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许诺明似艳阳天 作者:莫菲勒 文案 我是你的守护天使,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永远会比你坚强,我爱你,是我一生都不缺的勇气! 各种YY、脑抽、狗血、大集合,纯为换心情的抽疯之作,不喜勿入,谢绝拍砖,看不下去请一定点红叉,感谢!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诺,周季阳,陆诚睿 ┃ 配角:叶泽,林苗,龚翎 ┃ 其它: ================== ☆、楔子   许诺没想过她的信箱里会有信,是那种立在小区门口需要用钥匙打开的信箱,通常那里面会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她每个月会来清理一次,她大概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就能确定,这些都不是她需要的,然后她会把它们丢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今天她的信箱里真的有一封信,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里,动笔写信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这封信很厚被封在一个结实的牛皮纸袋里,上面贴着漂亮的邮票,俊逸的字体仿佛阳光男孩明朗的微笑,许诺的心情复杂而凌乱,她很想迫不及待拆开它,她抱着这封信跑回了家,甚至连邮箱都忘记锁上。   许诺坐在沙发上仔细辨认着邮票上的印戳,她很确信这是一封从青海寄来的信……   许诺:   我在动笔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刚好是我离开你的第一千二百三十四天,我在早上五点的时候发现自己很想你,于是我动笔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想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你觉不觉的一、二、三、四、五凑在一起显得特别的顺?如果你和我心有灵犀的话,我猜你一定会在晚上六点的时候拆开这封信很认真很仔细的读它。   许诺下意识的看了眼挂钟,六点一刻,下一秒才意识到一不小心又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只看这开头她就知道是周季阳给她写来的信,他总是喜欢为自己做的无聊事情找一些蹩脚的解释。   信封很厚,里面有两张周季阳的照片,他穿着厚厚的登山服,面色晒的黝黑,露着他雪白的牙齿和阳光般的笑容,站在白茫茫的雪山下,照片的背面写着时间,十五天前,地点:珠峰大本营。PS:真实呈现,绝非合成。   周季阳说他在登珠峰前就写好了这封信,如果他能成功登顶并平安的回来,他就把这封信寄出去,信里说……   许诺,在一千二百三十四天之前,我跟你说我们结婚吧,我保证以后绝不把房子弄乱,努力帮忙做家务,挣很多的钱带你去世界各地旅游,给你讲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记得你当时说,我才不信你呢,你讲的笑话冷死了,你快点走吧,然后我真的走了,一下走了一千二百三十四天。   许诺,我爱你,我仍然很想照顾你,我相信我能做到,如果在我离开的那一刻你心里也爱上了我,在我离开的这些天你没有爱上别人,在接到我信的时刻你还单身未婚,那请你一定一定要耐心的读完这封信……   许诺的手机响了是陆诚睿的电话,他的声音总是平静波澜不惊好似看不见湖底的深邃湖泊,悦耳却从不跳出弦音之外:“我回来了,飞机刚落。”   “从纽约?”   “对。”   “生意谈的怎么样?”   “顺利。”   “好像比计划提前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计划就是今天回来。”   “Daniel?”   “嗯?”陆诚睿的语调微微上扬:“到海关了,可能要挂一下电话。”   “周季阳给我来信了。”   陆诚睿没有挂电话,却在电话里沉默到静寂,许诺等了很久轻轻的喂了一声。   “先挂了,一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支持,想爬一下榜,更新会努力,请大家也帮忙努力一下,谢谢,爱你们! ☆、第一章   第一章初吻,还给我!   许诺第一次和周季阳说话,是在大三那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她和同宿舍的同学上晚自习课背着包往宿舍走。   一条幽静的步行甬道,两排发着幽光的路灯,有个人突然在背后喊了她,许诺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像个背后灵一样,着实的吓了许诺一跳,男生站在逆光的地方,许诺一时辨不清是谁:“谁?”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男生上前了几步,她看清了周季阳的脸。   “周季阳。”宿舍的同学比她反应的要快,许诺的心里猛的跳了两下,这个在女生宿舍关了灯之后常被提起的男生讨论又讨论的男生,此时正表情严肃的站在她的面前,许诺跟周季阳不熟,不熟到他们做了快三年的同学却从来都没说过话,可是她似乎对他的事情又知道的很多,不是她想知道,是宿舍的女生们逼着她知道。   会被如此讨论的男生,一定有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他很会打篮球,系里的篮球队无数次的向他抛出橄榄枝,却都被他不屑回绝掉了,周季阳喜欢斗牛,他说不喜欢有个裁判总是在耳边一直不停的吹哨,会影响他的发挥,有些女生觉得他有不羁的性格这样很酷,许诺其实很讨厌这样的人,她觉得做人一定要懂得守规矩,周季阳在大二的前两年上大课的时候永远都坐最后一排,不为别的只为睡觉方便,从大三开始周季阳改坐了第一排可是他还是在睡觉,有几次老师都不能忍了,猛拍他的桌子大喊:“你为什么总是睡觉?”   周季阳会惊醒,深呼吸坐直身体,迷茫着说:“我困!”他还有一件事让许诺十分反感,就是他考试永远都及格,是的,就是刚刚好及格,她觉得这种事情像是故意的,如果为了耍性格的话,他完全可以考不及格,然后说我根本就不在乎,而他的行为却说明他其实还是在乎毕业证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考一次六十六,按着你的逻辑,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很吉利吗?”这是后来许诺问过周季阳的问题。   “我考过一次六十六,后来老师告诉我他判错了,又给我减了两分,这不怪我!”   于是很快又有人说周季阳太会考试了,从来不浪费成绩,他在学习、时间和睡眠上找到完美的平衡点就和他的外型一样永恒的黄金分隔比例,许诺听见这种评价觉得可笑的有些想哭,他是没想到像周季阳这种人在学校里也会有帮脑残粉!   “你来一下。”周季阳说完话转身先走。   “去哪?”许诺在身后问他。   “思静湖畔。”周季阳声音不大,语气很温柔,听的许诺后背一阵阵往上冒凉气,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乾隆和夏雨荷: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某某某吗?   同宿舍的女生一直在怂恿她,“去啊,去啊,听听他说什么?”   许诺其实也有点好奇,她拉了女生的手说:走。   周季阳突然回身说:“只你一个人。”   女生撇嘴讪讪的离去,许诺有点尴尬,她本想说不去,可是周季阳早已经走没影了。   思静湖在校园的东侧,大学建立的时候就有它了,挨着湖边中了一排杨树,许多年过去了杨树长得又粗壮又高大,有树有草有水的地方是学生情侣们最喜欢的聚集地,特别是这里的树真的很粗壮,足够情侣们躲在树下卿卿我我而不被甬道上的人发现。   “你有什么事?”许诺在夜晚没怎么来过湖边,她的视力不是很好,而且这是属于恋爱者的圣地,自己来这里会显得异常的格格不入,再有就是这个季节湖边会有很多蚊子,耳边不时有蚊子嗡嗡的叫声,还有就是她不会游泳,黑灯瞎火的她很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周季阳站的很近半低着头看着挥着手驱赶蚊子的许诺:“我……看你很久了……我……发现自己挺喜欢你的,你能作我女朋友吗?”周季阳低着头说着心里话,可是声音比蚊子还小,许诺还在全身心的抵挡着吸血虫的攻击,只听着周季阳嘀咕了几句像是自言自语,啪的一声脆响,周季阳吓了一跳以为许诺出手扇他了,抬头的时候发现许诺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了,许诺拍了拍手:“蚊子太多了,怎么都爱来这,你有什么快点说。”   “说完了。”   “啊?”许诺吃惊,“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周季阳也觉得自己是鼓了半天勇气才能如此,就这么被一堆蚊子把局给搅了,许诺忍不住笑了,“你声也太小了。”   周季阳像是被点起了战斗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朝许诺大声道:“我是说,我觉得你这个人看着还行,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搞一下……搞一下……搞一下……”周季阳被许诺的大眼睛盯着看,一下气短半天说不上话来。   “啪”这回响声更脆,周季阳真的被扇了,许诺愤怒的朝周季阳咆哮到:“你怎么这么下流啊,你想跟我搞什么?”   旁边的一颗大杨树的后面扇出一对情侣,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周季阳泄了气似的说:“搞对象!”   那对情侣哈哈的大笑,还在盯着他们看,许诺被笑愣,看着周季阳正在揉一侧的面颊,心里升起了一丝歉意,可是旁边的人像瞧好戏的,许诺觉得自己实在太丢脸了:“你神经病啊?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说搞对象的?”   周季阳好像也有点生气:“那应该说什么?”   “哥们,现在就是什么都不说,直接啵她才霸气。”   “你捣什么乱啊?”许诺本要谴责旁人,尾音却被周季阳的唇封在了喉咙里,许诺的耳畔听见了尖锐的口哨音,那男生拉着女生跑走了,接下来许诺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嗡嗡响,一个声音从远处荡来:叶泽哥,我的初吻没了……   许诺认知到跟男生接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周季阳显得很笨拙也很生涩,直接撞上来把嘴撞的生疼,许诺想躲,周季阳却把她抱的很紧,她甚至听见了他们牙齿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毫无防备的被周季阳的舌头冲了进来,许诺想抗拒都不知道要从何反抗,不知道天旋地转了多久,周季阳终于离开了她的唇,他自己内心也很忐忑,想看许诺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有点冒犯她了,内心想着许诺对他如何他都默不作声的承受。   许诺处于呆愣的状态,她开始把手指□□头发里拼命的抓头发,把一头梳的整齐的头发抓的很乱,然后像支撑不住身体似的慢慢蹲下,这有点让周季阳没想到,他没想过许诺会以这么漫画的形势表达自己波澜的情感。   许诺内心的情绪复杂极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想拿脏话骂周季阳,可是一时都想不出哪句脏话能表达她心里的委屈,不甘,还有一点点受侮辱的感觉,更多的是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是种背叛,是对自己喜欢了十五年的一种初恋情感的背叛,她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周季阳看着许诺的泪水内心有丝悸动,更多的是内疚。   许诺指着他的鼻子声音里都是委屈:“这是我的初吻,你还我!”许多年之后许诺想起她曾指着周季阳的鼻子说过这句话,她真是傻到极致了,她那时候只是想把自己保护好好的,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叶泽的。   周季阳又吻了她,他像是迅速了掌握了这项技术一般,不远不近、不重不轻的,轻覆在许诺的唇上,舌尖轻轻扫过了她的唇缝,没有停留太久,在许诺彻底崩溃发狂之前便离开了,周季阳低着头用额头顶着许诺的额头轻声说到:“这是我的,算我还你了!别哭了,现在我们扯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随即而来的就是许诺真的崩溃发狂了,她一把推开周季阳,挥着手发自内心的想臭揍他一顿,胳膊刚抡起来,嘴里大骂着:“臭流氓我跟你拼了!”还没打到就听见另一边的树后传来打人的脆响,接着是女生嘤嘤的哭泣声,然后就是一个男生的大喊声:“我爱你,你休想甩了我,休想,你要是不爱我了,我就去死。”   喊完之后噗通一声,男生跳进了水里,男生跳进水中之后还在大喊着:“你看到我的爱了吗?我不会游泳我也敢跳进来,你看到了吗?”男生喊完开始在水里拼命的扑腾,许诺准备打人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却被这场景吓住了,周季阳也转头看着水里扑腾的男生。   湖□□,学校的每个人都知道,每年都会有人以此作为自杀场所,因为各种原因,有人死的成、有人死不成。   湖里的男生开始边扑腾边喊救命,那个女生也不哭了开始大喊,“来人啊,快来救人啊!”   周季阳转头看了许诺一眼说:“我操,丫真的不会游泳。”说完之后就腾的跳进水里救人去了。   许诺也开始跟着喊人,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天太黑了,也没人敢下水,稍微有几个人,趴在岸边伸着手希望他们能抓住他们,许诺只知道周季阳篮球打的好,不知道他还是游泳健将,他三下两下就游了过去,抓着那男生就往回拽他,那男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往下拉周季阳,周季阳想让他顺从,又说不出话,岸上的人开始乱出主意喊着:打晕他,打晕他。   许诺害怕,她怕周季阳真的游不回来,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死了,许诺吓的开始哭,朝湖里大喊:“周季阳,你别死啊!你得活着,你加油啊,游回来。”   另一个女生一直喊着跳湖人的名字,说爱他,爱他一辈子。   围观同学忍不住批评许诺:“你光说别死哪行啊,你得给他鼓励,给他爱的鼓励,你怎么当女朋友的。”   许诺心里也着急:“我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他女朋友,这哥们这么英勇,他真游回来,你也得当他女朋友,快点跟人家多学学。”   许诺喊不出嘴,其他人自作聪明的替代了她,朝湖里大喊着:“哥们,加油啊,你准女朋友说了,她爱你,你只要能游上来,你让她干吗都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真的管用了,还是跳湖示爱那男生体力透支再也扑腾不动了,周季阳真的带着他一点点的游回了岸边,他费劲的爬上岸,拖着那男生扔在了地上,两个人都跪趴着,那男生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吐出湖水,周季阳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哥们,命都没了,你爱她有什么用啊?拿什么爱啊?”说完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岸边大口的喘气觉得体力有些透支,等他缓上气息爬起来找许诺的时候,许诺已经默默的离开了。   许诺没想过这事会以一场英雄事迹结束,她胸中那股怒气硬被这突来的事件压在了心里,她觉得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周季阳对于她来说真的好似陌生人一样,她既不关注也不关心这个人,然后自己就被这么一个路人强吻了,还吻了两次。   许诺此时有点想叶泽,其实不是一点,她很想叶泽,不知道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什么时间,她算着时差,回想着上周叶泽从e-mail发给她在植物园拍的照片,那些好看的新奇的植物,叶泽说:花很美,只是不能亲手送给你有些遗憾,小丫头最近怎么样?   许诺说自己很好很好,给他发了自己在排球比赛和演讲比赛时的照片,许诺说很可惜,都是第三名,叶泽说你一直都很优秀!   叶泽是许诺住在对门的哥哥,比她大七岁,从她有记忆起叶泽就一直在喊她小丫头,从她有了男女分别的意识后,叶泽一直是她喜欢的男生。   叶泽在许诺眼里几乎是完美的,温和有礼是他永恒的标签,像他的名字一样似水汇聚的地方,他的家庭状况很好,父亲的仕途走的顺利,他们本可以很早就搬离开那个老社区,大概是考虑到叶泽学校的问题,一直到叶泽考上大学,他们才离开。那年许诺十一岁,距离上中学还要一年。叶泽走的时候把他所有学习的书籍都送给了许诺,还送给她一个漂亮的笔记本,首页写着:希望你考上理想的大学,盼望小丫头快点长大。   其实叶泽的奶奶还住在许诺的对门,他们一家人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看叶泽的奶奶,周末变成许诺最盼望的日子,她会和叶泽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听他讲大学生活,“叶泽哥,你交女朋友了吗?”这其实才是许诺最关心的问题。   叶泽笑着摇头,许诺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可能是叶泽哥哥不太招女生喜欢。”   “这怎么可能,她们也太没眼光了。”许诺说完很后悔,叶泽一直看着她笑。   许诺鼓起勇气去告诉叶泽她心里想的事情,是在她考上大学之后的那个寒假,大学生活几个月她接到了两个男生的表白和一些示好的短信,许诺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又是一个周末天气很冷,大概是快过年了,寒冷透着喜庆气氛,许诺心里烧的却像一团火一样,她迫不及待的想让叶泽知道她有多么多么得喜欢他,喜欢到她眼里只有他谁都没有,许诺说她会喜欢叶泽哥一辈子,盼着能永远在他身边不离开。   叶泽的脸上仍然是温和的微笑,他抬起手想摸许诺的头,就像很多次许诺做了幼稚又天真的事情,他总是这样摸一下她的头哈哈的笑几声,只是这次他抬了手犹豫了一下,又插回到大衣兜里:“小丫头,我可能要离开中国一段时间。”   “去哪?”   “阿根廷。”   许诺低声似莺莺细语:“就是那个足球踢的还行,跟巴西挨着的国家?”   叶泽笑出了声:“对,就是那。”   “去那干吗?”   “我是随员!”   叶泽大学主修西班牙语,毕业去了外交部工作,起初是做一些翻译和文案工作,现在被派驻到阿根廷了,许诺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他外驻几年就会顺利的提升为三秘,“什么时候回来?”   “四年、到五年轮值一次,回国休整半年到两年不等,听从国家安排。”   许诺的脸上有失落的神情:“那我呢?”   叶泽的笑容渐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许诺觉得自己的问题真蠢,她不过是他住在对门的邻居还要加上曾经两字,许诺想哭又不想在叶泽面前丢脸,她看着叶泽很久,红了眼眶颤抖着声音说:“我等你回来。”   叶泽在那一秒很感动,感动到他差一点就把她搂紧怀里说:“乖乖的等我回来。”大概他是天生的冷性情,理智的思考事情永远多过激情,他觉得自己唯一做的不够理智的事就是对许诺很挂心,这个比他小七岁的女孩,她牙牙学语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上学了,许诺还没上中学自己已经要上大学了,许诺终于上大学了自己要外派去国外工作了。   叶泽的眼里,许诺还很年轻,真的真的很年轻,她漂亮有热情很认真的对待自己,她在大学里一定会是受欢迎的女生。叶泽想他不应该给她贴上女朋友的束缚,因为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能当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不能陪在她身边,陪她笑、陪她哭、陪她看电影,不能在她悲伤的时候安慰她,不能在她需要拥抱的时候紧紧的拥她入怀。   他不愿想像自己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有一天接到了许诺的分手信,因为她爱上了年轻、帅气、又热情的男孩子,他想他一定会为这种事发疯,然后不顾一切的回国,质问她为什么背叛他,此时此刻他还想让她当他的小丫头,只是她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叶泽却不能像以前一样拿手轻抚她的头,他很想吻她,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跪下求,够诚心吧!   感谢北卡同学的地雷 ☆、第三章   叶泽第一次被许诺触动,是许诺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只有十岁,父母说听见了吗,对门又在打架了,许诺的父母在吵架,每次都吵的很凶,大声的谩骂摔东西,全楼都能听见,叶泽本来是要出去玩,开门的时候看见了许诺坐在楼梯间里,双手堵着耳朵,听见摔东西就抖一下,她回头看叶泽的时候无尘的脸上只有一双大眼睛在不停的往下掉眼泪。   “叶泽哥哥!”许诺的声音稚嫩的让人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在他那个年纪他大概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疼,他领着许诺去了小区的长椅上,把手里的半包饼干递给了她,他几乎不知道和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如何相处,许诺很安静,只是转着头看着他还在不停的抽泣,叶泽想了半天只能给她讲故事,他讲小飞侠彼得潘,为里面的人物起了新名字,小女孩叫诺诺,彼得潘是飞侠小叶,他想大概每个男孩都有成为英雄的梦想,看着许诺从哭泣到不哭再到开心的笑起来,叶泽有一点成就感,许诺的母亲来找她了,许诺抱着叶泽的腿不肯离开,她大喊我要和飞侠小叶在一起,叶泽说:“那是故事,飞侠小叶不是我。”   许诺却说:“是你,我知道就是你!”   那次许诺的母亲抱着她哭了很久,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她父亲吵架了,可是没有多久他又会听到那熟悉又刺耳的谩骂声,然后他就会发现许诺站在他们家门口,他一出门许诺会看着他问:“叶泽哥哥,能给我讲小飞侠的故事吗?”这之后几乎成了他们的默契   叶泽上中学的时候,许诺在上小学,他常看见许诺背着书包在院子里闲逛,他想她大概是不太想回家,在那段时间里,叶泽会不自觉的在院子里寻找许诺的身影,看见她在楼下闲晃,会担心她被人骗走或者不小心出什么意外,他觉得一个家庭不睦的小孩出现叛逆的可能性极大,他的同学里就有很多这样的典型,叶泽不愿想像那个坐在他们家门口梳着娃娃头,默默流泪的小女孩,有一天会叼着烟跟满口脏话的小流氓混在一起。   那些日子他常和许诺一起写作业,有时候会听她讲小学都在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和她交换自己在小学的糗事,起初他听许诺说的那些觉得很幼稚,可是时间久了这种相处变成了习惯,一切都成了自然。   许诺十一岁的时候她的父母终于离婚了。终于,这是许诺用的词,那天她说这个词的时候,叶泽忽然意识到许诺开始长大了,许诺说完像是如释重负一样松了一口气,叶泽想她一定很难过,许诺说她其实有点高兴。她继续跟着母亲生活,父亲从家里搬了出去,每个月支付八百的生活费给她。   “别恨你的父母。”叶泽希望她能保持健康的心态看待这件事情。   许诺摇头:“我谁都不恨,他们都对我很好,是好爸爸和好妈妈,他们只是对对方不好。叶泽哥,我要像你学习。”   “像我学什么?”   “什么都想学,做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像你一样总是三好生。”   叶泽想自己也许不像许诺说的那么优秀,但如果她把自己当成榜样,至少她不会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叶泽考上大学那年,他们终于要搬走了,叶泽的父亲在那年被提升为局长,四十初头的年纪,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其实他们早就可以搬走了,叶泽的奶奶不愿意离开,因为她在小区院里种了一大片的蔷薇,院子里人都夸奶奶种的花美,这是叶泽奶奶的晚年成就,小区里还有许多她的老伙伴。   叶泽也不愿意离开,他说他舍不得奶奶,其实他也有点舍不得许诺,有时候他觉得许诺像是他的一份责任,在他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个眼神清澈,一眼就能探清心事的小女孩。   “我上大学了,要开始住校了。”他搬离小区的时候和许诺说了这句,他想他们差了太多的年纪总有一天是要分开的,让他稍微放心一点的是,许诺的家里终于不再有吵架和砸东西的声音,他把那个笔记本送给了她,上面写了盼望她快点长大,之后他常思考这句话,不知怎么就写上去了,他想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是这个想法,所以就表达了。   叶泽在大学里很受欢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高干子弟,在他大三那年,叶泽的父亲又升了一级,晋升为副部级干部,同学似乎早都明了他毕了业一定会进外交部,叶泽一直告诉自己他要考进去,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要证明他有这个能力,但是最后他怎么进外交部根本没人会想到他的能力,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这只和他的父亲有关,许多女生认为当了他的女朋友大概也可以进外交部了,这是他们追他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叶泽很帅,虽然看起来有点闷的,像是极端无趣的男人,但是他有许多其他优点可以将他的缺点掩盖过去。   叶泽二十一岁的生日,许诺亲手编了个中国结给他中间压了个诺字,许诺说:“叶泽哥,我自己编的,你别嫌不好,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说完当成装饰拴在了他的手机上。同宿舍的同学看着这东西想笑:“叶泽,你手机上拴这么个东西,娘不娘?”   叶泽这才意识到这东西是有些女性化,他把手机拿过来塞在了衣服兜,是不想再和同学就此事讨论,结果却被同学揪着红绳拽了出来,仔细看着诺字开玩笑加好奇的口气:“和谁承诺什么了?定情信物啊?”   “不是,邻居小妹妹送的?”叶泽伸手想要拿回来,同学却拿着躲开了。   “哥哥妹妹的有奸|情吧?怪不得有女生追你你都瞧不上,原来早和邻居妹妹搞在一起啦?她是哪个大学的?”   “咣”的一声,那男生被叶泽推了出去撞在了寝室的书桌上,整个寝室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那是寝室的人第一次见叶泽发脾气,男生撞的很疼捂着肚子看着他:“你干什么?至于吗?”   男生谴责的话,让叶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在同学眼里叶泽几乎是不生气的人,他大多数时候表现的成熟稳重,按月份来说他其实是宿舍里最小的,由于他总是冷静的处事态度,宿舍里的人都喜欢叫他小叶哥。   其实他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同宿舍的男生也常拿女生还玩笑,听的懂的他会笑,听不懂的他也跟着笑,有时候同学看着他茫然的眼神问他:“小叶哥,听懂了吗?”   叶泽会大方承认,“没有,不过看你们笑成这样,应该是很可笑吧。”   那些听不懂的,宿舍的男生会再给他解释一遍,通常是荤到极致的笑话,叶泽听懂之后也会重新笑一次,有几次他都忍不住有些脸红,那个时候他们宿舍的男生会集体嘲笑他:“快看小叶哥懂了,小叶哥有反应了。”他从来没发过脾气。   这一次他是真生气了,谁都看的出来,宿舍的人从来不知道叶泽也有雷,炸开来还挺响。   “她还很小,只有十四岁,你别拿她开这种玩笑,我去自习室。”叶泽作了简单的解释去了自习室,那天晚上他在自习室里心情烦躁,回想着许诺在他手机上绑中国结的时候,十四岁少女的脸庞白嫩里透着粉色,被微风吹动的细碎头发,却撩拨不动她专注神情,许诺一直很认真的想把中国结绑在他的手机上,其实那天叶泽也很专注,他在看许诺,看了很久,那一天他的心情都很愉快。他在自习室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叶泽突然有些懊恼,他想她还不过是个初二的学生,自己这是动了什么怪想法,简直是个恶心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喊收!喊评,感谢!鞠躬!   谢谢颜色同学的地雷。 ☆、第四章   许诺带着受辱后的委屈和对叶泽无限的思念,回到了寝室,简单的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抱着胳膊生闷气,偶尔会有眼泪滑下,想着有一天叶泽也许会像周季阳那样的吻她,可是她要不要对叶泽说今天的这一切呢?越想心情越烦躁,像是嘴被人蹭脏了一样,她用手背猛擦着嘴。   “喂,周季阳跟你说什么了?”先离开的同学站在床边好奇的打听着。   许诺仍是情绪复杂的面朝着墙:“什么都没说。”   同宿舍的其他五个女生都支棱着耳朵听这个超级大八卦,许诺的这个答案不免让人有些泄气,其实一个男生把一个女生单独叫走,无非就两件事,告白或者借钱。   “我怎么听说有人看见你朝周季阳大声喊,周季阳我爱你,你叫我干什么都行,结果他听见特恐惧的噗通跳进湖里逃走了。”   许诺腾的坐直了身体朝女生喊到:“这是谁这么胡说八道啊!”许诺没想过八卦会传的这么快,传回女生宿舍的时候居然变的这么离谱。   “那要不是这样,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许诺愤怒脑子有周季阳紧张又结巴的样子,她几乎是将他的表情重现:“他跟我说,许诺,咱俩搞一下……搞一下……搞一下。”   两个女生瞪着眼看她:“这么重口味。”   许诺接着喊到:“对象!”   五个女生想着许诺的说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全都笑倒在床上。许诺没笑她仍然很生气,她也不是要嘲笑周季阳,因为周季阳根本也不是结巴,她就是想真实的还原他当时的样子。其他五个女生笑过之后,似乎仍不放弃,不停的问:然后呢?然后呢?   许诺又躺了回去,面朝着墙,情绪又陷入低落中:“没有然后。”   “那他怎么掉湖里了,不会是你把推下去的吧?”   许诺低声嘀咕了一句:“我真想把他推下去!”   “哎,我跟你说周季阳不错,长得帅,身材好,还喜欢运动,就学习差点吧,不过好歹不用补考啊,我觉得配你富余。”   “就是,就是,我还挺喜欢他的呢。”另一个女生在一旁插嘴。   “我听说他们家还挺有钱的呢!”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放学,有辆天使翅膀的轿车在门口等着他,他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坐着那车走了。”   “那就不能是土豪不认路,他帮人领路赚外快啊?”   “也有可能。”   “哈哈哈哈。”几个女生到后完全变成了自己的猜想,许诺只是面朝墙安静着,她想新闻系的女生对新闻的敏感度和对新闻的杜撰能力真不可小视。   “你怎么回答他的?”   许诺不说话。   “问你呢,许诺,对于周季阳说搞一下的事,你怎么想的啊?”   “我想报警!”   几个女生撇嘴:“你今天报警估计警察也不会理你,因为经济系那边有人醉酒打架,来了好几辆警车呢,而且你报警跟警察怎么说啊?你说警察叔叔有人要跟我搞对象,麻烦你把他抓走吧。”屋里的几个人又哈哈的笑了一阵,许诺生气拽了被子把头蒙上:“烦死了!关灯睡觉。”   许诺在同宿舍女生的眼里多少有点小矫情,她有微弱的洁癖病,喜欢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床铺永远拉的很平整,书桌上的东西很整洁,许诺也不喜欢宿舍太乱,看别人把四周弄得太乱,她有可能会抓狂,起初大家不熟的时候,会给她几分面子把东西收拾了,后来大家混熟了,别人会说你看不下去你收拾啊,许诺真的看不下去,所以她真的会收拾。   许诺的外貌是男生喜欢的模样,漂亮身材好,而且热衷一切健康积极向上的生活方式,学校的文体活动只要点到她,她一定会去参加,当然也有人会说她纯粹是爱现,许诺不太在意这种说法,她心里有她自己的标准,叶泽哥是她的榜样,她想叶泽就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生,指派他的事情他都会认真的完成,从不推拖,叶泽在大学的时候是学生会主席,许诺想就算她当不了学生会主席,但至少有一天她会和叶泽说:“叶泽哥,我说到做到,我也不差!”   她拒绝一切男生对她的表白,理由都一样:“我们不合适,我有喜欢的人。”许诺很难追的名声很快传出来,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的人什么样,她从来没告诉别人叶泽是什么样子,她不喜欢别人在她的这份感情上加上许多别的东西,她喜欢叶泽纯粹的喜欢不为别的,叶泽在去阿根廷之前一点暧昧的话都没说,许诺想也许自己在叶泽心里就是个小妹妹,可是我还没长大呢,这是许诺安慰自己的话,还有就是她说过会等他。   周季阳是个例外,什么事情都没料到然后自己的初吻就没了,许诺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拧巴的厉害,她是真想报警啊!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周季阳第二天又来找她了,在去食堂的路上把她拦了下来,和她同路的女生哈哈的笑了一阵,朝周季阳说恭喜,周季阳还满面笑意的说谢谢,周季阳递给许诺一个纸包。   “什么东西?”许诺犹豫要不要接。   “奖金。”周季阳答的随性。   “什么奖金?”   “今天教导主任找我谈话,说我救人是见义勇为,学校应该鼓励这种精神,所以决定给我三千块钱奖金。”   “见义勇为还要钱啊?不是应该说不要、不要、不要的吗?”许诺的声音有点大。   “我小命差点没了,三千块钱能买屁啊?”周季阳的声也开始变大,两人开始站在甬道上讨论见义勇为该不该有物质作为奖励。   “你卖命的钱给我干吗?”许诺绕过周季阳想走,周季阳跨了一步挡在她面前:“你要不说爱我,我也救不上那小子,死沉死沉的,我真差点把他扔水里不管他,后来我爱情的火焰被你这把火点燃了,我想我怎么也不能在你面前怂了,所以就咬着牙把他拖回来了,钱也没全给你,一千请同学吃饭留下来当零花,一千留给我妈毕竟是我第一次挣外块,还一千给你,对女朋友绝不能抠,这道理我懂!”   “谁是你女朋友啊!”   “你啊!”   许诺差点陷入癫狂,周季阳像是总在挑战她的极限似的,她跟他说不通声音就会变大,路过的同学们都会看他们。   “周季阳咱俩不合适,真的!”许诺想把对话引回到正常的渠道上来。   “我觉得合适!”   “哪合适?咱俩哪合适?”   “我帅、你美。”周季阳嘿嘿的笑了两声,许诺有点头晕,心想很好他又多了一条缺点就是自恋。   许诺站在原地酝酿着一个能礼貌拒绝他的理由,周季阳调侃的语气说到:“还有就是,有没有听说过我是某位大富豪的儿子,据说我们家的资产几百亿,去银行存钱都用卡车拉过去。”他仰头哈哈的大笑了一阵,许诺已然没什么表情,周季阳笑容渐收心想没戳到许诺的笑点上。   “哦,对。”他像是恍然想到了什么:“他们还都传你是某位大富豪的女儿,咱们这是豪门姻缘谁也不用占谁家便宜了,所以我们的故事不是王子和灰姑娘,我们是王子和公主!”周季阳还没来得及笑,许诺猛的推了他,他失了重心向后退了好几步,许诺拿过那纸包生气的扔在周季阳的身上:“用卡车装钱,只给我一千少不少啊!”说完就转身跑掉了。   许诺觉得这种对话更像是达西先生在向贝内特小姐表白,达西先生说我爱你,可是你们一家人可真不怎么样。   关于许诺会是某位富豪千金的说法她也听到过,究其原因是父亲和母亲离婚后每个星期都来学校探望她,而且还总是开一部宾利轿车,父亲不是那部轿车的主人,他只是那部轿车的司机,那是他和母亲离婚后又为自己找的新工作,许诺的父亲大概很希望同学们认为他的女儿有个体面的父亲,他每次来都穿的西服革履的,站在车旁配上些年纪,样子像极了土豪。于是许诺是暴发户女儿的传说就这样散开了。   “爸,你以后别再开公司的车来学校了,让你的老板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不会,其实是他叫我随便用车的。”许诺的父亲每次见许诺都会点满满一桌子菜,其实他很疼许诺只不过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窝囊的爸爸,“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年轻人,他还很慷慨,听说他一直在国外长大,刚刚到中国,管理他们家族的亚洲市场,我跟他说我今天会去学校看我的女儿,他说好,晚上他不会用车的,真是个好人。”许诺的父亲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对他服务了几个月的新老板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这次表达下感谢,下次还是不要了,真要把车碰坏了我们也赔不起。”   “我感谢他了,我还替你感谢他了,我说我女儿从来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许诺深喘了口气点了点头,“爸,我们一星期才见一次,坐公交说说话不好吗?坐那个车我总是提心吊胆的,下次还是别开了,再说了你每星期都把车开出来一次,逼着你的老板有一天不能用车,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你的老板一定会不高兴的。”   许诺的父亲大概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一边吃饭一边小声的嘀咕:“他只有谈生意的时候才坐这部车,他还有很多别的车,再说丹尼尔自己也可以开车。”   “你老板是外国人啊?”   “不是,是中国人,他不喜欢我叫他老板,他让我这么叫他。”   “这只是你的工作,你付出劳动挣钱,做好自己的工作拿应得的报酬,别跟不相干的人提家里的事,我长大了是大学生了,不是坐一次什么样的车,我就一定会开心的。”   如果这话是许诺的母亲说,大概许诺的父亲又会和她吵架了,只是这话是女儿说的,他只有低着头沉默了,许诺看着父亲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她靠过去搂着他说:“爸,你永远是我爸,不管你做什么工作你都是我爸爸。”   那次之后许诺的父亲再没开过那部车,也再没提过他的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别嫌我烦啊,那个还是得求评,求收!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叨叨两句就叨叨两句呗,是吧,啊哈哈哈! ☆、第五章   周季阳在信里回忆了送钱的这一段,他这样写: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幽默感爆棚的男人,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叫你捧腹、笑抖、胃抽筋,但是你每次回馈给我的信息都让我觉得自己是欠骂、欠抽、欠拍死,时到今日了许诺(停顿)我必须大着胆子说一句(犹豫)你(再犹豫)真(忐忑中感到肝颤)没幽默感!!!(大声的喊出来)   许诺看到这里忍不住哈哈的笑出声,周季阳还是那个自恋又有点幼稚的家伙,可是回想他曾经在这里的时光,他……还真有点好笑。时至今日了许诺,你怎么才知道?   周季阳说,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不该开这种玩笑,其实我没有嘲笑你父亲的意思,不过……咱俩都这么熟了,我还用跟你解释这些吗?哈哈哈哈哈。(太幽默了)   许诺想如果周季阳站在她的面前,她真想把信纸扔到他脸上,不为别的就为括号里那几个字。   她想人在面对各种不幸困难的时刻能挺过去被定义为坚强,有人是真坚强有人是装坚强,许诺觉得自己很长一段时期是后者,周季阳在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并不了解她,那个时候她也不了解周季阳,只是后来她才意识到周季阳是前者。许诺想她在那个少女时期是敏感的,但好歹不脆弱!   周季阳曾经跟她回忆过之后的情节,他说许诺把纸袋扔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没接住,然后纸袋里的十张百元大钞掉在地上,散了一地,他当时内心闪念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我操,真正的王子是不是应该很不屑的看着女人的背影说既然你不要了,那本王也不要了!然后大踏步的踩着这些钱离去!这想法只闪了一秒,第二秒他想,你才是王子呢,你们全家都是王子!   在许诺眼里,周季阳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身家几百亿的富二代,就像她也不是开宾利的土豪女儿,她对周季阳这个人第一次有印象其实是在他表白之前,在男生宿舍楼的水房里。   她和社科系的男生被定为建校五十周年知识问答的主持人,所有的串场流程台词全都是许诺设计,那男生说你弄好了写好了给我就行,眼看三天后就要开始比赛了他们连流程都没走过,按许诺办事认真的脾性她是真着急,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那个男生,总是各种不在各种有事,她一恒心干脆跑男生宿舍找他去了,那男生正在水房里洗头,一会要去赴和女朋友的约会,他一边洗头许诺拿着稿子和他对稿说流程。   男生洗完头又开始拿着毛巾擦身上,许诺觉得好尴尬,尽量别着头不去看他,转头的时候看见周季阳正在洗他的白衬衣,周季阳似乎永远只穿白衬衣和牛仔裤,运动的时候穿白T恤运动裤,许诺之所以会觉得奇怪,是因为周季阳在拿着牙刷沾着洗衣粉刷领子和袖口,许诺没想到性格看似不拘小节的人会干这种事,怪不得他的衬衣总是那么干净,许诺抬头的时候周季阳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周季阳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高端定制就得这样,人生在于讲究!”许诺差点就丢给他俩白眼球,还好靠理智忍住了,心想我多爱理你啊。   周季阳把衬衣挂好,转回来拿着牙刷在水龙头冲了一下,挤上牙膏开始刷牙,这一举动又成功的吸引了许诺的眼球,许诺表情定格的看他,心里琢磨他刚刚还拿牙刷沾着洗衣粉刷领子这么会又改刷牙啦?   周季阳转头的时候发现许诺又在看他,他一嘴泡沫的继续嘿嘿的笑了两声:“多功能牙刷,我晚上还用它刷鞋油!”许诺崩溃,那次她差点就和周季阳说话,转过头的时候她的主持搭档早抱着盆跑了,她顾不上周季阳的牙刷,赶忙追了出去。   许诺思考在那个时候,她听着周季阳的话总也笑不出来,大概是受叶泽的影响过深,叶泽在她的眼中永远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绝不会像周季阳这样都快把美国从下水道里扯到中国这边来了。   许诺把钱扔回给周季阳这段当然也躲不过八卦高手的雷达,她回宿舍没多久,就有同学好奇的凑上来问:“哎,周季阳跟你说……”   她噌的跳起来朝她们喊到:“你们有完没完了?以后谁都不许跟我提周季阳这三字。”同学翻着白眼的离开,不过之后确实没人再跟她提过周季阳了。   对于这段时期学校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新闻系的人们是这样总结的。   第一,关于警察捉走经济系十二人的总结:去饭馆吃饭一定不要点过多的啤酒,因为啤酒瓶的造型特别适合抡起来砸别人的头,由此一次朋友聚会转变成流氓恶性斗殴事件。重点:点了过多的啤酒请服务员快点将空酒瓶子收走,不然警察就会把你收走。   第二,关于历史系男生为了挽回背叛他的女友,在不会游泳的前提下愤然跳湖行为的总结:傻子的爱情总能使他显得更傻。重点:千万别跟不会游泳的傻子谈恋爱。   第三,关于新闻系系草周季阳跳湖勇救历史系傻子的行为总结:一次正义的、勇敢的、大无畏的在未定女友面前抖激灵的事件,被周季阳同学强健的体魄演绎成一次感人而热血的好人好事,鉴于此事件充满了无限的正能量,新闻系的全体同学仅代表新闻系的全体同学向周季阳表达最真挚的敬意。重点:周季阳好样的!   第四,关于新闻系系花许诺拒绝新闻系系草周季阳表白,并愤然而不屑一顾的将正能量奖金丢在周季阳脸上的总结:贱人就是矫情!重点:都明白不解释。   于是乎许诺从大三后半学期开始就顶着贱人矫情的称号一直进入了实习单位,之后她再没和周季阳说过话,直到她在恒明集团的楼下停车场又见到了他。   ******************   “又是陆诚睿。”许诺拿着新一期的MQ杂志,封面上的男人真叫她有点审美疲劳,想着周一的例会主编又要开始那些喋喋不休的话,她就头大,本月第四本时尚杂志访谈,“订婚就订婚呗至于的吗?”   许诺一边弄她的营养早餐一边不停的扫视着封面上的男人,干脆拿起来放在旁边一摞的时尚杂志上,这些杂志都是主编Amanda的假想敌,她逼着杂志社的所有员工把这些一线时尚杂志都当成假想敌,一共五本每期必买杂志社报销,许诺觉得光她们杂志社为这些时尚杂志的销量就贡献了不容小视的力量。   许诺毕业三个月在一本叫作MAX的杂志社找到了工作,现在算是刚过三个月的实习期,Amanda是个四十岁的离异女人,外表高贵冷艳,却经常歇斯底里的情绪化间歇性发疯,据说她在TIME周刊工作过,和丈夫离婚后回国加入了MAX,她时常朝员工大喊的一句就是:我们是中国的TIME,虽然我们是月刊,但是我们最棒,没有人能超越我们,我们是一本超一流的杂志!主编经常说一些前因后果完全不搭的话,做员工鼓励的时候像极了传销人员。   许诺昨天买了MQ一看封面,内心就大叫不好,果不其然回家没多会就接到了师傅龚翎的抱怨电话。   “Amanda打电话骂我了,她喊为什么陆诚睿订婚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他不接受我们访谈,他为什么要接受MQ访谈?”   许诺听龚翎学主编说话的语气实在好笑,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龚翎在电话叹了口气:“陆诚睿订婚告诉咱们干吗?难道咱们杂志社每人给他包个红包吗?估计人家也不稀罕吧!我头疼,我明天请假,许诺你明天帮我去趟恒明吧。”   许诺几乎都能想象主编要说的一串因果原因:陆诚睿订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咱们,是因为他没把咱们当成超一流的杂志,我们有超一流的构架,超一流的环境,超一流的领导人员,为什么这些商界精英不把我们当成超一流的时尚先锋,因为你们都太懒惰了,不努力,你们需要好好反省,许诺想要不是因为她是个新人她也想请假。   算起来恒明也是陆诚睿的公司,应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真正的公司,她刚从MQ上知道的,陆诚睿麻省斯隆商学院毕业,22岁回国帮着家里打理亚洲区域事物,如今28岁的年纪将亚洲区域管理的风生水起,恒明是他今年新成立的,他个人名下,他为法人的企业,被业界人士一致看好。   那些访谈为这个人身上贴了无数闪亮的标签,许诺觉得把陆诚睿描写的像澡堂子烘烤灯一样不能让人直视,在许诺的眼里她看到贴在这个人身上所有的标签只写着两个字:广告,广告,广告……她琢磨她们主编整天挠心挠肺的大概也是被这两个字闹的。   龚翎交给她的工作其实也是为这两个字而去,龚翎算是许诺在杂志社的师傅,是个有十年工作经验的老编辑,别人都说要不是杂志社的金主把主编从美国请来,主编这个位置应该是龚翎,她的人脉极广,那天带着许诺去采访另一位商业精英的时候,联系上了恒明广告部的主管,大家在一起吃了饭,相谈甚欢随口说哪天你们送份杂志的广告报价来,约的就是周一。   哪知周末龚翎被主编骂了一顿,便决定给她点颜色以显示自己不是软柿子,大概是觉得恒明广告部这事是个大事,虽然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会在MAX作广告,但是交情还得维系着,龚翎也是心里矛盾,真作广告了功劳也得算在现任主编头上,真把这条关系放了吧,万一金主哪天让主编走人把她扶了正呢?想来想去干脆让许诺去,嘱咐许诺客套两句把报价放下就行,咱们的销量在那摆着呢,估计也不会在咱们这作大版面。   许诺进杂志社龚翎对她一直很好,是她在杂志社的师傅,她一直跟着龚翎学习,虽然不停的有消息传入她耳中,说龚翎在拉拢你,龚翎和主编不对付,时间久了主编就该把你当成龚翎的人了,许诺很为难,她觉得自己是个新人,职场斗争的事她能有什么发言权?刚刚转正还没一星期,她现在也只能是把别人安排给她的工作做好。   “好的,我周一帮你去恒明送报价单。”许诺很痛快的答应了。 ☆、第六章      许诺早餐做的丰盛,她已经预料到周一会是战斗的一天,她烤了面包,煎了鸡蛋喝着牛奶麦片,林苗光着膀子从她的卧室里晃了出来,“好香啊,有我的份吗?”   许诺一口牛奶麦片没咽下去看见她的样子,噗的一口喷了出来,一桌都是牛奶的景象能让许诺发狂,赶忙拿着抹布到处擦:“你怎么老是这样?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在客厅里走就不能穿上点衣服啊,我窗帘也没拉,这让邻居看见多不好!”   林苗像没睡醒似的,嘟囔着:“一大早就嚷嚷,精神头可真大。”说完晃荡回卧室穿了个跨栏背心出来,劈着腿往餐桌旁一坐:“面包能吃吗?”刚问完就抓过来大快朵颐。   许诺对这位房客没辙,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她究竟算不算房客,说好的房租林苗从没给过,许诺也从来不追,林苗自己倒是记得,时常说下个月啊,下个月我一并给。   许诺想这女孩在家里就是来和自己作伴的吧,其实许诺也不知道林苗能不能称为女孩,虽然有个很柔弱的名字,但是她从外表到内心都是纯爷们。   “我们这类人的英文学名叫lesbian,简称les,中文学名女同性恋者,简称拉拉。”这是林苗初次见许诺时的自我介绍,许诺半张嘴吃惊的看她,反应了半天说:“你这是在我面前正式出柜了?”   林苗是许诺在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不同校的新闻专业,她外型很帅气,猛一看根本不会知道她是女生,时下正流行花美男,她的样子很符合,她初见许诺的时候对她颇有好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此道中人,许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林苗哦了一声略显遗憾,她们俩是一组,林苗总缠着许诺,主要原因是为了上厕所方便,有两次上厕所林苗被人打出来,还差点报警,在内心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一去厕所就拉着许诺陪她,没人还好,有人,许诺就得给人解释:“她其实是个女的,我保证她是个女的,她真的是蹲着上厕所,不信你们等着看。”许诺想帮人解释误会的事情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啊,想起来就像恶梦一样。   许诺快毕业的时候,母亲再婚了,父亲还为这事找她哭了一回,她想父亲心里其实喜欢母亲的,但是终究输给了自卑。   许诺觉得母亲也很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她又得顾着工作,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副处级干部,再婚的对象是个大学的教授五十几岁,子女都移民国外了,她觉得般配,许诺鼓励母亲再婚,母亲再婚了搬到了男方家里去住,这也是许诺的意思,她希望母亲能幸福,她说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一个人的时候,孤独的感觉特别强烈,于是林苗就搬进来了。   “我决定去做手术。”林苗苗吃着面包,又把许诺面前的鸡蛋端了过来。   “做什么手术?”   “去把我的胸部变小,省的你一看我光膀子,就是一副看见淫|娃|荡|妇的表情。”   “它们本来就不大。”   “彻底铲平,我要一个平胸。”   “你就是做成内凹,你在家也得穿衣服!”   林苗白了许诺一眼:“矫情!”说完她伸手拿了那本MQ的杂志过来:“怎么又是这个人?”   “下下周是《铭》发刊的日子,不知道我们主编会不会又发次脾气,希望《铭》没有邀请到他,阿弥陀佛!”许诺双手合十拜了拜。   “修很大!”林苗把杂志一扔。   “你怎么知道?”许诺把杂志拿起来看了看,以她的经验来看,这照片修的不大。   “我必须麻醉自己说修很大,就是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才让许多不切实际爱做梦的女人,幻想着世间有完美男人的存在,这种人的存在阻挡了万千女性迈向拉界,我恨他!他抢我的女人。”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你别那么狭隘,我是泛指,本来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找到好女人的。”   许诺撇了撇嘴:“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没有立场无法感同身受。”   林苗起身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把一把车钥匙扔在了许诺面前:“给你的。”   许诺看了一眼,把钥匙拿起来:“给我的?汽车?”   “你不说你今天要去郊区采访一个新锐画家吗?从今天开始这车归你了?”   许诺腼腆的看着林苗:“这哪好意思啊?”   林苗突然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抵我一年的房租行吗?”   许诺超近距离深入其中的观察了林苗的这辆甲壳虫之后,心里真是有点后悔答应了她的提议。   “你这车,只有一个门。”许诺为难的看着林苗。   “你要那么多门干吗?现在社会多乱啊?这动不动就碰上个匪徒,拉开车门就坐你边上,拿着枪指着你的头喊:把照片交出来!都能把你吓哭了。”林苗说这话大概是由于她亲身经历过,林苗如今的正职是一个非常专业的,独家影像记者,说白了就是狗仔,这是她生计的主要来源,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干一票大的,好休息两个月!”   林苗的专业素质从她的车就能看出来,这辆甲壳虫被她漆成了全身磨砂黑,四个玻璃都贴了黑膜,只有驾驶位的玻璃空出一块,用来作拍摄空隙,林苗介绍经验的时候说,“素材主要来源是前挡风,只要把车停在暗处,根本不会暴露,当然也有意外……”   她出过一次危险,在拍一个二流明星绯闻新欢之时,那个男人貌似是位黑社会大哥,小弟们的专业素质也都很强,五分钟对环境的侦查之后便捕捉到了她,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林苗还在拼命咔嚓的按快门,内心还在抱怨连侧脸都没拍到,已经有人在猛敲她这辆黑馒头的玻璃开始猛拉车门了,林苗知道不好,发动了车要逃走,只是一瞬间,那么一瞬间凌晨一点钟的某个别墅郊外,嘭的一声,她的车门就开了,车还没驶离原地已经有柄枪顶在了她的头上,林苗跟许诺讲这段的时候仍是一副惊恐的神色:“我真不知道民间自卫组织都是带枪到处跑的,吓死我了。”   “你后来怎么脱身的?”   “我靠着出色的空手格斗技能,一人打了他们三个人,然后顺利逃跑了。”许诺忍不住翻白眼,好奇心却不减,那天她给林苗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求着她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他们把我拽下车要打我一顿,我这身子板被三个男的揍还不被揍死啊,我就抱着一个人的腿说,大哥,我是个女人,你们奸|我好了,别杀我行吗?”林苗说这段的时候,许诺正往嘴里塞着饭菜,一口饭差点呛进气管里,她捂着嘴咳嗽脸都憋红了,过了一会轻喊了一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哎呦,哎呦,你看你,我都要死了还管这么多呢?再者说了我又不是女的,我是需要的时候才变女的呢,我就受不了你这种卫道士的假正经。”   许诺离开了饭桌,“我做饭了,你刷碗,我一会要检查,你最后要用那白色的布把碗都擦干,这样才不易滋生细菌。”她承认是因为林苗对她的态度,似乎假正经成了林苗对她的最常用的口头评价,比如最开始林苗总喜欢把她往拉界拽,想让许诺去参加她们的聚会,许诺顾着和气以各种理由拒绝,然后林苗说过她一阵假正经,有一天许诺急了,朝着林苗喊:“我又没想把你变成异性恋,你干吗非要死乞白赖的把我变成同性恋。”   林苗一直当许诺是个好脾气的人,没想到一发火还挺吓人,赶忙圆场:“我是觉得你素质挺好的,喜欢男人实在可惜了。”之后林苗不再逼着许诺尝试喜欢女人,她开始准备给她介绍男朋友,许诺还是拒绝,林苗又开始说她假正经一根筋,觉得她等一个岁数那么大还没跟她承诺过任何事的男人,一厢情愿不说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总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的行为很蠢,没想到这更是许诺的禁区,说了没两句比让她搞同还让她暴跳如雷。   许诺一生气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擦地擦桌子,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打扫一遍,也不管你是在睡觉还是在和女朋友在屋里调情,林苗的女朋友还为这事差点和许诺吵架,被林苗给拦下了,林苗想女人嘛,多少都有点小脾气,许诺的脾气还算好的,一急了就打扫卫生,一直到累躺在沙发上。   林苗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她行为的道理,找许诺刨心的谈了一次,“你这样不行,没准过了明年我就要和‘花架’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了,我搬走了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办?”   “我怎么成孤苦伶仃了?我有爸、妈好吧?”许诺其实最想问的是,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什么叫正常的夫妻生活?当然她想她们是不同领域的可能理解不了。   “你妈改嫁了,你爸又酗酒,你妈根本不可能让你和你爸同住,你连个男朋友也不交,你这房子这么偏也就我能跟你住,可是咱们是朋友我也不可能跟你住一辈子啊,你一门心思等你那叶泽哥,得等哪辈子啊?”   “他快回来了。”   “回来就会跟你好吗?没准他回来了,还跟着会走的孩子呢?”   “不可能,他是外交官不能随便在外结婚生子,就算是有,他也会提前告诉我的。”   “告诉你,你就开心了?”林苗说完这句话不敢再说了,因为许诺又开始站起来拿着墩布猛擦地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拿着铁锹想把地全翻一遍。   林苗之后不太跟许诺探讨感情问题,她发现她对这件事很敏感,即使是像许诺这样的美女在探讨她的初恋情怀的时候也会不淡定的有些自卑,许诺曾无意识的在林苗面前自语过:“叶泽哥会喜欢我这种小女生吗?他爸爸的职位好像越来越高了。”林苗觉得这话让她有些搞不懂,许诺究竟是担心叶泽不喜欢她,还是担心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求评! ☆、第七章   第七章倒霉的一天(上)   林苗被黑社会小弟拿枪指着头之后,就把她的黑馒头甲壳虫的另外一个门给焊死了,她说这样可以拒绝任何暴力行为的强行进入,谁想奸|她都是不可能的事,当然那天那三个人没有奸|她,据说还很酷的看着她说:“我对太监没兴趣!”林苗回来之后为这事郁闷了好久,她甚至想回去找找那位大哥和他好好理论一下,她和太监有着质的区别,不过一切都是她的不忿构想,她不可能大着胆子去这么干。   许诺不想要她这辆车,她觉得这车有点恐怖,除了外头黑漆漆的之外,车里面四处都贴满了骷髅贴纸,坐在里面就像是被无数亡灵盯着看一样。   “这些都是可以撕掉的吗?”林苗伸手示范了一下,撕了一张不那么干净,又使劲抠了两下,看着许诺勉强的笑:“我是个ROCK,骷髅是ROCK的标志。”林苗有一个地下乐团是平日的玩乐,在小圈子里有点名气,她是鼓手,她的女朋友‘花架’是主唱,两个人算是兴趣相投,“花架喜欢一个包,两万多,我刚买给她,所以我暂时又没钱付房租了。”   “那先欠着呗,等你有了再给我,你要去工作怎么办?”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钱,因为我又买新车了……”   “你……”许诺瞪眼想发火,林苗耍赖似的嘿嘿笑:“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朋友就是这个待遇,逼着我要你这辆像发霉馒头似的破车,我不要车我要房租。”许诺把车钥匙塞回给林苗手里,林苗笑嘻嘻的揽着她的肩膀往车旁走,拉开驾驶室的门:“车况不错,你试试,你今天不是要奔通州吗?正好需要。这车被我弄成这颜色,改回去再卖就不值了,你凑活开两年扔了就行了,帮帮忙吧亲爱的,我作人老公也是不容易的事。”林苗的杀手锏就是以花美男的外型撒小女人的娇,许诺看她这德行,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站在车门边犹豫:“你这车想坐第二个人都困难。”   “什么困难,你怎么这么不懂情趣啊,来我给你示范一下。”林苗把许诺塞进驾驶室,自己跑到对面的窗户上敲玻璃,许诺按下车窗来,林苗从窗户里探个身子她一点点的向里爬,一边爬嘴上还一边‘喵喵’甩着头,叫声很像是正在发情的猫,林苗爬进来终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花架每次都这么爬进来,我一看见她这样我的血液都沸腾了,搂着她狂吻到窒息。”   许诺是被惊呆了,半天没反应,林苗拍了她肩膀一下:“亲爱的,想象一下,有一天你的叶泽哥坐在驾驶位,而你这么狂野的爬进来,他要还能沉得住气他就不是男人。”   “胡扯。”许诺张嘴反驳。   “别守旧了,阿根廷!南美!什么没见过,那的女人都穿三点式逛街。”   “胡扯。”   林苗不管自顾自的继续说:“你要是能这么放得开,你的叶泽哥肯定会搂着你说,诺诺你真是只性感的小野猫,快点过来让哥亲亲。”林苗嘟着嘴一鼓一鼓的凑过来想要亲许诺的脸,许诺笑的快岔气了,拍打着她,“一边去,他才不会像你这样呢。”   林苗停下来看许诺开心的样子:“一说叶泽要搂着你亲嘴,心里都乐开了花了吧?”   “胡扯。”   “只会这一句啊。”林苗转身把腿搭在窗口,抓了车框十分帅气的从那个窗户跳到了外面,她趴在车窗上看着许诺:“说这么多都没用,关键是今天是周一,你就快要迟到了,而且你今天确实需要用车,建议就是发动、加油、快跑!”   许诺慌张,一看表果然快迟到了,狂踩油门冲了出去,踏入了她认为近十年里最倒霉的一天……   许诺到达杂志社的时候,事实上她并没有迟到,但是主编似乎早已经准备要在今天好好发上一顿脾气,她冲进会议室主编烦躁的看了一眼手表,用食指的关节狠敲着桌子:“几点了?再晚点,你就不用来了。”   许诺了看着会议室一侧挂钟,小声的说:“八点五十五。”   “八点五十五你觉得很早是不是?”   “不……不是。”许诺刚回答完问题,又有同事陆续冲进会议室,坐到了座位上,许诺松了一口气,主编又使劲敲着桌子看着她:“我们现在不是要讨论早晚问题,我们要讨论的是你的态度问题。”   “许诺。”主编换了副语重心长的口气:“你是社里最年轻的同志,刚刚转正,我们还指望你带来朝气蓬勃的新力量呢,你看看你上班都踩着点进来,这么快就和腐朽事物为伍了?”许诺看着在座的同事,各位同事的脸上都表情各异。   “我……”许诺想要是她继续辩解的话,迎来的可能是新一轮的说教,“我错了,我改!”   她心里自我宽慰着:先练三年不生气,再练三年气死人。   主编愣住没想到许诺这么快就认了错,还没想出下面要说她什么,许诺已经默默的坐到了位子上,大家都低着头等待着主编下一轮的炮火,她也的确没让大家失望,‘啪’的一声将那本竞争对手扔在了桌子上:“谁能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已经联系了四个月要采访陆诚睿,却始终被无视?而我们的竞争对手,却一个接一个的采访到他?是我做的不好吗?”主编质问的口气,用手指着自己,眼神扫视过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坚定的看着她摇头。   “OK,不是我做的不好,那究竟是谁做的不好呢?”所有人还是在坚定的摇头,这是一个有深度的问题,太难答了,场面陷入到安静的气氛里。   “许诺。”主编的声音像砖头一样砸了过来,许诺正看着会议桌的一角发呆,被这声呼唤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主编。   “龚翎去哪了?”   “病了,她说今天请假。”   “她跟谁请假了?”   许诺愣住:“她……跟我请假了,说让我帮她跟您说一声。”   “跟你请假就可以了吗?假条呢?诊断证明呢?总请假这都是什么工作态度?”   许诺觉得这比刚才的问题还难答,她表情定格的看着主编,已经预感到今天的头上似乎笼罩着阵阵阴气。   “给她打电话,让她把假条送来。”   “这……”许诺把眼神递给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那同事硬着头皮开口到:“龚翎,周五的时候就说她嗓子不舒服,可能是真的病了。”主编静默,她其实并不愿和龚翎明着翻脸,龚翎在杂志社老板詹先生那里还是有话语权的,她只是心里郁闷,销量上不去,广告量越来越少,一系列像是恶性循环一样,前两天詹先生还找她谈了一次,希望她求变,老板对杂志有感情不希望停刊,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只能换了她,Amanda觉的压力很大。   “OK,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先不要去管龚翎事了,陆诚睿、秦皓、吴栋、林诚、李彦宏、刘炽平,不管是谁给我抓一个来接受专访。”众人冷汗直冒,心想Amanda又开始癫狂了,她自己喊完都在做深呼吸,场面极其尴尬。   “许诺!”许诺被这喊声吓得又是一颤。   “龚翎没来,你今天什么工作?”   “我要去通州采访一个印象派新锐画家。”   “约的几点?”   “下午两点。”   Amanda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好有点时间帮我去送几封时尚财经论坛的邀请函,这论坛是MAX主导的。”   许诺低声嘀咕:“我上午还要去恒明送一份广告的报价单。”   “恒明?”Amanda的脸上似有了一丝明亮的希望之光:“恒明跟我们要广告单了?怎么不是广告部的人去?”   许诺低着头不回答。   “我问你话呢。”Amanda的咆哮声又传了过来。   许诺抬头看她怯怯的说:“是龚翎的私人关系,只供恒明参考用。”许诺仿佛看见了Amanda身后变为了黑夜在‘咔咔’的打着闪电,不过Amanda也是老江湖了,只五秒钟的时间就镇定了情绪,她展现的是一个成熟女人特有的自信笑容:“龚翎怎么不早说她有这层关系呢,这样吧,你去恒明的时候顺便联系一下陆诚睿,让他抽个时间下星期接受一下访谈。”现在是许诺身后咔咔打闪电,Amanda看许诺呆滞的表情很满意,收拾了桌上的文案起身说:“我回头联系詹先生,杂志社根本就不团结,自己都像是干私活怪不得销量越来越差。”   许诺想这话是Amanda借着她传给龚翎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作内斗的牺牲品,她在十分不安的情绪下给龚翎打了电话,龚翎听后却是十分淡定的腔调:“别理她,干你自己事,请不来陆诚睿她又能把我怎么样?”   “那我呢?”   “你?你也不会怎么样?撑死让你转回实习三个月,最多半年,放心师傅帮你!”龚翎把电话挂了,许诺的心里在抽泣,她说的到轻松,凭什么让我转回实习,那不是标志我所有的收入都要减半了吗?   许诺脑中盘转着茶水间里一众编辑们对此事的深刻剖析,比如Amanda的位子已经不稳了,再比如你以为请那些老板做访谈,是真的为了要提供给社会上的劳苦大众们变成亿万富翁的学习榜样吗?还不是为了把他们采访舒服了,看对眼了好能在杂志上作广告吗?谁靠卖杂志挣钱啊?   许诺看着他们说:“听你们这么说,怎么好像我们干的都不是正当职业似得。”   她觉得自己是踉跄着出了杂志社,车也开的有些踉跄,她开着那辆发霉的馒头一路晃到了恒明的楼下,标牌写着,地下停车场15元一小时。抢劫啊!许诺心里暗念了一句在仅有的地上车位慢慢转悠,好容易看见了一辆车走,许诺倒着车想停进车位,反光镜里一辆车从另一头疾速驶来,猛的一打把扎进了车位里,许诺生气开门下来找他理论,刚说了这车位是她准备停的,那位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塞在许诺手里:“大妹子,大哥有急事,你的停车费大哥出了。”说完就锁了车跑走了,许诺捏着钱愣了两秒钟气的差点跳起来:“装什么土豪啊,地面车位也八块一小时好不好?”   许诺心里像憋了个气球随时能炸一样,心想今天出门真应该看黄历,简直是诸事不宜,她费了半天劲终于停好了车,迈着大步踏进了恒明大厦里,没想到上午十点钟进出公司的人也很多,广告部在八楼,许诺看着指示牌,电梯到了一堆人涌了进去,许诺站在最外面,电梯里有各种发令让她帮忙按楼层的声音,许诺刚按了八楼,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等一下,一个穿西装的大厦管理人员飞快的跑了过来,挡在电梯门口,很有礼貌的朝远处点了下头喊了句:“陆先生。”   许诺的手指头还在按键的半空,二十秒之后,那个四个月上了四本时尚杂志令Amanda时常发癫的陆诚睿出现在了电梯门口,所有人看见老板来了,都纷纷的从电梯里出来,喊了句陆总,都转去等别的电梯,对面的电梯很争气,很快到了一层,那些人都涌上了电梯,大堂里一下变的安静,只有陆诚睿和他身边的一个女人,加上那个为他预留住电梯的管理人员,当然还有许诺站在电梯看着他发愣,手指还一直按在八楼的按键上,许诺见到现实版的陆诚睿,心里像海浪一样翻了几个滚,她第一个想法是:林苗,你快来看看,这个人真的没修照片,他几乎跟杂志上一模一样。   陆诚睿看着电梯里一直举着食指的女人似乎没有要出电梯的意思,他等了一会和身边的女人走进了电梯,许诺的目光随着他转移,内心升腾起第二个想法,她真想朝他喊一句:大哥,你作广告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猜男主,有排名,其实就是个小甜文,小感动小忧伤,狗血情节推动剧情发展!感谢! ☆、第八章   “二十六,谢谢。”陆诚睿进电梯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和他的面色一样的沉静,却有一种隐藏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遵从他的指令。   许诺此时的表情仍是有些呆滞的状态眼神却追着陆诚睿一直盯着他看,她的心里很不淡定,各种奇怪的想法疯狂涌来,内心在做着挣扎,当然各种想法的中心思想是应不应该现在跟他自我介绍,然后跟他说想约他做访谈的事情,不知道这个人脾气好不好,会不会自己这么说就被当成小报记者从恒明的大楼里被轰出去呢?许诺还在斟酌,突然横下心思鼓了勇气想要开口。   “EXCUSE ME,twenty six。”纽约腔略带上扬的尾音,许诺才分出神来关注到旁边站着女人,这女人很年轻穿着性感的小洋装带着夸张的配饰,肤色晒成了牛奶巧克力的颜色,妆容美而浓烈但绝不是适合在职场工作的模样,至少不是适合中国的职场,女人由内而外散发着ABC的气质,眼神隐约透着一种傲慢,许诺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敌意也许一切是她的错觉,这女人是陆诚睿的未婚妻?不像!她太年轻了,虽然穿着成熟从眼神里透露出了年龄的信息,许诺猜她大概只有十|八|九|岁。   “二十六层,谢谢。”有一点蹩脚的中文,女孩面有笑意的看着许诺打断了许诺瞬间的思绪,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赶忙转身按了二十六,电梯门缓慢的合起来,随即而来是女孩的纽约腔调,英文说的像倒豆一样,内容全部是讽刺和挖苦许诺的行为,许诺低着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想女孩刚跟自己说二十六的时候,许诺还在发呆,她大概觉得自己根本不懂英文。   因为叶泽的关系,许诺的英文很好,女孩的每一句话她都听懂了甚至那些俚语她都很明白。   “你信不信,到达八楼之前,这女人一定会开口和你说话,没准会把自己的电话给你,兴许还会跟你要电话,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女孩的声音阴阳顿挫有高有低,听起来就像是一根针一样,下下都扎在了许诺的后背上,许诺起初懊恼心想也许刚刚是有些表现的像个花痴的样子,问题是半年的奖金就站在身后,没准说句话奖金就保住了,她如何能够淡定的装高贵冷艳?   电梯每层都有人按,门打开,外面的人看见陆诚睿都是一愣,许诺按着开关心情开始急躁:“进来啊!”   “陆总忙,您先忙啊。”门外的人赔笑之后转头就走了,许诺懊恼松手电梯门又上了,女孩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我早就听说,现在中国拜金的女孩特别多,见到有钱男人就走不动道,原来是真的,都知道你是谁也不出去,是不是盼着坐一趟电梯没准就能穿上水晶鞋了?”   许诺听着女孩噼里啪啦一直挖苦自己,她心里开始忍不住骂街,自我意识里较劲的性子升腾起某种情绪,心想我就不出去,我气死你,陆诚睿安静的好似从这个空间里消失了,电梯门开了,外面的人又转身走了,许诺心里暗骂:怎么这么怂啊,陆诚睿吃人吗?有些发狠的食指猛戳按键,电梯门又缓缓关上,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素质差是没法隐藏的事情,我有时候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回到这里做事,在纽约不好吗?你看看到处都是像她这样的人。”   “你如此在意低素质的行为,会显得你和她们很接近,我希望你噤声。”陆诚睿终于开口说话,英文,一句话几乎同时惹怒了两个女人,女孩突然提高嗓门喊到:“Daniel!”结尾是挑高的拐音,以显示她的愤怒。   “叫我四哥!”陆诚睿的声音平静,却像是很有震慑力,女孩一下安静了,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八楼到了,许诺转身站在电梯门口,露着甜美的笑容,手背后身子晃了两晃,看起来像是在撒娇:“我是某时尚杂志的编辑,刚才一直在想不知道陆总有没有兴趣,接受一下我们杂志的访谈呢?”许诺让自己的声音很嗲,这是让陆诚睿没想到的事,他目光微聚,看着面前女人展现的姿态,可以理解为是在勾引他,但不纯熟有点青涩,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做,没想到Alice也有看对人的时候,瞬间思索,面前的女孩又看着Alice笑容更美:“其实对于我非要坐这部电梯就不下去的行为并不叫素质差,因为这里面也没写着总裁专用,我来向你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素质差。”   许诺说完突然把撒娇的姿态收起来,像是咬牙发狠似的,站在电梯门口啪啪的几掌把八层以上的所有按钮都拍亮了,她又换了笑容看着Alice:“下次换法语在背后说人。”许诺挑了眼皮想了一下:“算了,懂法语的人也多,用哑语吧。”   许诺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温柔,朝着电梯里的两个人缓缓的挥着手:“BYE~”明显的结尾挑音,表情略带戏谑,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作这个决定她也是咬牙的,仿佛把这一天的倒霉不痛快都给疏解了,反正这个男的也不会接受访谈,豁着奖金来个痛快,特别是看见电梯里的女孩那张快扭曲的脸时,许诺都暗叹自己:我素质太差了。   电梯关门的瞬间,陆诚睿嘴角勾了弧度:“什么杂志?”许诺还在缓缓挥舞的手被这几个字定格,脸上的假笑立刻凝结。有那么一秒钟,她真想冲过去猛挠电梯门喊:“陆总,我们重来好吗?我还很年轻,容易冲动,给个机会吧。”这只不过是脑中自我演示过程,许诺真正的行为是呆愣的站在电梯口看着紧闭的电梯大门缓了五秒钟,自语了一句:“算了,我还要奔通州呢。”说完就匆匆的跑去了广告部。   陆诚睿走进他的办公室,纪强森已经等了好久,“怎么才来,有消息NL开盘跌了五点。”陆诚睿回了他一个满意的微笑,他沉稳的坐在办公桌旁。   “这么玩过不过?毕竟是算是陆老爷子的功臣。”纪强森把一份业绩报表交给了陆诚睿,陆诚睿翻开文件夹,口气像是漫不经心:“离预计还差一些,不着急慢慢来。”话音刚落Alice从外面气哼哼的走进来,站在陆诚睿的桌子前:“四哥!”撅嘴好似撒娇又似要发脾气。   “你干吗看着那女人笑?”   “好笑。”陆诚睿没抬头还在看他的报表。   “怎么了?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什么女人?”纪强森很好奇。   “刚刚在电梯里碰到个疯子,四哥坐电梯所有人都下去,她不下去不说,还朝我们说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素质差,然后就把所有楼层都按了。”   “啊?”纪强森有先是一惊,接着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陆诚睿听见他的笑声,又微扬了嘴角。   “你看你,你又笑了。”   陆诚睿面色沉了下来:“你不是说要来财务部见习吗?不去财务部怎么还在这。”   “所以你们才晚的?”纪强森插了一句嘴。   “没有,到九楼我们换电梯了。”陆诚睿解释了一句。   “这叫什么?路边的野花实在野?”   陆诚睿没回答他点了支香烟,拿起笔在报表上签了字。   “四哥,你刚订婚,你想想萨曼莎,对公司影响不好。”   “我的私事你少管。”他将报表交到纪强森手里,“做事。”纪强森点头起身要走。   “爸爸会对你失望的。”   “在这方面我们不对他失望就不错了。”陆诚睿的脸色突然转沉,一种特有的震慑力,让Alice闭了嘴,委屈的神色挂了满脸。纪强森一看这架势,赶忙缓和打圆场:“Alice,你怎么看你四哥比看你男朋友还紧啊?别闹了,我跟你去财务部。”   Alice撅着嘴小声的嘟囔着:“爸爸现在身体不好了,我也是替四哥想,万一萨曼莎不高兴了,并购出了问题,我是说爸爸会对这件事失望的……而且萨曼莎那么喜欢四哥,四哥也喜欢萨曼莎,多好的一对啊。”   “你怎么东一下西一下的,Daniel不过就是觉得电梯里那个疯女人有点好笑,怎么让你引申出这么多说道?上次Daniel要跟萨曼莎订婚,你也足足骂了萨曼莎一个月,现在又变成多好的一对了。”   “四哥是我的男神,我是为他好,想帮他。”   “你想帮我就去自己找点事做,不要整天跟在我身后。”   “哎!学校放春假,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来看你,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小时候了。”   “你现在就是小时候。”纪强森在旁边打趣的插了句话。   “什么啊,我上个月已经拿到驾照了。”   “到此为止,你们出去吧。”陆诚睿略感烦躁,掐熄了香烟,起身站在整幅的飘窗处看着楼景,他这种姿态就表示他一时半会不会开口说话了。   “那我去财务部了。”背后传来Alice的声音,办公室内渐渐转为了安静,楼景并无美色,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他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落座在办公桌旁思索了片刻,拿起电话:“帮我查一下,十点半左右,有哪个杂志社去广告部联系过广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感谢! ☆、第九章   第九章倒霉的一天 (下)   许诺觉得这一天足够将她人生的沧桑度提高一个等级,在电梯里被各种讽刺挖苦损之后忍不住爆发了瞬间,稍觉舒缓,想着陆诚睿问她是哪个杂志社的,许诺开始担心自己低素质的表现会不会引来这位老总的投诉,没准人家一个电话自己就该卷铺盖回家了,她内心一直在自我安慰着:“没事,没事,人家这么大一个老板不可能跟自己一般见识。”她将广告单送去了广告部,与龚翎的那位关系主管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恒明的大楼,相约的摄影师与她通了电话,说正在赶往通州的路上,问她到了没有。   “我马上就到。”咬牙发狠的回了一句,随后就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一眼扫见有家星巴克,冲进去点了咖啡和三明治,一掏背包,很好!没带钱包!许诺忍不住嘀咕:“我今天是怎么了?还能不能再倒霉点了。”   事实证明这种话是绝对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好容易找出点零钱来,还得加上刚刚抢车位大哥的两块钱,才算把账结了,转念一想也算好事,没那大哥的两块钱丢脸不说还得饿肚子,拿着咖啡朝自己那辆发霉馒头一直狂奔,包里电话开始震动没完,掏出来一看是那位预约访谈的画家,画家姓卓,许诺刚把电话接起来就传过来一种要死不活的语气,无比的颓废。   “许编辑你在哪呢?”   “我马上到了。”   “我的灵感枯竭了。”卓画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许诺觉得这话题好突兀,不知道如何接话:“枯竭了怎么办?从哪能给您续上?”   “我要走了。”   “去哪?”   “可可西里。”   “什么时候?”   “现在!”   “您别逗了!”许诺脱口而出内心实感。   “我没有,我很认真,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我什么都画不出来、画不出来。”卓画家在电话朝许诺喊叫好似发泄一样:“你不用来了,我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我要去找寻我的灵魂。”   “卓先生,咱们不能这样上次我去画廊找您,给您免费当了九个小时的模特,您忘了,后来我整个脖子都转不过来了,咱们不都是说好的事吗?访谈时间不会长,顶多一个小时,我两点到,三点准时让您拎包走,我订了社里最好的摄影师,人家已经快到了。”许诺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您就看在那天我激发了您瞬间灵感的份上。”   卓画家的声音更显无力:“好吧,我只等到你两点,两点见不到你,我马上离开这里,我的灵魂被这城市一点点的抽干,所剩无几!”挂了电话许诺长出了一口气,这个访谈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第一个访谈,卓画家在新生画派里非常的有名,但是很少接受采访,龚翎跟她说如果她能约到了他,她会给许诺安排一个跨页。   许诺为这句话兴奋了好久,接着龚翎提醒了她一句:“有两类人我特别不爱采访,一个是画家,一个是作家,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有灵魂一样,竟说些自以为高深的话,如果别人听不懂就是层次低,经验就是要不停的夸他们的作品,当然夸之前要稍微了解一下,然后就说太棒了,它深深撞击了我的心灵,您当时是如何创作出来的?等等等……,过程就会变的很顺利。”   许诺很尊重龚翎提的建议,因为这位卓画家是出了名的难搞,经常会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她第一次试探性去找卓画家的画廊工作室联系访谈,卓画家见到她第一眼之后就皱着眉头说:“当我的模特,我脑中迸发了一丝光亮,应该是个灵感。”   “模特啊?”许诺犹豫,心里在敲鼓,不知道他指的模特是哪种,可是卓画家根本就不给她考虑的机会,指了一处背景墙,画廊的员工给许诺搬了把椅子,卓先生已经在展画布了。   “卓先生,我是《MAX》杂志的编辑,我找你来主要是想约您作个访谈。”   “嘘。”卓画家示意她噤声,把调色用的车架拽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很少接受访谈?”   “知道。”   “我年初已经接受过《铭》的邀约,今年已经够了。”   卓画家眼睛盯在许诺的脸上,手已经在画布上打框架了,许诺心想你不接受访谈我还能让你白画我吗?   “您的意思是不能再接受访谈了?”许诺起身示意要走,卓先生指着她坐下:“我之所以接受《铭》的访谈,是因为他们的编辑也给了我一线光的灵感。”   “那我要是给您作模特,您能接受《MAX》的访谈吗?”   “值得考虑!”卓画家说的干脆,许诺把心一横,愣是给这位画家当了九个小时的模特,卓画家要求她伸长着脖子还要把头歪在一边,许诺想反正也是坐着干脆就把访谈做了,结果人家还不许她开口说话,从天亮一直画到天黑,画廊的人都下班走了,完成的时候卓画家把笔一丢仿佛经过了身体极限的考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看着画作不停的笑,许诺琢磨看样子很满意,她的脖子已经完全不会动了,她歪着脑袋蹭过去看着那幅画,赏观了半天陷入一片迷茫之中,她实在搞不懂这印象派画风究竟是什么,干吗把自己的脸画的这么长?上头还歪着,看着就像……就像一根新出锅的油条,油条下面各放着一个糖耳朵,她完全想象不出这位名画家究竟在表达什么心里略有失望以为会是□□的自己结果是一张变形了的脸,可是仔细观看,油条里的许诺五官气质的描绘又是传神,她想卓画家还是有绘画功底的。   “在北非有个村庄家米卡罗德,贫困之极,我在那里曾住过三个月,你去过那里吗?”   许诺想摇头摇不动,艰难的晃了晃身子:“没有,我连北京都很少出去。”这答案好像让卓画家失望,他叹了口气站起来:“那个村庄崇拜一种图腾事物,就是男性的|生|殖|器,我一见到你就把那个村庄想起来了。”   许诺感受的是晴天霹雳,自己歪着头摆了九小时的姿势给这位大师当模特,原来他觉得自己像……像……像……   胡说八道,她内心呐喊。   “他们崇拜这种图腾,是崇拜一种原始的冲动和力量,看见你的时候就突然感受到了。”许诺觉得这话也不像流氓混账话,看着他的表情也不像是要调戏侮辱自己,想了一会问:“您画的《铭》的编辑是哪幅画?”   卓画家指了一处,许诺看去仍是不解:“这是……”   “一个收缩的子宫,痛苦中却孕育着希望。”许诺想太好了,我们一个是男|性|生|殖|器,一个是女|性|子|宫,我怎么觉得我还不如她呢,印象派果然名不虚传,“您画的真是太棒了,深深的撞击了我的心灵,您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许诺想起了龚翎的提醒,活学活用,她可不愿意,把自己的脸嵌在这么个东西上挂在墙上。没想到这话一说完画家跟她急了:“你疯了吧?我是谁啊?我这里的每幅作品都价值百万以上,我画一件作品就像是死一次似的。”   许诺想我要拿画就是要他的命,那还是算了吧,托着自己的歪脖子跟画家订了访谈的日期,那天林苗还没交她的‘房租’,她歪着头花了快三小时才回到了家里。   你抬起脚迈步的时候会恐惧,因为你还剩一只脚在支撑身体,你落下那一脚是从不安、慌乱、难料中度过的,但好歹是前进了一步,不抬腿就没有那些感受,不过你还会站在原地,这就是你初入职场应该做的事,好好去体会那份恐惧和不安吧,许诺找到工作那天妈妈送了她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那些话,当然最重要的一句是:诺诺,无论如何你还有妈妈。   许诺冲进了车里心里是慌乱、不安,平静了情绪先给摄影师打了电话,一遍遍强调一定要在两点前到,说了没几句摄影师就不高兴了,丢了一句,你先到了再说。   许诺拿着车钥匙打火,一遍、两遍、三遍不着,她猛捶了一下方向盘,心想这是老天偏要跟我做对吗?她的手机又响了,摄影师来的电话说他那里有交通事故,堵车,不确定两点之前能到,许诺还在打电话再打火车着了,她十分欣喜的挂了倒挡一打把向后而去,‘咚’的一声许诺眼睛一闭心想完了,从反光镜里一看是辆破旧的捷达车,车上下来一个人,开始敲她副驾的玻璃,许诺此时很想下车可是下不来,她后退打把的时候左侧紧贴着旁边的车,车门根本打不开,敲窗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抱怨:“怎么回事,没有人吗?这是灵异事件吗?”   许诺在车里大喊:“对不起。”她想挪车,可是又打不着火了,许诺觉得自己有点想哭,男人从前挡风的玻璃向里看,那张一年未见明朗帅气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许诺!”周季阳显得很开心,又绕回来敲了两下玻璃,“开门啊,怎么这么巧。”   许诺尴尬的面容,按下了玻璃,周季阳趴在她的窗框上看着她展着灿烂的笑脸:“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   “来办事。”   周季阳仍是笑容:“你撞到我的车了你知道吗?”周季阳打量许诺的车:“你这车看着还……挺……酷的。”   许诺的电话又响了,是摄影师和她在对时间地点,许诺一横心把包往身上一挎,朝着趴在窗框上的周季阳喊了声:“让开。”   周季阳被吓了一跳,退了三步,许诺扒着窗户开始往外爬,周季阳的一张脸被惊的凝结了表情,许诺第一次爬车,还是从里向外,手都不知道要抓哪才好,上半身探出去就失去了重心挂在了窗框上,到处乱抓,她想要是在再使劲肯定得大头朝下来个嘴啃泥的状况,她侧头看着周季阳,发现他就站在一边发呆似的盯着自己:“你是傻子啊!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周季阳恍然,赶忙上来帮着许诺从车窗里拽出来,许诺累的直喘气,周季阳看着她想笑:“哎,你刚才那样特像贞子!”许诺真想拿书包砸他,鉴于身上没带钱心里还想让他帮忙就暂时忍了。   *******************   周季阳在信里如是说:我在停车场又遇到你的时候,心里高兴极了,如果不是那一刻的再相见,我竟然没有意识到初恋的印记早已深深的烙进了心里,看着你从车里向外爬,我当时想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啊,比在学校的时候更可爱了,真想当他的男朋友,不是,是真想把她娶回家!(注:把她放在离电视远一点地方,哪天她可千万别从电视里往出爬。)   许诺抱着信躺在沙发上,想起来了那之后的许多事……   她记得之后她搭了周季阳的车,去了卓画家的画廊,可是那位卓画家已经走掉了,画廊的工作人员凑过来跟她说:“卓先生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他多留一分钟都觉得是在掐死自己,他说一切等他从可可西里回来之后,他要是想接受采访,他会联系你。”   “他什么时候走的?”   “没多久。”   许诺转身就往出跑,工作人员在后面拉住她:“他让我跟你说没多久,其实他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许诺想那不就是挂了电话他就走了吗:“他这人怎么这样?”   工作人员耸了下肩膀:“没办法,艺术家吗。”   许诺觉得心里的天空从浅灰变成了深灰色,她举步维艰垂头丧气的佝偻着背,周季阳正站在许诺的那幅画像前看的出神,他一边看许诺一边看画,看一眼许诺看一眼画,脸上竟有淡淡的笑意,他指着画:“这个……这个……”   许诺渐渐站直了身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周季阳!”她忍不住喊了一句。   周季阳强忍着想笑的冲动,面色努力转沉:“太过份了!他要是把你画成那个……,打我这心里就容不下,我强烈的谴责他!”周季阳小声的问许诺:“不会真的是吧?”   “周季阳,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就杀了你!”许诺喊了一声转身往出跑,心里在抽泣着:可不就是那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第十章她们的较量   许诺坐在周季阳的车上觉得身体疲惫,她的头斜靠在窗框处,看着沿路的风景,沉静了半天,周季阳坐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许诺没什么反应。   “我请你吃饭吧。”   许诺慢慢回神,刚调出些心来仔细打量周季阳,他比上学的时候黑多了,穿了一件棕色的T恤,外面穿了蓝色的冲锋衣,许诺想他终于不穿白衬衫或是白T恤了。   “我现在全民日报社工作,刚刚去采访一个小产权房违章拆建的事。”   许诺想风吹日晒的怪不得看着好像更结实了:“找个地铁站把我放下吧。”   “那……不吃饭了?”周季阳刚问完,许诺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她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怕周季阳听见。   “我回家自己弄点吃。”许诺看着周季阳十分为难的又开了口:“你能借我两块钱吗?我今天忘带钱包了,没钱坐地铁。”其实许诺的家离地铁站还很远,她的心里在敲鼓,心想借少了应该借三块,因为出了地铁她还要坐六站公交车。   “你怎么喜欢把简单的事搞复杂,我请你吃饭,你就不用回家做了,我把你送回家去你也不用坐地铁了。”   “我还撞了你的车。”许诺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坐在车上一下接一下的深呼吸,突然开口大喊了一句: “我怎么能这么倒霉啊?”捂着脸忍着想哭的冲动沉静了十秒钟,觉得情绪稳定了:“要不然先去定损?”   “保险?走保险。”她小声嘀咕着,掏出手机来给林苗打了个电话:“你那车保险是哪个公司的?”   “保险?你第一天开车就需要保险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这么躁动的人都不需要保险,你不是号称认真仔细,心如止水的人吗?”   “林苗,我要杀了你,没保险你也把车给我?”许诺生气把电话挂断。   “你今天的任务是做掉俩个人?”   许诺茫然的看他。   “我和那个叫……林苗的。”周季阳微笑,哪想着许诺突然大声嚷到:“周季阳!不好笑!”他忙点头,摆了摆手:“行,知道了,我错了。”   那天周季阳还是请许诺吃了饭,许诺说不吃,周季阳说他要吃,出去采访没吃饭就被许诺撞了,跟着她跑了趟通州,再不吃他一准会饿死,许诺说:“那你吃我看着。”   “好啊。”周季阳点头同意,下午三点多钟找了个小饭馆,一下点了三个菜,菜一端上来,周季阳先给许诺递了双筷子,许诺饿的前心贴后心,看着饭菜和那双递过来的筷子挣扎了半天,“要不然我少吃点?”有点尴尬的看着周季阳。   “你多吃点也没事。”周季阳微笑着又递了递筷子。   许诺果然就多吃了点,最后吃的盆朝天碗朝地的,抹嘴抬眼发现周季阳早撂下筷子了表情是似笑非笑的,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吃饱了心情略微好些,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下次你请我!”   那天也是周季阳把许诺送回家的,站在许诺家的楼下:“你住在这啊?真够远的。”   许诺看着周季阳犹豫了半秒钟:“把你的电话给我。”周季阳的眼里闪了道光。   “别误会,我是说你回去算算账,车损、饭钱、还有油钱,我回头给你。”   “许诺,你这人哪都好,就是有点矫情。”许诺的脸变臭了,周季阳迅速反应补了一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矫情劲。”没想到许诺的脸更臭了,周季阳内心哀叹,表情懊恼:“我怀疑我这辈子说不出能让你高兴的话了?”   “那就别说了。”   “别啊,我会继续努力的,总有拍到马屁股的一天。”这句话说完许诺的脸黑的像乌云。   在周季阳离开的三年里,许诺常常想起他说的那些一句都戳不到笑点上的话,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无时无刻都在想有时候想起来会情不自禁的自语:“周季阳,你在的时候我对你真是太不好了,如果你还能回来……”   本来访谈做完应该是回杂志社赶稿交给龚翎,可是没采访到,稿子也就没有了,她给龚翎打电话的时候,龚翎也在抱怨说Amanda到底是跑詹先生那给她上眼药去了,近期詹先生可能会来社里视察,龚翎话语也显得低沉,这跨页一个月前就给你预定上了内容,现在要临时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够份量的题目,这次她没拍着胸脯保证许诺肯定没事,许诺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面对什么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家里实在安静,林苗还没回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她正和再婚的爱人出发要去看歌剧,许诺不想破坏他们的好心情,只说让她好好看就把电话挂了,打开电脑的邮箱,一页一页的翻着邮件,叶泽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消息了,从来没有过的时期,叶泽走了几年,他们每星期都会往来几次邮件从未间断过,虽然来回只是些简短的话语,许诺把那些邮件整理起来也足有好几百MB,她一直看着电脑发呆,又给叶泽写了一封E-mail:叶泽哥,最近好吗?什么时候回来?有空请回信。   看着叶泽的上一封回信是三个月前,里面说他很快就要回来了,也许就是下个月,可是之后他就再没回过她的E-mail。   林苗回来的时候许诺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垃圾桶,倒豆似的把她今天悲惨的经历说了一遍,林苗不停的吧砸着嘴发出各种感叹,跟着把各种极品一顿骂,过了一会林苗看着许诺小心的说到:“既然你今天这么倒霉了,那我就再跟你说件事。”   林苗轻咳了一声:“那个……花架合租的人再有一个月房租要到期了,花架说等他搬出去了,我们俩想把那房子租下来,一起过日子。”   许诺愣住,愣了好久,突然失控的扑在林苗怀里大哭,“你也要走了,全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吗?”加上今天的不痛快一并迸发,林苗劝了两句劝不住,干脆由着许诺一直哭,许诺哭到后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安静了。   “要不然再找个人和你一起住吧,在网上留个招租的信息,肯定有比我好的房客,不会拖欠你的房租。”   许诺有点犹豫,她知道自己生活习惯上有点事多,真和陌生人住一起不保证自己一定会相处的来,可是要真收了人家钱又不好意思把人给轰出去,到成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一时下不了决心,没底气的说:“我一个人也挺好。”   许诺这两天,到杂志社很早,干活也多,不爱说话,心里每日都不踏实,龚翎说想办法帮她解决跨页的问题,让她先稳定心思稍安勿躁,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主编到底知道不知道,心里担心摄影师会跟主编说,可是到现在主编也没找过她谈话,心中忐忑:应该是没说吧。   第三天中午龚翎兴冲冲的来了,神神秘秘的把许诺拉到了一旁,“说吧,怎么谢师傅!”许诺内心激动的露了笑脸,“师傅你太棒了,你把跨页解决了?”   “那当然。”龚翎的样子很得意。   “跨页换谁了?作什么题目?”   “你猜?”龚翎故作神秘难掩一脸的成就感。   “师傅,你快告诉我吧,急死我了。”   龚翎撇了撇嘴:“陆诚睿。”   许诺愣住片刻,突然激动的拉着龚翎直跳,高兴的捂着嘴差点叫出来:“师傅,你太棒了,你太有本事了,你知道这两天我要吓死了,我真怕主编知道我把跨页搞砸了,把我开了。”   龚翎觉得许诺夸她的话很受用,拍了拍许诺的手:“你这小姑娘,师傅说过会帮你的吗?你怕什么?”   许诺深感松了一口气:“师傅,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事吧,也得有点运气,跨页没题目可做,我也急啊,后来想起我那个恒明的朋友来了,我想着去试试,能邀到陆诚睿当然是好了,这朋友还挺够意思还真的帮我去问他的秘书了,你猜怎么着,一查陆诚睿行程还排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答应接受《MAX》的访谈了。”   “我们要不要去告诉主编?估计她还不知道卓画家的跨页要换陆诚睿了呢。”   “别天真了?她能不知道卓画家的专访泡汤了吗?今天詹先生来,她一准会在詹先生面前说这事,咱们等着,她要敢给我下绊,我也不惯她毛病。”   詹先生是杂志社的幕后金主,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除了杂志社外还有两个文化公司,一个作出版另一个是影视剧制作,平时很忙很少来杂志社,或者说很少来杂志社见员工,许诺来杂志社之后还没有见过他。   詹先生说下午两点到,杂志的员工上上下下的都跟迎御驾一样,杂志社的氛围不自觉的变成了忙碌和紧张,下午一点五十,大家已经纷纷进了会议室,准备恭迎圣驾,两点钟Amanda和詹先生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大家站起来展现着自己精神抖擞的一面,许诺打量他们老板有些中年发福,个头不高,气势不低,梳着一个大背头,穿的是T恤的确像是文化生意人,詹先生和认识的员工东一句西一句的打着招呼,走到许诺面前立定了脚步看着她:“这个是……”   “哦,许诺,她是杂志社的新人,三个月前入职的。”   詹先生把手伸了过来,许诺赶忙伸了手,詹老板紧握着许诺的手微晃着:“太好了,杂志社就需要不停的更换新鲜血液。”不知道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反正Amanda的脸色不好看,众人都隐蔽的交换着神色。   詹先生打量着许诺,眼神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这眼神让许诺有些不自在:“许诺?好名字,你多大啦?”声音和蔼,听起来像是一个长辈的关怀。   “快二十三了。”   “真年轻啊!”詹先生的眼睛笑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在杂志社还习惯吗?”   “挺好的。”   “跟着谁学习呢?”   “跟我,许诺跟我学习。”龚翎在一旁搭了话。   “龚翎是个老编辑了,很有经验,我很欣赏她的。”詹先生似乎对许诺很有兴趣一直在和她攀谈,好像把其他事都抛在脑后了,许诺被这种关怀弄的越来越局促,额头开始有薄汗渗出来。   “我正要说这事呢。”Amanda在一旁把话接过来:“龚翎,你当师傅的就要尽到当师傅的责任,我听说卓画家的专访被搞砸了是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刊,跨页题目没了,你说说这该怎么办?许诺还是个新人,你不要一犯懒就什么事都交给她去做,你说现在变成这样了,我是应该怎么罚她?按道理来说这是大事,专访对象是她个人原因拒绝专访的。”   “哎呀,Amanda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吗?大家都吃从犯错中过来的。”詹先生,像是在帮许诺解释,说完之后看着许诺和颜微笑:“别害怕啊,主编是善良宽容的。”许诺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詹先生,我看人是最准的。”龚翎在一旁解释着:“许诺是个有能力的新同事,她能办什么事情我心里清楚着呢,你看这周一开会主编让许诺去请陆诚睿,这许诺一去不就请到了吗?Amanda都已经请了四个月了也没请来啊。我觉得这期跨页完全可以做陆诚睿的题目,这不是你盼着的事吗?”龚翎最后一句转向Amanda一副质询的眼神。   “你……请……到……陆诚睿啦?”Amanda有些错愕,没想到陆诚睿会在这个时候真的答应接受访谈。   “咱们不说是能力也罢,运气也罢,但是干成了对吧?就算卓画家没拒绝,陆诚睿答应了,这期也该换他啊?哪有让恒明公司老板排后面的道理啊?是吧,詹先生。”   詹先生的注意力似乎还放在许诺身上:“果然是个能干的姑娘。”   “我……她……其实……我……不能干……不是我……”许诺觉得自己好似拔河比赛里的那根扭绳,两个女人正借着自己这件事面目狰狞的互相牵扯着,只不过是不愿直面对骂罢了,龚翎在低下踹了许诺一脚,许诺把支吾了半天的话给吞了回去,“我……对!”   龚翎拍着她的肩膀说到:“放心大胆的去做,师傅最相信徒弟了,这次陆诚睿的跨页师傅还交给你去做。”   “我就欣赏龚翎这种大刀阔斧的态度,有拼劲,好!师傅好,徒弟也差不了。”詹先生给此事下了定论,龚翎十分得意的瞄了Amanda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我做……也行……行吧?”许诺晃神的嘀咕着,心想陆诚睿应该不记得我是那个素质奇差的花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许诺的房客   下了班许诺的父亲,许明涛约她一起吃饭,在父亲居住的那条小胡同外有一间小吃店,许明涛今天显得很高兴一下点了许多东西。   “我不想开出租了。”父亲说了自己的新计划:“活不好干,份钱订的也高,我觉得身体太累,再熬两年我就可以回家拿退休金了,我想换个轻松点的工作。”   “你找到新工作了?”   “还没有,我想去问问原来公司老总。”   “那个姓张的会收你吗?”   “他已经不在那干了。”许诺的父亲在公司开车没多久就被人辞退了,因为该他值班的时候他喝了酒,没想到老板晚上真的用车,他到公司的时候意识虽然清醒可是一身的酒气,管理车辆的张经理一生气直接把他开除了。   “爸,你开车喝酒太危险,你必须得戒酒,总这么喝酒对身体也不好。”   “我知道,我已经好久没喝了。”   许诺从包里掏了五百块钱递给了父亲:“我刚工作挣的也不多,补不了你多少份钱,要是太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每天别太晚,等我以后挣多了再多补贴你些钱。”   “我不要!”许明涛把钱推回来,许诺又推回去,来回推了几把父亲终于把钱接了过去,“爸爸,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没到十八岁的时候,说一个月八百块钱,我也老欠着,跟你妈离婚以后她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连钱都懒得催,到现在你那生活费我还没补完呢。”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再说这是你和妈妈之间的协议,这钱是做女儿的给你的。”   许明涛抬着眼睛看许诺:“我想喝点酒,就喝两口行吗?我今天不出车。”父亲的语气就像一个小孩子在祈求大人一样,许诺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实在可怜,只好点了点头。   许明涛小口的抿着酒,询问的声音更小:“你妈,她过的怎么样?”   “她……过的挺好的。”   “这个贱人!”许明涛生气的把酒杯跺在桌子上又倒了一杯。   “爸!”许诺表情不悦,父亲的头压的更低,闷着头又喝了一杯低着头抖着肩膀抽泣起来:“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爸,你又来了。”   “都怪你妈,所有的事都怪你妈!”许明涛又灌了一杯酒,许诺看见了把酒杯拿过来:“别喝了。”   许明涛抹了一把脸:“本来我是机关的司机,她是个文员,我们本来挺般配的,她非要去上夜大,一个女人,嘿,我是没证据,我要是有证据我不能离婚离得这么窝囊,你妈凭啥就转了干部,现在还到了副处级了……”许诺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爸,我每次特别烦你这样,你别把自己过的不好怪成别人太努力好不好……我妈她挺不容易的,她没你想的那些事,她现在过的挺好的,我替她高兴,有你空了想想她为啥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许诺生气的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把桌上的酒都收走了:“你别喝酒了,赶紧回家。”   “诺诺,别生爸爸的气!”许明涛是哀求的口气:“爸爸每天都在想你妈妈……她再婚了还过的挺好,这辈子是再不可能跟我复婚了……”父亲说完眼眶都红了。   许诺看着父亲的样子,刚刚的怒意又都散了:“回家吧。”   许诺的父亲其实长的很帅,母亲样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两个人年轻的时候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比如都爱打羽毛球、都爱唱歌、喜欢登山远足,谈恋爱以后被机关里的人称为金童玉女,只是结婚之后生活的目标渐渐有了疏离,所看到的事物观点角度也慢慢发生了转变,母亲自学取得了本科学历在工作以工代干之后,父亲毅然决然的辞职下海了,不同的待遇就是母亲工作中的状态节节攀升,而父亲是每况愈下,父亲开始质疑母亲出卖了尊严,于是任何事都可以成为他们吵架的原因。   许诺相信母亲没有,不然她不会一直忍到了许诺十一岁才离婚,那次要不是因为许诺也在家里发了脾气开始摔东西大喊着:我求求你们,离婚吧。他们可能还会这么无休止的吵下去,母亲离婚了一直到她快毕业才又去相亲找了新的对象,许诺的心里妈妈一直是个坚强、自尊心强的女人。   *******   许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多了两个人,一个男人穿的像个房屋中介,细一打听还真是个房屋中介,还有一个女人在跟着林苗四处转悠看房子,许诺一看他们就头皮发麻,因为他们正穿着鞋子踩在她刚打完腊的地板上,她还不是请人打的,她是自己坐在地板上一点点抹一点点擦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成的工程,让林苗的话说:许诺,你真是闲的蛋疼。   “怎么不换鞋啊!我的地板!”这是许诺见到租客之后喊的第一句话,租客对她的好感度立刻降到冰点,中介在了解到这位才是房东的时候,一脸愁苦相像几天没吃饭似的,说了没两句话就都走了。   “你看看你,我这是替你筛了好几轮的结果,这女孩是个美院的学生又没男朋友,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画画。”   “画画?那更不行了,会把房子染的都是颜色。”   “你真够事的你?”林苗生气回了自己的房间,许诺站在外面想了一下去敲了敲林苗的房门:“谢谢你,替我多费心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得了吧,装蒜,上次电用完了,也不知道谁给我打电话,说好黑啊,救命啊,会不会有鬼啊?我当时还在台上表演呢。”   许诺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对不起,我不会那样了,我保证电表里永远都会有电的。”   “你跟我保证什么啊?我都要搬出去了。”   许诺想林苗是一片好心的替她考虑,再之后又有人来看房子,许诺也没挑三拣四把人吓跑,不过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达成协议,有别人不愿意的地方也有许诺不愿意的地方。这天许诺一开门还是那个熟悉的中介,再往身后一看周季阳站在后面,面有微笑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看房子啊。”   许诺这火腾的就烧起来了,她看着中介声音变的很大:“你怎么回事?他是个男的你看不出来啊?”   中介有点委屈:“我知道他是男的。”   “那你还往我这领?”   “我问过林先生了,他说能行啊,要不然我们也不来啊。”许诺一听气哼哼的回屋给林苗打电话去了。   中介和周季阳都进了屋子里,周季阳一看地挺干净朝许诺问了一句:“用不用换鞋啊?”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许诺从卧室里向外吼了一声,把中介吓了一跳,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季阳:“要不然咱们走吧,这附近还有一间房子在租。”   “没事,再等等。”   许诺朝林苗质问的声音传了出来:“林苗你怎么回事啊?”   林苗在电话里呵呵的笑:“他说他是你的老同学,熟的很,对你脾气可了解了,他说你就是个事精,不过他没关系,他不招你,按你的要求做,我都听中介说了,你这同学长的还挺帅的,你好好琢磨没准能发展出一段|奸|情|什么的。”   “林苗!”   “激情,激情,我口误。”   “激情个头啊,你让我跟一个男的同居,你就不怕他半夜来个兽性大发?”   “许诺你真有意思,其实我跟男的差不多,我兽性大发也吓人着呢,你看我发了吗?你别自我感觉良好啊,以为谁见了你都兽性大发呢。”   “我准备杀了你!”   “来啊、来啊、你顺着移动信号飘过来杀我。”   “林苗等你回来再说的。”   “我今天不回去,我去花架那,留你自己孤独寂寞冷了。”许诺嘭的把电话挂了,心想这林苗要想气人是真气人,她定定了情绪想好心把人劝走,出了卧室一看,周季阳已经坐在餐厅的餐桌旁翻看杂志了,再一看连拖鞋都换了,就剩中介表情尴尬的站在门口。   “你把这当自己家了?”   周季阳把杂志合上:“你打完电话啦?”   “不好意思,我跟你说,我不可能把房子租给你。”   “大妹子,我们都听见了,你怕他兽性大发。”   许诺愣住,刚才太激动了,没压住怒气。   周季阳又拿起一本杂志来继续翻:“我不可能兽性大发,我是人,发不出兽性来,你不租给我也没人租你这房子。”   “没人租,我就不租了。”   “那你不是亏了吗?屋子不小就是位置差点,空着一屋子多不安全啊?家里住个男人多踏实啊?”   “你住这我踏实?”   “啊。”周季阳点点头:“咱们是同学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啊?你招租上写1500一个月,我都不跟你砍价,先付一年的。”   “我又没说要租你。”   “我再给你涨五十。”   “我说话这么难理解吗?”   “再加五块,不能再多了。”   “神经病啊!”许诺看着中介说:“你快把他拉走。”中介看着周季阳在往上砍价已经陷入到迷茫之中。   周季阳面色沉下来:“许诺,我本来也是要租这一带的房子的,那天上网一查,居然看见你这栋楼的地址,没想到还真是你在租房子,你知道我干吗非要住这吗?”   许诺愣住。   周季阳起身,站在窗口指着对面的方向:“离这往北不到两站地有个敬老院,我妈住在那,我平时工作忙没有人照顾她,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这样我每天下班回来都能去那看看她,有什么事我五分钟就能过去。”   周季阳的话有点打动许诺了,如果他是为了照顾妈妈方便,许诺顺着他指的方向心里嘀咕着突然开口说到:“你真能胡扯,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说那有敬老院。”   再看周季阳的时候,周季阳脸上又带着微笑。   “你骗我是不是?”周季阳没回话,中介开口了:“那真的有个敬老院,挺高级的,新开的,四个月吧。”   许诺看着周季阳声音里仍是质疑:“真的?”   “我能拿我妈开玩笑吗?”   “你妈妈多大啊?都住敬老院了?”   “身体不好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那你爸呢?”   “去世了。”   “什么时候啊?”   周季阳皱着眉头看她:“非得问人家这些隐私的问题吗?你看我问你为什么只你一个人住了吗?你租给我挺好的,我能照顾我妈,顺道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   “那你照顾我行不行?”   许诺眨着大眼睛看着周季阳犹豫了一会:“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各种求!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冲动与力量   许诺一时半会没回复周季阳,主要是对他上学的时候强吻自己的事心有芥蒂,内心阴谋论思想作怪,总觉得这家伙是图谋不轨,可是周季阳说他爸爸去世了,他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妈妈,这些都触到了许诺心里那处柔软的心弦,她觉得周季阳也挺不容易的,她心里在斟酌这件事,真跟一个男性同住,不知道会不会让邻居误会,特别是住在对门叶泽的奶奶,周季阳也没催她,她想也许他能在附近找到别的房子吧?   第二天她到杂志社很早,没想到龚翎比她到的还早,下午她们要去采访陆诚睿,龚翎似乎很紧张,拿着记事本在写东西,写一会又叹口气,桌上摆着竞争对手的四本杂志,表情凝重似是在琢磨什么。   “师傅怎么了?”   “我在做技术分析。”   “分析什么?”   “分析我们见到陆诚睿问什么问题?”   “这有什么可分析的?就问他什么年少梦想啊,求学之路啊,创业初期的艰难啊,未来的规划啊,对中国市场的展望对国际市场的预测什么的。”   “你说的这些别的杂志都问过了,几乎都一模一样,我们还写一样的还不如不采访呢,拿别人的东西改改用得了。”   “也好。”许诺慢悠悠的点头,心想不采访正好,省的尴尬。   “你有没有出息?”龚翎的谴责之声随即传来,许诺撇了嘴,知道自己会被骂,小声嘀咕:“我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您肯定是想让我干什么。”   龚翎站起来拍了拍许诺的肩膀:“你这小姑娘还真聪明。”   许诺心想完了还真让自己猜中了。   “下午采访陆诚睿,我负责来问有深度的问题,你来问肤浅的问题。”   许诺心想:凭什么!我就知道倒霉阴气还没散去!不过顶多也是心里想想,没说出口。   “师傅,什么是肤浅的问题啊?”   “私生活啊,重口味什么的。”   “我问不出来,我脸皮特别薄,张不开嘴。”   “我岁数大,我这么有深度,你让我怎么问啊?我能干那么不知深浅的事吗?”   “那就别问了,聊点正常的就行了呗,我们又不是八卦杂志小报记者。”   “那杂志还卖不卖啊?这不是给Amanda留把柄吗?从幼稚走向成熟的最明显标志就是脸皮越来越厚?”龚翎也急抓着四本杂志来回翻给许诺看:“你看看,能问的人家都写过了,我们写不出新东西,就等着Amanda在詹先生那夸咱们吧,小姑娘问几个问题没什么,要知道最险恶的江湖在这里!”   “那被投诉怎么办?我不想上前线当炮灰。”   “你怕什么啊,你这种年轻入行浅的是最没危险了,第一、人家那种生意人不可能跟你一个小编辑计较;第二、你师傅会看脸色,他要不高兴了我马上会说,你年轻不懂事;第三、你完全可以哭吗?”   “我……”许诺心想这还得加上带表演的成份。   龚翎把记事本拿过来递给许诺:“你看我已经总结好了,其实很含蓄,并不像师傅说的那样,无非就是多问些私生活方面的事,现在社会大众看名人访谈不都看这些吗?”   许诺低头看记事本倒不是特别过份的问题,问题是人家愿意谈私生活吗?   龚翎和恒明约的访谈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分钟访谈二十分钟拍照,她们两个人早早的就坐在了恒明会客室等着陆诚睿,摄影师在外面街拍说到拍照时间打电话叫他上来。   恒明会客室的沙发很舒服、咖啡很香、采光很好让人感觉并不像在一个写字楼里似乎是在一间很有格调的咖啡店只是里面只坐了许诺和龚翎两个人,许诺低着头心里在想着记事本上的那些问题,龚翎比她显得还紧张,两点钟的时候,陆诚睿准时进了会客室几乎一秒都不差,许诺抬眼看见陆诚睿的时候,陆诚睿也略迟疑了一秒钟,瞬间就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异常表象,秘书跟在身旁,陆诚睿开口:“给我一杯和她们一样的。”秘书点头出去了。   陆诚睿伸了手:“陆诚睿。”简单的自我介绍,龚翎赶忙伸手:“我叫龚翎。”陆诚睿的手转到了许诺面前,许诺心虚不太敢看他低着头很小的声音:“许诺。”他的手是温暖的反衬出许诺手的冰凉。   许诺心里暗叹自己太怂,不过就是生气火冲的开了个玩笑,怎么跟自己做了多大的缺德事似的,还好陆诚睿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了。   “我可以吸烟吗?”陆诚睿的声音低沉却悦耳的询问了一句。   许诺不喜欢人吸烟,可惜这不是她的地盘,也轮不到她开口,龚翎微笑着说:“当然。”许诺抬头的时候陆诚睿已经把香烟点上,手指修长随性的夹着香烟,轻垂在沙发扶手上,指缘干净整洁,指甲似乎都能反射出珠贝的光亮,今天的陆诚睿穿的比较随性,灰色的休闲西装,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姿态是完全的惬意,在此种环境中不像是在接受访谈,到像是他来和人闲聊攀谈似得,虽然陆诚睿表现的自然,许诺还是被强大的气场压抑的不自在,她已经预感到她们不会在此处有任何的话语权,比如他用询问的口气征询是否能吸烟,可是他并没有等别人给答案已经把香烟点着了,其实他只是通知她们一声。   “先说一下,本来是一小时的访谈,我有点私事可能要早走,你们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龚翎是尊敬的口气:“还有拍照时间呢。”   “半个小时访谈,十分钟拍照,可以吗?”陆诚睿的笑容迷人询问的口气却让然觉得只有一个答案,龚翎没有选择点头说好。   “开始吧。”   龚翎很公式化的询问了一些问题,大致是关于恒明刚成立两年却取得了资产年盈利总值在排行榜前二十的成绩,陆诚睿是怎么做到的?   陆诚睿回答的也很公式化,简单的几句之后说到:“上期的《MQ》上写的很细,你们有空可以看一下。”语气和表情都是非常的礼貌,可答案却不是,龚翎略显尴尬,心想人家那么忙总是被不同杂志问相同的问题可能是挺烦的。想发挥自己的杀手锏就是玩命的夸人:“我听说你是您陆先生四个儿子里最欣赏的一个。”   “谬传,我是他最讨厌的。”龚翎愣住半天接不上话,突然呵呵的笑了两声:“您真爱说笑。”   陆诚睿微笑算是默认此为笑话。   “别人都说您父亲在商界是个神话,您怎么看?”   “他是神话。”   “请您用一个词评价一下您自己。”   “我是笑话。”   龚翎又是一愣,许诺低着头微微皱眉,龚翎哈哈的笑声更大,捅了许诺一下,许诺抬头配合着哈哈的笑了两声,对上的是陆诚睿似笑非笑的目光:“陆总太幽默了是吧?”   “幽默,幽默!”许诺表面配合,心想我怎么那么假啊,许诺自感表情是做作,被龚翎逼迫的目光和陆诚睿那漫不经心的眼神弄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陆总这是重点,您自我评价一下,我们可以作标题用,大概是表达青出于蓝的意思。”   “那么反过来写吧?怎么样?”陆诚睿的语气和表情仍没有变化语速平常:“你们来访谈不做功课吗?不知道我从来不评论我的父亲?”许诺心想要是我们再看不出这带笑的脸上隐藏的怒意,我们是有多蠢啊?陆诚睿看了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可以提前结束。”   “您和您未婚妻是怎么认识的?”许诺赶忙提了个问题。   “相亲!”许诺愣了一下有点想笑,本以为是浪漫的邂逅,没想到是中国传统方式。   “婚礼是在什么时候呢?”   “待定。”   “我看见有报道说,您见到您未婚妻萨曼莎第一眼就被她深深的打动了,您未婚妻哪里最打动您的心?”   “腿长!”   许诺面露窘色:“还有呢?”   “没了。”   “那我们怎么写,您喜欢长腿女人。”   陆诚睿思考两秒:“可以。”陆诚睿说完眼神打量了一下许诺,许诺的脸刷就红了,还特意把腿往后摆了摆,陆诚睿微有笑意没有其他特别的表情:“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可以叫摄影师来拍照了。”他心里有点后悔接受这个访谈,本来接受两本访谈宣布订婚已经是他的极限,后两个杂志是辗转生意伙伴托人拜托的事,想着说两句话维护人情也没什么,他常合作的杂志不用教,后两个有熟人也嘱托了,陆诚睿有雷,最烦的事就是老拿他和他爸比,都说他涵养高容忍度大,一提陆老爷子他就忍不住有厌烦的表情,他心想接受这么个没名的杂志访谈纯属自己一时的恶趣味,电梯里的女人说是某杂志的时候,他就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让秘书去问一打听还有一本叫《MAX》的杂志来递过广告单,本就想问问过去也就过去了。   哪想着秘书以为老板对《MAX》有兴趣,那天公司的人来问老板能不能接受访谈,她一查陆总还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询问陆总的时候,陆诚睿正在跟人打高尔夫也没太上心,心情正好,随口问了一句:“schedule上有空吗?”秘书说有的,陆诚睿就说了句好,把电话挂了。他没想过会真的碰见电梯里的‘疯女人’本以为她是个广告销售,原来是杂志编辑,叫许诺。   许诺心里也不大痛快,她大多数时候是隐忍,急了之后不忍,多少还有点仇富,特瞧不得有钱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心想谁不是吃饭长大的,你能比我多吃几碗啊,您是比我会挣钱,您会挣钱我就得受你挤兑啊?这是什么标准?许诺心想您挣这么多钱,你花的完吗?花的完吗?暗自腹诽,突然看着陆诚睿说到:“其实我们是作了十足的功课来的。”   陆诚睿蹙眉看她。   “比如说您从初中到大学二年级一直过着浪荡的公子生活,说您十六岁的时候结过婚,一年以后女人神秘失踪了,十八岁的时候又有女人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要真有今年得十一了,还有说您的婚姻纯属交易婚姻,您曾跟两个一线明星一个在澳洲,一个在迪拜度假等等等,这些绝对不是真的吧?”   其实这些问题有很多艺术的问法,例如问他初中的时候只怎么度过的,初恋是什么样的?问他喜不喜欢孩子,旁敲侧击的说听闻他有个干儿子,还有问他对给公司做广告的女明星满意吗?不过陆诚睿没给她时间,对待她们的态度有点惹毛许诺,五分钟的时间,所有问题全甩了出来,生冷直接,陆诚睿刚刚的怒意掩藏在笑容之后,此时面如冰霜,他声音沉稳掷地有声:“你说呢?”   许诺突然坐直了身体声音高亢的喊到:“太扯淡了!怎么能有这样诋毁您的消息,我们《MAX》代表您向广大读者说明这种消息太扯了!扯的不能直视!”许诺说完长出口气微笑着看着陆诚睿:“您觉得我们《MAX》写出这方面的事实怎么样?”   陆诚睿的笑容又呈现在脸上,他盯着许诺看了一会,弄得许诺不自觉的躲闪他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半分笑意:“你说呢?”   我说屁啊我说!许诺心里咚咚的直跳,她此时比来的时候更心虚了,不知道为什么把卓画家的话想起来了,卓画家说她展现的是原始的冲动和力量,她心想力量是人家的,冲动她倒真是妥妥的,问题是师傅逼着她冲动的,龚翎傻在一旁,半天也不来圆场,许诺琢磨不会逼着我使第三招吧?我可真哭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湖边恳谈   龚翎坐在一边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插话到:“许诺是社里的新同事,名人访谈第一次做,说话的技巧不好,还需要多多练习,陆总别跟她一般见识。”   “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挺好的。”陆诚睿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她不说我都不知道外面这么传我的,还不错都快把我说成传奇了。”   陆诚睿停了一秒钟:“你们杂志社的老板是谁啊?”   龚翎觉得额头开始冒汗:“姓詹。”   “嗯,有空见见这位詹先生,我觉的他很有前途。”陆诚睿看了眼手表示意时间到了,摄影师上来给他拍了几张照片,他就匆匆的走掉了。   许诺心里忐忑看着师傅:“他问咱们老板干吗啊?”   龚翎也没底:“不知道,会不会是去投诉啊?”   许诺感到了某种恐惧,眼眶有点发红:“早说不问八卦的,你非叫我问。”   “我哪知道你那么生冷直接的一分钟把什么老婆孩子情妇的事都问了。”   “他说就五分钟了,我也得给他留点回答的时间啊。”   “我看你自己就全给答了。”龚翎安慰了一下许诺:“算了,你现在再红眼圈人家也走了,看不到了。”   “谁红眼圈了,去他大爷的,爱谁谁吧!”许诺一听横了心背着包大踏步的走出了恒明的会客室。   *************   一方幽静的湖水,下午日照很好,湖面平静彷如一面深绿色的镜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辉,陆诚睿换了一身休闲装正坐在湖边钓鱼,纪强森举着手机在一旁的躺椅上晒太阳。   “你现在怎么那么喜欢老年人的运动?”   “嗯,我岁数大了。”   “还不到三十就岁数大了?我比你还大一岁呢,我岂不是岁数更大。”   “嗯。”   “嘿,你还承认了。”纪强森在一旁笑出来,陆诚睿还在专注的盯着湖面。   “这事乐趣在哪?”   “等待的时候可以脑子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只静心专注在一点上,有鱼上钩的时候很刺激。”   纪强森举着手机晃啊晃的:“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湖才买这的房子的吧?“   “对。”   “好家伙,还在森林里信号都时有时无。”刚说完手机叮的一声响:“有了。”纪强森不敢乱动摆着那姿势在翻看手机,“老爷子的医生发邮件过来了。”   陆诚睿沉默看着湖中的鱼漂。   “他说,老爷子的状况不是太好,有肝转移,一切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大概能维持一到两年的时间。”   陆诚睿眉头微皱:“常固那里有消息吗?”   “没有,老爷子还没召见他。”   “给他发个信,让他把弦绷紧了。”   纪强森低头发短信:“话说回来,常固可靠不可靠?别有消息放给咱们也放给诚志那。”   “他敢!”   纪强森又在一旁笑起来:“他嫖|雏|妓的事是不是你害他?”   “他不脱|裤|子我害的了他吗?”   “这倒是,你说他五十几岁的人那么有名的大律师怎么有这爱好。”   “还好他有这爱好。”   “我听说他还惦记走仕途呢,选个政协委员什么的,让你吓得心思都没了。”   “一身怪癖还走仕途?两天就得让人规了,我是在帮他,他有硬伤。”   纪强森呵呵的一阵笑:“不过老爷子信任他。”   陆诚睿沉默。   “老爷子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你啊?我觉得你比他们都强。”   “我太像他了。”   “哪方面?”   “各方面。”   “所以你的意思这个世界上老爷子最不喜欢的是他自己?”   陆诚睿微笑算是默认。   “Aaron怎么样?”陆诚睿的脸色显了柔和的神色。   “挺好的。”纪强森从手机里翻了照片出来,递给陆诚睿:“上午刚发过来的,我姑姑说想给他换个新的聋哑学校,现在的学校也还行,不过那个学校更好,一对一训练,Aaron进步挺大,急的时候能喊出来。”   陆诚睿拿着手机满脸欣赏的翻看着照片。   “越长越像你!”纪强森又躺在椅上继续晒太阳。   陆诚睿做了深呼吸将手机递还给纪强森:“别忘了定期给你姑姑、姑父汇钱。”   “我跟你客气吗?”   “不过我姑姑说,你儿子昨天写字跟她说,他想诚睿叔叔了,你好久没去看他了。”   “嗯。下个月去看他。”   “当了董事会主席之后有什么打算?”   陆诚睿思索:“把Aaron接过来一起住。”   “没了?”   “买个岛。”   “然后呢?”   “闲了的时候去钓鱼。”   “真有追求!和谁啊?”   “Aaron。”   “就你们父子俩?”   “嗯!你来吗?”   “有妞吗?”   “没有。”   “那不去。”纪强森坚定的摇了摇头。   陆诚睿嘲弄的看他笑了一下:“对女人有够,有利于身心健康。”   “我挺有够的。”纪强森辩解到:“再说了,我不像你,大把的青春都已经用在了十分有意义的事上,你疯玩的时候我在傻读书,你环肥燕瘦左拥右抱的时候我还在傻读书,等你开始傻读书的时候我还是在傻读书,你丫开始回国创业的时候我居然还在美国又傻读了两年的书,最关键一点是到头来我还是回来跟你混了,问题我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你以后跟我混啊,你说十好几年前就定好的事,我还挣扎什么呢?”   陆诚睿笑出了声,钓竿突然颤动,他猛然提竿拉绳,是条两斤多的红鲤。   “嘿,这鱼不小。”纪强森在一旁念叨了一句。   陆诚睿看着鱼很满意,摘下来扔回到湖里。   “不要啦?”   “嗯,高兴,放它一条生路。”   “你是不是早年下,在女人方面消耗太大,现在不行了?”   陆诚睿慢慢的收着鱼竿:“兴许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纪强森:“你回头帮我联系一下《MAX》的主编,今天我接受她们访谈了,你帮我去看看别让他们乱写。”   “什么破杂志听都没听说过。”   “就上次电梯里遇到的那个乱按电梯的女人。”   纪强森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你说Alice觉得你看上的那个,把电梯全按了的那个?”   “她是《MAX》杂志的编辑。”   “你妹妹真了解你。”   “别胡扯!”   “那女人有点不着调。”   “怎么不着调法?”纪强森一脸的好奇神色。   “就是急了什么都敢干的那种,小女孩也有可能是社会压力造成的。”   “怎么弄她?”   “不怎么弄,你去看看让她别在杂志上乱说话。”   “你学佛啦?又放红鲤又不弄人的?这湖要改放生池了吧?”   “她就是一个二愣子,我至于跟她一般见识吗?”   纪强森哈哈的笑出声:“你跟那谁分开多久了?我看她又接新戏了?”   “我没空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再说了,我订婚了,Janson。”   “萨曼莎管你这些吗?她忙着纽约大学里攻读她的钢琴硕士学位呢。”   “那我也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有婚约了懂吗?”   纪强森笑的更大声:“懂了!”   两个人慢悠悠的往森林外的别墅走:“小女孩花不了你几个钱!腻了换呗,听着挺新鲜。”   “你别随地揪把野花都往我头上插,再说了我穷着呢。”   纪强森又忍不住大笑:“我先问清楚了,万一哪天碰到了我有兴趣呢?我不像你女人见的多,我没试过二愣子,应该挺有意思。”   “有毛病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没说过陆诚睿是好人,不过我猜依然阻挡不了喜欢他的人。   请问陆上位否?   感谢悟空妹妹扔了一个地雷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大阳的百合花   花架的房客搬出去了,林苗这两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一刻都不能等了,天天就是早回来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的往出搬,许诺站在一边看着心情很是低落,林苗快搬完的时候,她扒在门边看了许久,林苗一看许诺那脸跟个受气包似的,满脸都是不舍得表情,想安慰两句不知如何说:“你要理解,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别说哥们不仗义啊,我老婆在那边日盼夜盼的等着我过二人世界呢。”   “嗯,我知道。”   林苗心想许诺这人其实挺脆弱干什么事都喜欢硬撑你要一劝她吧,她准说没事挺好,想了想干脆不劝了,她过来拥抱了许诺一下:“我走了啊,有事我找你。”   许诺咯咯的笑:“不都是跟别人说有事你找我吗?”   “那不就见外了吗?”林苗拎着包离开了许诺的家,许诺觉得屋里一下变的好安静,强烈的空虚感袭来,她拿着抹布四处擦了擦,已经一尘不染,无所适从的坐在电脑前又打开了邮箱翻看着邮件,叶泽还是没有消息,许诺心想他是怎么了?   晚上烙了两张西葫芦馅饼,端着去敲了叶泽奶奶的房门,叶泽的奶奶给她开了门,她端着馅饼高兴的进了屋:“奶奶。”声音很甜。   “诺诺来了。”叶泽的奶奶看见许诺也很高兴,许诺隔三差五就来看她,每次来都给她带点亲手做的吃的:“我今天烙了馅饼,您尝尝。”   “诺诺真是好姑娘,太能干了。”许诺笑的腼腆。   叶泽的奶奶是英文老师,正在家里看《生活大爆炸》,笑的前仰后合的,可能因为是岁数大了,奶奶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她把声音开的很大,皱着眉头看的很认真,不时的哈哈大笑。   “奶奶,您真时髦,在家还看美剧呢?”   “啊,是啊。”   许诺在一旁不好意思打搅她,犹豫了半天轻声问到:“最近有叶泽哥的消息吗?”   “有啊,他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呢。”   许诺心情低落,“他说什么了?”   “说他挺忙的,这两天大使一直在找他谈话。”   “谈什么?”   “这他没说,小诺诺,这些都是国家秘密不能说的,我是他奶奶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许诺低着头哦了一声。   “你想他啦?”   许诺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推了推装馅饼的盘子:“奶奶您尝尝看,我做的?”奶奶夸许诺馅饼做的好吃,许诺心里高兴走的时候跟叶泽奶奶说:要是叶泽再来电话请奶奶转告他能不能给自己写封E-mail,奶奶说好一定转达,临看着许诺出门又问了一句:“小诺诺想叶泽那傻小子了?”   “嗯。”许诺极小声的应了一声,开门跑回了家。   林苗搬走了,连带着把许诺的乐趣也一并带走了。许诺喜欢做饭,父母离婚之后,她为了减轻母亲的工作压力,经常一放学回家就开始准备晚饭,为了让妈妈下班回来能有现成的饭吃,一来二去的这逐渐成了许诺的一大乐趣,她追求色香味俱全,成就感是看着别人吃了第一口时那睁大的眼睛和惊喜的神色,那个时候她就有种特别快乐的感觉,林苗知道许诺有这嗜好之后,赞叹着竖着大拇指,“你真是天生好媳妇的料,生气了收拾屋子,能让你乐成屁颠的事是夸你做饭好吃。”   “不好吃吗?”许诺还真在意。   “好吃。”林苗赶忙夸她,心想我这房客可真赚了,房钱不怎么给,还有美食伺候,她了解许诺这人的怪癖之后,经常很认真的跟许诺总结她发明的新菜分析优缺点,许诺当真事似的经常自我检讨火大火小、盐多盐少,林苗心里暗自得意,心想许诺这人生活细节有点矫情吧,可真摸对了脾气福利可是大大的。   如今家里就剩许诺一个人了,真让她下了班回家再炒菜做饭的自己一个人吃,她想了半天也没提起这心气,背着包一路晃回了家,站在楼下看了看自家紧闭的窗户,背着包又转了出来,想着隔几条马路有一条商业街,不是那种路边摊的杂乱而是一间一间各色的小商店,她已经好久没去逛了,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今天下班也早。   许诺坐在一家蛋糕店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奶茶,她从包里翻出本小说来静静的看着,消磨这段傍晚的时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抬头的时候看见周季阳慢悠悠的推着轮椅沿着路似是闲逛,她下意识的躲在窗栏之后,侧着眼睛看着他,轮椅上是一个中年女人皮肤白皙、面容秀美,柔美似水的气质,头发梳理的整齐只是笑起来眼尾角明显的皱纹知道她应该是有些年纪,微笑安静的姿态仿如不染尘埃,许诺心里猜测这也许是周季阳的妈妈,真是个气质出众的女人,说实话她和周季阳长的不像,只是时不时看周季阳总是俯身和她说上两句话,许诺觉得自己猜的没错,看来这家伙真没骗我,许诺心里还在琢磨,周季阳已经在旁边花店门口停下了,她赶忙隐在了墙角里,不想和周季阳碰面,内心在想本就是同学,人家还真有困难也根本没骗自己,租房子的事自己却从头到尾连个回复都没有,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真碰面了他要又提租房子,是不是就得答应了?她现在还没想好。   “花真美。”   许诺闪出半个眼睛来,看见周季阳买了三朵百合给中年女人,周季阳蹲在中年女人面前捋了捋她耳边掉下来的碎发,声音柔和,表情是温柔:“没有你美。”   许诺觉得这对话好怪,哪有儿子跟妈妈这么说话的?   中年女人露着幸福的微笑,看着周季阳,面露羞涩的神态,此时就似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她闻了闻百合花看着周季阳轻声的说到:“长远,我爱你!”   周季阳微皱眉头,许诺觉得她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了忧郁,他看了中年女人一会很低的声音:“我也爱你。”   女人听见他如此说,脸上的幸福神色更是明媚,周季阳起身在女人额头轻吻了一下,推着轮椅继续慢走,女人开心的回头看他声音里是满溢的喜悦:“你还没说永远!”   “永……远!”周季阳笑着补了一句,两个人沿着街道渐渐远去。   许诺站在街道上看着他们的背影呆愣了许久,心里好奇的想法一拨接一拨的袭来,她转身看着花店老板像是攀谈:“您认识他们吗?”   “你说大阳和他的疯妈啊?他们老来。”   “他妈妈疯了吗?”   “也说不上,有时候正常,听说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动过一次手术好像又长了。好的时候吧,大阳带着她来这条街转,她还老跟我们聊天砍价什么的,从来不买花,也知道她儿子是谁。不正常的时候吧,就像今天这样,她就老把她儿子当别人,自己就像个小女孩似的,特喜欢百合花,她一这样她儿子就给她买三朵,大阳他妈就特开心,那孩子挺孝顺的,他妈什么样他就跟着配合,人也随和,好聊天,我们特熟。”   许诺回到家里心里起伏难定,想着问问周季阳房子有没有着落,又不好意思直接给他打电话,打去中介询问,好家伙中介把她训了一顿,意思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后悔了吧,后悔也晚了。   “那他到底租没租到房子啊?”   “我哪知道啊,他又不像我作汇报。”中介像是可找到了对她发脾气的机会,居然还带着气的把电话挂了。   许诺心想他没继续找房子应该就是租到了吧。   ***********   许诺和龚翎交的采访稿被Amanda画着大红叉的退了回来,讽刺、挖苦、损,一样没少,给龚翎气的说自己心率都快不齐了,稿子一改二改三改,改了一星期Amanda终于满意了,许诺一看跟别的杂志社写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心想早说就不用采访了还非得去,吓得人家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   Amanda心情很好,隐藏不住的得意神色再配上本身的高冷气质,女王架势尽显,跟人一打听原来是恒明副总亲自打电话来问陆总的那篇访谈,听说Amanda反应极快,把那位副总拍的挺好,副总一激动,答应要在MAX做一年的封底广告。这消息一传出来龚翎差点气背过气去,拉着许诺把Amanda一通骂,说咱们就是大傻子,到底是给她铺路了。   许诺只能安慰她:“Amanda有这本事,咱们也没折啊,师傅你别生气了。”对于许诺来说她觉得整体算是好事,突然觉得自己似是有转运的可能,本来天天担心主编刁难,可是现在和恒明联系上了广告,主编的气一下顺了,她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些吧,一切只是美好的构想,哪想着真是这事休了那事又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爱可扔了一个地雷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胖猫仔之死   许诺连着校了几天的稿,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花了,揉了揉脖子起身去了茶水间,想要泡杯果茶喝喝,两个同事在茶水间里聊的正起劲,许诺在一旁喝茶一边好奇听着八卦。   “小姚辞职了,你听说了吗?”   “真的?”另一个同事显得很激动:“不是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吗?走的时候那得意样子,高枝没站稳怎么就摔下来了。”两个人一阵窃笑。   “小姚是谁?”许诺在一旁打听着。   “原来杂志社的一个同事,后来……后来……”同事凑的许诺很近:“被詹老板潜了。”   “啊?!”许诺大惊:“这么倒霉?”   “倒霉,人家可不觉得倒霉,人家高兴着呢?从杂志社调到影视公司,那边给钱多啊,当詹先生的贴身秘书,多荣耀啊,这刚多久,十个月吧?”   “是啊,瞅她走的时候那德行,跟被皇上翻牌子了似的。”两个人又是一阵偷笑。   一个同事很神秘的把声音压的极低,“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三个人把头都凑在了一起,同事很小的声音:“詹老板也想潜我来着?”   许诺和同事更惊,仿佛在听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许诺拉着她的手问到:“后来呢?你怎么脱身的?”   “他当时透露这信息的时候,我心里想逼急了大不了辞职呗,还好我奶奶救了我。”   “你奶奶怎么救你的?”许诺很是关切。   “她去世了……”   许诺愣住。   “我跟詹老板那哭,说我奶奶去世了,我特别悲痛我得请假给我奶奶奔丧,然后我就休了半个月,再上班的时候他就对我没那么大兴趣了,然后小姚就来了,挺好,你情我愿的我逃过了一劫。”女同事喝了口水:“还是我奶奶对我好,去世了还护了我一把。”   “詹老板怎么这样啊?”许诺一脸忿恨的表情。   “嗨,这事常见,私企老板一人天下,能干就干不能干也不愿陪睡的,只好辞职了,听说影视公司那边被潜的更多,你想那还有些不红的签约小艺人什么的。”   “这个老流氓!”许诺忍不住低吼了一声,两个同事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没接后话,端着杯子出去了,许诺心想自己又冲动了,人家说了半天也没开口骂老板,自己听的心里冒火,张口就把火喷出来了,稳定了下情绪自知还需要多练练淡定从容的本领。   隔了两天主编叫许诺去办公室一趟,许诺一进去詹老板也在坐,看了许诺几眼,脸上又挂了和颜的笑容:“小许诺来了。”许诺脊背发寒,自打听说了詹先生的光辉事迹,再看他弯成两个月牙的眼睛,她突然觉得好想吐。   主编叫她来无非就是训斥,因为龚翎打着采访的名义两天就露了一小脸,刚好詹先生也在,好让老板听听这手下员工是多么的不好管。许诺低着头、不说话、挨着骂,只要一抬头就看见詹先生那弯弯的小眼睛,迅速的又把头低下去,心里继续泛着恶心。Amanda甩出一份外联名单来,这是后三个月需要联系的采访对象,这事交给许诺了,许诺憋闷心想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啊,人家愿意来还好不愿意来又都是错。   “我知道你没那么大面子,你回头跟龚翎一起,她面子比较大。”许诺觉得Amanda是想逼着龚翎主动提出离职,顺带捎上自己。   “别等着了,现在就行动吧。”   “嗯。”许诺嗯了一声,看着主编:“那我出去了。”   “好,努力。”Amanda笑的自然。   许诺拿了名单转身想走,詹先生也起身说了句:“我有事,我也走了。”Amanda起身要送,詹先生赶忙拦下:“别送,别送。”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Amanda的办公室。   “小许诺。”詹先生开口叫住了她:“准备先去联系哪个?”   许诺低着头看着人名单,大致分析了一下:“动漫画家吧,流行文化,应该比较好请。”   “哎呀,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走吧我送你去。”   “不、不、不。”许诺一连说了好几个不,“我自己坐地铁就行了。”   “那为什么?我刚好要去那边,顺路就把你带过去了,走吧。”詹先生先在前面走了,许诺心里很不舒服,愣在原地一直看他背影,詹先生走了两步又催了一句:“走啊。”   许诺心情复杂又忐忑的收拾了包跟着詹先生离开了杂志社,她坐在詹先生的奔驰车上,心里十分紧张,她一直在转着书包带,觉得自己额头开始冒汗。詹先生的车似乎越开越偏,与她要去的目的地背道而驰:“我们去哪?”   “我带你去喝个下午茶,你以前肯定没去过,那个地方的甜点做的很不错。”   “去那干吗啊?我在工作呢?”许诺忍不住声音开始变大,把詹先生吓了一跳,“小姑娘,嗓门真不小。”   许诺心里慌的厉害,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一冲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詹先生,主编给的工作挺多的,我得抓紧时间完成。”   “Amanda明显是在刁难你吗,我看的出来,她和龚翎关系不好,连带也给你穿上小鞋,我心里清楚的。”詹先生一句话说到许诺心里去了,她想不管怎么说詹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要理她,我们去喝个下午茶,聊会天,明天我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收敛一下,Amanda不会为难你的。”许诺低着头只竟找不出不去的理由。   一片空旷之地上建了一片古色的亭台楼阁,猛一看像是一座宫殿一样,詹先生说到了,许诺一颗悬着的心终是落下了,中间有几次她内心挣扎要不要跳车,因为路途似是越走越偏,她心里害怕极了,原来真的有目的地,没有任何招牌是个富豪会所,“没来过吧?”詹先生仍是那对笑眯眯的眼睛。   许诺摇头,心想我怎么会来这呢。   “来吧,下车吧。”   许诺很局促低着头跟在詹先生后面穿廊过庭的到了一处幽静之地,大堂宽敞有淡淡的香气,沁人心中似能令神经舒缓,会所的服务员为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窗外是一整片荷塘,正是荷花盛开之时,一朵朵粉色跃然湖中,景色实在雅致,许诺看着窗外发呆不得不从内心承认,此处具有幽静之美。   “环境挺不错的吧?”詹老板看着许诺的反应很满意。   许诺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詹先生点了精致的英式下午茶,各色精美的蛋糕落在18K金的蛋糕塔架上,一层层错落有致,每样都似是件艺术品,纯白的骨瓷杯子薄而通透,倒满香气四溢的奶茶显得杯子有种低调的华丽之美了。   “给我介绍介绍蛋糕的名字。”詹先生跟会所服务员礼貌的说着话。   服务员是位穿着黑色西装打领结的小伙子:“酥心迷情之恋;”   许诺内心:火腿酥饼;   小伙子:“紫色萌迷意乱;”   许诺内心:蓝莓蛋糕;   小伙子:“甜桃相濡恩露;”   许诺内心:黄桃蛋挞。   小伙子微微鞠躬说了句请慢用转身离开了。   “这名字都挺浪漫的是吧?”   许诺微微点头。   “我就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觉得我自己都年轻了,虽然我也不老,小许诺,你觉得我老吗?”   许诺点头,突然拼命的猛摇头,十分艰难的挤了两个字:“不老。”   詹先生笑的开心:“来,吃啊,别客气,我们聊聊天度过一个浪漫的下午时光如何?”   许诺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加快了,她相信自己的脸色也不会好看,一直用手指磨着杯口,觉得自己快要到爆发的那个点上,恐惧和慌乱并存,内心告诫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小许诺有男朋友没有啊?”   许诺摇头又赶忙点头:“有喜欢的男生。”   “是不是小朋友啊?现在的小男生都很不可靠的。”   许诺拼命的摇头:“不是,他快三十了,是成熟的男人。”   “哦。”詹先生笑着点头:“小许诺的接受度很大吗?”詹先生喝了一口奶茶:“现在社会开放多了,我们那个时候哪敢跨大年龄找对象啊,我跟我爱人就是别人一介绍看着合适就凑合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年龄是合适了,可是其他方面哪都不合适,你喜欢看芭蕾吗?我老婆就不喜欢,下星期我们可以一起去看芭蕾舞,天鹅湖,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   许诺鼻子尖冒出汗来,她用手擦了一下:“詹先生,我想去趟洗手间。”   “好啊,去啊,去啊。”   许诺抓着手机像逃命似的躲出了大厅,其实她根本不想去洗手间,她只是想打一个电话,她躲在一处半透明的古风屏风后面观察着詹先生,拿着手机让自己冷静,努力的想了半天,给林苗打了电话。   “喂。”林苗的声音刚传来,许诺觉得自己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林苗,你……你……救我。”   “你怎么了?”林苗听许诺的声音好似很紧张。   “我觉得……我觉得……”许诺侧着头,透过屏风的边角向外看着:“我们老板想潜我。”   “啊?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了林苗的笑声:“恭喜啊。”   “恭喜你个头啊,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要吓死了,我不想被潜可是我也不想辞职。”   “是不是你自我感觉良好了?”   许诺又观察了一下詹先生,“我觉得不是,他带我来了一个怪地方,这的蛋糕都都叫六个字的名字。”许诺倒了口气上来:“装蛋糕的塔架上都打着18K金。”   “什么意思?没明白。”   “就是一个……一个特别……特别……装B的地方。”   电话里又传来林苗的笑声:“哎呦,许诺不容易,居然你从你嘴里听见脏话了。”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这个地方,我跟他也不熟,他带我来这么装的地方干吗啊?而且他刚刚跟我说他跟他老婆关系不好,下星期还要带我去看天鹅湖。”   “哦哦,那恭喜你中奖了,我怎么帮你?”   “我刚才想过了,你过二十分钟打电话,跟我说胖猫仔死了。”   “姐姐,胖猫仔半年前就死了。”   “是,我知道,我一想起医生说它是因为吃了太多的好吃的,高血压心脏病死的我就想哭,觉得特对不起它,我必须得带着伤心的真感情,一会你打电话我肯定能哭出来,这样我就可以说,我去处理胖猫仔的后事,下星期我还能说给胖猫仔过头七,再后来他兴许就过了这劲了。”   “这能成吗?”   “那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咒自己家人,这法子能扛过半个月,我们同事就是这样,她奶奶去世了,她去奔丧扛了半个月就没事了。”   “那行吧,就当是先给你找个借口,今天先脱身吧。”   许诺嗯了一声内心略觉得平静,詹先生似是等的不耐烦了回身探看着,许诺下意识的想躲,一转身撞进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是陆诚睿那张冷峻的脸,陆诚睿没什么表情看了她一眼,又侧头看了看坐在远处的詹先生。   许诺先是一惊,反应算快赶忙喊了句:“陆总。”   陆诚睿没说话,绕过她去了大堂的另一处屏挡之中,纪强森已经在那等了他好久了。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呢。”   “那峻打电话来了。”   “急了?”   “嗯。”陆诚睿透过屏风无意识的瞟了坐在远处的许诺,低着头失魂的样子盯着桌子上放的手机。   “他吐口没有。”   陆诚睿摇头。   “骨头够硬。”   “慢慢玩,毕竟是长辈,得有敬意,有他跪着求我的时候。”   “诚志会不会帮他?”   “诚志调了大批的资金去竞标广松开发案,他要敢帮他抬股价,我就拆资金去夺他的标。”纪强森嘿嘿的笑:“你出手老这么狠。”   陆诚睿点了支烟,眼神又瞟了许诺一眼,那女人还是那副傻样子,盯着桌上那部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应付那个中年男人。陆诚睿升起了一种烦躁的情绪,他招手有服务员靠过,陆诚睿指了指许诺的那桌:“把那桌的记我账上。”   “好。”服务员点头。   “去告诉他。”   服务员很明白的转身离开了。   “谁啊?”纪强森好奇的张望。   “熟人。”陆诚睿吐了口烟,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詹先生和服务员交谈,面露惊喜神色,他起身朝陆诚睿走了过来,进了屏风之后,陆诚睿也带笑的起身和詹先生握手,好似真的很熟一样。   “幸会幸会啊,陆先生,真是久仰大名。”   “鄙人姓詹,詹大强。”詹先生递了张名片过来,陆诚睿接过来礼貌带笑:“你看,我出来的急我也没带名片。”   “没关系,没关系,咱们这不就认识了吗?”   “是。”   纪强森心想这哪叫认识啊,这根本就不认识,他伸手作着自我介绍:“我是恒明副总纪强森,这位是……?”他眼神看着陆诚睿。   陆诚睿看着詹大强:“你应该是《MAX》的老板吧?”   “对、对,我实力最强的是‘大强影视制作公司’,我还有个出版公司。”   “嗯,大买卖。”   “哪啊,哪啊,跟您比不了。”   “各行各路的,各赚各金,我认识你们那个编辑,她访问过我。”陆诚睿指了下詹大强身后。   “您说许诺啊?”   “对,是她。”   纪强森终于心领神会的挂了满脸的笑,他开始忍不住的隔着屏风一直看着还在远处呆坐着的许诺。   “她……挺有意思。”陆诚睿说完之后,拍了拍詹大强肩膀,露了点隐藏的微笑。   詹大强看了看身后,满脸的吃惊神色,“您跟她……您。”   “对!”陆诚睿打断了他的后话,拍了拍詹大强胸口:“知道就行了。”   “哦……好,好,……您有眼光,这小姑娘挺好。”   “小嫩苗,一掐一股水,就图个新鲜。”   “哦,对对。”   “怎么样影视投资好不好干,有空带着我们恒明也玩一票,我们就是纯玩票了,你是行家。”陆诚睿像是在跟詹先生谈生意,詹先生真坐下来和这位大老板探讨起影视投资来,内心里是一阵惊惧,心想这女人嘴里说的那个男人闹半天是陆诚睿啊,顿觉恐惧幸亏没冒然表达自己的意图,就算不是陆诚睿的情妇吧,也是他现在正玩的女人,詹大强感叹,现在小姑娘都是人不貌相,就采访了一次能上位立刻抓住不放了,闹半天是自己出手晚了。   陆诚睿又撇了许诺一眼,她终于接电话。   许诺等了许久的电话,终于打来,结果詹先生还被陆诚睿叫走了。   “许诺,胖猫仔死了。”林苗尽量喊的像一个突发事件。   许诺有气无力的接着电话:“死了?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了?情况有变啊?”   “是啊。”   “你老板呢?”   “被人叫走了?”   “那你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胖猫仔死了,我想哭,可我也不能举着电话冲过去喊我的猫死了,我得走啊!”许诺心里开始烦乱,忍不住朝着电话喊了一句:“陆诚睿怎么这么讨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后天继续!   感谢emma扔了一个地雷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合理借口   许诺有时候都怀疑是自己智商不够,人情世故交往的事情,她总是不能像别人那样圆滑处理,龚翎说她你是太年轻、太单纯、总觉得别人都跟一样想呢,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   “那我怎么才能老练?”   “听多了,见多了,碰多了,自然就老练了,不过人也老了。”   许诺坐在那18K金的蛋糕塔旁,脑中一片空白,她有时候恨自己这种状态,要是叶泽在就好了,她觉得叶泽好像她的一盏指路明灯,指引着她一路向前追随,他正直向上的思想让许诺觉得她的世界永远没有黑暗。   许诺觉得的自己愿望不大,努力得到自己追寻多年的爱情,组成一个永远不散的家庭,许诺的愿望其实很大!   她心里下了决心,实在不行,就辞职吧。   **********   詹大强正在口若悬河的和陆诚睿描绘着影视剧市场,陆诚睿听的仔细频频点头,纪强森在一旁觉得好笑。   “我本来来晚了,要不然咱们先来一局边打边说。”   “好啊。”詹大强很激动。   纪强森看见陆诚睿的眉头略微一蹙,知道陆诚睿心里烦了,在一旁赶忙接:“詹总的球杆存这没有?”   詹大强面露尴尬:“我刚经朋友介绍入会的,我没来两次一般都是来吃东西,不知道这租不租球杆呢?”   “没事,您以后常来咱们就熟了,不过租不租杆我们还真不知道。”纪强森在一旁继续搭话,陆诚睿沉默,脸色越沉,显然对这位看不出眼色的詹先生耐心容忍度已经不大了。   “那我去问问。”詹大强转身要招呼服务员,纪强森制止了他:“我们一杆三十,得先跟詹先生说明白,不算太大好歹带点彩头。”   詹先生转着眼睛想了想:“三十万啊?”   纪强森面露笑容,“不知道哪传下来的规矩,挺好,光打一下午球多枯燥啊,带点刺激有趣多了。”   詹大强愣在那,忽然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是条短信,赶忙赔笑说到:“我这公司有点事,叫我回去处理一下,陆总、纪总,您看……这真是不好意思,可能今天没法陪你们了。”   “没关系、没关系,当然公司的事重要了。”纪强森赶忙接话。   詹大强和陆诚睿握手告辞:“那个……许诺她……”   “哦,我一会送她回去。”陆诚睿说的随意。   “哦,那您多费心了。”詹大强说完了都觉得自己这话接的不对,人家的女人可不是得人家费心吗,他琢磨这输一杆给三十万,自己这臭水平输个七八杆两百多万就没了,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这球都是绝对不能打了,陆诚睿脸色转黑他也不是没看出来,自己是光顾着跟大BOSS拉关系了,忘了忌讳,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他女人带出来,人家这是给自己面子让我赶快闪人呢,光顾了想影视投资的事了,早把许诺给忘一干二净了。   詹先生转身出了屏挡,许诺看他,他也没过去,就露着笑脸朝许诺挥了挥手,闪人了。许诺看着詹先生走掉的背影一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四下看了看大厅里似乎只她一个人,又坐了一会,朝服务员招手。   服务生靠过来低声问到:“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詹先生去哪了?”   “詹先生好像走了。”   “走了?结账没有?”   服务生表情有异,终于忍住|惊|变|的神色:“小姐,我们这是会员制的。”   许诺看服务生的表情好像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低着头小声嘀咕着:“意思就是结过了是吗?”   “会员制就是交年费记账就可以了。”   “哦。”许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可以走了。   “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许诺摇头起身,看了看桌上未动的甜点,咬了半天牙有点不舍得:“能打包吗?”   服务生再度□□,半天没接上话,许诺赶忙说到:“要是特别麻烦就算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替您打包。”   **********   陆诚睿在低头看手机,纪强森隔着半透明的屏挡看着许诺,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陆诚睿聊天:“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陆诚睿略微皱了下眉头翻看着手机里的邮件口气似是闲聊:“我就是在琢磨,你要是特想弄一个女的,那女的说不成,他们家猫死了,她太悲伤了这星期不能让你弄,你下星期准备继续弄她,她说不成她得给她们家猫过头七,这种理由到底管不管用?”   纪强森正在喝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哈哈的大笑了半天,陆诚睿没什么表情还在专注他自己的事情,纪强森终于笑停了:“我觉得这理由挺有创意。”他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着许诺拿着打包的蛋糕:“挺会过,还打包带走。”   陆诚睿仍旧低着头看着手机不说话。   纪强森看着许诺拎着打包的东西往出走:“长的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你的菜,腿长,看这副腼腆劲没准还是个……”   “哎。”陆诚睿突然抬头拿手指纪强森:“你注意点你的素质啊,你可是在美国读完硕士回来的。”   纪强森又是一阵嘿嘿的笑:“咱们兄弟间还要什么素质啊?不过我知道你不好这口,你喜欢风情万种的。”   “这种女的你少沾,粘身上甩都甩不掉,就这类型特容易把你想睡她,理解成你是爱她才想睡她。”陆诚睿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急了什么都敢干,跑到你办公室抹脖子上吊喝毒药我可受不了。走吧,晚上有个局。”   “不打球了?”   “打不了了。”   “政局?”   “商局。”   “商局还凑活。”纪强森站起身来:“政局我可不陪你卖笑去。”   两个人坐着车离开了会所,沿着寂静的路开了没一会,看见许诺拎着打包的东西,背着包不快不慢的向外走着。纪强森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一旁,他打开窗户朝许诺喊了一声:“许诺。”   许诺回身看喊她的男人不认识。   “您是……”她想尽量表现的有礼貌。   “我是纪强森,恒明的副总。”   “哦。”许诺长长的哦了一声,努力在脑子思索,可是确实不认识:“对不起,我想不起来您了,抱歉,我们在哪见过?”   “我们没见过。”纪强森嘿嘿的笑。   许诺愣住,脸色有不悦的神情,她想这人不是纯粹逗我呢吗?   “我捎你一段吧。”   “不用了。”许诺回答的很快。   “从这到外面大路上有九公里呢,这都是人开车进来,你走出去天都黑了。”许诺对九公里的数字有点吃惊,可是上陌生男人的车比走出去危险多了:“真的不用了,谢谢您。”   “你怕什么啊?陆总也在车上呢,我们是好心,你一个小姑娘这么走不安全。”   许诺低头从窗户里看见了陆诚睿,陆诚睿正挂着蓝牙耳机似是在讲电话,根本没看她,她转头往前一看,竟然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许明涛,她只差一秒钟就喊出爸来,可是许明涛皱着眉头一直在微微晃脑袋,许诺看这表情似是不想让自己认他,她看着父亲犹豫了一会。   “上车吧,你坐前头,到大路口你就下车。”   许诺在转头看父亲,父亲不是刚才那副紧张摇头的模样,眼神瞟了一下前面的座位那意思是让她上车,她想父亲在车上那到底是放心多了,开了前门坐在副驾驶上。   许诺没想到父亲说换工作怎么跑来给陆诚睿开车了,她眼神不自觉的总是瞟向许明涛,许明涛很认真的开车偶尔也会瞟来眼神还是那副不想让她认他的表情,许诺不理解父亲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觉得自己给人开车丢人的话她到觉得没什么,可是看父亲紧张的汗都下来了,她想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沉默着坐在前头没说话,陆诚睿在用英文跟人讲电话,电话内容似是在问纽约的天气如何,表达的是对一个人的关心,让她多注意休息不要只顾着学习,挂电话的时候说了:I miss you too.许诺想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车内一时安静,纪强森看着许诺的背影,想着这女孩的急了爆发出的怪举动突然恶趣味袭来:“我上次跟你们主编通电话她跟我夸你来着。”   许诺回头看着纪强森,微皱眉头:“不会吧?”许诺是琢磨Amanda整天骂我还骂不过来呢,她怎么会跟一个外人夸我。   纪强森一看她这副认真样脸上又忍不住挂了笑意,许诺隐约感觉到人家是在拿自己逗闷子,她有点不高兴的转过身去。   “许诺,晚上有事吗?晚上有个局跟我们去一趟呗?有好多明星你能见到现实版的,这多好,时尚杂志你可以顺道访谈了。”   许诺的心里应激性抵抗:“不了,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啊?”纪强森在一旁追问。   “我……我晚上要跟我爸吃饭。”   “哦……编这理由合理多了,总比说给猫办后事强,反正我们不是你老板不用天天见,你可机灵一回。”纪强森说完又笑了两声,歪着头想看许诺的反应。   许诺回头看了眼陆诚睿,陆诚睿似局外人一样看着窗外,她心想这人偷听不说嘴怎么还这么碎,满脸不悦的神色也不好说什么,转回前方小声嘀咕:“我没编。”   纪强森在后头搭话:“没编,没编,都是真的。”   车子开到了大路上,许诺从反光镜看见后面有公共汽车,她指了下公共车站:“给我放那吧。”   豪车停在了公共车站附近,许诺下车的时候很有礼貌的说:“谢谢,陆总,纪总。”她突然转头对着许明涛说:“爸,早点下班,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吃饭吗?”说完关了车门就走了,她都懒得去看纪强森什么表情,心想,谁说我编了,明明就是约的今天晚上跟我爸吃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大阳的公主   没想到许明涛真就下班挺早,他把陆诚睿和纪强森送去了那个富豪饭局,陆诚睿就让他下班了,只说了句他可以走了,把许明涛吓的冷汗涔涔,陆诚睿说让晚班的人十点左右过来,许明涛还是不肯走,陆诚睿又补了句,你明天早上早点来家里接我,许明涛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原来老板没想叫他滚蛋。   “你不是原来在‘长远国际’开车吗?”许诺和父亲吃饭的时候,对于父亲怎么会去给陆诚睿开车的事念念不忘。   “长远国际是他爸爸的企业啊,那时候他在那当总经理,我就是给丹尼尔开车,两年前丹尼尔弄了自己的公司,那我当然是来求他了。”许诺心想父亲口中的丹尼尔原来就是Daniel陆诚睿啊,只是爸爸没开一年车就被人辞了,难怪后来一直再没提过:“你在车上一直朝我摇头是干吗?干吗不让我认你?”   许明涛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久:“刚刚真是吓死了,我真怕老板生气把我开除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许诺有不好的预感。   许明涛仍是低着头支吾了一阵:“我……我……我跟他说我女儿得了重病,我需要一份有自由时间的工作,能好好照顾女儿。”   “你……!”许诺一口气被父亲的话噎在喉咙里,没想到父亲要换工作还得连带咒自己一把,想多了还觉得丢脸,此时父亲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在等着许诺批评,他这样子许诺真就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陆诚睿开除你了?”   “没有。”   “你干吗非得这样啊?”   “我上次喝酒耽误事,人家肯定不会要我了,我自己去他车边等他,亲自跟他说的,丹尼尔这人做事果断吧,就是特容易对这类事心软,以前我要想开他的宾利出来,只要跟他说我心里觉得特对不起女儿没好好照顾好她,小时候总跟她妈吵架,到头来没给她完整家,只要我提对孩子内疚的事,我开他哪部车他都会同意的,可能是因为他和他爸爸关系不好的原因吧?”   “那你也不能骗人啊。”许诺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就是想熬两年就退休了,也没大想法。”许明涛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跟纪强森很熟啊?”   “不认识。”   “那人女人可多了,你可别被他骗。”   “说了不认识了。”   “他在车上一个劲问我你是不是我女儿,我承认之后他笑了半天,下车的时候还跟我说:老许,你女儿挺有意思。”   许诺蹙眉头想了想:“我不知道他干吗这么说话?”   “你千万躲他远点,他比陆先生差远了,可惜陆先生订婚了。”   “什么叫可惜?”   “我是说陆先生就没那么多花边新闻。”   “爸,他订婚了,现在狗仔盯名人盯的多严啊,再说了人家有钱人的生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嗯,是,是没什么关系。”   **********   许诺这两天日子过的不错,听说龚翎又去找詹先生哭诉了,詹先生给Amanda打了电话,主编的行为有所收敛,没有天天催外联名单上的人联系的怎么样,关键是《MAX》主导的时尚财经论坛,日期越来越近,本来初衷就是请一些中青年的企业家坐在一起畅谈未来经济什么的,Amanda和纪强森拉上关系之后,也向恒明发了邀请,纪强森一听满口答应说好啊,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之言,主编立刻抓住话头,借势四处宣传,说恒明老总也参加论坛,论坛地位陡然上升了一个档次,受邀参加的人更多,Amanda心里高兴,要是这次论坛办成功了,那杂志在圈里的地位就正式进入一线杂志的行列了,这些天杂志社的人都在忙这些事,跟各位老总的秘书敲定时间,跟几个主讲人敲定题目流程等等。   许诺也忙的不可开交,好容易下班早一天,赶忙背着包往家跑,真跑回了家身体是疲累,想着要开火做饭也没太大兴趣,自己慢悠悠的又转去了商业街,四处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东看看西看看,无意中看见周季阳正在一个水果摊前买水果。   许诺犹豫了一下喊了句周季阳,周季阳回身看见她的时候笑的很开心。   “买苹果?”   “是啊。”周季阳点了点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你要不要,这个给你吧,我再买。”   “不要,不要。”许诺推开。   “挺好吃的,我刚才尝了。”   许诺觉得周季阳挺热情,有点不好意思:“那我拿一个吧。”   周季阳笑着从袋子里掏了个大个的,许诺刚要接,周季阳恍然意识,去了水果摊旁边的水管处洗了洗拿回来递给许诺。许诺更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轻微洁癖病的名声传的挺远。   两个人并肩在商业街里慢步前行,周季阳又碰见许诺心里是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你常来这吗?”   “本来好久不来逛了,最近又常来了。”她没说是因为林苗搬走了,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那天,我在这看见你和你妈妈了。”   周季阳侧头看许诺:“是吗?”   “你妈妈长的挺漂亮的,坐在轮椅上,你推着她,那是你妈妈吧?”   周季阳点头:“是。”   “我看见……看见你给你妈妈买了三朵百合花。”   周季阳脸色略转沉露了几分尴尬:“她脑子里长了个瘤子,有时候记忆会时断时续的,想起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跟你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也挺不容易。”   “她是这几年才病的?头些年挺好的。”   许诺低着头小声的问了一句:“你租到房子了吗?”   “嗯,租了,离这不远,那房子六个人合租,我先租了三个月,等有合适的再换。”   许诺犹豫了半天,咬牙下了无数决心:“那要不然我把房子租给你吧,可是我这人规矩挺多的,我怕你闲我烦。”   周季阳转头看着许诺,脸上透着明朗的笑意:“再等等吧,反正我都租了三个月了,回头找不到合适的我再联系你,我现在工作时间不定也老出差,住的时间不多,就是为了看我妈方便。”   “哦。”许诺低头长出了一口气。   “松一口气吧?是不是特怕我答应啊?”周季阳脸上的笑容更大。   “你这人……”   “得,是我错了。”周季阳赶忙圆场:“你的朋友搬出去了?”   “嗯。她们想过二人世界了。那房子是我妈单位分的福利房,我爸妈离婚了,老死不相来往那种,我妈不会让我爸住那房子的,我妈现在搬到改嫁对象那去了,所以就剩我一个人了。”   “哦。”周季阳点了点头。   “我那天听你妈妈喊你……”   “她一糊涂了就说胡话。”周季阳打断了许诺的话:“我爸爸叫周进,我没出生的时候他被车撞了,昏迷了两年。”   “植物人?”   “反正没有脑死亡,医生说有可能会醒,结果躺了两年还真醒了,不过不怎么能动,只能卧床,我对他有印象的时候他整天躺在康复医院的病床上,有时候会跟我说两句话,说什么不记得了……”   “后来呢?”   “后来就去世了……”   “没治好?”   “他自杀了。”   许诺立在原地看着周季阳,周季阳不自知的走了一段,发现许诺不在身边回头看她:“很多年前的事了,他觉得他拖累了我妈和我,不想给我们找麻烦。”   许诺没说话快行了几步追了上来,两个人又并肩走了一段:“我爸爸不是富豪,他给富豪开车。”   周季阳侧着头看许诺,明朗的笑容再次展现:“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公主一样。”   许诺被周季阳话说的有些脸红:“你这人……”   “又说错了?那改改,在我眼里你像公主一样。”   “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人说两句话就没正经,我走了。”走到岔路口许诺转了另一个方向。   “许诺。”   许诺回身看周季阳。   “有没有兴趣跟我搞一下对象?”   许诺的眉毛立刻立起来:“没兴趣!讨厌!有病!”转身继续走。   周季阳在身后呵呵的笑:“有兴趣的话通知我,我第一时间赶到,保证做个合格的男朋友。”   “神经病。”许诺回身又丢了一句,加快了脚步跑走了,周季阳看着许诺的背影快乐着笑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快看,一片片狗血大云已经忽忽悠悠的飘过来了,准备好接招吧,哇哈哈哈!   本文感情线是小清新,情节线是大狗血,结局是超感人,希望我能做到吧!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三舅妈的五姨太   《MAX》办的时尚财经论坛,很是有声有色,最初定位是新兴的年轻创业人士,到后来答应要来的中青年老总们越来越多,选定的场地也是一换再换,《MAX》杂志社的人尽全力疏通和维持现场秩序,应付各种状况,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紧张毕竟这么大规模的论坛,杂志社还是第一次办。圆桌自助餐的形式,各位服务生在大堂里穿行服务,许诺站在台下却饿的前心贴后心的,她估计得等论坛结束了才能吃饭了,她主要负责台上主讲人的灯光、背投转换、话筒音量,其实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盯着各位老总们别搞乱了出场顺序,她喜欢这活,不用费心招呼各位老总,没事跟这总那总的不熟装熟,挺好。   陆诚睿坐在主讲人一桌,心里在暗骂这是纪强森给他接的好活,本来纪强森自己要来,结果陆诚睿不断接到商圈里的朋友说:“论坛见。”的消息,到后来变成谁不来谁就不算成功人士了,陆诚睿要来纪强森更高兴了,“说你来这演讲的事就归你了,怎么能让副的讲,不让正的讲呢,再说了你是最适合代表中青年企业家的了。”陆诚睿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漫不经心的坐在台下喝着香槟听着台上的人对自己企业的各种描绘,觉得困意有些袭来,感觉到手机在震,掏出来一看,眉头深蹙,居然是父亲陆长远打来的电话,陆诚睿觉得心跳都有些加速了。他起身跟纪强森说我出去一趟,纪强森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就先出了会场。   “爸。”陆诚睿接起了电话。   “我到北京了。”   “什么时候到的?”   “飞机刚落地。”   “身体不好怎么还到处乱走。”   “嗯,有事。你在哪?”   “我在参加一个财经论坛。”   “哪天有空我们见面聊一聊。”   陆诚睿有些心燥,大概知道父亲要找他说什么:“最近很忙。”   “不打算见我了?明天我们约个地方。”   “明天我要去纽约。”   “躲我?”   “萨曼萨,放假了,我要去接她过来,顺道去瑞士玩一圈,早就约好的事。”   父亲沉默了一阵:“那好吧,回头再约,不过你躲是躲不过的。”   “你特意来北京是为了见我?”   “见你是其中一件,其他事和你无关,有些事我不当面跟你说也可以,但是你……”陆长远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有机会还是当面说吧。”陆长远把电话挂了,陆诚睿心里似堵了块石头,站在会场门口静立了一会,瞥见饭店大堂一侧有一间酒吧,走进去点了杯Whiskey,两杯酒下肚有些更觉燥热,干脆拎了半瓶酒拿着玻璃杯去了六楼的露台,晚风清凉,终于觉得心中郁结疏散,他已经预感到父亲不会说算了就过去了,大概是因为他们父子虽然彼此厌恶但是实在是彼此了解,这世界上没什么让陆诚睿觉得需要担心的人或事物,陆长远是唯一一个他觉得自己会搞不定的人,不知道父亲会不会也是如此看他。   电话又再震动,他刚一接起来纪强森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爷子从香港过来了?”   “嗯。”   “你知道了?”   “打过电话了。”   “老爷子现在要过来了吗?”   陆诚睿想果然还是猜到了:“你跟他说我在哪了?”   “我他妈敢不说吗?我不想活了我?”   “来就来吧。”   “你现在在哪?”   “六层露台。”   陆诚睿想该来的躲不了,只是没想到父亲这么急,细想也许是陆长远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可是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才从香港飞过来的?   站在露台上继续吹着冷风,想让思维清晰一些不知道过了多久,露台门响,他回过身的时候,陆长远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走的缓慢却并不觉得艰难,依然将风度气势尽数展现。   “爸。”陆诚睿喊了一声。   陆长远回以微笑缓慢走至身侧,看着陆诚睿手里拿的酒杯,泰然问到:“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   “我这不是闷酒,是欢庆的美酒,我是论坛的主讲人,公认的青年企业家最杰出的代表,而且您还特地赶来听我演讲,我很荣耀。”陆诚睿又倒了半杯酒笑的自然:“要不是您身体不好,我们父子真应该共饮此杯,现在只好变成我敬您了。”陆诚睿举杯笑了笑,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干,心里顿觉舒畅,因为陆长远的脸色阴沉隐藏了怒意。   “不要再玩那峻了。”陆长远的口气很是严厉,带着训斥的含义。   “我是在替您出气呢,当初他把公司搅的一团乱,带人离开,您都忘了您气成什么样了吧?您可不是有仇不报的人。”   “Daniel,我把话明说了,就算你娶了萨曼莎,有了她父亲手里5%的长远股权支持,你也进不了董事局,你还差得远,别再打那峻的主意,你再压榨他我就出手帮他。”   陆诚睿心头火起:“为什么?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就我不能进长远?”   “你的性格不适合。”   陆诚睿冷笑:“什么性格适合,进董事局还要调查性格?那查不查星座?”   “你心里是只想进董事局?恐怕不是吧,你进了长远,长远里所有老人都会被你清干净,你做事太狠不适合。”   “有什么问题?原来您也是这么做的!”   “我现在后悔了。”   “您后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这叫什么?人之将……”陆诚睿没继续往下说:“您转善人了?”   陆长远自嘲冷笑:“是,我的确是想了我以前做的许多事,现在想起来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是为你好,有一天你也会像我这样,快要死的时候才想明白,以为自己什么都有,其实最后什么都没有,唯独属于我的,是在闭眼前带走的回忆,可惜我的回忆全是对他人的伤害,对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的伤害,想补救时间都不给我机会了。”陆长远叹了口气:“诚志、诚明、他们心善,比你善多了,就算商业头脑方面没你灵活,给份家业守也能守上一阵,我活不太久了,我不希望我死之后,他们被你踩死。我对你不薄,我给了你启动资金,你有本事把恒明弄成现在这样,算是你的能耐,你做你的事,他们做他们的不好吗?你跟你大哥关系不好,我死了之后你们互不往来不就行了吗?”   陆诚睿一边听着父亲训斥,一边笑着摇头:“诚志、诚明心善?”陆诚睿笑的大声:“这可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咱们陆家没有心善的人,跟他们比我算好的,我狠在表面,他们肮脏龌龊都藏在内心。他们心善?”陆诚睿冷笑:“有您的基因在就是将最邪恶的种子种下了。”   陆长远气的双手紧握着拐杖,关节处都泛了白色,他瞪着陆诚睿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来?”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惜您当初做了DNA鉴定了,我确实是您的儿子,想不承认也不行了,究竟为什么都在您的回忆里,您当初要是不|嫖|拉斯维加斯的那个脱|衣|舞女,或是用上点防护措施,我从何而来呢?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在这还是怪您。”   “你……”陆长远抬手要打陆诚睿,陆诚睿却有胜利的微笑看着父亲,根本没想躲开,似乎能把陆长远气成如此,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陆长远并没有打陆诚睿而是缓缓的落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轻拍了两下:“我会在遗嘱里给你留六亿资金,不管对你有没有帮助,就是这样,其他的不要想了。”他打量了陆诚睿几眼,笑着摇了摇头:“外面媒体都说我们父子很像,所有世人都只在乎成就不在乎其他,我如何看你跟我都不像,不知道你像谁?”陆长远转身慢悠悠的向门口走,一边走一边说到:“兴许是像你的母亲,不过可惜我已经不记得有这么个女人了。”说完就离开了露台。   陆诚睿看见父亲的背影远去,胸中翻涌出一股怒气,压不住的心火渐渐升腾,扔了玻璃杯,半瓶Whiskey又喝了许多扔了酒瓶落地碎成了渣,站在露台的迎风之处,深吸了几口气,抓松了领带,只觉得头部神经跳痛,陆诚睿觉得自己有些酒精上脑,掐着眉心自言自语到:“谁都挡不了我,陆长远你也不行。”他回身缓慢的朝露台门口走,刚走到还没开门,门自己开了,许诺从外面跑进来:“陆总,可找到您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该到您了,您得下去准备一下。”   陆诚睿半眯着眼看着许诺,静了几秒钟,他突然抬手一把抓了许诺的脖领子,拽进怀里开始吻她,力气过大许诺的后脑勺撞到墙上,疼的直皱眉头,嘴被陆诚睿封死,许诺整个吓傻,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开始反抗拼命的推他歪着头,嘴里喊着:“你干什么你?你疯了,你有病啊?”如果说当初周季阳的吻是一种爱恋的试探,陆诚睿完全可以称之为侵略,许诺明显感觉到一股酒气和怒气袭来,反抗力越大压制力越强,陆诚睿的手已经覆在了她的|胸|上,大力的揉捏了几下,似是很不满足,他开始拽许诺的上衣想要探入其中,许诺已经彻底崩溃了,吓的快要昏过去了,她挣扎拼力的大喊了一声:“啊……你滚开!”声音太大,让陆诚睿停了下来,他仍是半眯着眼略微离开了眼前被挤靠着的女孩的身体,他深深的喘了口气:“我要泄火,你开价。”   许诺吓的脸部面容扭曲,眼泪一对对的往下掉,听见陆诚睿的话,她还在抽泣,定了定神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叫你开价钱!”陆诚睿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心火以至顶点,一秒钟他都懒得等。   许诺活了这么大,大概说过一万次我要杀了你,但没有一次是真的有这种想法,此刻她是真的有,有时候她不太确信自己的爆发力能有多强,大概是从未遇到让她能彻底爆发的事情吧,此时此刻她遇到了,被激怒的火气爆发出的力量大的惊人,她拼尽全力的猛的把陆诚睿推了出去,抬起一脚踹在了陆诚睿的小腿上,用了她能用的最大力气,这绝对是她不够镇定,如果她够镇定一定会去踹他的命|根|,她此时的感觉第一是受辱,第二是想逃,第三是我要杀了你,闭着眼飞起一脚,陆诚睿一声闷哼,皱着眉头躬身扶住了小腿前侧。   许诺几乎是歇斯底里状的朝他大骂着:“我|操|你大爷三舅妈的五姨太!”喊完之后就飞也是的逃出了露台,跨过门栏时险些摔一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无限混乱的跑走了。   陆诚睿被许诺踢的彻底清醒,许诺这一脚他怀疑自己被踢骨裂了,陆诚睿疼的额头直冒汗,“我这是怎么了?”他自言自语到他站起身艰难缓慢的往出走,他头疼腿也疼,蹙眉细思许诺的话,忍不住自语:“我大爷的三舅妈怎么会有五姨太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一份孝心   许诺被吓坏了,一路逃跑遇到了许多同事,看见她的面色煞白都要拉着她问你怎么了,许诺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一闪身躲进了厕所里,进了隔间,终于像是有了保护捂着嘴小声的哭起来,心里有顾忌怕有人进来上厕所能听见她的哭声,她此时又觉得自己脑回路不够,隐约能听见主席台在喊有请陆诚睿先生上台发言,许诺的手机在响是主编的电话,她也不敢接,担心接起来主编质问她盯场的把陆诚睿盯哪去了?   她低着头看着那号码抽泣着,主席台又喊了一遍有请陆诚睿先生上台发言,大概过了几分钟她居然真的听见了陆诚睿的声音,陆诚睿说了几句话,台下有掌声,然后继续传来陆诚睿高低起伏的演讲之声,许诺渐渐镇定,身体从恐惧中抽离,一直在厕所里等到热烈的掌声响起,陆诚睿说了句:谢谢各位。   很快有同事来上洗手间,两个人在聊天,一个人说陆诚睿讲的挺好,挺生动可惜身体很死板,只站在主讲台不动,另一个人说,可能人家就要这气势吧,许诺知道陆诚睿讲完了论坛终于圆满闭幕了。等到同事都离开了洗手间,她才大着胆子从隔间里出来,洗了把脸做了几个深呼吸,低着头离开了洗手间。一出门就跟龚翎撞个正着:“你跑哪去了?”龚翎小声质问:“Amanda差点就怒了,差点开天窗,还好陆诚睿知道自己哪个出场。”   “我肚子疼蹲大号去了。”   “那你也应该跟人说一声啊。”   许诺低头不说话。   “行了,去把那些资料收拾了,全都交到小赵那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   陆诚睿坐在休息室一只腿架在椅子上,疼的冷汗直冒,他努力的深吸了几口气,纪强森开门走了进来,看着陆诚睿面色不对:“你怎么?”   陆诚睿斜眼看了纪强森一眼:“陆长远,走了吗?”   “坐后面听你讲了三分之二的时候走了,老爷子来到底什么事?”   “那峻的事。”   “只为这事啊?不至于吧?”纪强森看见陆诚睿面色:“你到底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陆诚睿卷了裤管上来,纪强森一看小腿前面肿了老高,“我靠,你这怎么弄的,你丫腿这样了还演讲呢?”陆诚睿没回话,他可不想让陆长远认为自己被他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又想起了那个骂奇怪话的女人,烦躁之意渐来,指着纪强森:“去找那个……那个……叫许诺的女人。”   “找她干吗?”   “想办法帮我她嘴封上,让她开价,不太离谱都答应就行了。”   纪强森在那琢磨陆诚睿的话,面有惊异神色:“你丫办她了?”   “没有!”陆诚睿面有怒意高喊了一句,纪强森看着陆诚睿又看了看陆诚睿的腿:“你丫是不是想办她没办成被弄成这样了?”   陆诚睿烦躁之气更大,一手抵着额头轻喊了一句:“去办事行不行?”   纪强森转身往出走,边走边嘀咕着:“我操!这女的也太狠了。”   许诺很疲惫收拾完东西挎着包准备回家刚走出饭店大门外不远,纪强森在后面喊住了她,她看见纪强森没有应声又快跑了几步。   “你这是心虚是怎么着?”   许诺立定了脚步回身看纪强森:“我心虚什么?”   “你把……陆总的腿踢成骨折了。”   许诺皱眉头看他:“胡说。”   “那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许诺声音突然提高,纪强森眉头微皱,心想这姑娘一急了喊的还挺大声。   “你说怎么办吧?”纪强森问到。   “什么怎么办?”   “那好,你不说我来说,三种方法:第一种,一个月二十万,三流明星就是这个价,你不是明星只是素人,这个价不低了,陆总可以先付一年的,如果一年之内没兴趣了你不用退还,超过一年仍有兴趣要视你表现情况可以提价到时候再说;第二种,一次性付清,以你的资质。”纪强森打量了一下许诺:“二十五差不多,我也没试过不知道你值不值这个价。第三种就是你根本不想挣这个钱,来说段话,说你除了采访过陆总之外,从未跟陆总有过半分交集,放心我们会保留你父亲司机的工作。”纪强森掏出手机来按了录音的状态看着许诺:“你选哪个?”   许诺突然歇斯底里的朝着纪强森的手机大喊到:“陆诚睿这个恶心的王八蛋,谁要说我跟他有关系我杀他全家!”说完转身就跑走。   纪强森握着手机愣了半天,忍不住挑了嘴角笑了下:“我操,这段太精彩了,这值得纪念啊!”   隔天时尚论坛的报道出来了,陆诚睿的演讲很精彩,更精彩的是陆诚睿演讲前撞到桌子脚把腿给撞折了,托着一条瘸腿还能讲的如此精彩,可见陆总定力之高,目前陆诚睿正在医院里就诊。   纪强森在病房里看他,手机里放着许诺说要杀他全家的事,乐的眉开眼笑的:“多么的真情流露啊,太搞笑了。”   陆诚睿的脸色极难看,挑着眼皮看他:“你还有事吗?”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没把她怎么样?我喝了酒,头晕以为是夜总会呢,我都没看清是她。”   纪强森坐在沙发上又放了一遍许诺义愤填膺的说辞,陆诚睿气的抓了遥控器丢了过去:“滚。”   纪强森笑着准备离开:“你今天检查一天明天就能出院了吧。”   “把手机里的东西给我删了。”   “不行,我留作纪念了,陆诚睿对暴躁小妞的黑历史多么值得纪念啊。”纪强森笑嘻嘻的离开了陆诚睿的病房。   ******************   明路综合疗养院的高级病房里,夏云丽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似是昏睡了过去,陆长远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看了许久:“医生说你这次没事了。”   夏云丽毫无反应仍是面朝天花板的躺着。   “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如果你真的走在我前面,我还是想拉着你的手送你离开。”陆长远长长叹了口气,这才是他着急赶过来第一目的,医生告诉他夏云丽的情况很不好。   夏云丽像个尸体,连眼球都不动。   “你有理由恨我,不过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我们非得带着这份恨入土吗?”屋里仍是安静,似乎掉跟针都能听的很清晰,他站起身来在女人的额头吻了一下,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出了病房的门口。   周季阳依靠在门口的墙壁上低着头,听见陆长远出来了,站直了身体转身看他,陆长远看着周季阳看了许久,渐渐红了眼眶,他伸手想摸周季阳的脸,周季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陆长远恍惚间将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好孩子,好孩子!好好照顾你妈妈。”   他转身拄着拐杖朝外走,常固坐在不远处等他,看见陆长远出来了,赶忙迎了上来:“小少爷长的越来越像您了,简直跟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陆长远转身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周季阳:“是个好孩子,没准陆家唯一的好孩子,可惜这辈子都不会认我。”   “您跟夏女士,提遗嘱的事了吗?”   陆长远摇头。   “跟小少爷提了吗?”   “没有。”陆长远继续摇头:“我跟他说他也会拒绝的。”   “其实住这么高级的疗养院,一个月只收一千多点这合理吗,他们不想用您的钱,不也是再用吗?”   “别说这些,这孩子想为他妈好,他心里明白。我能为他们做的事太少了,做什么他们都不稀罕,有份孝心就让他尽孝吧。”陆长远边走边叹气:“我死之前能听他叫我一声爸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留言我比较忐忑,不晓得咋说,《重拾倦爱》已经确定要拍电影了,投资方非常认真,投入很大,面对那么一个积极向上的团队,自然我也不想被人落下,剧本是一切的基础,我也想尽全力把剧本弄好,所以我可能保证的更新就保证不了了,这里我非常的抱歉,非常非常抱歉,一周六更可能做不到,原先我没想到他们运作这么快,我以为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更文,存稿刚用完,他们就已经确立项目,所有事都开始上马了,我知道有很多新来看文的朋友,会质疑我的坑品,其实我再夸我坑品怎么好也没有说服力的,不过大家也看出来了,我本来也不是混网文选手的料,每天单位上完班回家写到很晚,可是我确实只能专注专心用在一件事情上,这个文我会继续更,因为玩命弄剧本也不是说弄就能弄出来的,空档我会继续更文,还有追元记也会更,当作调剂来用,重拾倦爱的出版书可能会配合电影同期宣传,到时候我会送书,梵事和米露露的电视剧也都在紧锣密鼓之中,很感动特别是《梵事》找的都是一线演员导演也确定了,米露露演员还没敲定但是也在找好演员,大家都把这些当成一个重要事来做,我也不想糊弄,因为后期还要跟他们敲定剧本会有更多的事情来袭,我已经开始失眠了压力很大,此留言给追文的朋友,请大家不要转发了,只是诚心道歉之用!鞠躬! ☆、第二十章   周季阳走进病房的时候,母亲已经背转身看着窗外了,肩膀在微微的颤动,周季阳知道母亲在哭,他心里十分难受想了半天不知要如何劝她,他默不作声的坐在凳子上削苹果。   “季阳。”母亲仍然看着窗外。   “我在呢。”   “趁妈妈还清醒的时候,你得向我保证,我们不要他的钱。”   “好,我知道了。”   “一分都不要?我们跟他没关系,你也不许要。”夏云丽从刚刚悲伤之中抽离出来,转过身来看着周季阳,表情隐藏一丝愤怒,却难掩她柔美温和似水的容貌。   周季阳微笑,把苹果切成小块递给母亲:“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不着。”   夏云丽此时的情绪很复杂,儿子这种轻松的态度,让她难过却又带了些许欣慰。   “妈妈对不起你。”   “没有的事。”   “妈妈对不起你爸爸,不知道妈妈死了以后能不能见到你爸爸。”夏云丽自嘲的笑了下:“妈妈没资格见他,你爸爸一定去了天堂,妈妈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周季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吃苹果吧,可甜了。”   ********************   陆诚睿演讲完之后腿骨折的事,在杂志社里被讨论了一阵,詹先生和主编还特意买了补品去医院探望了陆诚睿一次,杂志社里各种技术分析层出不穷,最后经过总结最靠谱的说法是陆诚睿在国外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导致了钙的大量流失,在这个年纪造成了严重的骨质疏松,所以才一碰桌脚把自己碰骨折了。   许诺觉得这些天她整个人好似放在蒸笼里一样,她真怕人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事被人从哪种角度挖掘出来,都会是她应付不了的状况,她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每根汗毛都都竖立着整日里心情惴惴不安,可是她平静下来思索那天的事情依然恨的直咬后槽牙,她一点都不后悔踢了陆诚睿,想起那种受辱的状态和当时的无力感,她恨不得再多踢他两脚才觉得解气呢。她为了逃离杂志社的八卦氛围,接了许多外联和采访任务,不然杂志社的同事一问她:许诺你觉得呢?她就变的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话。   许诺采访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背着个大包身心俱疲的迈上了楼梯,隐约听见有抽泣的声音,楼道间充满了浓重的酒气,许诺努力的咳嗽了半天楼道的灯终于亮了,林苗正拎着酒瓶子坐在她家门口边哭边豪饮着。   “林苗?”   林苗看见许诺回来了,挣扎着站起来走过来拥抱了许诺,眼泪更似溃堤一样,哭声更大:“花架背叛我了。”   林苗如此许诺还是第一次见,她大多数时候真的像个男人一样,行事说话作风作派都像,一切|女|性|爱哭的点在林苗看来都让她哭不出来,比如许诺常常在家里看着电视剧一边看一边抹泪,林苗会坐在旁边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啤酒的拿起遥控器说:换个台,难看的都让你哭成这样了。许诺就会跳起来逼着林苗交房租,许诺是不知道林苗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也能表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   林苗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还在抽泣着,拎着酒瓶子还要喝被许诺夺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乐队今天有表演,表演完了她就跟个男人走了。”   “是不是你误会了?”   “没有。”林苗说完把手机掏出来拍在桌子上:“我到处找她,你看看她给我回的什么。”   许诺拿起手机看大致意思是,林苗问花架在哪?花架说她跟男人走了还着重强调是真的男人,林苗说她有病问她在哪,花架说跟男人当时是要让男人滋润了,男人能给的林苗都给不了。许诺看这短信,觉得花架这话说的是挺伤人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如何劝她。   “你看见了吧,她侮辱我,我什么给不了她,她喜欢什么我给她买什么,每天晚上我都能让她高|潮好几次,她还说不滋润啊?”许诺听的皱眉头倒吸气,捋了半天逻辑顺序也不知道要如何劝林苗。   “女人都是混蛋大骗子。”许诺低着头不反驳,心想自己此时是混蛋大骗子的代表,就是不知道林苗代表了哪类。   “你喝太多酒了,我给你倒杯茶喝吧。”许诺去厨房给林苗倒茶,出来的时候林苗把那半瓶酒喝了个干净,一声声喊着花架,我爱你,你怎么能背叛我。正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手机响了,许诺一看是花架的短信写着:老公,救我!   许诺把手机递给林苗:“花架来信了,说让你救她。”林苗躺在沙发上直接就窜起来了。拿电话打过去花架不接,林苗丢了魂似的发短信过去:“你怎么了宝贝?”   “老公,我后悔了,我不想跟这个男人,你带我走。”林苗问花架在哪,花架说她在凯悦饭店,林苗跳起来就往门口冲,腿脚不利索险些撞门框上。   “你这样哪能开车啊?”许诺也跟着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我送你去吧。”   许诺开车林苗坐在边上还在流泪:“你行了啊,差不多行了,肯定是你们有误会,去了把花架接出来完事了。”   林苗猛捶自己头:“我是怎么当人家老公的,怎么能让老婆有危险呢,我们上个月刚领了结婚证,本来还商量这个月要去度蜜月呢。”   许诺侧眼看林苗,心想这说的跟真事似的,忍不住笑出来,这种态度被林苗察觉,她噌的一下掏出个小红本来展开来给许诺看:“你看,你以为我骗你是不是。”   许诺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内心感叹一声:还真是结婚证。林苗和花架开心的合照,上面还盖着大章,许诺震惊到真怕自己出事故:“这……这……哪来的?”   “办|假|证|的|做的。”   许诺松一口气,心想我还真以为政府放宽政策了呢。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这结婚证,可这在我们心里就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这是我们爱的见证。”   “真的、真的!你喝多了,林苗你好好调整一下情绪。”   许诺将车开到了凯悦饭店,她几乎是扶着林苗在走路,林苗虽然腿脚不利索此时的头脑却渐渐清晰,她一路嘱咐许诺:“一会到了你敲门。”   许诺听这安排开始紧张:“我?我敲门?”   “嗯,我的样子太男性,而且关于花架的事,我怕我自己会控制不好情绪,你现在情绪比我稳定,你柔声细气些让那男人开门应该没问题。”   “不会有人拿枪指我的头吧?”   “没那么倒霉,哪能次次都碰到黑社会吗?”   “要不然咱们报警吧?”许诺心里越来越紧张。   “不能报警。”林苗猛摇头:“花架是自己跟他走的,我怕警察来了说她……说她……是那个……那个……你知道吧,没准还得被关呢。”许诺心想关于花架的事,林苗都考虑的周到。   她们到了花架说的楼层,这层都是豪华套房,林苗继续嘱咐到:“他把门开开,咱们把花架带走就完了,他要不让咱们走,你就拿手机把他拍下来,凭着我几年年狗仔的经验,这些人都有软肋,开房都开豪华套的肯定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半大老头子。他要敢不让花架走,你就威胁他把照片登杂志上。”   “啊?”许诺有点心慌:“我们主编不会让登的。”   “吓唬他懂不懂,你拍他照片他就吓的腿软了,还敢不让你走吗,这是后招应付突发状况用的。”许诺点头和林苗到了花架说的那个套房的门口,林苗躲在墙壁一侧朝许诺挤眉弄眼的,许诺站在门口看着那门牌号一直在做心里建设,她大口的深呼吸终于鼓起了勇气按了门铃,按了几下有个男人问是谁。   许诺尽量用甜美的嗓音回话:“先生,有点事麻烦您开下门。”   “什么事?”   “想找花架?”   “谁是花架?”   许诺犹豫变的小声怕旁边的住客听见:“您,房里的女人。”里面半天没有回话,她觉得那男人应该在门镜里看她,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了,纪强森站在门里皱着眉头看她:“怎么是你啊?”   许诺呆愣在原地看着纪强森,纪强森|赤|裸|着上身,下身围了一条浴巾,整个人显得十分粗壮,身上似乎还有刚刚沐浴过的水汽。   “纪……纪……纪……总”总字还没说出来,林苗从旁边窜出来直接冲进屋里,四处查看着:“花架、花架、花架!”一声比一声叫的大。   纪强森满脸的莫名其妙,许诺觉得好尴尬,可是看林苗像发疯似的她又很担心,她跟着跑进屋里:“在不在啊?是不是我们找错房间了?”   “不可能就是这个房间。”   “你们到底要干吗?”纪强森的态度很不好。   说话间浴室的房门打开了,花架哭的整个脸都花了,脸上像画了油彩的包公,衣服也是歪七扭八的看见林苗张着胳膊扑进了她的怀里委屈的叫了一声:“老公。”   纪强森皱着眉头说不上是要想笑还是想哭。   “怎么样?他碰你没有?受伤没有?”林苗的话里都是关怀,花架哭的更委屈了,看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   林苗愤怒,看着纪强森大喊了一句:“你这个王八蛋。”就要冲过来跟纪强森厮打,被许诺拦下了,“你冷静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花架也拉着她:“算了,我们走吧。”   林苗拉着花架要走,纪强森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什么意思?骗|嫖|是吧?当我第一天出来玩呢?”   纪强森的眼神从林苗转到了许诺,许诺被看的心慌。   “拿了东西,人不让上就想走啊?冒出个半男不女的人说是你老公就能救你了?”纪强森看着花架,花架怕的躲在林苗身后,纪强森看着许诺:“怎么哪都有你的事啊?不然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主编,这是怎么回事?”   “你吓唬谁啊?”林苗叫的大声。   纪强森一把抓过藏在她身后的花架,晃着她的手腕:“这还没捂热乎呢吧?”   花架的手上有一支卡迪亚的纽钉镯子。   “带着就想跑了是吧?”   “我还你,我现在还你。”花架慌张的开始摘镯子,太紧张手直抖半天摘不下来。   “没事,你带着!今天我肯定是要|上|你。”纪强森指了指许诺和林苗:“你们俩滚出去,别他妈没事跟我这演戏,我年轻的时候从美国玩回来了,什么没见过。”   “许诺。”林苗转身   许诺手里还攥着手机,被林苗点名才意识过来,拿起手机来硬着头皮对着纪强森一通拍,纪强森一看急了冲过来一把打在许诺手上,手机飞出去摔在地上,纪强森力气太大许诺被推的撞在了墙上,一侧胳膊撞的生疼,纪强森此时怒极指着许诺大喊:“你拍什么拍,不想活了是不是?”许诺捂着胳膊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林苗一看许诺被打气血头涌,冲过来给了纪强森一拳,林苗当狗仔真的练过点功夫,跆拳道红蓝带,这一拳也是不轻,纪强森生气回了林苗一拳,如何说他也是男人,林苗被打的倒退了几步,花架为了帮老公,开始抓着桌上的东西丢纪强森,一通乱砸,终于把饭店的服务员和保安砸了过来,饭店服务员一看纪总跟人打起来了,这还得了赶忙上来拉架,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赶到闹事才算终于结束了。   朝阳分局,纪强森穿戴整齐坐在长椅上一口接一口的出着闷气,另外三个女人坐在另一侧,两个警察一口接一口的叹气:“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强|奸|我老婆,我是去救人的。”林苗指了下纪强森。   纪强森厉目:“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小心我告你诽谤。”   “等、等、等,你有身份证吗?”警察看着林苗半天搞不清她男女。   林苗把身份证掏出来拍在桌子上,警察看着她身份证明明写着性别女,警察琢磨了半天指着花架问到:“她是你老婆。”   “是。”林苗一激动,把结婚证也拍了出来,警察拿着结婚证又看了半天:“你是办|假|证|的?”   “不是,我是个记者。”   警察大喊:“你给我这两证肯定有一个是假的呗?你是个女的哪娶老婆去。”   “你歧视我!”林苗愤怒:“你叫什么名字,我要上网说你歧视同性恋。“   警察紧张:“你别乱给我们乱扣帽子啊,你要这么说,我也告你诽谤。”   纪强森在旁边冷笑一声,警察突然把他想起来:“他老婆为什么会跟你在一个屋子。”   “你问她。”   “我问你呢。”   纪强森仍是淡定:“我跟你们分局李局长很熟。”警察对纪强森的态度很反感,但是他们分局局长真的姓李,警察的反感中透着无奈:“熟能怎么样?”   “她跟我去开房之前,我买了一只三万的卡地亚镯子给她,就她手上带的那个。”   花架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带着镯子,她赶忙摘下来放在了警察的桌子上,警察挠了挠头看着花架:“这么说你是不良职业者,他是嫖|客|?”   “你才是不良职业者呢。”花架受辱似的大喊。   警察气的拍桌子:“我是人民警察!”   花架低着头又开始抽泣,警察转头看着许诺:“你是干吗的?”   许诺抬头支吾了半天:“我……我是……我是一个打酱油的。”   警察一拳砸在桌子上暴怒喊到:“怎么这么乱啊?谁能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   屋内一片安静,除了花架的抽泣声,几个人都坐在不说话,记笔录的警察扫视过每一个人:“谁能说清楚!”   花架抽泣着小声说到:“今天我们乐队表演,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看见你搂着个女孩接吻,我气急了。”花架看着林苗。   林苗似在回忆恍然想到:“我喝了点酒,那场表演太兴奋了,她跑过来说我的每场表演她都看,她特别喜欢我,是她先吻的我,是我不对,我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我看见你还伸舌头了。”花架委屈的更大声,林苗过来抱着她:“宝贝,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两个人拥抱着花架还在哭泣只是声音里转为了温情感动:“我就想报复你,我想让你生气。”   “你太傻了。”林苗揉着花架的头发。   “可是……可是……我跟不了男人,我一见他那一身肌肉我就恶心的想吐。”   纪强森坐直了身体,一脸怪异的表情,许诺转头看他,纪强森看许诺,许诺赶紧低头。   “是我不对,我没跟他要镯子,路过卡地亚店,我心里犹豫要不要跟他开|房|,我就站在那橱窗发呆,他以为我喜欢那镯子就买给我了,我想我要真跟他睡了这么恶心的事我都干了,拿他点东西也没什么就收了,可是我跟他去开房,他一脱衣服我就想逃了,后来我就骗他说我要洗澡,我就给你发短信想让你救我走,他一直在门外催我,吓死我了。”   “嗯,现在的脉络有些清楚。”警察在一边做着总结,他指着纪强森:“归根结底是你想找不良职业者提供性|服务对吧?”   纪强森愤怒:“请你说话注意措辞,这叫你情我愿的一夜情,我从来不嫖|妓|。”   “你才是鸡呢。”花架朝纪强森喊到,纪强森懒得理她。   “那现在你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告他故意伤害。”纪强森指了指下巴的一处青紫。   “你也打我老公了。”   “我不跟你喊,回头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你少吓唬她。”林苗朝纪强森嚷到,纪强森冷笑一声。   警察指了指许诺,看着纪强森:“你跟她有什么纠葛?”   “这个人我能解决,我请你把你手机的照片删了,你要敢在公众媒体胡说八道,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算恐吓吗?”许诺看着警察,警察点头:“听着像。”许诺的手机屏幕摔碎了正躺在警察的办公桌上:“手机屏碎了,我好让你陪我手机屏呢?”   “好啊,那请你把我手表壳赔了。”花架拿东西丢纪强森的时候,把纪强森的手表也扔出去了,许诺为了拉架一脚踩在上面,把表壳踩碎了。   警察拿起来看了半天:“什么表?”   另一个警察也凑在旁边看:“百达翡丽吧?”   纪强森看着许诺:“那表是我花一百八十万买的,我赔你手机壳,你赔我表壳怎么样?”   许诺不说话闭着嘴,纪强森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陆诚睿的电话,“我要接个电话,生意上的事,商业秘密。”警察没反对,他起身到门口极小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这出了点小状况。”   “什么状况?”   “这事说起来怪你,你不陪Alice,她非叫我跟她去听什么摇滚乐团,听着一半她跑去跟别人玩了,那乐团主唱勾搭我,我就想弄她一次,我他妈的还没上她呢,她老公就来了,闹半天她是一同性恋受不了男人弄,我还给她买了好几万的东西呢,我什么时候当过这种冤大头啊,结果还被那个叫许诺的拍了照片了。”   “你等等!”陆诚睿打断了纪强森的话:“怎么这么乱啊,有那个许诺什么事啊?”   “我他妈也奇怪,怎么哪都有她呢。现在这事是她有我照片,你知道吗?明天分公司在上海挂牌交易,我怕她今天晚上报我嫖|妓|影响明天开盘价。”   “我他妈的腿都瘸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吗?等我。”陆诚睿生气的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警察在过问如何解决掉此次事件的时候,纪强森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他对于脸上的伤和手表面摔坏并不是真的在意,最在意的就是怕许诺出了分局的门到处乱说和发表那些照片,纪强森又不想表现出心里有顾忌的状态,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为没嫖|到女人反而挨了打弄坏了手表生气,其实纪强森在担心明天新公司的上市开盘价,许诺典型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她并不知道纪强森在担心什么,纪强森非让她道歉删除照片,许诺觉得那样的话就说明是她们错了,怕警察也会如此认为,判她们赔这赔那的,许诺梗着脖子歪着头就不删。   纪强森是真怕陆诚睿跟他发脾气,这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陆诚睿为分公司费了不少心思,已经计划了三个月后在纽约交易所挂盘上市,纪强森和陆诚睿还去了美国几趟见了不少潜在的投资人,陆诚睿在计划书里预估了新公司的股价,刚好在一个心理临界的高点上,那些投资人对公司表达出极大的兴趣,似乎也在等着看陆诚睿的分公司是不是像他那样在中国投资人眼里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纪强森想真要是曝出公司高层|嫖|妓,这消息别说在中国了在美国也算是丑闻,恒明股价瞬间蒸发个十几二十亿的不稀奇,万一开盘价没达到预估值,就等着陆诚睿跟他开火吧。心里正想着事情,许明涛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看见许诺就喊了一声。   许诺那副宁死不屈的表情终于转换了,她看着许明涛柔柔的叫了一声‘爸’,警察似乎对目前混乱的状态烦躁到了极点,大喊了一句:“怎么又冒出个爸来,这都谁叫来的?”许明涛在一旁只负责认错,一直给纪强森道歉,说是许诺不懂事,许诺喊了几声爸,许明涛也不理她,警察一看这事有化解的趋势,就指着纪强森问到:“那现在怎么办啊?你还告不告她们故意伤害啊?”   纪强森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警察又问林苗:“那你还告不告他强|奸|?”林苗也不说话,警察最后的处理意见是相互和解,建议互相赔偿财务损失,警察也知道这互相赔偿财务损失看起来挺不对等的,可是又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既然他们愿意化解,这位纪总不一定真让她们赔,估计出门一商量不用她们赔,但是你把照片删了这事就真算化解了,不然万一哪天那位跟分局局长很熟的纪总跑去说他们警察仇富办事不公,他也真解释不出什么来。   几个人出了分局,纪强森一看车就停在外面,陆诚睿没下车看见他们出来了,按了窗户坐在后排看着他们,陆诚睿点了支烟,纪强森觉得他脸上一团黑气,许明涛还跟在一旁不停的纪总道歉,纪强森转身看着许诺:“把你手机给我。”   许诺扭身不理他,纪强森生气伸手要拉她兜,许诺皱着眉头看他:“这还在分局门口呢?你想干吗?”许明涛气的打了许诺胳膊一下:“纪总跟你要手机你就跟给他。”   “老许。”陆诚睿在不远处喊了许明涛一句:“你带你女儿过来。”   许明涛拽着许诺到了陆诚睿的车旁,陆诚睿递给了许明涛二十块钱:“去帮我买瓶水。”许明涛有点担心女儿,犹豫着接过来,陆诚睿微笑:“快去快回。”许明涛点头转身就跑,许诺转身要走。   “你等等,我跟你说两句话。”许诺立定脚步转身看他,陆诚睿看似悠闲的吐了一口香烟:“我们直说,你别以为我不弄你,是因为我弄不了你,你也别误会什么自己是正义的别人是邪恶的这种事,我不计较是因为你不够级别让我计较,我很忙匀不出时间对付什么杂志社的小编辑。”   陆诚睿从车上的储物盒里掏出个支票夹来,他低着头在写东西,仍漫不经心的似是聊天:“你要是值得我费心的话,明天你就会失业,我保证你以后也很难再干这行。”   陆诚睿坐在车里侧头看许诺笑:“你爸爸今天出来喝酒了,你知道了吗?”   许诺的眉头皱起来,因为父亲身上确实一身酒气,她到家之前还跟父亲通了电话,隐约感觉到父亲又在喝酒,许明涛解释说今天不是他值班喝点没关系。   “醉酒驾驶是要坐牢的,虽然他是有经验的老司机吧,真不小心把车哪碰掉块漆,赔个五六十万也不值你说是不是?”陆诚睿从窗口递出张支票来:“来,给你,赔你的手机钱。”   许诺看了眼支票上面写着一万人民币。   “拿着啊,明天银行一开门你可以去取,再买个新手机。”说着话许明涛回来,把水递给了陆诚睿。   “老许,你女儿很腼腆啊,我赔你女儿手机钱,她就是不要。”   “不用赔,您太客气了。”   “弄坏了就得赔。”   许明涛看了眼支票:“不用这么多,她那手机不值钱。”   “我说让她再换个好的。”   许明涛赔笑着刚要接过来,陆诚睿手一躲:“把你的旧手机给我。”   许明涛看着许诺:“把手机给陆总。”   许诺站在窗口处看着陆诚睿,心里有很重的压抑感,虽然陆诚睿一直用着和善语气,表情也一直带着微笑,可就是让许诺觉得很压抑,他口里那些劝慰的话和假设都是一种更真切的威胁。   “快点把手机给陆总啊。”许明涛推了许诺胳膊一下,许诺掏出手机来缓慢的递了过去,陆诚睿把手机递给了坐在一旁的纪强森,把支票给了许明涛。   纪强森翻看着许诺的手机把自己照片删了个干净。   “我里面有好多电话,我还要的。”   纪强森把手机递还给陆诚睿。   陆诚睿看着许明涛说到:“老许,上车了,我们回去了。”   许诺拉着许明涛:“爸,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许明涛挤眉弄眼的一脸埋怨表情。   陆诚睿微笑:“老许,你喝酒了?出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许明涛很紧张:“对不起陆先生。”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技术,这个时间路上也没什么车,你慢点开就行了。”   “好好好。”老许感激的上了车。   陆诚睿将手机递了出来,许诺刚要接,陆诚睿一脱手,许诺的手机掉在地上了,许诺脸上有惊异的神情,压抑着胸口的闷气。   陆诚睿仍是微笑:“警察怎么建议的?你跟纪总互相赔偿损失对吧?我觉得挺公正。”陆诚睿上下打量了一下许诺,转头问纪强森:“你上次给她开什么价?”   “二十五。”   “合理。”他拿起纪强森的手表看了一眼,转头看许诺:“这大概需要二十,你要实在没办法,我们可以选择简单点方法,没准我还得倒找给你呢,主要看你能制造多大惊喜,怎么样?认真考虑一下。”   陆诚睿最后说完的时候,许诺的眼泪已经落下来了,陆诚睿话音落完仍满脸笑容的按关了窗户汽车开走了,许诺站在那一直流泪,林苗凑过来揽着她的肩膀:“他跟你说什么了?吓唬你了吧?”   许诺捂着脸蹲在地上开始哭,虽然陆诚睿一句下流话都没说,可是许诺就是觉得自己受了巨大的侮辱,她有点害怕,怕陆诚睿真逼着她赔那块表的钱。   陆诚睿的汽车上,许明涛心里一直在敲鼓,虽然没听懂陆先生跟女儿话里的意思,但是看陆诚睿满脸和颜悦色的对女儿,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可是坐在车上隐约听见了女儿的抽泣声。   “陆先生我女儿年纪很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不会的,说两句闹着玩的话,可能她想多了,你回头跟她说,没她想的那么复杂,很简单的事情罢了。”   “哦,好,谢谢您,谢谢您。”   *******************   陆诚睿的别墅里,他正气的指着纪强森大骂:“你就是一天也忍不了了?你知不知道我为明天的开盘价都紧张的快神经衰弱了?”   “我知道,我也当大事对待呢,再说了也不一定……”   “别给我说可能、不一定这种话,没有变数!所有事都必须按着计划来。”   纪强森做了个深呼吸还想辩解两句:“其实这就是个小事。”   “懂什么叫蝴蝶效应吗?”纪强森终于沉默了。   陆诚睿坐在椅子上猛喘气,这确实是件小事,可是计划好的事情,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件小事被破坏了,纽约两个投资人也很在意陆诚睿新公司的股价,如果开盘价真的冲不上他的预估值的话,那两位投资人的信心会大减,关键那两个人是那峻公司股票的重要持有者,陆诚睿的新公司和那峻主营项目多数相同,那两位已经表达出想转移投资的意思,陆诚睿靠自己之力,打压那峻已经浪费了过多的资金,再这样下去对他自己的公司也是不利,最关键一点是老爷子在说自己要再这样,他会出手帮那峻,陆诚睿想现在不是我要对付那峻逼着他卖长远的股票,根本就是那峻那老头廉颇老矣,已是烂泥糊不上墙的态势了。   陆诚睿是真没心思管那个叫许诺的什么事,可偏就是觉得最近倒霉事多,自己腿被她踢折了不说,新股要开盘她又冒出来拍了她副总嫖|妓|的事,不知道这女的是故意的还是凑巧,陆诚睿心里非常的不爽,他想这些事碰到别的女人都不会是如此结果或是这么麻烦,这小丫头是真搞不清楚自己有几两重,我没空计较当我是没胆计较呢。   ****************   许诺是真觉得受辱,被林苗的再三追问下,她才说陆诚睿的腿是她踢折的,原因是陆诚睿非礼她,现在的问题是她们到底要不要赔纪强森手表的钱,许诺说她不害怕是假的,她急了再什么都不吝,也不想父亲哪天真因为醉酒驾驶坐上半年的牢,或者说他碰花了老板的车赔个几十万什么的。   “他吓唬你呢吧?不会真的叫咱们赔吧?”林苗理解了后来陆诚睿的话里的意思是还不出钱她可以选择陪睡。她终于知道许诺为什么蹲在地上足足哭了半个多小时,不管是不是陆诚睿真的意思,这侮辱对许诺是极大的。   许诺很不安,觉得陆诚睿关窗前的微笑很恐怖,每每想起来都有巨大的寒意升起,许诺去杂志社上班,一切似乎并没有变化,主编的态度也没有特别的表示,她想着这事兴许就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她接到了陆诚睿秘书的电话,秘书的口气像是也不太知道怎么回事,只说是传陆总的话,问许小姐准备的怎么样了,她说纪总去修了手表和预估的差不多花了19万,有收据在可以让她看一下。   许诺吓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半天也接不上话,秘书说陆总说不急,让她好好考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许诺的精神开始紧张,没几天秘书又打电话来了,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连着打了三次许诺的精神几乎快崩溃了,每晚都躺在床上委屈的哭半天,实在受不了把林苗叫出来商量,林苗和花架一听和内疚,摔纪强森的表花架也有份,后来他们说要不然她们去给纪强森陆诚睿道歉得了,不是巧遇真想见还成见不到了,去公司找秘书也不让约见,之后许诺又接到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还钱的事,实在没办法许诺只好和自己父亲说了,许明涛似乎对于许诺把陆总踢成骨折比陆总强吻了女儿还要吃惊,权衡了各种利益半天许明涛说他替女儿去道歉。   哪想着那天开车,他刚提了女儿两个字,陆诚睿就打断了他说到:“别你女儿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也不知道。”   许明涛被噎住,低声到:“她还是个小姑娘,你说的事把她吓坏了。”   陆诚睿笑的大声:“我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理解错了吧?你可以让你女儿放心,不是她想的那样,是不是纪总没表达清楚什么意思啊?他出国办事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许明涛一听兴许还真就是许诺想多了,人家这么大老板什么女人没有,几线明星都找的起,至于非要跟自己女儿吗?关键一点许明涛不想辞职,现在开豪车的工作轻松自在挣的也多,辞了职就再难找这种工作了,最关键一点老板没说开除他,他就算愤然辞职了,人家想对付女儿他辞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在陆诚睿边上能递上两句话呢,陆诚睿说是许诺想多了,没准就是女儿乱想了。   许诺这次接到了律师信,上面有限定的日期,不然会在民事法庭起诉她。她拿给林苗看,林苗和花架琢磨了半天说:要不然咱们凑钱赔他吧。   许诺父亲看到律师信的时候,连愤怒都没表示,一脸的无奈:“爸爸也没办法,爸爸唯一能做的就是辞职,可是老板没说让我辞职,我愤怒的自动辞职对你能有什么帮助呢?”徐明涛四处收敛,找出了两万块钱来交给了许诺,花架和林苗有准备蜜月旅行的八万块,许诺自己攒了点钱,一数十三万还差六万块钱,许诺看着律师信上的日期每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许诺揣着心事去了母亲家里,母亲的再婚对象姓赵,许诺每次见他都叫他赵老师或者赵伯伯。   赵伯伯见许诺来了很开心留她一起吃晚饭,母亲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赵伯伯在接电话好像是儿子从国外打来的。   许诺犹豫了半天起身去了厨房,看见母亲正在忙碌,她赶忙过来帮忙心里琢磨要如何开口,还没张嘴,赵伯伯从外面进来了,一脸的喜色。   “老大的电话。”   “说什么了。”   “说让咱们下星期就动身去澳大利亚玩,所有费用他全包。”   “这哪好意思啊?”   赵伯伯过来从身后搂住母亲:“你又上班,又照顾家里,孩子想尽孝是他们应该做的,你请个长假咱们去国外好好玩几天,不行再去加拿大找老二去。”   母亲用肘戳了老赵一下,许诺很不好意思低着头,赵伯伯恍然意识到许诺在刚忙解释:“忘了小诺诺在这了。”许诺心想母亲现在真幸福啊。   “你儿子真出息,在国外都是一个人打拼,能成那么有名的律师。”   “小诺诺也不错啊,亭亭玉立知书达理的,你教育的好。”   母亲看着许诺满是欣赏的神色:“这孩子是挺懂事的,我一直都对她放心,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炒菜了。”许诺压在心里话滚了几滚的话愣是没说出来,人家赵伯伯的孩子那么有出息,安排爸妈出国旅游,自己倒好,在外面惹了事跑来跟妈妈要钱来了,还是在妈妈如此高兴很得意的跟别人夸奖自己的时候说出来,许诺说不出来,沉闷的吃了饭离开了母亲的家里。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始哭,翻着叶泽的邮件还是没有回信,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想让叶泽知道,可是还是想告诉她,想了半天又给叶泽写了封信,信里只笼统的说:叶泽哥,我身边有事情,让我特别不开心,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许诺坐在电脑前发愣,一直刷着邮箱,她真的没想到叶泽会给她回信,只刷了二十分钟叶泽就回信了,他消失了几个月的时间,突然就这么出现了。   叶泽信里说:许诺,叶泽哥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有许多不愿意面对的事都是要学会面对的,你是坚强的女孩,叶泽哥相信你。   许诺等叶泽的回信等了太久了,此刻她心里复杂,眼前仿佛出现了叶泽的笑脸,不论叶泽说什么,她都能感受到力量,还好叶泽回信了,虽然她仍没有办法,可是知道叶泽并没有就此从她的世界消失,她还是坐在电脑前开心的笑了,这天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许诺不觉得自己是个爱招惹事端的人,除了偶尔爆发的愤怒火焰那也是因为有人点燃了她,许诺一个人的生活,她每日的作息循规蹈矩很少越出生活轨迹,偶尔会有孤独感,和大多数女孩消磨时间的方式一样,看会电视剧看一会书,到了睡觉时间睡一个美容觉,睁眼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曾经想过她的生活和工作中也许会有较量的时刻,她没想过这种时刻来的这样快,双方的力量是如此的不平均,这甚至称不上是一种较量,也许这该称为一场教育被教育,告诉她、她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人家的一只手表壳子就足以让她们几个人几天几夜睡不好觉,整日惶恐不安,却始终找不到解决之道,许诺想也许应该去求他们说自己错了不该如此,可是‘教育者’没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教育者’要求她做的事更卑微更无尊严,可能那并不是‘教育者’的真实意图,他大概就是想让自己认识到,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卑微和毫无尊严的一类。   林苗要去拍陆诚睿的黑八卦,目的是要以威胁克制威胁,这看起来像是一种撞大运的行为,听起来不免让人担心,许诺有点担心自己还没脱困又陷入另一个困境中,可是她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也许还是应该跟妈妈说在她出去旅游之前,许诺做了个深呼吸,陆诚睿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是他递出手机时那种傲慢不经意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姿态,每每想起来都让许诺心里有一种厌恶感。   陆诚睿一点也不像杂志上那个眼中闪着睿智光芒,永远带着自信微笑,在光芒万丈的大道上迈步前行的青年才俊,许诺人生中第一次体会了压抑的窒息感就是这个人给她的,这种窒息感仿佛是要等她死了才会结束,这大概就是扼颈的人想要目的,她低着头在家后面的商业街上缓步前行,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想要缓解这种窒息的状态。   “许诺。”   许诺转头,周季阳从一间茶餐厅里出来,看着她开心的笑着:“真巧,又碰到了。”   “你来吃饭啊?”许诺客套的问了一句。   “有个同事来这看我妈妈,刚好随便吃点,你要不要一起来,都是同行认识一下。”   许诺摇头想挤出礼貌的笑容,大概面容有些扭曲。   “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有点累,想回家休息。”   “哦,好,那你回家吧。”周季阳看见许诺的样子是一种颓废感,这在许诺的身上很少见到,这女孩大多数时候都是阳光,有朝气,活泼带着一点小骄傲的状态,他很不适应看见许诺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很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只是猜想问了她大概也不会说的吧。周季阳看着许诺的背影低沉着远去。就是一个孤独落寞的人想要静静的离开,许诺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又跑了回来,周季阳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周季阳,你租房子吗?”   “啊?”周季阳觉得这问题有点突兀。   “租吗?我的房子虽然有点老,但是我收拾的很干净,厨房厕所一点异味都没有,我三个月会给地板打一次腊,电视先紧着你喜欢的节目看,你要是租我还可以给你提供营养早餐。”   “啊?”周季阳忍不住想笑:“每天都提供吗?”   许诺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仔细的想了想:“我尽力,如果有事我争取提前通知你。”   周季阳笑的更大声:“你怎么了?自己太寂寞了?需要人陪?”   “你租吗?”许诺没笑还执着在周季阳租不租房子上。   “好啊,下个月我那边房子就到期了。”   “别下个月了,能马上住进来吗?”   “哎呦,北在哪啊?把我激动死了,许诺居然这么需要我。”周季阳是没想到许诺这么急切的要和自己同住,自觉的幽默细胞又忍不住要泛滥,可惜牛刀小试许诺还是那副着急的样子半点没有想笑的意思。   “好啊,好,我下星期……我后天收拾争取搬过去。”   “你租多久?”   “多久?……太突然了我还没想,住两天你讨厌我,把我轰出来怎么办?你说我租多久?”   许诺低着头想了想:“租四年吧,行吗?三年半也行,我不讨厌你。”   周季阳的笑容渐渐收起,他看了许诺一会轻声的询问到:“你需要钱啊?”   许诺被周季阳的问题问的有些局促,她低着头紧抿着嘴巴不说话,可是脸却渐渐的红起来。   “你等等啊。”周季阳跑回茶餐厅和同事说了几句话,又赶忙跑了回来:“走吧。”   “去哪?”   “去银行交租金啊。”   建设银行里,周季阳正在填写转账单,一边写一边低着念叨着:“这事可真巧,前几天我刚帮一个广告界的前辈干了点私活,他说大方向我出成品,他刚分了我点碎银子这不是租房子就用上了。”周季阳转头看许诺:“我也没那么多,卡上就五万块钱,你要是急需的话,我明天再跟同事借点。”   许诺不好意思抬头看周季阳,低着头微微的点了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按说我租房子交房租,这钱怎么支配是你的事,不过这年头骗子那么多,不会是有什么人骗你家里谁谁谁被绑架什么的吧?”   许诺摇头:“不是。”   “算了,我不问了,看你也不至于傻成那样。”   “我把别人手表的表壳摔坏了,我得赔给他,他说花了十九万修的,我凑了半天就凑了十三万。”   “说你不傻你也是够傻的,什么表壳要这么贵啊?五万块都够买块新的欧米茄了。”   “陆诚睿的表。”许诺小声嘀咕着。   周季阳微皱了眉头不说话,转过身继续填转账单。   “就是恒明的老板。”   “哦,他啊,你怎么招惹上他了?”周季阳一句话问的许诺委屈,许诺伸手蹭了下眼角,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倒霉呗。”   两个人从银行出来周季阳叫住了许诺,“还钱的时候叫个人陪你去。”   “嗯。”许诺点头。   “以后离他们这种人远点,不是一路人不在一道混。”许诺一下笑了。   “你看你,我这句可是挺认真说的,提点你教育你呢,你倒笑了。”   许诺抬头看着周季阳:“怎么能跟他们成一路人啊?我就是觉得这话没逻辑。”   “我那边房子还有二十天才到期呢,我把租约住满,再搬。”   “好。”   “我是冲着营养早餐去的,你回头弄个菜谱热量表什么的让我看看,健康从年轻做起,哈哈……”周季阳越笑声越小,看着许诺忽闪的大眼睛,轻咳了一声:“行,那先这样吧。”   *********************   许诺和林苗在那间高级会所里等陆诚睿和纪强森,约的下午三点,她们准时到了,结果服务员说陆总、纪总还有两位老板下午三点准时开球了,陆总说她们要喝什么吃什么随便点记在陆总账上,许诺和林苗如今是小心的很,来还钱的哪还敢乱吃人家东西,生怕吃完了人家跟她们要好几千,没地方说理去。两个人坐在会所里等待,拎着个大挎包里面是钱,这是林苗的主意,真给卡、存折什么的她觉得后续变数太多,干脆把钱取出来,大家当着面一二一的点清楚更干脆些。   许诺手心里都是汗紧紧的抓着那个书包,两个人等了快三个小时,才看见陆诚睿和纪强森和另外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从后面的高尔夫球场里出来,几个人寒暄握手告别,服务员将另外两个人送了出去,陆诚睿和纪强森进了一处屏挡之中。   “你腿怎么样?”纪强森看见陆诚睿额头的汗,递了张纸巾给他,陆诚睿接过来把腿搭在椅子上:“还好,本来就是点骨裂,好的差不多了。”   “我真佩服你,忍耐度真高。今天这事谈成了分公司纽约上市的事应该提上日程了吧。”陆诚睿微笑。   “我姑姑和姑父想带Aaron回来玩两天,他放假好久了,你说要去看他,腿受伤了也没去成,他天天举着张纸追着我姑姑屁股后面说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姑姑说你要是行动不便她带Aaron回来玩两天。”   陆诚睿内心升起了一点内疚感,“好,让他们来吧。”   纪强森点头:“哦,对,你跟萨曼莎怎么说的?你不是说要跟她去瑞士滑雪吗?”   “我腿都瘸了怎么滑雪啊?”   “她没说要回国看你?”   “说了。”   “你怎么说?”   “我说她回来我可能也没空陪她,我说等我腿好了过去看她。”   纪强森笑:“也是,女人跟你儿子相比永远得排你儿子后面,不过你可别玩渐行渐远了,让人家伤了心,坏了大事。”   “我可不像你,我比你有度多了,远近疏离我心里有分寸。”   纪强森面露尴尬:“是,你是个中高手,我比不了你。”   服务员进来轻声询问:“陆总、纪总,有两位小姐等你们很长时间了,一位姓许、一位姓林。”   陆诚睿和纪强森早把许诺等着要还钱的事给忘了,经人提醒这才想起来:“叫她们来吧。”   许诺和林苗走进了隔挡中,陆诚睿点了支烟看着她们。   “钱凑齐了?”纪强森坐在一旁一副严肃的面容。   林苗噌的一下把许诺手里的小旅行袋拿了过来几步跨过来把包放在了桌子上,一下把拉锁拉开:“十九万都在这,点点吧。”   纪强森探眼神向里看了一眼,包里还真是一摞摞的百元大钞,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看你们这架势是不是混过黑道啊?什么年代啊,还拿旅行包装钱?我没空点,你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陆诚睿坐在那静静的吸烟,这事本来也是与他无关,要不是担心分公司的首日开盘价,他那天根本不会出现在朝阳分局,那些天他的神经过度紧张,任何一件会影响股价的小事,他都不想放过,事情解决了,一切按他的预期构想,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对于许诺这个年轻女孩,他一直难找到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对她的心态,他很少跟一个女人这么较劲,大概是他年轻的时候从花海里遨游过来的缘故,对待女人他喜欢简单直接是他的习惯,女人对于他来说是个消遣,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花时间哄女人高兴,那样会让他觉得很累,他深知道自己的快乐绝不是来自于看着一个女人开心自己就开心的此类事情中,萨曼莎除外他真的是在跟她谈恋爱用一种很努力的状态,一两个月他会去美国住上十天,和萨曼莎像恋人一样逛街四处游玩,这已经让他感觉到疲惫了,他心里有信念就是长远国际那5%的股份,他需要的是坚持。   那天刁难过许诺之后,陆诚睿冷静下心思也有点如此何必的感觉,女人用尽办法吸引他注意的手段他见识过很多,许诺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个,她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她根本就不想吸引他,所以她根本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如此的形势就是陆诚睿现在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而她完全不知道陆诚睿是谁,于是有必要让她知道一下他究竟是谁,陆诚睿自谴过半分钟是:我跟这二愣子较什么劲?抬眼皮看许诺的时候发现效果很好,如今这女人是低着头双手插着兜站在远处都不太敢靠近。   “你给我们写个条子说我们两清了。”许诺突然的抬头说话把陆诚睿的思绪一下打断了,“要用签字笔!”许诺又补充了一句。   陆诚睿一看许诺这突然冒出来的架势,大有不卑不亢她是正义我们邪恶的状态,让她因一次事件认清世界看来也很艰难。   许诺这句话说完纪强森一口茶差点又吸气管里,满脸憋不住的笑意他猛的一拍桌子,“来人。”   服务员走了进来。   “去给纪总找个红印台来,今天纪总要在这签字画押按手印了,快去!”   服务员表情为难想了半天:“纪总,一时半会可能真的难找到,现出去买得需要点时间。”   “你们怎么回事啊?看不出我们这谈大买卖呢?”   “算了。”陆诚睿扶了纪强森胳膊一下,朝服务员招了下手,服务员靠过来:“去把这袋子里的钱点一下,入到会费里。”   “好。”服务员点头。   陆诚睿顺手捏了一摞钱出来看着有一两千的模样递给服务员:“辛苦了。”   服务员接过来很开心:“辛苦什么?”   “辛苦点钱。”   “陆总你真爱开玩笑,谢谢您。”服务员拿着她的小费和那一袋子钞票转身出去了。   “给她写个条子让她们走。”陆诚睿转头看纪强森略微命令的口气,纪强森是一副还没玩够的表情,看Daniel像是挺认真,纪强森给许诺他们写了条子递了过去,许诺凑过去刚要接,纪强森一转手腕:“手表其他地方坏了我再找你啊?”这一句话许诺就要窜,纪强森看她的样子哈哈的笑出来,“算了,脸都绿了,不找你了。”   许诺强压着心头怒火,拿过条子来和林苗认真的仔细的看了一遍,临走白了他们一眼,似乎只能通过如此表达内心愤怒之情了,两个人离开了会所。   林苗和许诺都很生气,可是从屋子里出来像是松了一口气,林苗拍了拍许诺的肩膀:“没关系,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挣回来。”   “你想干吗?”   “他们这种人靠钱把自己堆成个富丽堂皇,深挖全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你看着。”   “别惹事,太危险了。”   “哎,我是个狗仔,我怕危险,哼!”林苗不屑的哼了一下:“就算我不拿照片威胁他,我也可以把照片卖个杂志社,价钱也差不了,多拍他几次钱就回来了,反正我从他身上失去的我就得从他身上夺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两种人不能惹。”   “哪两种?”   “一种是狗仔,另一个种是愤怒了的狗仔。”   许诺笑了,两个人坐了林苗的车离开了会所。   纪强森看着许诺走了摆了个有点遗憾的表情:“这女孩应该豢养,放家里闷的时候拿出来逗逗应该挺有意思,我看人都瘦了好几圈,看来为这点钱费了不少心,可惜了,拿钱砸不出来的那种。”   “你省省吧。”陆诚睿扶着桌子站起来:“你注意点你言行,我现在公司动作多,你别闹出什么嫖|妓|强|奸的事,不吸引大众注意还好,大众注意你压死你都翻不过身来。”   “你别揪着我小辫子不放,那天真是那女的先勾搭我的,是她暗示我要开房的。”   陆诚睿微笑不说话,两个人缓步往出走。   “不过你倒是说的对,这种女的一旦爱上我,甩都甩不掉。”   陆诚睿直接笑出了声:“你要嫖她朋友,她怎么爱上你?”   纪强森想了十秒:“表现出我的眼里只有她没世界!女人都吃一套,当真事似的。”   陆诚睿哈哈大笑。   “我们为什么讨论她?”纪强森自觉莫名其妙。   “你日子过的太闷了吧?”   “你日子不闷?”   “没有你闷。”   *******************   周季阳真的搬来和许诺同住了,鉴于周季阳在她危难之中慷慨的租住了她的房子,许诺心里对他很是感激,他搬来那天许诺也帮了许多忙,仔细一看周季阳的行李也不多,除了被褥有数的几套的衣服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就再没其他了,周季阳觉得许诺的态度有许多转变本来是好事,可转念一想是因为自己那五万块钱,就不想让许诺总觉得跟欠自己钱似得。   “许诺,我跟你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特别扭。”   “我……客气了吗?”   “你太客气了,你租房子,我住房子你没欠我钱。”许诺心想自己心里还真挺感激他的,再有就是周季阳一下租了三年的房子,真如此相处下去还是融洽些比较好,不过许诺和人同住也需要慢慢适应,比如刚开始和林苗同住她也各种凌乱过一阵,但好歹林苗是男儿心女儿身生理上还是个女人,如今的周季阳是生理心理上都是个男人,让许诺一时适应这种环境还需要许多过程。   周季阳大多数时候比许诺起的早,是因为报社比较远,许诺睡眼惺忪的起来准备上厕所,一开门看见周季阳穿着跨栏背心,一边溜达一只手在举哑铃,另一手在刷牙,许诺一声尖叫,周季阳差点把哑铃扔出去,许诺主要是没习惯自己一开门就看见个男人在门口穿的那么少的四处溜达。   “你吓死我了。”周季阳一嘴泡沫说了句谴责的话。   “你刷牙就刷牙,你四处走什么啊?”   “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去外面锻炼去。”   “那就没空刷牙了,我这抓紧时间,每天早上起来各举三十下,刚好把牙刷完?”   许诺皱着眉头看他。   “这也不行啊?”周季阳用一种试探的口气。   许诺小声的说了句行,一溜烟的跑进洗手间。   许诺答应过周季阳有营养早餐,她烤了面包、煮了麦片粥、煎了两鸡蛋、两片火腿,周季阳已经穿好了他的T恤冲锋衣,连包都背好了站在桌子边等着,许诺把早餐端上来,周季阳抓起鸡蛋来和火腿往面包里一塞,咔的一口鸡蛋黄飞了出去。   “生的?”周季阳质疑。   “煎鸡蛋就是要半生的。”许诺一看周季阳吃饭跟赶命似的。   “哦。”周季阳哦了一声,拿着面包在桌子上蹭了一下把鸡蛋黄又蹭了起来,许诺整个人似雕像立在原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季阳一看她这表情赶忙解释:“大老爷们过的糙点别介意啊,我看你这桌子一天擦八遍应该挺干净。”   许诺终于缓上神来:“你是大老爷们?”   “那我是什么啊?用我送你吗?”   许诺摇头。   周季阳边吃边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手里的面包已经剩一小口塞进了嘴里:“我今天要去郊区采访果农大丰收的事情,晚上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啊。”   许诺一听周季阳这话说的跟两人同居过日子似得,心里来气追了两步:“哎,咱俩是合租,我等你干吗?”   周季阳愣了一下嘿嘿的笑:“我不是怕你太实诚,是不等我回来不睡觉的那种吗?”   “你想太多了吧你。”   “是想多了,我上班了,你早点走别迟到。”周季阳笑着离开了家。   晚上许诺在卧室里看韩剧,看到动情之处泪流不止,越哭越止不住,好似能感同身受一般餐巾纸拽了一张又一张,听见有敲门的声音,知道是周季阳回来了:“干什么?”许诺声音里大概哭意明显,周季阳又敲了两下门:“你怎么了?是哭呢吗?”   许诺深呼吸起身开门瞪着周季阳,周季阳一看就是刚回来,包还挎在身上。   “你没事吧?”周季阳打量着许诺红红的肿眼泡。   许诺又作了个深呼吸声音渐高:“哎,我们彼此留有空间好吗?我在看电视剧,特别感人的那种。”   “哦。”周季阳笑着点头,递了个袋子过来:“果农送的车厘子,就是想带给你尝尝,不耽误你看感人电视剧了。”把袋子塞在许诺手里,假意擦了擦额头汗,拍了拍心口,转回自己屋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许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统一体,家里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她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心情好似无根浮萍,那种漂浮中毫无依靠的感觉安静入夜之时特别强烈,其实她很胆小,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随便的一声异响都会令她担心好久,天一黑就会一遍遍的四处检查门窗,窝在卧室的角落里看电视剧看到犯困,抓住困意及时结束一天的漂浮感。   周季阳搬来了,同一屋檐下又住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就算许诺不想承认,事实是从周季阳搬来之后她心里多了许多安全感,从她减少了检查门窗的次数她也能体会到,矛盾的另一面就是和一个男人同住、纯同住的状况下要心理上接受并适应此种状态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周六许诺起的较晚,天大亮时看了眼表已经九点半了,走到客厅许诺的习惯是站在阳台做几个深呼吸,伸伸胳膊伸伸腿,还没走到阳台就看见阳台上密密麻麻挂了一堆周季阳的衣服,有的甚至还在滴水,阳台上眺望的风光不在,取而代之的是T恤、背心和足有二十多双袜子,许诺昨天也晾了两双袜子如今像是可怜兮兮的两片小抹布被挤在角落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周季阳夹袜子的夹子居然都是她的,一股鸠被鹊占了巢的感受异常明显,矫情之火在眼见此景之后燃烧了起来,许诺迈着跨步的奔过去想敲周季阳的房门,哪想周季阳的房门开着,往里探头周季阳穿着运动短裤,打着赤膊双脚放在窗台手撑着地在做俯卧撑,大汗淋淋的模样,床上还摆着笔记本电脑在教英文,他一撑起来就看一眼电脑念一句英文,许诺站在门口转身想走,又觉得话还没说不甘心又转回来,站在门口转了几圈。   “房东有事啊?”周季阳还在不间断的做着俯卧撑,问话显得十分艰难,时不常还冒两句英文,许诺都不知道要从哪发难合适。   “你干吗晾那么多袜子?”许诺突然喊了一句,周季阳终于把俯卧撑停下,撑着上身看着站在门口的许诺,呆傻了半天“那……洗了不晾,放被子里捂着?”   “你晾你的袜子干吗还非得用我的衣架夹?”   周季阳眨巴了两下眼睛呵呵笑到:“终于明白了嫌我用你的衣架了?”周季阳把脚从阳台上拿下来,穿了件T恤走到客厅:“我上周末有事没来得及洗,攒的多了点。”他把袜子都摘下来把衣架递给许诺。   许诺眉头深皱看着那衣架犹豫半天才伸出手用两个手指尖捏着衣架挂回绳子上。   “呵,还嫌我脏?我这袜子都洗好几遍呢,许诺你有本事将来就别嫁给我,回头我让你天天给我洗袜子。”许诺立着眉毛瞪他:“说不出三句好话来。”拽了自己袜子回屋去了。   周季阳看着她背影笑到:“我给你洗还不行吗?我不嫌你脏,我保证都给你洗干净。”   “讨厌!”许诺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许诺上午去了趟超市,一般要准备下星期自己要吃的零食,顺道买点蛋奶鱼蔬中午准备给自己做顿饭吃,已经好久没给自己做顿好饭了,回来的时候看见叶泽的奶奶在前面手里拎着两袋水果,许诺高兴的跑上去:“奶奶,我帮你拿吧。”   “你手里东西也不少。”   “没关系,我有力气。”   “那拿个轻的吧。”叶泽奶奶递了个小袋子,许诺接过来和叶泽奶奶慢悠悠的往回走。   “叶泽哥给我回信了,谢谢你奶奶。”   “谢我什么?”   “是您跟他说让他给我回信的吧?”   叶泽奶奶想了想:“叶泽这两个月特别忙,都是外事活动,他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问奶奶的身体,奶奶不瞒小诺诺,奶奶一下真把你的事给忘了,别怪奶奶,奶奶岁数大了眼睛耳朵都不灵,脑子也不太灵了。”   许诺摇头心里反而更甜蜜了,原来不是因为奶奶而是因为叶泽看到了我的信。   “许诺。”周季阳从对面走过来喊了她一句:“我帮你拿吧。”顺势把许诺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周季阳看了眼许诺身旁的老年人:“奶奶我也帮您拿吧。”   叶泽奶奶皱着眉头仔细打量周季阳:“我见过你两次,在楼道里。”   “是,我住您对门。”   “对门?”叶泽奶奶一副思索的样子,许诺一听这话就有点慌了,生怕奶奶误会。   “他跟你住一起啊?”叶泽奶奶转头问许诺。   “不是,我们没住一起。”   “许诺家是两室一厅,刚好俩卧室我们刚好分开住。”   叶泽奶奶眉头皱的更深:“小诺诺,原来不是和一个姓林的小伙子住,现在又换了?”   “奶奶跟您说好多遍了,那姓林的不是小伙子是个女孩子,我哪能跟小伙子同住啊?”   “哦,哦,是说过,奶奶是忘了,现在有些女孩子看着比小伙子还小伙子。”奶奶转头看周季阳打量了好久:“这丫头长的更猛些,我看这个头比叶泽那孩子还要高点吧。”   周季阳嘿的一声笑出来,许诺在旁边踢了他一脚,周季阳闭了嘴巴,叶泽奶奶到家了,接过东西来要进屋:“叶泽再过二十天要回来了。”   “真的?”许诺有点难抑的激动。   “奶奶知道小诺诺和你叶泽哥没秘密,叶泽走这些年,小诺诺成长不少,叶泽见了你肯定高兴。”叶泽奶奶进门的时候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周季阳:“咋看你都像个壮小伙子?你跟那姓林的小伙子一样?”   周季阳想说他们不一样,转头看许诺瞪他,他看着奶奶微笑有点娘的嗯了一声。叶泽奶奶叹了口气:“啥年代啊,男女都快搞不清楚了。”说完就转身回进了房门,许诺心里各种情绪荡漾难平,想着叶泽要回来了,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了?虽然总是能见到他的照片可是,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彼此互聊心事了。   “你的初恋啊?”周季阳站在旁边打量着许诺,许诺缓过神来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家了。   “我跟奶奶说着话,你跑来干吗?”   “我去看我妈了,她睡着了,我回来待会,下午再过去,我看见你拎东西帮你拿点呗。”周季阳摘了包跟着许诺往冰箱里塞东西:“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是房东,你是房客,你老打听我的私事干吗?”   “咱俩还是同学啊,又是好朋友,交交心呗,这样吧,我告诉你我的初恋是谁,你告诉我你的。”   许诺有气嘭的把冰箱门关上:“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的初恋是谁。”   “是你!”周季阳很快的答了一句:“咱这么帅的男生到大学才有了你这么一个初恋,容易吗?有点感动吗?”   “有病!”许诺拿了菜进了厨房。   “你初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季阳在厨房门口探了个头。   “三岁!”许诺朝周季阳喊了一句。   周季阳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在厨房门口继续张望闲聊:“那你也挺早熟的哈。”   许诺正在切菜握着把刀怒目转身看他,架势像是他在多说一句,那菜刀就要飞过来了。周季阳定了定心神:“中午能蹭口饭吗?”   “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我刚才为了都装女人了。”   许诺被噎住看着周季阳,支吾了半天:“你看你这样子谁信啊?”   “是啊,谁信啊?你有时候还挺爱自欺欺人哈?”   许诺生气抓了切下来的黄瓜头朝周季阳扔过来,周季阳接住塞在嘴里吃了:“许诺,我心里喜欢你,你怎么对我都行,要是你的初恋回来了,要我搬出去,我就搬出去省的让别人误会,虽然有时候我总做梦咱俩能好。”   许诺愣住终于觉得无言应对。   “感动了?”周季阳轻声问了一句:“为了不叫你这么感动,你要手头宽裕的时候能退还我点房租就更好了,哈哈哈。”周季阳的笑帮许诺释放出凝固的姿态。   “提前说啊,我好早点收拾。”周季阳又补充了一句,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许诺在和周季阳分开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她常常回想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一种依赖感,那种感觉好似淡淡清香入喉微甜的奶茶,捧在手里暖意从指尖传来能渐渐的融入心田。   周季阳在信里回忆着他们曾经的过往,将他们两个人比喻成两种动物,许诺像是只刺猬每天吭哧吭哧出去滚一身果子回来,周季阳自比是没心没肺的猪,看见了就顺手摘一个下来放嘴里尝尝,刺猬常为这种事跟猪生气,于是甩掉了一身的果子立着刺到处追猪。写到后来周季阳直接用两种动物取代了他们的名字,许诺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她心想有时候那家伙还真像是猪。   许诺记得周季阳偶尔会从冰箱里偷吃剩饭,大概是他的作息太过早出晚归,有时候要照顾他妈妈,有时候会在深夜干一点私活,晚饭是他最不能保证的事情,许诺吃不了的饭菜会封上保鲜膜放在冰箱里保存三天,三天之后她会清理一次冰箱,她把剩饭菜码放很有规律,最下面的是时间隔的最远的,周季阳每次都吃最下面那层的,然后把冰箱里的东西重新码好,把盘子刷干净期待许诺不要发现,不然怕那位矫情公主又得找他大呼小叫一番。   许诺其实早就发现了,她懒得理他,说她是有点苛刻的女生,她认为这纯属是对她的误会,比如她和林苗同住的时候林苗几乎顿顿蹭饭,有时候还会点菜重点是吃完一定要夸她,许诺一直没去质问周季阳此事是因为他每次都把盘子刷的很干净,这倒是许诺更关注的事情。   周季阳也不是总偷剩饭菜吃,他是饿急了才会如此,他还很小心的只吃她快扔掉的那一层,许诺想自己还不至于为这种事与他动干戈,直到有一天她打开冰箱发现放在最下面的一盘米饭不见了,终于忍不住去敲了周季阳的房门。   “什么事啊?”声音是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显得有气无力。   “你把那盘米饭吃了?”   周季阳沉默了两秒:“还炒了个鸡蛋一起吃了。”   “我前几天没收冰箱,那米饭都放了一星期了!”   周季阳又沉默了两秒,洗手间门缓缓打开了,周季阳面色不好做了个深呼吸看着许诺:“怪不得我从凌晨三点一直拉到现在呢。”   许诺没忍住笑出来,她心里是觉得周季阳有点倒霉,周季阳皱着眉头问她:“我说笑话你不笑,一说我吃坏肚子你倒笑的挺开心?”   “对不起。”   “算了,我原谅你了。”   许诺给周季阳倒了水拿了药,建议他去医院,周季阳不去,说自己快好了,周季阳的观点是把吃的全排出去他就好了,许诺认为这种理论纯属胡扯,周季阳先笑换了副正经面容:“下午我要去看我妈,有专家过来会诊,我怕我去医院要输液赶不回来。”   许诺不再劝周季阳去看病,她站在沙发旁看着他,本想说点关于剩饭的事,周季阳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先安慰起许诺来:“没事啊,不怪你,别内疚。”   “本来就不该怪我!”   周季阳想了想点头:“是,仔细想怪我,我昨天闻着那饭有点馊,后来炒完了就闻不出来了一下就都给吃了,大意了!”周季阳感叹一声:“缺练,应该多吃馊饭,估计下次就能把细菌也一块消化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诺看着周季阳一副认真的表情像是在深刻总结,自己本来想说他要不是偷吃剩饭也不至于如此,如今一看根本就没达到任何教育目的。心想话不投机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周季阳跟她说别内疚静下心来还真有点内疚,特别是又听见洗手间那隐隐的冲水声。   中午的时候,许诺给周季阳熬了碗粥,拌了点小菜,放在茶几上要回自己屋。   “谢谢你。”周季阳的声音里有许多感动。   “不客气。”许诺面无表情的回了他一句。   “你对我真好!”   许诺想听着像是句良心话,她假笑的撇了下嘴。   “你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就行了。”   “想什么美事呢!”许诺喊了一句‘嘭’的把门关上了,周季阳琢磨他在生病之中酝酿了点感人的话,许诺根本就没给他机会说出来,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周季阳嘀咕了一句:“那我一辈子都对你好还不行吗?”   许诺几乎想不起来她是何时结束了周季阳三句话就能让她喊一嗓子的状态,大概……大概是从她那次生病之后开始的吧?后来许诺也生了一次病,流感,很重,一大早浑身疼的起不了床,各个关节都像是有把小榔头在敲一样,她把被子裹的紧紧的还是觉得冷,气都喘不顺就听见周季阳在外面敲门:“喂,六点五十了。”   许诺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要不是怕把自己憋死真恨不得把头也塞进被子里,昏沉的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周季阳的声音又从门外传了进来:“房东,你许诺的早餐呢?”许诺当时的心情是恨不得冲出去一把把他掐死,许诺在屋里装死不应周季阳。   周季阳的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许诺从丹田里提了一股气上来,周季阳在门外说他没等到早餐于是他做了早餐问许诺吃不吃,再不起就要迟到了。许诺朝外门几近咆哮的喊了一句:“你再跟我说话我就杀了你!”周季阳终于安静了,他开门探了个头进来轻声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许诺当时心想我真被此人打败了,许诺睁眼的时候是因为额头冰凉凉的很舒服,周季阳给她的额头搭了块凉毛巾,许诺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你快走吧,你再不走就要没命了。”周季阳微微勾了嘴角,许诺迷糊的眼前白茫一片她觉得自己看见了那个笑容,竟然觉得很好看。   “烧的都烫手了,还有空开玩笑呢。”   许诺继续坚强死撑:“谁开玩笑了,等我有力气了第一件事就是先杀了你。”   “我陪你去医院吧。”周季阳没笑,很认真的在和她说话。   “不去。”许诺闭了眼不自觉的眉头皱起来,她不喜欢去医院不喜欢的事就尽量不去做,在她眼里医院的一切都是冰冷了,冰冷的桌椅、冰冷的听诊器、冰冷的态度还有刺进肉体里冰冷的注射器和流进血管中冰冷的液体,她不想去医院承受这些事情:“你别理我,我得流感了。”许诺把手机拽出来继续轰赶着周季阳:“你上班吧,我给我妈打电话,她一会就过来了。”   周季阳把许诺的手机拿过来:“别打了,我请假陪你一天吧。”   “不用!”许诺皱眉。   “行了,你得流感了还要把你妈传染上吗?”周季阳放了包抓了许诺头上的毛巾去洗手间投洗,许诺长出一口气,说不好为什么事也许是因为不用真的把妈妈叫过来吧,从妈妈改嫁之后她就一直告诫自己已经成长为一个大女孩了,她盼着自己不要生病因为她希望自己生活里的琐事她都能自己解决,她和林苗同住的时候病过一次,林苗是不会照顾人的族群,那次妈妈来了,陪在旁边很着急,那次许诺还去了医院,可是一样不见好,第四天的时候赵伯伯也来了,其实他只是来探望许诺一下,许诺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扰乱了妈妈的正常生活?   周季阳大概是有照顾人的经验,他对待许诺的大多数表现都像是个合格的陪护,催促她喝水吃药冰敷降温的,唯一令许诺不解就是他非要坐在旁边给许诺讲笑话,也不知道手机存的都是什么,周季阳念了一个又一个,许诺冷着一张脸看他,周季阳自己笑的前仰后合的,再看许诺的表情,周季阳满脸质疑:“别绷着,想笑就笑啊。”   “结束了吗?”许诺真有点受不了,有点不好意思朝他喊,还有就是也喊不太出来。   “等等啊。”周季阳说了句等等,把笔记本电脑搬过来:“听这个……京西大葫芦乡重视科技入户、科技到田,从乡政府领导到乡民人人都把科学技术当作第一生产力,除了定期的科学农田的讲座,更讲科技与实际农务相结合,大棚内四季瓜果应有尽有,五颜六色一片欣欣向荣的样貌……实习记者周季阳。”周季阳自我欣赏的边笑边点头,看着许诺问到:“怎么样?这文笔赞到头了吧?”   许诺终于艰难的咧着嘴挤出个狰狞的笑脸来:“这算是你笑话的千古绝唱吗?”   周季阳笑的爽朗:“许诺,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周季阳,我求你了,你能安静会吗?”   周季阳点头说好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角落里真的不说话,许诺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醒,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有意识的会看周季阳一眼,周季阳就是安静坐在那个角落对着电脑做事情,再多看两秒钟周季阳一定会抬头微笑着问她:“喝水?”许诺摇头再睡过去,那天周季阳也给许诺熬了次粥,生病的人吃不出滋味,但是她还被感动了,那是除了妈妈外唯一给她熬过粥的人。大概是从那次之后,她逐渐减少了对周季阳喊叫的次数。   周季阳也有急的时候,急了之后他也会喊:“许诺,我要是不喜欢你了,我可真不惯你这毛病。”   许诺也急最大的反抗就是喊:“谁用你喜欢了?”   ********************   许诺有时候想自己在感情世界里最固有的姿态就是等待,她自觉不是怯懦的人,如果她觉得值得,她会等,就像三年前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周季阳死了,大概只有她自己不信,这种等待更加未知难定,她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把自己交付在一场又一场无果的爱情里,许诺的理由是周季阳从前总在说:哎,我做梦了,我们最后肯定能在一起。   然后周季阳‘离开’了,换许诺开始做梦,梦里她总是跟周季阳说,你信吗?我们最后肯定能在一起。这种心里话她从来没对周季阳说过,这或许是许诺最后悔的一件事,她记得周季阳那天离开家要去外地采访,临出门还一本正经的说:“许诺我走这几天你好好想想到底喜不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我回来的时候就升级作你的男朋友,要是升不了级我就继续作公主殿下的大内侍卫。”   许诺听见了还丢给他一个白眼球外加一个讨厌,然后她真的认真思考了周季阳的话,她确信了自己是真的开始喜欢他了,她想等他回来他就告诉他,可是周季阳再也没回来,从那天开始他就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许诺有最接近相信的一次,就是陆诚睿跟她说他查过了周季阳确实已经不在了,她记得那天她很崩溃开始摔家里的东西,最后陆诚睿制止了她,安抚她的情绪,许诺平静,理智恢复仍然固执又坚定的相信周季阳还在,陆诚睿曾经对她的这种固执认定表示难以理解,而此时此刻许诺正躺在沙发上抱着那厚厚的来信,她的固执又坚定的一份守候终于变成了有意义又值得的事,她想也许我终于有机会告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也不收钱,就不要转载了,有特别喜欢的冒出来说两句话大个分,内心十分感谢,鞠躬。 ☆、第二十六章      许诺记得她和周季阳合租了没多久,有一天接到了林苗的电话,林苗的语气激动都难以控制:“你的十一万有戏了。”多么庞大的数字,说出来许诺的心都在颤抖,她简直不能回想,想起来她恨不得拿头撞墙,晚上林苗杀到了许诺的家里,周季阳还没下班,林苗拿了个优盘插在许诺的电脑上翻看着照片,照片里是陆诚睿在牵着一个孩子逛街,晚上天暗两个人穿着的很随意。   “陆诚睿有儿子!”林苗颤抖的声和颤抖的手,大概已经表达了这照片的价值,许诺真佩服狗仔的眼力,她趴在屏幕上左看右看,只觉得是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带了个孩子而已,拍摄较远,侧脸居多,要不是林苗非说这就是陆诚睿,她真的看不出这是陆诚睿来。   “这是他吗?”   “妥妥的,你要相信我绝对是个合格的狗仔,不是,我是狗仔里的精英。”   “你想怎么办?”   “我已经给几个杂志打过电话了,他们愿意出这个数!”林苗伸了个手掌出来。   “这么多?”许诺惊奇,感叹狗仔原来这么有价值。   林苗把声音压低:“人家说了,因为以前没报出来过,要是能再确切点一锤子砸死,人家愿意出这个数。”林苗的手翻了两番。   “他们疯了?”   “你懂什么啊?这一报出来,没准把他家族联姻都给搅和黄了,后续价值多了去了。”   “会吗?”   “会吗?”林苗拽了本杂志过来,翻了翻这报道写的什么:“亚洲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终于心有归宿,妈呀,亚洲!还真敢用标题。”林苗的口气极度不屑:“再看这个,陆诚睿说他见到萨曼莎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他终于知道他的幸福归宿找到了,你看看这上面还写,虽然陆诚睿谈过几次恋爱,但是似乎都只是匆匆而过,他从来没体会过恋爱的滋味,直到遇到萨曼莎,原来这才是他的初恋,多恶心啊,这话也说的出口。孩子都快上大学了,还初恋呢。”林苗吧砸着嘴摇着头把杂志合上。   “杂志就喜欢这么写,感人,可能不是他亲口说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替陆诚睿说话呢?”   “不是,我是替写杂志的人说话。”许诺心想她也替某些成功人士写过如此感人赞歌,她又看了看照片的孩子:“哪快上大学了,也就上小学。”   “干不干?”   “干什么?”   “这个CASE我得跟,就算没仇被我发现了这事我也得跟,本来也是来钱的买卖,何况我还和他仇深似海呢。”   许诺低着头半天不吭声,心里在犯着嘀咕,内心实话她很害怕,她承认自己没有林苗胆大,让林苗自己的话说:“我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当然了收益也比你这们这些坐办公室拿死工资的人强多了。”狗仔一般不自己行动,一个是有危险能有人照应,还有就是经常一守就是整日整夜,得保证一直有个人处于神志清醒状态。   林苗在从业早期也胆大的想过要吃独食,自从上次被黑社会拿枪指着头之后,她就再也没这种想法了,行业传下来的技术是有一定道理的。   许诺满脸为难神色,林苗看出了许诺的怯意。   “你怎么这么怂啊?”林苗的声音不自觉的变大:“我找我的搭档这买卖也能干?问题钱怎么办?别忘了你可是占大头,你要是个富二代我都不来找你,我度蜜月的八万块钱就这么没了,我们的血汗钱就为了给他换个表壳啊,想起来我就窝囊。你、我、花架三人全天24小时无死角,非把陆诚睿这个雷挖出来炸他一个跟头,把他的豪门婚姻搅和黄了最好,让他也知道知道咱们老百姓也是不好惹的。”许诺犹豫间周季阳回来了,林苗动了同行是冤家的想法,林苗起身准备告辞,朝许诺挤眉弄眼一阵:“怎么行动我通知你啊。”   “让我想想。”   “想什么啊?不想要这个了?”林苗背着身比划了个点钱的动作,接着压低声到:“独家,不是独家就不值钱了。”神神秘秘的挑了下眉毛,转身朝周季阳假客套的微笑了下,离开了许诺的家。   周季阳是一脸茫然:“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别瞎打听。”许诺回了自己的屋。   林苗行事立竿见影,花架一听要把她们的蜜月前挣回来更是起劲,两个人第二天就展开了行动,许诺很矛盾既害怕又不舍得自己那十一万块钱,对于她来说这个数目每提一次都会令她心头滴血。万一真拍了个独家把钱挣回来,这当然是件好事可是万一被陆诚睿发现了,许诺深感会吃不了兜着走,许诺每天按时上班,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吃的给林苗和花架送去,她一去林苗或者花架会有一个人去后排休息一直到夜里十一二点,再换许诺,如此循环了三日,许诺真觉得自己是筋疲力尽,她深知自己这辈子是干不了狗仔这行业。   陆诚睿的确来过一次,再有就是有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小孩每天都出来,有价值的状况从来没出现过,许诺心里没着没落的:“是亲戚的孩子吧?”   “绝对不是!”林苗第一个蹦出来反对。   “你怎么知道?”   “就算是,也得说是陆诚睿的。”   “那不成造谣了吗?”   “亏你还是编辑,‘疑似’懂不懂?这标题无责任,大众愿意怎么想是大众的事,只可惜砸不死事实,照片价值就差的多了,最好能拍个小孩近脸,兴许跟陆诚睿长的很像,更好的是要能跟那小孩聊两句,小孩的话最好套了,说吐露嘴就说出那是他爸来。”   “你说这俩都像是不可能的事。”   “要么说得等机会呢。”   许诺跟着熬了一周,只觉得自己小命快丢了半条,那种下了班就跑去盯梢的行为,时刻保持精神绷紧的状态简直是对她身心的一种折磨,一周来毫无所获,除了疲惫仍是疲惫,周六许诺在家里补觉,一早林苗就打来了电话:“快来,有情况。”   “啊?”许诺仍在梦境间游荡。   “陆诚睿带着他儿子出门了,肯定是要出去玩,他以为穿T恤牛仔裤我就认不出他了?我先跟到目的地再通知你,你快点来。”   许诺刚刚才觉得清醒点,挣扎着起床洗脸刷牙,林苗的电话又打来了:“来欢乐谷,花架正在往这赶,你也快点。”没等许诺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许诺赶到欢乐谷的时候大太阳挂在头上好似能把人烤出油来,欢乐谷里的游人很多,林苗和花架窝在一个角落里对着一处猛拍,许诺跟着张望了半天,几乎是肉眼不可识的状态,看着林苗相机上的放大图像,许诺才确信了那确实是陆诚睿。林苗对照片极不满意,她说我们需要接近再接近些,许诺害怕猛摇头:“我觉得可以了。”   “懂什么啊,那孩子脸一团模糊,这顶多算个爱心人士带儿童游欢乐谷,你要是害怕你在这呆着。”林苗说完朝花架喊了一声:“跟我上。”花架把身上的挎包一斜跟着林苗走了。   许诺找了个树荫下坐着乘凉,心里是想着林苗她们要是成功了,她也没帮上忙,买了两瓶饮料盼着她们早点回来,眼看快要十一点了,林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太阳神车西北角,快来。”   “怎么了?”   “来了就知道了,速度。”   许诺内心忐忑不安,却仍是用了很快的速度找到了林苗,看见林苗的时候她和花架正半蹲着和那个小孩说话。看见许诺满脸喜色:“快来,这事就得你来。”   许诺凑过来看着小男孩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许诺的第一个感觉这孩子还真有点像陆诚睿,许诺极小的声音咬着牙像是在腹语:“你怎么把孩子弄来了。”   林苗声音也小:“刚才有卡通□□,陆诚睿带他去买饮料,我让花架拿个超大的奥特曼站在饮料摊背面勾引他,这孩子还真喜欢这个就顺着跑过来了。”   “你们疯了,你们把孩子拐走,陆诚睿会杀了我们。”   “谁想拐孩子啊,我们本来就想友好的问一个问题问他是不是和爸爸一起来的,他点个头就行,五秒钟解决问题。哪想着这孩子像是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个哑巴?我们让他到摊位前面去找陆诚睿,估计姓陆的以为孩子跟着卡通□□队伍走了,反正现在陆诚睿也找不到了。你不是在以前在福利院做过一阵聋哑儿童的公益吗?你问问他。”   许诺在大学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组织公益活动帮助聋哑儿童学习,那个时候为和小朋友交流,她学会了一点简单的手语,许诺躬着身看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孩用手语问他:“和谁一起来的。”   有个人能和这孩子沟通,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回着许诺手语:和叔叔一起来的。   许诺告诉了林苗这答案,林苗像是还不死心:“直接问他陆诚睿是不是他爸!”许诺还没和男孩说,男孩已经在一旁摆手了。   “你能读唇语?”   男孩轻轻点头,然后用手语告诉许诺:“要很慢的语速,他才能看懂。”   林苗一听开始捂着嘴说话:“现在怎么办?”   “陆诚睿在哪个摊位买东西?”   “远着呢,我们傻啊,等他回来跟我们急啊,你不会傻到要去那等他回来找他吧?”   “你们把孩子带这么远跟拐孩子有什么不同。”   “你又成好人了,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又没说要把他怎么样,送到服务处吧,让他们广播一下。”   男孩拉了拉许诺的手,指了指花架拿着的大个奥特曼。   “你想要这个?”   男孩点头。   许诺看着花架:“给他吧。”   花架的嘴瞬间撅起来:“这是限量的,我从国外订了好久呢。”花架十分不情愿的把奥特曼递给了男孩,男孩笑着感谢许诺和花架。许诺说,想办法带他去找叔叔,男孩点头拉着了许诺手,许诺牵着他往服务处走,小男孩其实是个好交流的孩子,一路上都在和许诺用手语聊天,他问许诺为什么会手语,许诺说自己有好几个朋友都是需要用手语交流的,林苗和花架跟在后面一路翻看相机,边走边嘀咕着:“这孩子不会说话也没关系,只需要把陆诚睿的照片和这孩子照片往一块一摆,有智商的人都看的出来。”   小男孩听不见她们在后面说什么可是许诺听见了,她此时心里有点内疚,她没想到她们会把这孩子给骗出来,她想不管陆诚睿和男孩是什么关系,他应该很着急吧?通往服务处的路上,她给小男孩买了冰激凌,泡沫水枪,男孩说他期末考试得了第一,许诺一直在夸他聪明,两个人几乎是一路玩过去,许诺在相当长的时期里被那些她帮助过聋哑儿童看成善良美丽的大姐姐,而此时她觉得自己像个恶人,特别是看见那孩子充满好感的目光时,看到服务处标识的时候,男孩停下来猛拍着自己的胸口,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到:“Aaron。”   “他说什么?”林苗在一旁问到。   “应该是他的名字。”   男孩笑着点头,许诺想了片刻,鼓起了勇气拍了拍自己,做了嘴型:“许诺。”   男孩努力的看着她,过了一会笑着点点头。   “你傻了吧?就怕陆诚睿不知道是你?”   “他这么看着我,我骗不了他,算了,他有他自己的理解。”   “姐姐,我们还能再见吗?”Aaron打着手语眼神里有希望的光芒,许诺只是微笑没有回答,那些光芒渐渐淡去转为了失落。   “我们进去吧?”   她们几个人刚刚走进服务处,她和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她们碰到了一个孩子走失了,话音刚落,喇叭里的广播声音就传了出来,说寻找一个男孩身高、样貌、因为男孩为聋哑残疾,希望好心人能留意身旁独自无家长陪伴的孩子,广播还没念完许诺和林苗互看了一眼,瞬间工夫从角落的长椅上冲出一个人来,那人一把抓了许诺的领口大力的一推,力气太大许诺倒退了几步摔飞出去,头磕在另一侧的椅子角上,额角有血留下,陆诚睿满头满脸都是汗,气的脸快变了紫色,林苗和花架被吓傻了,陆诚睿一把把林苗的相机夺了过来翻看了两下,把相机猛的朝墙丢过去林苗的相机摔的粉碎指着她们失控的喊道:“你们这帮狗仔,全他妈是畜牲,有本事冲我来,对付一个孩子你们还是不是人。”   林苗和花架终于反应过来,朝陆诚睿喊道:“你孩子好好的,我们看他走丢了帮忙送回来,你自己看不好你孩子,还在吵?”   陆诚睿恢复了些理智,他开始思考她这么说话是不是在套自己:“你相机里是什么?帮忙送孩子?”   Aaron靠过去扶许诺起来,撇着嘴,豆大的眼泪一对对掉下来,陆诚睿和林苗的对话太快他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在他的眼里,许诺是个他刚结识的好心的漂亮姐姐是他安静的世界里能和他聊天的人,结果此时却被他的诚睿叔叔打了,他看着许诺用手语她道歉,眼泪落的更多。   许诺安慰他,说是自己没站稳你不用难过。此种场景把陆诚睿震惊了,他的情绪陷入到一种混乱之中,他没想到许诺可以和Aaron交流,是用他们的语言,他不能如此,可是许诺却能,他控制不住的朝他们靠过去被工作人员拦下:“先生,您克制一下,可能是误会,人家帮您把孩子送回来了,是好事,男人跟女人动手就太不应该了。”陆诚睿表情愤怒,他冲过来并不是要动手只是想把孩子拉走,他瞪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松了手,他把Aaron拉起来,Aaron竟然很不高兴的皱着眉头看他,目光里都是谴责,拼命的翻着手腕想要摆脱他。   “回家吧。”陆诚睿长出了口气语速极慢的蹲在Aaron面前,此时他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把相机捡起来,把储存卡□□,看着林苗:“我会赔你相机,只会比这个好,这个我要拿走。”他转头看着许诺:“你额头可能需要缝两针,我会赔你医药费,十九万,合理吗?”陆诚睿眼神从许诺扫到林苗又扫回到许诺:“有些话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知道我是谁,我只劝你们一句,积点德,他只是个孩子。”说完拉着Aaron离开了服务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守护的归来   陆诚睿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愤怒过了,他在刚刚那一小时里无比深刻的体会到了一种无力的恐惧感,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在游乐园里毫无无目的的奔跑,挤在人群里大喊Aaron的名字,可是喊过之后他又告诉自己他根本听不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竟然想不出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就算他拥有的财富能将整个游乐园都买下来,可是此时此刻他也依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跑哪去了?他甚至开始担心,怕就此失去Aaron再找不回来了,陆诚睿去了服务处请求他们帮忙,他不确信广播这种形式会有效果因为Aaron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声音,那一个小时里他几乎被懊恼和后悔的情绪占据着,他每次见到Aaron的时候心里都有一种内疚觉,他一直告诫自己他就快摆脱这种感觉了,很快了,他可以告诉Aaron自己是他的爸爸,然后就像父子那样生活在一起,他想的很快其实还很远,在那个很快到来之前原来任何一件小事都会是一个大的变数,在回家的路途中陆诚睿开着车气还没有消。Aaron似乎也在生气,歪着头看着窗外根本不理他,他想教育他似乎都是不能的,如果Aaron不看他,他们根本没法交流。   他拍了拍Aaron的胳膊,Aaron转过头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理陌生人!”陆诚睿喊过之后,Aaron又把头转向窗外。   他有些不甘心的又拍了拍Aaron:“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有多危险?那些人都是坏人。”   Aaron似乎想争辩可是没有办法,他的诚睿叔叔看不懂他的手语,他比划着想要纸笔,可是陆诚睿像是越说越生气:“我们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说好的,你跟在我身边不会随便离开,什么吸引你都不会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你还在不高兴,你这么小做错事,我不能批评你吗?”陆诚睿此时亦如一个精神紧张的父亲,紧张过度的状态里他已经忽略了Aaron听不见的状况,Aaron很着急猛拍他的胳膊,希望陆诚睿能看他,陆诚睿挥了下手:“你这样拍爸爸胳膊是很危险的,爸爸在开车。”   陆诚睿长篇大论的教育言语Aaron一句都不懂,因为他过于激动已经忽略了Aaron的先天因素,当然陆诚睿自称是他爸爸的事,Aaron也没看清楚,Aaron此时也很着急他只是想要纸笔告诉他的诚睿叔叔,他觉得那个姐姐不是坏人还有他下次不会乱跑了,陆诚睿,在意到他的诉求,又挥开了他拍自己的手,Aaron开始哭,哭的很委屈哭的很无声,他拿手一直在猛捶着门,一下比一下使劲,陆诚睿注意到了,问他怎么了,此时Aaron已经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他咧着嘴哭的越来越伤心,猛捶了几拳之后用头去撞那扇门,陆诚睿吓坏了,将车停在一旁,Aaron还在使劲的撞门,被陆诚睿拦了下来,陆诚睿想要安抚他想把他搂紧怀里,却遭到了Aaron大力的反抗,陆诚睿一直在道歉他想是自己忽略他的状态,可是没有用因为他的儿子听不见,最后他大力的掰过Aaron的头,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强迫着他看自己道歉,Aaron激动的情绪才渐渐的安抚下来。   Aaron仍旧抽泣着,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陆诚睿拽着餐巾纸给他擦着眼泪鼻涕,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相互看着,Aaron比划了纸笔,陆诚睿从储物箱里拿出来递给他,Aaron在纸上写:姐姐不是坏人。   “坏人是不会写在脸上的。”   Aaron又写:她给了我这个!Aaron指了指后座放的奥特曼。   “坏人在骗人的时候都会先给人好处。”   Aaron仍是摇头写到:她会认真的听我说话,她不是坏人,我发誓!   陆诚睿被这句话噎住了是啊,许诺会认真的听他说话而我不会,刚刚自己还把儿子逼的拿头在撞车门。   “对不起,我以后会很慢很认真的和你说话。”   Aaron也在纸上写了对不起三个字,陆诚睿看见笑了:“没关系,别再这么吓我了。”   Aaron画了个箭头指向姐姐。   陆诚睿看着那纸问到:“你让我去给她道歉?”   Aaron笑着点头。   “我不去!”陆诚睿拒绝的坚决。   Aaron指了指头又指了指陆诚睿。   陆诚睿眉头皱了起来:“我会给她钱作补偿。”   Aaron摇了摇头又指着纸上的对不起。陆诚睿干脆不说话了也拼命的摇头,两个人又进入到一种对峙的安静之中,过了许久Aaron将那页纸翻过,写了几个字递给陆诚睿,纸上写着:你是我爸爸吗?   陆诚睿捏着那本子看了许久,眼中有隐隐的热气涌上来,陆诚睿闭了下眼把内心的冲动压了下去,他把本子递还给Aaron:“我要是再碰到那个姐姐就给她道歉。”   Aaron的眼中有强烈的失落情绪,他看了陆诚睿一会点了点头坐正了身体:“他的诚睿叔叔没给他期盼的答案,但好歹承诺了别的事,仿佛是他情绪上的一种补偿。”   ******************   许诺头上缝了四针,林苗和花架把她送回了家,林苗一路上都在安慰她:“咱们的行动是有效果的。”许诺还没接话,花架先在一旁抱怨:“有什么效果啊?赔惨了!你吃饭的家伙摔坏了,储存卡也被拔走了,许诺还被人打了,我的限量版奥特曼还给了那个男孩,老公都怪你!”   “他不是答应会赔我们吗?还赔她十九万医药费。”   “会不会真赔?”   “我们就当他会呗。”林苗表情为难的看着许诺:“事事难料,我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你也知道我们干狗仔的相机是命,这相机可不便宜,按说十九万他说是赔你的医药费,可是刚好跟咱们赔他的表壳一个价值。”   “我知道了,他要真赔给我,我把你的八万还给你。”许诺打断了林苗的话,林苗靠过来拥抱了她:“你真够意思。”   许诺站在家门口让她们回去,她可不想让周季阳知道她们一天的行事,尤其花架一直在大喊着赔惨了,林苗让花架好好休息,带着花架离开了,花架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就算他赔了也还是亏啊?本来那钱就是咱们的,照片没有了,到头来许诺还挨了顿打。”   “闭嘴!”林苗吼了一嗓子,花架终于安静的走了。   许诺长出了口气,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她进屋的时候周季阳正在吃方便面,大嚼着一根黄瓜:“回来了?”周季阳问了一句,看见了许诺头上的绷带:“你头怎么了?”   “磕破了。”   “去哪了还把头磕破了?”   “游乐园。”   周季阳在笑:“多大了还去游乐园?”   许诺白了他一眼,把包扔在地上,回想着倒霉事情,心想着陆诚睿要真是能把钱还给她们今天这四针也算有点成效,要是不还那可真是背到家了。   周季阳看着她站在门口那发愣,把黄瓜往嘴里一叼,靠过来躬身要给她来个公主抱,许诺吓的从思绪里跳出来。   “你干什么?”   “我看你受伤了,把你抱屋子躺着啊。”嘴里叼着东西说话也不清楚。   “我是头受伤也不是脚受伤,我自己能走,你吃你的黄瓜吧。”许诺迈着大步回了自己的屋。   周季阳三口两口的吃完了看着她的门口嘀咕:“我看你半天不动以为你走不动呢。”他想了想靠过去敲了敲许诺的门:“要帮忙吗?”   “不用。”许诺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周季阳坐回饭桌旁继续吃他的方便面,许诺换了衣服拿着毛巾进了浴室,安静了三秒钟后听见她在浴室里弱弱的喊了一句周季阳,周季阳站在门口探头向里看,许诺举着莲蓬头看他:“你能帮我举一会吗?出了一头的汗,我想把头发洗洗,我怕淋到伤口。”对于许诺来说闻见头发里的汗味是比在她头上缝四针还恐怖的事情。   “好。”周季阳举着莲蓬头,许诺小心翼翼的洗着她的长头发,洗完头许诺拿着毛巾小心的擦着头发,周季阳顺手接了过去帮她擦着淋水的长发,他挂好毛巾,进屋拿了个吹风机出来拽过把椅子叫许诺坐下:“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得了。”   许诺坐在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耳畔吹风机躁动的声响,周季阳很认真,根本没和她对视过目光,他的所有注意力似乎都在她湿漉漉的长发上,许诺此时的心情像是吹风机里吹出的暖风一样,一拨拨的暖意包裹在脖颈间,她想有个人同住也是件很好的事情,有一天自己受伤回家了,还会有个人在这里小心的帮你把头发吹干。   “周季阳。”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嗯?”   “谢谢你。”   周季阳关掉了吹风机,抬头打量着镜子里的许诺,给了她一个柔和而无害的微笑:“不客气。”话音刚落有钥匙开门的声音,许诺的妈妈买了很多东西来看她了。   许诺的妈妈并不知道许诺受伤了,看见许诺头上缠着绷带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许诺和周季阳一起安慰她才算让她情绪稍微放松了些,她买了很多平时的日用品,食物,主要她知道许诺现在和一个异性同学同住,多少也让她担心,但是许诺的理由是这个同学妈妈住在离家很近的养老院,她是为了让同学照顾妈妈方便些,既然女儿是为了帮助人而且听起来这个同学像是很孝顺,许诺的妈妈就暂时同意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周季阳,对他印象不错,有礼貌也很知道分寸,特别是他说许诺没事,许诺要是有事我第一时间背她去医院,说话的样子很诚恳像是在做一个承诺,这样的话让长辈听起来就是有一种放心的感觉。   “下星期是你的生日,我和你赵伯伯说想跟你一起吃饭庆祝生日。”   “妈,不用了,我都多大了,不用过生日了。”   “多大了也是妈妈的孩子,过吧。”   许诺低着头小声的支吾着:“早四天前,爸爸也说要给我过生日来着,要是您愿意……”   “算了,我们再约其他时间给你过生日吧。”妈妈打断了许诺的话,许诺知道妈妈是不会和许明涛坐在一起吃饭的,每次场景都会向不愉快的方向转化,比如此时她就觉得有点尴尬,她挑了眼皮看了周季阳一眼,周季阳赶忙说自己还有点工作要进屋去了,许诺的妈妈很客气的邀请他晚上一起吃完饭,周季阳点头说好回了自己的卧室。   许诺和妈妈在厨房里一起择菜,两个人都想跳过关于许明涛的话题,许诺和妈妈沉默了一会:“加拿大好玩吗?”   “挺好玩的,你赵伯伯的孩子对我们照顾的挺周到。”妈妈突然想到了什么:“见到叶泽没有?”   许诺停下手里活看着妈妈。   “他回来了,你不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的?”   “前两天党校干部培训班,我看见那孩子了,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们没见面吗?”   许诺摇头脑中仿佛飘着一块白色幕布一样。   “回来一个月了吧?他跟我这么说的,我跟他说我们家诺诺老念叨叶泽哥怎么还不回来。”   “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笑了笑,那孩子不是一直就那样吗?话不多,明白事,有主意,没聊几句,我去找个熟人联系事情刚好碰到的。”   许诺在厨房里站了一会点了点头:“我有点头疼。”   “那你躺着吧,晚饭好了,妈妈叫你。”   许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挣扎着爬起来坐在电脑前,打开邮箱依然是一封信都没有,手机里储存的叶泽的号码也仍然是打不通,许诺不自觉的小声嘀咕着:“原来他都回来一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难忘的生日   许诺很想见叶泽,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他,她曾想过去问叶泽的奶奶,只是这几天叶泽的奶奶也一直不在家。她不明白为什么叶泽回来了一个月也不告诉她一声,许多年里叶泽在许诺心里是非常特殊一个人,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认为自己对于叶泽来说也是有些特殊的一个,但是现在她有些不太确信了。   许诺想如果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老邻居家的妹妹,那所有的事情都是合理的。她内心在挣扎要不要去叶泽的单位附近制造一场偶遇,可是要说什么呢?去质问他为什么回来了不告诉自己吗?   ***************   许诺的生日,父亲订了一个高级餐厅,她一直在跟父亲说不用这样,可是父亲坚持,他每次打电话说要给许诺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加上一句叫你妈妈来,虽然许诺一直在说妈妈工作忙没空,许明涛却仍是催促许诺一定要跟妈妈说希望三个人一起过生日,许诺想也许在她小的时候她会做这种事情,但是现在她不会了,在父亲眼中自己大概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只是她撒娇求来的家庭团聚片刻每次都是不愉快的收场,与其大家都处于痛苦之中还不如不聚,上午父亲还在问许诺的母亲来不来,许诺这次直白的说了结果:“她不会来的,我也不打算去逼迫妈妈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父亲在电话里难掩的失落语气,挂电话的时候似乎是在强颜欢笑的说:“那好吧,下午我在你们杂志社的那个路口接你。”   许诺特意早走了半小时,在那个十字路口站了许久,几乎送走了最后一位会从路口经过的同事,她给父亲打了许多个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开始担心他,沿着父亲会来的方向走了三站地,许明涛终于接电话了,口齿不清根本辨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在电话里笑一阵哭一阵的,许诺知道父亲又喝醉了。   “爸,你到底在哪呢?”许诺觉得自己很无力。   “我不告诉你?”许明涛挂断了电话。   许诺去了父亲的住处,胡同深处的一间小平房,她进屋的时候,满屋的酒气都能把她熏晕过去,父亲烂醉如泥的倒在地上,吐的到处都是,此时的许明涛似乎稍微清醒了些,看见许诺勉强挤出几个字来,“诺诺怎么来了?”许诺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父亲此时的状态,许明涛突然抱着许诺的腿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小孩。   “我只是想让你妈妈看看我现在混的还不错,我每天开着好几百万的车在这城市里驶过,总是会有人看我,我的收入不多也不算少,恒明对待员工是好的,她还想要什么呢?”许明涛松开了许诺的腿继续躺在地上:“她从来就没看得起我。”   许诺有时候真希望恒明把父亲辞退了,她觉得父亲有时候总是恍惚错乱,误将世人的目光认为是自己的收获,有时候她又不希望如此,仿佛父亲自尊心的唯一来源就是他能开大多数人开不起的车子,许诺想她不该作这种希望连父亲最后的这点还能在母亲面前找到自尊的方式也夺走,当然从始至终的一切都是他自认为的,父亲永远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在哪,这大概才是他和母亲真正的问题所在。   许诺想她和陆诚睿发生过几次摩擦,她有时候又会担心因为这些事情牵连到父亲的工作,不过一切都是平静正常,父亲甚至都不知道许多后续事情的发生,许诺认知到他们太渺小,根本用不到对付这个词。   许诺在她二十三岁生日这天,花了两个小时收拾了父亲的房子,清洗了父亲残留在各处的呕吐物,看着父亲呼吸均匀的睡去,才离开了这间小平房。她想也许这样是挺好的吧,至少可以不用听父亲和她抱怨母亲是如何的对不起他,然后听他剖析那些他认为确凿在握的证据。   许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半低着头行走的缓慢。   “许诺。”柔和的声音直传入许诺的心里,她期盼了许久的相遇,就在她精神疲惫之时那样适时的出现了,她立在原地看见叶泽就站在她面前,微扬的嘴角,温暖的目光,许多年了始终都没有变过,她每每看见之时就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自己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勇气,所遇到的那些不如意的事情像是被叶泽带来的暖风瞬间吹散了一般。   许诺此时的心里很激动,脑中演练了无数遍她扑过去告诉叶泽她很想他的事情,然后还要问问他为什么回来一个月现在才来找她,许诺不想让自己太失态,她希望自己在叶泽眼里是个美好的女孩子,她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轻喊了一句叶泽哥。   叶泽的笑容更加舒展,平稳沉静,风度迷人。   “生日快乐。”   “你记得呢?”   “怎么能忘?”   许诺此刻的心里开始澎湃,她想事情总是会找到平衡之处,比如她刚刚从父亲的小屋回来却碰到了叶泽。   叶泽的笑容渐收,表情里透着些犹豫,许诺似乎能看出他的几次欲言又止。   “回来看看几个老邻居。”叶泽的话和此时的语气把许诺的情绪带入到一个怪异的氛围之中,她不知道要继续的何种谈话,她看着叶泽许久轻问到:“都看完了。”   “嗯。”叶泽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从口袋里掏出张红色喜帖来递给了许诺:“这个周末我要办婚礼,这是请帖,还差你的没送到。”   许诺的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她站在原地看着红色的卡片,仿佛自己的呼吸也瞬间消失了,两个人都不说话,那卡片成了他们唯一的凝视点,许诺的脑中一直闪现着从她孩童时期就和她相伴的叶泽哥,那个属于她的小飞侠就要离她远去了,在她的脑中是叶泽转身的背影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一片旷野之中,许诺的脑中由画面变成了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此处驻足了多久,要如何让她的时间再次转动。   “许诺。”叶泽的轻唤,她找回了心智,低着头接过了那张喜帖。   “恭喜你,叶泽哥。”许诺感受到自己的眼睛是热的,她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头压的更低,走向了单元门口。   “你会来吗?”依然是叶泽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许诺低着头不敢看叶泽,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我会去吗?她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没有答案浮现。   “要是特别忙,不用勉强。”叶泽这句话声音极小,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其实是也是他的矛盾心里使然,他想他应该邀请许诺不然从别人那里听见自己结婚的消息对她的伤害应该更大吧?可是她真的会来吗?   许诺鼓起来勇气快步走了回来,她一直冲到叶泽面前,眼泪一直涌出几乎是拼劲全力的喊到:“怎么是这样?”   叶泽愣住,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场景就是如此,这个他从小一直保护的邻居的妹妹,有一天会因为自己伤心的痛哭,叶泽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意志,他想要伸手把许诺搂进怀里,许诺家的窗户突然打开了,周季阳探着头朝着楼下的许诺大喊:“许诺,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不知道你男人在家等着给你过生日呢,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的,滚上来。”周季阳喊完很愤怒的把窗户关上。   叶泽看见了周季阳,温和的笑容又慢慢展现,他看着许诺点点头:“回家吧,有人在等你,诺诺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幸福的。”   许诺此时感受到了窘迫,她想要解释还没开口,周季阳又在楼上喊起来:“上来了没有啊,别等我下去抽你啊。”   许诺目光从自家窗户收回之时,叶泽已经转身离开了,看见的只是叶泽渐渐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叶泽的婚礼   许诺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摆着个很小的蛋糕,上面写了四个字:别涨房租。旁边放了两盘瓜子花生,抬头的时候周季阳的屋子留着一条小缝,她几乎都能看见周季阳的眼睛贴在那条缝上不时的眨巴上一下。   许诺此时像是被掏空了情绪的空壳子,对外界的一切事物做不出任何反应,她看了那门缝一眼做了个深呼吸,低着头看着那张红色的请帖,此时此刻她才有机会知道叶泽的新娘叫什么,喜帖上印着长长的一串符号,许诺意识到叶泽要娶的是位外国人。   “你还好吧?”周季阳的声音从那个门缝里传过来,许诺抬头看他的时候,那门缝又缩小了些。   “你躲什么?怕我?”   “谁怕你啊?我是怕你情绪不好干出什么癫狂的事来,咱们关系这么铁,我真动手打你也不合适。”周季阳说话的时候门缝又开大了些,许诺看见了他的脸带着笑,与她此时的心情显得那么的不和谐,她空荡的内心像是一下被填满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难掩面色上的怒意,周季阳看许诺冲过来‘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许诺猛砸着他的房门大喊着:“我跟你熟吗?谁跟你铁?谁给你的权利让别人误会我,我现在怎么办?你还要抽我,你是谁啊你?”   “许诺,你别不识好歹,我这好心好意给你过生日,还落不着好了?”周季阳在屋里朝许诺大喊着。   “生日,谁要过这种生日?我的生日就是父母告诉我他们永远不回相见,我要站在街头等两个小时爸爸,替他打扫吐的到处都是的房子,在家门口接到叶泽要结婚的喜帖,我永远都不想再过什么生日。”许诺冲到了餐桌旁,把上面的蛋糕和干果全都推到了地上,她跑回去继续砸周季阳的门,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和周季阳无关,只是他不小心替她打开了宣泄之路,她一边砸门一边喊着:“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许诺,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跟我发脾气使小性,我还告诉你,那盘子是你们家的,你自己摔的我可不赔你。”周季阳站在屋里嗓门很大。   “周季阳,你混蛋,你给我出来。”   “我不出去!”周季阳继续大喊着:“我混蛋,我一点都不混蛋,有一天你想起今天的事,你得感谢我,人家都堵你家门口给你送喜帖来了,你还腆着脸跑上去问人家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呗,是我在最后一刻维护了你的尊严,你别砸这门,这门也是你们家的砸坏了也是你修,还有你别自作多情我替你一人过生日,今天过生日的人多了去了,我现在就百度,我这就告诉你我其实替谁过生日呢,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惯你这毛病!”   周季阳拿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今天过生日的名人,门外的许诺突然安静了,他抱着电脑趴在门上听一会,没有任何声响,他有点担心,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许诺就蹲在他的门口外抱着膝盖低着头偶尔抽泣一下,周季阳能看见眼泪从许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这女孩在他眼里一直像个骄傲的公主,如此挫败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周季阳心里有点难受,看了许诺一会也轻轻的蹲了下来:“你想不想知道谁跟你同一天生日?”   许诺仍旧是那个姿势,她摇了摇头:“我在叶泽面前不需要什么尊严,从我三岁开始他见过我无数的痛苦尴尬的时刻,我常常像现在这样抱着头蹲在家门口,听着我爸妈互相谩骂,用最不堪的言语,我爸喝多的时候会动手打我妈,我妈会反抗,然后家里就会被砸的乱七八糟的。”许诺做了个深呼吸,“你不知道叶泽在我的生活里意味着什么?他是我从小到大的精神依靠,只要他在我永远都能找到要去的方向,不是说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守护天使吗?他就是我的那一个,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天使会真的离开我,是因为我长大了不需要守护了?”   “不是,是因为接班的人来了。”周季阳的回答的坚定而迅速,脸上是充满诚意的笑容。   许诺的脸上还挂着半滴泪愣了片刻,换了自嘲的笑意:“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在我心里已经等了他二十年了,没想到他结婚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都显得那么不合理。”许诺抬头看着周季阳:“叶泽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可是我一直觉得我就在他的心里,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女孩就是爱做梦。”许诺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她双手捂着脸把泪痕擦掉,打量着四周碎片一地,许诺拿着一块瓷盘碎片看了看突然蹙眉朝周季阳喊起来:“谁让你用这个盘子的?这是我最贵的盘子,你怎么那么会拿?”   “你看,你看,好不了一会,我就是干什么都不对。”周季阳起身要回屋,许诺起身去厨房拿出笤帚开始扫地,周季阳忍不住拿起了红色的请帖,转头看许诺的时候,许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扫地,扫到周季阳脚边,许诺抬头看他:“没什么可看的。”   “那我扔了?”周季阳示意要把请帖扔掉,许诺愣住过了好一会轻轻的嗯了一声。   “想去吗?”   许诺摇头。   周季阳坦然的要把请帖放进垃圾桶里,许诺不禁‘哎’了一声,周季阳似是了解了许诺那纠结的心意:“要不我陪你去吧?”   许诺想摇头却始终都没表现出坚决。   周季阳笑着拿着请帖回了屋里边走边自言自语到:“我只陪你去,我可不包礼钱。”   *****************   叶泽的婚礼不是奢华,也不随意简单,到场的来宾里有许多是国际友人,连主持的话语都要配上一个西班牙语的翻译,新娘穿着古典式的洁白婚纱,端庄大方像是简奥斯丁笔下的真正的淑女,叶泽则一直呈现着礼貌又充满亲和力的笑容,两个人站在前方显得那么的般配,国籍种族一切的一切都呈现的都是和谐。   许诺和周季阳坐在了角落里,她想表现出开心,为了她心里的叶泽哥,只是强颜欢笑在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是个极难完成的命题,主持人在拿新郎新娘开玩笑的时候,全场大笑,许诺的努力的咧嘴想像所有人一样。   同桌的两个宾客,一边应景的鼓掌附和一边闲聊着,两个人说叶泽和女方已经在阿根廷办过婚礼了,按女方的风俗。如今叶泽要回国工作一段时间,所以还要按中国的习惯再补办一下。   主持人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至死不渝之时,许诺觉得自己的眼又热了起来,那些誓言她也在心里许过曾经,全场举杯喝了祝福的美酒,一句礼成,许诺觉得这场历练大概是结束了。   “我们走吗?”周季阳在一旁轻声问她,许诺点了点头,许诺承认在她的内心里对这场婚礼还有一丝期盼,比如像电影情节里一样,在最后一刻叶泽冲过来拉着她离开了这如炼狱一般的婚礼现场,一切也只是在她脑中和电影情节里才会出现,没有浪漫的逃离,叶泽看起来很幸福,许诺想他大概都不知道我真的来了吧?同桌宾客的话,让许诺意识到现实就是如此,自己想象的事情不会有半分发生的可能,他们已经在阿根廷结过婚了。她也不可能被叶泽拉着从这里逃离,她只是安静的和周季阳肩并肩走出了这里。   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眼,她和周季阳慢慢的沿着人行步道行进。   “觉得放下了吗?”周季阳问的随意。   “嗯。”许诺轻嗯了一声,她以为周季阳会有追问他有没有机会的话,她连如何谴责他都想好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距离。   “我们去哪?”周季阳的声音不大。   “你想去哪?”   “那。”周季阳指了一个饭馆,路边小店:“那里,点两菜一汤,把自己喂饱,没你这样的就算我出份子钱吧,酒席都不让我吃就走了?”   “我知道去哪了?我们去菜市场吧。”许诺没理会周季阳的抱怨,说了此刻心里的目的地,去了最近的菜市场买了许多新鲜的食材,她说想让周季阳尝尝她的手艺就算是对他今天陪同表示感谢,周季阳本来饿的前心贴后心了,许诺如此说他咬牙说到:“保证活到你饭做好的那时候。”   周季阳觉得许诺的行为总会让她吃惊,比如他从来没想过许诺会是厨艺高手,许诺的表情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成品,周季阳尝了一口,许诺紧张的问到:“如何?”   周季阳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笑容渐收换了诚恳的面容:“叶泽没娶你是他的损失!”   许诺愣住,一时想不到要用何种态度来解读周季阳的这句话,周季阳没有玩笑的意味,语气与表情全是真诚。   “是吗?”许诺想缓和一下此时的尴尬情景。   “是。”周季阳点了点头。   许诺微笑:“谢谢你。”   **********************   周季阳那天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他在信里回忆那时的心理,他说: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命运似一道轮盘周而复始的运转。   许诺在此时此刻二十八岁的年纪,看着周季阳写到的心情,竟如同她此时的一般无二:如果你给我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夏云丽的希望   许诺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叶泽结婚之后那段时间的心情,谈不上阴阳顿挫也没有高低起伏,她甚至为自己落入的这种境遇愤怒一下的理由都找不到,也许人人都会经历一次对某段感情有份守候,一份坚持,带一丝希望期盼抓住最终却看着它从指缝划走,她一度认为自己很接近甚至曾经拥有过,却发现原来她什么都没有过。   那段时间她让自己很忙,这大概是感情走出悲伤沼泽之地最容易掌握的方法,尽量不去想,最终会用 ‘时间’这颗万能灵药治愈那些受伤的心,当然有些人对这颗药敏感,有些人则不是,许诺算作后者。   她想那个时候还好有周季阳在,在她一个人独处陷入悲伤之境时,周季阳时常神出鬼没的跑来敲她的房门,有几次她刚刚回想起曾经红了眼眶那种负责打断心情的敲门声就恰巧地传来,一开门周季阳眨巴两下眼睛问:“有鼠标垫吗?”这种来借可有可无东西的行为常让许诺的悲伤化为愤怒,抓着鼠标垫扔在他脸上‘嘭’的把门关上就再也哭不出来。   第二天差不多到了晚间的悲伤时刻,周季阳又会莫名其妙的敲门,许诺带着怒意开门周季阳很正经的问她:“有鞋油吗?”   “去问你的牙刷!”许诺喊完之后依旧关了门,觉得此人真是无聊到了一种程度,气的她只觉的想笑。再然后,到了独自忧伤的时刻,许诺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合理的条件和环境,她一直在嘀咕着周季阳又会来借什么东西,她透过门缝看着越进来的灯光忽明忽暗的,知道周季阳在她门口转悠,偶尔那黑影在门外驻足,然后又走掉,最终那黑影在门口外团了一团,许诺想与其等他来敲门不如自己先问问他?她猛一开门周季阳正趴在底下门缝里往进看,许诺穿了条睡裙,周季阳像个偷看裙下风光的偷窥者,场景异常尴尬,周季阳趴在地上抬着头看着许诺,许诺愣了几秒夹着裙子高喊了一句‘王八蛋’又把门关上了。   “误会!”周季阳在门外想解释,许诺当然知道是误会,站在屋里喊到:“你又要借什么?还有完没完了?”   “每天都能听见你抽泣的声,今天没有,我想要是你睡了我就不敲门了。”   “你到底想干吗,你要借什么快点说。”   周季阳在外面沉默了一会:“你这么突然的开门,借什么我还没想好。”   “神经病!别来骚扰我。”   “悲伤的情绪不打断会持续叠加的,别钻牛角尖。”   “干什么你怕我自杀啊?”许诺突发奇想的喊了一句,没想到周季阳倒安静了,过了一会他在门外轻念了一句:“没有,你这个人有时候挺冲动的。”   许诺开门的时候周季阳转身正要走,他回过身来看许诺。   许诺的情绪比刚刚平静很多:“我还不至于。”   “当然了,你也不是傻子,就是偶尔会想起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时候跳湖的那个人。”   许诺回想起了那时候,觉的那个人还真挺傻的,她想大概是自己近一段时期表现的太颓废了吧,情绪转为了平静:“别老来借东西了,真挺烦的。”   周季阳笑着点了点头:“好。”   这之后许诺真就好了些,她想大概白天把自己伪装成女强人,晚上如行尸走肉的样子真跟傻子比较接近。用每况愈下来形容这一阵的心情其实也不太符合,毕竟对于许诺来说还是有一点点好事发生,例如:陆诚睿真的把那十九万还给她们了。其实从那次冲突之后陆诚睿都没再露过面,办事的人员只说是我们老板让办的事情,跟许诺要了帐号,第二天钱就到账了,又过了几天林苗收到了新相机,她给许诺打电话激动的大笑,说相机价值不菲比原来的高级多了,没想着她这个层次的狗仔就能用这个价值的相机,赞叹到陆诚睿总算是作了回人事,闹半天他还真是个人。   林苗的那种喜悦的状态让许诺觉得跟她提叶泽结婚的事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自己的意识里都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适宜拿出来伤春悲秋的感叹逝去了。   许诺的近几日闲暇的时候会四处转转,趁着天晴,太阳挂在天边没有怒放的炙热,傍晚有微凉的风,她一个人又去了离家不远的商业街,一家店在卖有机蔬菜看着新鲜诱人,驻足看了一会,想着买点菜回去给自己做顿晚饭吃,脑中闪过了周季阳的样子,无意识的又多买了点菜,心想他大概也许会捡冰箱里的剩饭吃吧?准备回家的时候看见周季阳从远处推着母亲慢悠悠的溜达着,有说有笑的,看见她就朝她挥挥了手,许诺知道周季阳又去疗养院看妈妈了。   许诺此时判断不出周季阳的妈妈是清醒还是糊涂,只觉得她笑容很美,到了这个年纪有病在身,难得的优雅从容,气质也是出众。   “来买菜啊?”周季阳问了一句,夏云丽听见了回头看看周季阳又转过来看看许诺。   “大阳,这是……?”夏云丽的声音也是好听的。   “阿姨好,我叫许诺,是周季阳的同学。”许诺猜测周季阳的妈妈此时是清醒的。   “我知道你的。”夏云丽显得又开心又激动,似乎想要站起来,却有些力不从心。   “妈!”周季阳扶着她坐好,又把轮椅向前推了推,夏云丽坐在许诺面前,仔细打量着她,弄的许诺有些不好意思。   “大阳总跟我说你。”   许诺看了周季阳一眼有些尴尬,礼貌的说到:“是吗?”   “谢谢你对大阳的照顾。”   许诺的声音极小:“我没照顾他。”   “他说你做的饭可好吃了。”   “哦?!”许诺被一个长辈如此夸赞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夏云丽看着许诺手里的菜满是欣赏的神色:“要回去做饭啊?”   “是。”许诺点了点头。   “真是个能干的好姑娘。”   夏云丽一边笑一边微点头,眼神很像电视剧里婆婆欣赏儿媳的目光,许诺自觉面颊有些泛热,忙岔着话题问周季阳:“你跟阿姨要去哪?”   “在疗养院里刚吃过饭,我陪我妈四处转转。你回家吗?可以走一段,一会我要送我妈回去。”   周季阳推着夏云丽和许诺在街上缓慢的走着,夏云丽三不五时的和许诺聊上两句,大多是在问她工作的事,一句家里是何种情况都没问,她想大概是周季阳真跟她妈妈说过自己,她妈妈也在尽量回避一些尴尬的问题,过了一会周季阳的妈妈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保持这微笑。路过那间花店老板看见周季阳赶忙追了出来喊到:“大阳今天买花不?百合新鲜,没几朵了。”   “今天不买。”周季阳笑着回应到,没想到夏云丽回身看了儿子一眼,眼神柔情似水,并没有言语只是用手轻抚了周季阳推着轮椅的手,周季阳面色凝固,眉头微蹙,夏云丽仍是柔美的表情不说话安静的转过身去,周季阳轻瞟了一眼许诺,难掩一丝尴尬,站在摊位前犹豫了一会,去买了三朵百合,蹲在夏云丽面前递给了她。   周季阳的母亲脸上泛着幸福的微笑,似是被幸福和甜蜜感融化的女人一样,周季阳没等她说话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我爱你。”在母亲想要开口之前,周季阳自己先开口了,夏云丽脸上有娇羞的神色,捧着花低下头,极小的声音:“我也爱你。”随即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世界之中,不愿出来。   “她又糊涂了。”周季阳起身轻声的跟许诺解释一句,许诺对此种状态不好评说,沉默以对,心里只觉得周季阳也挺不容易的。   许诺陪着周季阳和他妈妈回了疗养院,护士看见他们打着招呼:“今天的出去时间长了。”   “天气好,多转了转。”   护士站在周季阳母亲面前问到:“夏云丽,外面怎么样?”   周季阳母亲不说话只是抱着那三朵百合花,挂着幸福的笑。   “她又……?”   “是。”周季阳打断了护士的话。   “越来越频繁了,一天得有五六次了。”   “嗯。麻烦您了。”周季阳客套了一句。   “回屋休息吧。”周季阳推着夏云丽回房间的时候,快走到门口,夏云丽突然转头看着周季阳:“大阳。”面色难色,一直捧在胸口的百合慢慢放了下去,挡在了腿上,许诺低头一看地下一摊水渍,路过的护士看见惊呼了一声:“怎么不带尿不湿啊?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她大多数时候已经没自控能力了。”   夏云丽低头紧咬着嘴唇手有些发抖,“是我坚持不用的。”   护士把夏云丽推进了房间浴室:“您老这么任性可不行,这是在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浴室里传出了水声,“你们别说我儿子。”   “得说他,他不能老惯着您,您是病人。”   夏云丽用了哀求的语气:“别说他,他带了女孩子来。”   护士哦哦的笑了两声:“大阳交女朋友了。”没听见夏云丽回答,护士继续说到:“女孩子长的挺漂亮,你儿子也帅,两个人挺般配,您有福了。”   这对话令许诺感到有点窘迫,她把花拿起来插在床头的花瓶里,不想让周季阳觉得此事难堪,周季阳的妈妈似是又恢复了神志,不打招呼就走掉有些不礼貌,她拎了桌上的暖壶,“我出去打点水吧。”许诺拎着暖壶出了病房,回来的时候看见护士已经从房间里出来笑着打量了她一阵离开了。许诺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夏云丽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妈妈在你喜欢的女孩面前丢脸了。”   “没有的事。”周季阳答的随意,许诺透过门上的窗户看见他正在削苹果。   “跟她说说,妈妈不是总这样的,今天是个意外,她会不会讨厌妈妈?”   “您胡想什么啊?她不是那样的人,要真是我也不可能喜欢她。”   “她喜欢你么?”   周季阳笑的大声又爽朗:“不喜欢。”回答的也是干脆。   夏云丽难掩失望的语气:“那她现在知道妈妈这样,会不会就更不喜欢……”   “您别开始胡思乱想了。”   “妈妈应该去找你爸爸。”   “你又来了?”周季阳把苹果递给夏云丽:“我就您这么一个亲人,您走了我多孤单啊。”   “我也想看着你结婚了再走,妈妈不是能陪你一辈子的人。”夏云丽轻叹口气:“你第一次带女孩子来,是妈妈任性了,我应该听护士的。”   “您儿子长的多帅啊。”周季阳起身在床前走了两步,又砸了胸口两下:“看这身子板多结实,您看您把儿子教育的爱学习、爱劳动、讲文明、懂礼貌的,我多知道疼人,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是一直没告诉您,怕您挑花了眼。我也没告诉她,怕她自卑再自暴自弃什么的,我先由着她骄傲两天。”   夏云丽咯咯的笑出声:“你就能跟你妈胡扯。”   周季阳也陪着夏云丽笑,把刚刚的雾霾一下都驱散了一般:“妈,谁要因为您的病不喜欢我,那她也不值得我喜欢,许诺她……不是那样的人。”周季阳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又补一句:“我觉得她不是。”   许诺进屋给夏云丽,倒了杯水把暖壶放在桌子上,看了眼墙上的挂表:“阿姨不早了,我得回去,您好好休息。”   夏云丽忙点头看着周季阳:“你也回去吧,送许诺回去,你们不是合租呢吗,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走吧,快走吧。”两个人几乎是被夏云丽赶了出来。   天已经暗下,两人并肩从疗养院的花园穿行,像是说好一样都跳过刚才的那段,回想了小时候的生活,事件不同感受却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周季阳父亲死后,母亲白天有一份正式工作,晚上帮一个服装加工厂剪裁锁边,周季阳在一旁帮忙画板勾线,分装,他多数捡好玩的事情说,说他有一次实在太困了线勾歪了,袖子被她妈剪的一长一短,和他妈妈想办法又把袖子接上,效果不错,最后让服装厂老板看见决定把所有袖子都剪短再拼接一下,周季阳讲到高兴的时候自己也笑,在许诺听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趣的,而自己那些看似痛苦的事似乎都根本不算什么了,她说母亲很忙,可是为了培养她的兴趣爱好,也不忘四处奔波的带她去上兴趣班,妈妈在工作的时候也会遇到波折,还好她够坚强挺过来了,自己得了奖状妈妈每次都激动哭好久,还有……许诺想起了叶泽,没又继续往下说……一辆豪华轿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开进了疗养院的院子里,周季阳停了下来看着车驶去的方向,许诺意识到的时候回身看他。   “怎么了?”她在一旁询问着顺着周季阳的目光看去,黑暗里汽车停在疗养院门口,车上下来了人背影英挺却只是个背影而已,那人逆着光走进了疗养院。   周季阳回身看着许诺:“我落了点东西,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回去拿一下。”   “好。”许诺好字还没说完,周季阳已经狂奔回疗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各位,我争取加快的点速度啊!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纷杂的信息   那天周季阳回来的很晚,许诺已经睡了,刚刚进入浅睡眠状态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虽然很轻她还是睁开了眼,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之后很安静没再传来别的声响,某种好奇心的驱使,许诺起身轻开了房门,周季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阳台上,趴在栏杆上看着阳台外黑漆漆的一片,静的出奇,许诺几次想开口最终保持了沉默,他这个样子真是难得一见,想问他怎么了?后来想那是他的私事,配合着这份安静关了房门,费了些时间睡过去,一早起来周季阳比她起的还早,一边刷牙一边举他的哑铃看见许诺问了声:房东好!   再看周季阳的样子又恢复了阳光普照茁壮成长的模样,一看见这类人的面容就觉得国家还有希望,许诺愣了两秒钟点头回了句:房客好。   周季阳嘿嘿笑的大声:“早上吃什么啊,饿死人了要。”   许诺沉了脸,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周季阳,你能不能学着深沉点。”许诺说完进厨房去准备早饭,快好的时候听见周季阳在厨房门口轻咳了一声,回身周季阳面色深沉,环抱着双臂,穿了件深色T恤,深色牛仔裤,一副准备出门上班的状态,许诺打量了他几眼内心感叹要是周季阳不嘻皮笑脸的样子,深沉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再配上健康的肤色确实可以打上帅哥的标签。   “房东。”周季阳仍是沉着一张脸,声音向着浑厚无限接近,两个字喊的低沉而有力。   “干吗?”许诺问了一句。   “我!饿!了!”周季阳摆出的深沉气场和说的话实在不搭,许诺噗的笑出来,懊恼自己没忍住高喊到:“你别闹了行不行?”   “行。”周季阳随即放松,三下五除二吃光了早餐,拿了书包离开了家:“我走了啊,你要早点走别迟到。”被周季阳这么一闹许诺心情竟然大好,吃过了早餐匆忙上班去了。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许诺的个人生活较为平顺,除了工作她大多数乐趣集中在做饭和看电视剧上偶尔去看一场林苗和花架的表演,处于职业关系打听一下有没有可用的八卦消息。林苗将最近自己的所获基本归为三俗,许诺衡量了一下还真是,根本不适合她们杂志。   周季阳越来越忙,一部分是因为工作另一部分是他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疗养院陪伴她,常常深夜才返回,许诺常常在冰箱里给他留饭,不是剩饭,多做出来放在乐扣饭盒里用微波炉热一下即可,没想到这么规矩的放着周季阳倒不敢吃了,她一早打开冰箱,饭盒还是好好的放着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动。   与周季阳同住以来许诺觉得他大多数时候像一支发条钟,上满了弦可以一直转,转的还十分有动力从没听过他抱怨,身边住着这么一位,让许诺觉得自己对大小事忿忿不平的态度倒真成了矫情了,大家同学一场又是同一屋檐下,周季阳每天在为生计和母亲的身体健康奔波,许诺也想帮一帮他,不知如何入手,特意为他留的饭事想告诉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在周季阳门口转了两圈,刚好碰到周季阳出来,很显憔悴黑着眼圈。   “你昨天几点回来了。”   “两点多吧。”   “这么晚啊?”   “嗯。”   “你妈妈怎么样了?”   周季阳摇了摇头:“昨天又请会诊了,她脑里的肿物越来越大,本来已经说过不适合手术了,这两个月进展有点快,她的视力下降的很厉害,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会好的。”许诺想要安慰他。   周季阳微笑了一下没有接话,“我去上班了。”   “周季阳。”   周季阳走到门口听见许诺叫他,他回身看着许诺。   “我晚上给你留饭了,放在冰箱里,水果也是,你饿的话可以吃。虽然我们年轻可是还是要注意身体。”   周季阳笑着点了点头:“你真好!”   许诺脸红装没事的进了洗手间。   许诺这天下班回家,想着还要给周季阳准备份饭出来,似乎有了种使命感,在想晚上要炒什么菜,还在准备中家里突然停电了,去楼道里看了一眼整栋楼都黑的,听说是电路老化保险盒烧坏了,心里盘算着晚饭要如何做,周季阳今天回来的早。许诺想点根蜡继续做饭,周季阳建议出去吃说他请客,两个人去了不远的商业街进了一间小吃店,点了几样小菜边吃边聊着一天工作见闻,平静又自在,周季阳在说白天去动物园采访大熊猫饲养员的事情手机突然响了,接起电话来眉头深蹙,挂了电话看着许诺:“我妈状况不太好,我得过去一趟。”   “我跟你去吧。”两个人一路小跑的冲去了疗养院,跑进了楼道里,病房外坐着两个人,常固和司机守在门外,周季阳看见他们立刻驻了足,站在原地做着深呼吸,许诺不知周季阳为什么停住:“怎么了?”刚问完,看见门口坐着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朝周季阳走过来。   “小……”   “别乱叫我!”周季阳指着常固吼了一声,声音很大把许诺吓了一跳,眼前那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闭了嘴,停了两秒说到:“董事长在里面。”周季阳没有接话去了护士值班的地方询问了母亲的状况,护士说夏云丽突然出现剧烈头痛不停呕吐,用了镇痛药和镇静剂。   “电话里怎么没说有人来探视?”周季阳低声略带谴责的语气。   护士耸了下肩膀:“他们也刚来。”   许诺站在楼道里多少有点不自在,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仔细的打量的她一阵,有审视的架势,毕竟是长辈,许诺避开了目光,周季阳回来轻声跟她说:“我进去看看。”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屋里又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士,许诺看去一眼便觉得眼熟,脑子里思索了片刻差点踉跄两步,上次杂志办的论坛见过一次此人身影,这位老者不是陆长远吗?如今这位老人比那个时候还要消瘦不少,面色蜡黄躬着背,许诺想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和周季阳差不多高矮,此时却是矮了一大截,他拍了拍周季阳的肩膀说:“你妈妈她睡着了。”   周季阳站在病房门口不愿离去,陆长远瞟见了许诺,这目光又让许诺心里一悸,目光鹰锐的像是能刺透人心,不免想起了陆诚睿那人的目光亦是如此,陆长远转头看向周季阳的时候立显柔和,嘴里是浓重的潮汕口音:“阿强。”一旁的年轻男人上前了两步。   “把这位小姐送回家去。”   “不用了。”几乎是许诺和周季阳异口同声。   “我送她回去。”周季阳转身要走,陆长远一把抓了他的胳膊,抓着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身体也在抖,勉强的靠手里的拐杖支撑着,常固看见赶忙上来扶着陆长远,陆长远像是赌气似的把常固推开抓的周季阳更紧:“我们聊一聊。”   周季阳蹙眉看他,有意想把手腕抽回来可是真要如此陆长远肯定会摔倒,两人僵持了片刻,许诺突然说到:“我家很近,我自己先走了。”   许诺觉得自己是逃走的,各种突然状况她根本处理不来,脑中不断闪出各种场景,比如夏云丽抱着百合管周季阳叫长远,没想到这个长远竟然是陆长远,回到家的时候保险还没修好,周围仍是一片漆黑,小区的路灯微弱的光从窗户射进来,勉强能看见家里的摆设,许诺一直坐在沙发上从脑中一片空白到一团浆糊的乱想,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是因为听见周季阳关卧室房门的声音,许诺起来绕着客厅四处溜达,说是好奇心驱使或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她在周季阳卧室门口来回踱步,差点就像当初周季阳那般趴在下面门缝往里瞧一瞧,碍于停电里外全黑,她趴下去也看不见什么,几次举手想敲门的时候却不知道敲开门要说什么只好作罢。   揣着无数的疑问回了房间,睡眠中思维都是混乱的,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许诺猛的醒转觉得有点口渴,起身想去倒杯水喝,走出卧室的时候周季阳和那天晚上一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口处趴在栏杆上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一切仍是安静。   许诺靠过去借着月光看见周季阳一个人坐在这里流泪,感受到了许诺的到来,有些慌乱的抹了脸一把:“你还没睡啊?”   “睡醒了。”许诺坐在旁边也趴在栏杆上看着外面,过了一会她转头看着周季阳想要开口。   “别问我问题。”周季阳先说话。   “好。”许诺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了许久。   “其实我没想过我妈妈去世我要怎么办?生活和精神上可以相互支撑的人没有了,突然就觉得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了。”很少听见周季阳说这种多愁善感的话,可是许诺觉得很能理解他,很多次她的父母在吵架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楼道里哭泣,那时候她常常觉得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他们几乎没有交流,却又似说了千言万语,内心那份最脆弱的感受相通了,心门就不再存在了。两个人趴在栏杆上一直到突然来电,许诺被晃的睁不开眼,视线清晰之后周季阳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微红的眼眶证明她刚刚没有看错,许诺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睡觉吧。”许诺起身回屋。   “谢谢你。”   “谢什么?”   “没问我问题。”周季阳隐隐的做了个深呼吸。   “我睡觉,我明天要早起。”   周季阳微笑着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不速之客   当心里已经知道距那个悲伤时刻越来越近,时针转动的每分每秒都是显得特别珍贵,周季阳花更多的时间陪在母亲身边,许诺没问任何一个关于他和陆长远关系的问题,有空的时候会做点饭菜送到疗养院去,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夏云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憔悴的像是一个渐枯的树枝大概和她已经看不见有关系,她糊涂的时候再没喊过陆长远只静静的躺在那,清醒的时候常拉着周季阳的手问:“你说我会遇到你爸爸吗?”   “会。”周季阳回答的坚定。   “他会原谅我吗?”   周季阳没有直接回答想了很久说到:“我觉得他没生过你的气。”   这是夏云丽即将告别尘世时问的最多的两个问题,想起来就会问,被许诺碰上了几次。   ***********   最近几期杂志内容略显平淡,Amanda在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了一阵之后,被连续两个月下滑的销量逼迫的更年期又提前了,各种题目被一否再否,Amanda常歪着头一副质问的口气:“你觉得这够时尚,够讨论度吗?”当然这不是问题,她想看到你摇头。然后就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不停的重新交选题不停的被否定,每期杂志都像是从一管快用完的牙膏里挤出来一样。   许诺还没到可以在会议上交选题的程度,她和其他小编辑坐在会议室听着主编教育各位编辑组长以及她们这类只能点头或者摇头的族群,不停的提醒他们,捕捉时尚事件的敏锐度有多么的差?   此时的许诺人在开会,思想早已跑出了会议室,想起了周季阳的妈妈,想起像周季阳那么乐观的人没想到并不是因为经历的所有事都是美好,不知道他妈妈离开了他会怎么样?   会议间Amanda接了一个电话,中英文混聊说着说着竟然笑出声来,挂了电话心情大好,眉头舒展更年期平稳度过了,她开始跟各位组长闲聊,然后竟然从一堆提案里捡出了两个来,满是欣赏的夸奖了一下,说是对时尚生活好的切入点,决定本期要用,去准备吧,会议竟然在一团祥和的气氛里结束了。   龚翎的提案被选中,她端着杯咖啡一脸狐疑跟许诺说:这是Amanda的阴谋。许诺不太喜欢这类职场中的猜忌,本来是挺好的事情弄成别有用心了,最关键龚翎的题目通过了,后续的采访任务都是她的,这是她较喜欢的一类选题,一间很有情调的烘焙屋,可以和老板聊聊天,品尝好吃的蛋糕,没准走的时候还能带上一点。   许诺对龚翎的阴谋论没发表意见,上午需要校正两个版页,下午可以烘培屋跟老板联系一下,看看取景到采访那天让她提前做几样拿手的甜点出来,然后可以提早回家一会,兴许可以帮上周季阳什么忙。许诺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同事小丁晃着凑了过来,表情意味深长的问到:“许诺,克斯诺你知道是谁吗?”   许诺摇头。   “音乐家,擅长小提琴和钢琴是世界最着名的指挥家之一,他要来访华演出了,今天到。”   许诺思考了几秒钟:“哦。”一声。   “萨曼莎吴听说过吗?”   许诺继续摇头。   “纽约音乐学院钢琴系的研究生,1/2华裔血统,1/4马来西亚血统,1/4德国血统,美籍音乐人才,克斯诺在纽约音乐学院讲学期间被她的才华吸引,于是她将跟随克斯诺作三个月的世界巡演,作为她的研究生毕业的汇报演出。”   许诺又眨巴了两下眼睛,过了一会‘哇’了一声,她想她大概要用这类感叹词。   小丁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怪不得主编总说社里有些人的时尚话题敏感度差的离谱,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要死不死的反应。”   小丁的话不那么顺耳,许诺忍不住皱眉:“我确实不太了解,你说话的方式就像是选秀节目在介绍评委。”   “IMQ董事长的女儿啊!”   许诺仍是茫然。   “陆诚睿的未婚妻,来中国巡演了,今日到达,恒明选了一个电视媒体一个广播媒体一个平面媒体采访,Amanda最近跟恒明广告部的人关系很不错,有人打电话来说帮她争取这个独家的专访,陆诚睿和萨曼莎一起接受访谈,这多大的事啊?本来陆诚睿的访谈一直是你跟龚翎在追,现在你们的烘培屋选题通过了,这个事情只好交给别的组去做了。你说让人火大不火大?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阻止龚翎和高层人士接触,Amanda做事可真够小肚鸡肠的。”小丁把事情剖析了一通,许诺听完内心里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跟自己说大概是希望自己跑去告诉龚翎,不过龚翎不需要自己告诉,她肯定也会知道的,许诺的心里像是躲过一劫,窃喜的情绪充斥着内心,几乎是雀跃的心情完成了上午的工作,下午去了烘培屋,老板是个风趣很有风韵的成熟女人,为人和善,许诺品尝了新鲜的蛋糕约了访谈的时间,确认了其他具体事宜,临走的时候老板还真的打包了两个新口感的蛋糕,让许诺试试。   许诺这一天的感觉很好,回到家的时候刚刚下午四点钟,想要收拾一下屋子,盘算着快五点的时候给周季阳打个电话问他是不是要直接去疗养院,可以帮他准备晚饭,这样能节省他一部分时间,许诺换了家居服,正拿着抹布边边角角的擦拭着,额头冒汗,听见了清晰的敲门声不轻不重的,转头看了眼表已经快五点了,没想到周季阳也提前了些,随口抱怨了一句:“你怎么没拿钥匙?”   许诺开门,陆诚睿就站在门外举着手似要再敲,两人四目相对着实都吃惊了不少,许诺整个人变的僵硬,能感觉的自己的眼睑越睁越大呼吸加快紧张躁动的情绪似能喷发,两个人如此僵持了足有二十几秒,陆诚睿缓缓的开口到:“我……敲错门了。”几乎是与此同时陆诚睿的话音还未落完,许诺的真实心境给了她突发的怪力,她用了最大的力量‘嘭’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了,仿佛四周的窗户都在颤抖。   许诺这一举动自己先受了惊吓,她站在门口处半天都挪不动步,有点后悔怎么就不能若无其事的把门关上,刚刚那一声响在自己听来快把楼震塌了,可有时候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极力平静着情绪觉得腿有点抖,她慢慢转身想要到沙发上坐回,敲门声又再传来。她挪到门镜边观望,敲门的还是陆诚睿,刚刚那真情实感的对此的愤怒一下挥去,留下更多的是恐惧。   “你有事吗?”尽量礼貌的问了一句。   “周季阳住这里吗?”   许诺站在门口想起了那天在医院的事,觉得终于能用大脑思考了,她把门开了一个小缝,“他还没回来。”   陆诚睿推门走了进来,打量许诺一下,许诺穿着家居服头上扎着发带的样子显得异常尴尬。   “你是她女朋友?”   “同学兼房东。”   陆诚睿看着许诺点了点头,微微勾了下嘴角,从容的走到客厅在沙发正中坐下来,他今天穿了灰色的休闲西装黑色衬衣,微敞领口略显正式不失时尚,语速适中声音柔和:“我坐这等他一下。”   许诺不喜欢这感觉,明明是她的家突然来个闯入者,现在看样子比自己还要从容自在一样,关键是自己此时站在门厅附近一身粉色睡衣粉色发带手里拎着块白抹布的样子大概像小丑一样,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几乎挪不动腿,许诺知道自己在大多数时候绝不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除非有某些事刺激了她的肾上腺,才会导致她偶尔爆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陆诚睿在看手机过了一会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可以继续你的事情。”   许诺缓上些神来,挪了两步:“我在打扫卫生。”   “嗯。”陆诚睿专注在手机上,附和的嗯了一声,头却不抬。   许诺心里一股怒火升起来,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还有一种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许诺做了句解释,陆诚睿像是根本没听见,掏出蓝牙耳机来,开始打电话一直用英文聊的随性,偶尔伴随两声笑,好像是在和朋友说纽约股市的事情。   许诺此时觉得自己像个等候差遣的仆人,陆诚睿打完电话把耳机收起来,开始翻查邮件。   许诺看着他此种态势声音不免开始提高:“你要是找他有事,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陆诚睿没有理会她这句话继续在翻查邮件,许诺想她不能在此处久留,肝火越烧越旺,在心里知道他可能和周季阳有某些关联之后不知他的目的就这么他轰出去好似很不合适,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敢,三步两步的想冲回卧室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房子的主人不是你的名字。”陆诚睿终于从邮件里把眼神抬了起来。   “我妈妈的房子。”   陆诚睿笑着点了点头:“能再遇到你还真有点意外。”   许诺想要进卧室。   “上次的事不好意思。”陆诚睿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英俊的外表贴合的毫无间隙,他越是如此许诺心里就越增加一分反感,每每想起那些杂志把那些溢美之词用来形容此人之时,便觉得此人用十分完美的外在表象掩藏了一颗难示他人的阴暗内心。   许诺躲在卧室里坐了一会,支棱耳朵听着外面,半天没有声音,想着陆诚睿会不会自己走掉,坐了许久已经快六点了,她试探的从卧室出来,没想到陆诚睿仍然坐在客厅灯已经打开,他手里拿着近期的MAX杂志在慢慢翻看,脸有笑容分不清是欣赏还是嘲弄,许诺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继续躲回卧室里。   “也请给我一杯水。”   许诺停了脚步站在卧室门口不知何去何从,陆诚睿抬头又补了谢谢两字,许诺靠过去把那杯水放在了陆诚睿面前。   陆诚睿把杂志合上扔在茶几上:“你上次采访我之后,我还没看过那篇报道,其实所有杂志我都没看过,这是第一次看,写的不错。”   许诺把杂志收起来想要进屋。   “英俊、睿智、风趣、痴情,你要不写我还真意识不到?”许诺面露窘色极力调整着呼吸,想回卧室又觉得自己家,自己倒躲起来不敢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她转过头来看着陆诚睿:“你这么等也不是办法。”   “不如你帮我打个电话?”   许诺意识到也许他打过电话周季阳不愿意接,他才会找上门来:“你今天不是有事吗?萨曼莎吴,今天到京啊?几点的飞机你不去接吗?”   许诺提到萨曼莎令陆诚睿有些没想到,他面容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那种充满压迫感的笑容:“看来你很关心我的私事。”陆诚睿说完又随手拿起另一本杂志翻看起来,没有告辞的意思。   “就算户主是我妈,我也是她亲生的!”许诺破喉的一声喊叫,陆诚睿缓慢的将视线从杂志里收起来看着许诺,对她的话有些未解,还等着她的后半句,大概是许诺太生气了,她想说的意思这是她的家,请你把有钱人高高在上的姿态收起来,可是由于紧张她接不上后半句。   “好的,我知道了。”陆诚睿应了一句又低头继续看杂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不是这种人   周季阳在许诺的生活里是个总能适时出现的人,这种认知是她在之后的回忆里慢慢总结而获得的,就如那天陆诚睿坐在她家的沙发中优雅的翻阅着那些杂志,看着杂志上那些华丽的辞藻和浮夸的形容,玩味中带着嘲弄的表情。   许诺自觉她并不是一个对社会毫无认知整日充满愤怒的抱怨青年,她承认社会里有一类人在拥有了过多的财富和过高的地位时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压迫感,这感觉实在太令人讨厌了,她尽量不去与这类人接触,遇到这种压迫时她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力量却显得那么单薄,她提高的声音和激动的情绪恰恰展示了自己难掩的恐惧。即使此时此刻地点是自己家,坐在沙发上的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她还是一样无能为力,她内心有两个选择:说出一些不那么入耳的话,直接把陆诚睿从家门轰出去,比如你不走我报警或者周季阳立刻回来,许诺不敢选一,因为不知道后果,当然她没选因为周季阳回来了。   周季阳开门的时候站在门口足足愣了半分钟,陆诚睿把杂志扔在桌子上:“回来了。”随意的话语传达的是亲切感。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周季阳的态度则显得不那么客气,声音里有谴责的意思。   陆诚睿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是什么难事。”   周季阳看许诺的时候,许诺的眼神里有恳求的目光,从周季阳进门对陆诚睿说的第一句话,许诺就知道他们认识,那接下来的谈话是我该躲出去还是他们,许诺还在掂量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我们出去说。”周季阳说完这句话,把门敞开,示意让陆诚睿出来,陆诚睿起身离开了许诺的家,周季阳关门的时候很小声的说了句:“抱歉。”   许诺点了点头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周季阳出了楼快行了几步,转身看着陆诚睿:“你有什么话,快点说,我一会要去疗养院看我妈妈。”   陆诚睿在甬道旁的长椅上坐下来显得随意,掏出了一只精美的烟盒,拿出支香烟来,伸手将烟盒递给周季阳,周季阳没有任何表示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陆诚睿‘嘭’的一声将烟盒盖了起来,烟盒雕刻精美上面嵌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蓝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这烟盒是个古董,据说古德拉二世的物品。”   “我不抽烟对它的来历也不感兴趣。”   陆诚睿笑着点了点头,拿着烟盒朝隔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扔了过去,烟盒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了其中。   “我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买的它,我猜它不是什么古董,不过它上一个主人出于某种善意把它拿出来拍卖,这是他心爱的妻子支持他建立了自己金融帝国的女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它的来历实在感人,让在场的各种善心爆棚的富豪们为之动容,纷纷解囊竞拍或者拿出自己值得纪念的物品拍卖,那个烟盒的主人那次所有的拍品都被我以匿名购买的方式买回来了,那是我刚刚扔的最后一样东西。”   “说完了吗?”   陆诚睿微笑看着周季阳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有些东西背后的确藏着很感人的故事,比如那位善人的妻子死于心梗,而那次拍卖的全部资金捐助给了脑部神经疾病研究中心,不久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一座疗养院,不仅可以养老还可以对脑部肿瘤及神经类型有特殊的研究治疗,最关键它是公益性质的。”   周季阳极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他做了深呼吸:“我想说的上次就已经说过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陆诚睿慢慢起身走到周季阳面前,语速很慢却似能刺入人心:“这么和四哥说话可不好。”   周季阳眉头深皱的看着他。   “这么对爸爸也不合适,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一个顶级成功人士的自我救赎,虽然他依然用了虚伪又恶心的桥段,但他是好意,最关键一点他是你爸爸。”   “我爸爸叫周进。”   陆诚睿忍不住大笑了几声,掏出手机来,翻了两下递给周季阳,周季阳看着手机面有难堪的神色,把手机抵还给陆诚睿。   “陆长远的大学毕业照,是不是觉得像是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周季阳直视着陆诚睿沉默了许久,一直在做着心里建设他缓慢的开口到:“我妈妈已经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她现在已经完全糊涂了,她什么决定也做不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来找你。”   “我帮不了你。”   “你当然能。”陆诚睿靠过来拍着周季阳的臂膀:“你妈妈和周进在深圳的时候,我还在你们家住过半年,说实话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你太小不记得。”   周季阳继续保持沉默。   “要真说起来,这些兄弟姐妹里咱俩的关系最亲。”   周季阳勉强微笑都是自嘲:“有时候觉得你跟陆长远还真像。”   陆诚睿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周季阳聊心事:“这世界上有两个儿子最像他,你长的最像,我性格最像,还有我们都是野女人生的孩子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周季阳愤怒的闪身生气的推了陆诚睿一把,“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妈妈是好女人。”   陆诚睿笑容更大:“爱上了把你爸爸撞残的公子哥,跟陆长远通|奸|生了你,好女人!?”陆诚睿表示认同的拍了拍周季阳的肩膀。   周季阳生气的突然起手抓了陆诚睿的领口:“你混蛋。”   “周季阳。”许诺适时的在远处打开窗口朝楼下喊着:“饭做好了,回来吃饭。”许诺对周季阳和陆诚睿的关系充满了好奇心,虽然他们站在楼下很远的地方只能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她还是站在窗口看了他们许久。许诺不知道各种关系究竟如何但是周季阳抓住陆诚睿领口,她只想着要制止他,陆诚睿是她和周季阳都惹不起的人,她可不希望有什么恶性事件发生,就像上次周季阳阻止她继续追问叶泽一样,她只是不想让周季阳做后悔又麻烦的事。   陆诚睿掰开了周季阳的手:“接受自己母亲是这种人是需要很多时间,我也度过一段困难时期,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妈妈做过什么,她和陆长远是什么关系你心里一清二楚,自欺欺人的活着很无聊。”   “我跟妈妈相依为命生活了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她得脑瘤的时候我是希望能救她,所以我让她住进了疗养院。有些费用我确实无法承担,我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恨陆长远要报复他什么,我没那么多恨,顶多算是我用我的方式维护自己和我母亲的尊严吧,我不想被人报出来和陆长远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我过的挺好的,我不想接受那些股权,我妈妈清醒的时候也一直嘱咐我,她要走了这算是她的遗愿,我帮她实现。”周季阳闪身想要回去,陆诚睿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他妈知道长远国际10%股权是多少钱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陆诚睿有些控制不住的抓了周季阳的领口,他已经很多年没如此暴躁过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是他习惯了很久的事情,如今他像是面临着此生中最大的一个愿望,他不确定此生中还有没有事情比这件事还要重要的:“有时候一切就是这么不公平,10%直接送你进入长远国际董事局,我有什么?”   “恒明已经被你经营的很好了,你还想要多少钱?”   “谁他妈是为钱?”   “你想要干什么?”   “陆长远从来没想认过我这个儿子,我要接管他失去了无数不想失去的珍贵之物才换来的金融帝国。”   “那是你的事情。”周季阳想掰开陆诚睿的手没想着陆诚睿抓的更紧。   “周季阳,饭都凉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许诺站在窗口判断着没想着这次是陆诚睿抓了周季阳,她没想过陆诚睿也有失控的时刻,如此形势下去周季阳真挨一拳也是很不上算的事情,不论他们在争论什么,还是先把他叫回来为妙。   陆诚睿情绪平静下来,松开了周季阳的领口揽着他的肩膀似是兄弟般缓慢往楼口走语气变得缓和而轻松:“四哥到了今天的地位拼的就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学乖点,别挡我的路,我这个人……没什么舍不得的事。”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陆诚睿低声低语:“你女朋友看着不错。”   周季阳神情紧张的看着陆诚睿:“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房东。”   “你看你,紧张什么?”   “听着,我们的事和路人甲路人乙都无关。”   陆诚睿微笑点头:“我只是在闲聊,我以前想过包养她。”   周季阳愤怒难耐眉头立刻皱在一起:“你……!”   “她拒绝了。”   “许诺她不是这种人。”   陆诚睿笑出声:“永远别把希望寄托在‘她不是这种人’上,她可以是任何人,你做你自己。她是哪种人取决于我不是她,我相信你妈妈也不是这种人。”陆诚睿拍了拍周季阳肩膀:“当兄长的一点建议,好自为之。”   “陆诚睿你到底想干什么?”   “继承10%股权,以市价转卖给我,很划算。”   周季阳沉默紧攥着拳头。   “我要去机场接我未婚妻,想好了打电话给我。”陆诚睿转身走了两步回头说到:“替我向你的房东问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周季阳的秘密   周季阳回来的时候,许诺显得有些无措,她站在客厅里两人对视了半刻。   “其实我还没做饭呢。”   周季阳点头回了房间,许诺心里忐忑觉得自己貌似有些多管闲事,从周季阳和陆诚睿下楼,她就一直掩藏在窗口处张望,她承认这完全是好奇心驱使,远远看见两个人发生了冲突,下意识的就想制止他们,内心是偏袒护着周季阳这个同学兼房客,总觉得他在陆诚睿那里会吃亏,冷静下来细想隐隐也能觉出其中的牵连,虽然都只是猜测,许诺还站在客厅里胡思乱想,周季阳换了休闲的运动服出来,说了句我去看我妈就离开了家。   许诺追在身后本想问他还回来吃饭吗,问话没出口便掩埋在关门的声响里。   她做了晚饭,两人份,一个人静静的吃完,静静的等待,已经晚上十点了不知道周季阳什么时候回来,她把晚饭收进冰箱,又切了几样水果放在保鲜盒里,关上冰箱门呆立了一会,很多时刻就像这样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就是孤独,许多不如意的想法会蜂拥而来,而此刻她心里在想着周季阳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又碰到了另一个孤独的人,却从不曾听他抱怨什么,许诺很想帮周季阳,虽然他从没说过需要帮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帮些什么,可她就是想。   许诺睡醒的时候是凌晨两点钟,她走出卧室看见周季阳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小区甬道上那盏昏暗的路灯发呆,许诺在他旁边坐下来,周季阳回过神来:“你怎么起了?”   “想喝水。”许诺也如同周季阳一样趴在栏杆上,两个人安静的看着微光中的夜色过了许久。   “冰箱里有剩饭吗?”周季阳转头轻声的问了一句。   “有的。”许诺笑起来,想了想:“我给你煮个面吧。”   周季阳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狼吞虎咽的吃着,最后还把汤喝的一干二净,许诺很有成就感的看着窗外,笑容难抑。   “真香。”周季阳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空碗。   “我再给你煮一碗?”   周季阳仍旧低着头:“我想搬走。”   许诺的笑容凝住:“为什么?”   周季阳没回答她,却一直低着头,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你妈妈有一天走了,你怎么办?”   周季阳抬起头来看着许诺似是在思考:“就算她不生病,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的。没什么怎么办,好好生活,有手有脚有脑子的肯定能越过越好。”   许诺想了想继续看着窗外:“别搬了,一个人怪孤单的。”   “我觉得还好。”   “我在说我。”   周季阳沉默,像是在做心里建设:“我不想因为我的事给你找麻烦。”   “你是说陆诚睿想找你麻烦?”   “哎,我们这是法制社会,不是谁随便就能找谁麻烦的。”许诺想问问题,却终究没问出口:“别搬了,再找房子才麻烦,我这种公主病缠身的人,也不是谁都受的了,好不容易习惯有你在了。”许诺一股脑的说了许多挽留的话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睡觉了。”   周季阳做了个深呼吸:“陆诚睿是我四哥。”   许诺想要起身,听见周季阳这句话又坐下来,她并没有太多吃惊,事物的来来回回,和周季阳妈妈的表现以及在疗养院里见到过陆长远,她自己心里也会有几分猜测。   “如果真按年龄排序的话,大概就是这么算的,不过我跟陆家没什么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有。”又是一阵沉默,大概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话要怎么说。   “你妈妈她……”许诺掂量了话语轻重,想着这长时间的沉默大概是在等自己问问题。   “她是陆长远的情妇。”周季阳的声音很小,小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许诺的心里有‘咚’的声音,她没转头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合适,她趴在窗栏杆上,看着黑暗中的那盏灯像火苗一样跳动了一下,周季阳也如她的样子,两个人就像两个小孩在黑夜中细数繁星等待黎明。   “陆长远他是……我是……”沉重的呼吸声。   “陆长远是香港人。”许诺打断了周季阳想说的话,她知道非要让周季阳从嘴里说出自己不那么光彩的的身世是很艰难的事。   周季阳点了点头:“我妈妈祖籍是浙江,她在家里最小又是女孩,后来被过继给了算是我亲姥爷的远方表姐,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她的亲生父母,我姥姥在收养我妈妈那年四十七岁,她在北京工作,我妈那年两岁就在北京跟她一起生活,大概是因为我姥爷工伤去世了,他们没孩子,姥姥也不打算再找,只想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我妈妈长的挺漂亮气质也好,院子里很多男孩喜欢她,我爸周进和她住的很近,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他一直追我妈妈追了很多年,后来我妈妈大学考去深圳,他也跟着考去了深圳,然后两个人终于好了,一毕业就结了婚,打算留在深圳发展,还说打下根基再把姥姥接过去住,看看经济特区什么样。”   许诺转头看着周季阳:“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们都找了工作,有一天我爸骑自行车去接我妈下班,路上被一个人开车撞了,撞他们的人就是陆长远。”周季阳长长的吐了口气:“华荣集团你听说过吗?”   许诺摇头。   “那是长远国际的前身,是陆长远父亲陆广升的公司,陆长远是他二太太的孩子,在家里不受重视,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荒唐的和一个三流明星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不过他也没闲着身边的女人不断,那时候香港的九流明星会去特区走秀赚钱,他在追那些女人的时候常常往特区跑,后来他老婆受不了跟他离婚了,他更肆无忌惮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许诺小声的询问着。   “我妈妈的病越来越厉害之后,在她清醒时候她开始往本子上记事情,有时候她写着写着会哭。其实关于我们家的很多事情我早就想问她,只是那时候她不愿意说,只说我爸爸周进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我爸爸自杀之后我们就搬回北京了,可是我的爷爷奶奶不认我们,还总是拿脏话骂我妈妈,小的时候我很不理解,很多事都不理解。我发现了我妈妈在记东西,就很想知道她记些什么?她让我发誓,在她活着的时候永远不去翻那个本子,我发誓了,我对我妈妈发的誓从来没有违背过,这是第一次,没准也是唯一的一次,很多事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后来发现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好些。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糊涂的时候会一直把我当陆长远。”   “你跟陆长远长的……真的很像。”许诺的声音极小,周季阳还是听到了,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   “对不起。”   “没什么,反正你早就看出来了。”周季阳极力调整回情绪:“那次车祸我爸爸被撞的很重,躺在医院昏迷不醒,那次是陆长远第一次见到我妈妈,他几乎对她是一见钟情。他跟我妈妈说他一定会帮我爸爸把病看好。我妈妈当时很难过,她不知道我爸爸什么时候能醒,陆长远是香港人说走就走她也没办法,可是陆长远没走,说一定会负责到底,那段时间他也常常陪在医院陪在我妈妈身边,我妈妈在本子上是这么写的:我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男人,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很有学识和见识,他说的事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每句话都是有趣和打动人心的,我在医院病床旁等着周进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我竟希望他不要醒来,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沦陷了,看见了自己内心的丑恶,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我真该死,我早该死。”   “他们相爱了?”   “算是吧,陆长远也没回香港,华荣集团要在深圳办厂,陆广福也不想让他在身边,陆长远很高兴,他带着一部分资金在深圳办厂,他和我妈妈同居了,我爸爸在昏迷了十四个月之后突然醒了可是瘫了,只有上半身能动,他醒来的时候我妈已经怀孕两个月了,看着我妈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他跟那的医生护士说这孩子是他的,算是自欺欺人吧。”   周季阳的表情很纠结:“有时候我也总是自欺欺人,那之后大概是我妈妈最痛苦自责又无法自拔的几年,其实我对我爸爸没有太多印象,只隐约记得我妈把我抱在床边让我喊他爸爸,那个时候我大概三岁,我妈在本子上也是这么记得,她让我喊周进爸爸,让我喊陆长远叔叔,陆长远让我妈离婚说要娶她,我妈不离她觉得她对不起我爸爸,她甚至有时候想过要跟陆长远分开,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为了我爸爸的医药费,她说她那时候的想法是周进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就和陆长远分开,她跟周进回北京就算是瘫了她也愿意照顾他一辈子,她对不起周进她愿意如此,没多久我爸爸就跳楼自杀了,一个瘫子得费多大力气才能爬上窗口啊,他在遗书里只说自己不想像一个废人一样的活着,他说我是他的儿子让我妈妈好好照顾我,最后一句话是写给陆长远的:你答应过我会娶她爱她一辈子,我会在天堂一直看着你的。”   “可是陆长远没有娶你妈妈。”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的家族突然出现了变化,他大哥名下的下属公司被廉政公署查出行贿,他大哥逃到国外了,陆广升一直被廉政公署传证身心俱疲,他们家的其他势力把陆长远推了出来,让他接手岌岌可危的华荣集团管理权,可能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的机遇,他在华荣和我妈妈之间选择了华荣,他很快娶了明达集团的千金,在华荣集团名誉扫地之时帮了他,那女人有先天性心脏病二十八岁仍没有嫁出去,陆长远就是有办法让她认为他是真的爱她,可是背后他却让我妈妈继续当他的情人,他说那女人活不了太久,等他一切都稳固了,他还是会娶她,我妈妈只说永远不想再跟他有牵连了,带着我回了北京,陆长远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把华荣消灭的一干二净,现在世人只知道长远国际了。”   许诺沉寂了很久:“陆诚睿找你做什么?”   “他们陆家内斗的事。”   “需要你帮忙?”   “我不想和陆家有任何关系,我不想被人挖出我和我妈妈的事。”   许诺想了想转头看着他:“周季阳,我想帮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能帮些什么,只能给你做几顿饭,要是你有什么衣服来不及洗,我也可以帮你洗,还有我的东西你都能随便用。”   周季阳忍不住脸上挂了笑:“我可不敢用公主殿下的东西。”   “你看你。”   周季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许诺,我想过了,其实我能保护你,他最好别把我惹急。”   “什么意思?和我有关吗?”   周季阳摇了摇头:“不是,我说错了,我是说其实我能照顾你,也能照顾我自己。”   许诺有些羞红的脸色:“我们一起把你妈妈好好的送走,让她安详的离开。”   “嗯。”周季阳点头。   “你将来想做什么?”许诺换了轻松的语气像是在闲聊。   “当个好记者。”   “然后呢?”   “和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孩子。”   许诺抿着嘴看着渐亮的天空:“周季阳你为什么能这样?”   “哪样?”   “就是心里有那么多事,还能快乐的活着。”   周季阳像是在思考:“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事不能选比如我爸妈是谁,还好有些事可以选比如怎么活着。”   ****************   周五一上班,许诺就被叫进了Amanda的办公室,Amanda,从抽屉里拿出两张采访入场券来:“周六国家大剧院,陆诚睿的未婚妻会表演,你和小张去采访,机会不错又能听交响乐又能采访。”   “啊?”许诺觉得这消息有些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张是摄影师。”   “对,你和他。”   “那就是只有我一个人去采访了?”   “对,周末把稿子赶出来,周一要校稿准备排版,首页。”   “我下午要去采访烘培屋。”   “那个我让龚翎去了。”   许诺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还有问题吗?”   “首页稿上也会挂我的名字?”   “你的稿子通过了当然会挂你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   “许诺,主编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就行了,怎么那么多话?不想干了?”   “知道了。”许诺拿起入场券转身离开了Amanda的办公室,心里想起陆诚睿是周季阳的四哥一时不知道自己再见他时是何种态度,有点担心自己露出知道某事的端倪,细想还好只是个采访,而且还有电视台和电台的记者,自己只需要静静的坐在一边拿笔记录就好,平面、独家、首页听来还真是满不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平和改变   这是许诺第一次听交响乐,她承认自己对此研究不多,鉴赏能力不高,纯粹普通人欣赏的态度,音乐好听但是完成工作更重要,上半场在介绍指挥大师,下半场萨曼莎出场,三首钢琴协奏,略微调动了许诺的积极性,她发自内心的对她投去了赞许和欣赏的目光,比如开场介绍她获得一连串奖项为萨曼莎加冕了更闪亮的头冠,她优雅的仪态,端庄秀丽的容颜,以及她融入音乐时的热情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魅力,身旁的小张无数次想举相机拍照,碍于时间地点不适合,他一次次的又放下来,压低着声音小声念叨着:“咱们就不应该来听这个,我想拍照拍不了,这不是要憋死我吗?”   许诺投入到音乐里没有应声。   “这女人跟陆诚睿才般配吗?果然是金童玉女。”   许诺皱着眉头看小张:“金童玉女?这词合适吗?”   “那叫什么?天作之合?”   许诺继续皱眉还在思索用什么词语合适。   “你是文字编辑,你想个准确的词呗。”   音乐会结束三家媒体被同时请到了后台休息室,萨曼莎的经济人说为了庆祝音乐会首演成功他们还要赴一个酒会和中国音乐界的同仁们交流一下,所有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三家媒体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许诺介绍自己的时候只说了杂志名,自己和小张的名字,陆诚睿和萨曼莎看了她一眼没有特殊的表示,许诺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低头记录着几乎一言不发,期间小张还几次用手捅她的后腰,她抬头还没开口问题就被别人接过去了,她内心本就打算不问什么出格的问题,反正只是写篇报道,无非就是吹捧鼓赞的,不用采访她也能写。   采访气氛是其乐融融的,萨曼莎和陆诚睿的手一直相牵,不时眉目传情看起来有无限爱意,一提起两人的相处往事,萨曼莎常忍不住笑出声。   许诺偶尔抬头,看着聚光灯下的一对,想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两人被取景出来也实在养眼放在封面上看着都舒坦,这月的杂志应该能卖的不错,她坐在一旁想着自己的盘算,小张急的恨不得踹她一脚,他猛的踢了她椅子腿一下,椅子挪动发出了声响,大家都侧头看了许诺一眼,许诺忙低头装作写东西,其他两家媒体的继续采访。   “你好歹问句话?”小张站在一旁咬牙挤字。   “我想问的他们都问了。”   “那也得问啊,有这样的吗?发独家从头到尾一个问题都不问。我不告主编,这还有别的媒体在呢,怎么都得传到主编那去。”   “您对音乐如何表述?”电视台的记者问了萨曼莎一个问题。   “我的生命。”萨曼莎迅速又真诚的回答。   “那陆先生呢?”   萨曼莎转头看陆诚睿,满眼的幸福神色:“支持我生命的人。”提问的记者配合笑了两声又继续问到:“陆先生,对您未婚妻的音乐事业怎么看?”   “让我爱的女人更有魅力,更值得去爱。”陆诚睿的话大概感动到了萨曼莎,萨曼萨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了陆诚睿的肩头,小张拍了两张照片之后又踢了许诺椅子一脚,许诺被吓了一跳,张口问到:“那您呢?”声音不小,萨曼莎转头看她,许诺愣了一下赶忙解释到:“您更爱您的生命还是更爱陆先生?”   许诺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萨曼莎愣住,她看着许诺似是在思考,场景陷入到安静中,许诺怕萨曼莎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又补充到:“我是想问您更爱音乐还是更爱陆先生?”看着萨曼莎仍然思索的面容,许诺声音渐小,没想着自己随口的问题又把场面变尴尬了,萨曼莎转头看着陆诚睿眼神扫视着他的脸,似是很纠结,许诺感慨艺术家果然不是世俗之人,不会圆滑也不会撒谎,居然还在认认真真的思考问题,面容难色又搏杀了小张无数快门。   “我来替她答好了。”陆诚睿说话温和有礼:“我可不希望她更爱我,这我不就要了她的命了吗?”陆诚睿说完面有微笑语气轻松,另外两家媒体的人都跟着哈哈的笑起来,许诺也跟着笑,内心松了一口,更像是松口气的是萨曼莎,她揽着陆诚睿的腰深情的看着他:“I LOVE YOU.”声音很小柔情蜜意,陆诚睿很快回了她:“I LOVE YOU TOO.”两人嘴唇轻触一秒,将采访结束在幸福的爱恋之中,陆诚睿和萨曼莎起身和各位媒体人告别,拿出手机来翻看两下,打了电话和萨曼莎说:“我一会有事要和Johnson商量,就不跟你去参加酒会了。”   萨曼莎点头和经纪人一同离开。采访灯具设备也一一撤下,许诺和小张两人慢慢的往出走,小张一边走一边翻看着刚拍的照片,不时的给许诺看一眼:“你看这张。”许诺侧头看了一眼没有评价。   “你还行总算问了一题,没想到这么个题也有难度,在国外长大的人就是心眼直居然想了那么久。”   “是啊,我也没过脑子,你下次别突然踢我椅子了。”   “我那是急的,做记者编辑的,出去采访连话都不说你在圈里怎么混啊?”许诺没有辩驳知道这是同事善意,自从许诺知道了周季阳的家事之后,对陆诚睿应该是何种态度她还没有拿捏清楚,相比以前一见到就忍不住充满敌意的姿态似乎不太合适,周季阳说陆诚睿是来找他帮忙的,帮什么忙如何帮他也没说,许诺不好多问,周季阳对陆家的事回避居多,他在讲述母亲和陆长远的往事之时,都一直低着头从来没正眼和她对视过,在周季阳的心里有对此事的是非判定,他选择了他认为对的方式,来处理他与陆家的关系。   “陆诚睿今天的表现真是没得说,不用任何渲染,就他今天的这几句话登出来,得秒杀多少女性读者啊?人帅、多金、痴情、幽默、机智……啧啧啧,要不是我有女朋友,我都得爱他了。”   许诺在一旁咯咯的笑:“你干什么为陆诚睿出柜啊?”   “别了,我怕我女朋友把我阉了,我是说机会不错,首页好写,再配上照片和他精彩的对话,帮他把魅力值翻一倍,陆总高兴广告不是哗哗的,广告哗哗的主编也高兴啊,咱俩是头功!好好写!”小张狠狠的鼓励了许诺几句,和许诺告辞准备去坐地铁。   许诺选择公交,因为有一辆末班直达,她站在汽车站等车,也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车站里的人不少,一辆劳斯莱斯从大剧院的地库里拐了出来,贴着路边行了没多远又飞快的倒了回来,停在车站前一点,后排玻璃被按了下来纪强森看着许诺喊了她的名字。   许诺愣住,四下看了看周围等车的人都在看她,“纪总。”她有礼貌的回应。   “回家吗?”   “是。”   “走吧,我送你,顺路。”   “你怎么知道顺路?”许诺小声的问了一句,远处的大公共进站了,许诺想去赶公共,没想着纪强森下车开着车门招呼着许诺:“来吧,我是不知道,陆总刚说了捎她一段吧顺路,我不就知道了吗?要不我哪这么好心啊。”   许诺探头向里看,陆诚睿还在打电话,他回看了许诺一眼伸手示意她稍等,电话很快结束了,陆诚睿态度和蔼的招呼着:“上车吧,真的顺路。”大公共驶离了车站,纪强森面有笑意:“得,末班车没了。”   “那我打车好了,不麻烦你们了。”   “这何必呢,我们还能把你吃了,陆总说你们刚刚采访挺愉快的。”   许诺有些犹豫。   “周季阳的妈妈身体怎么样了?”陆诚睿坐在车里关切的问了一句。   许诺摇头:“不好。”   “上车说吧,还站在马路上说啊。”纪强森在一旁接了话,许诺想了想坐进了车里,纪强森替许诺关了车门,坐在了前排,劳斯莱斯慢慢的行驶起来,纪强森递给陆诚睿一份几十页的报告:“你看一下吧,美国那边急着要开电话会议,我真是按你意思来的,你心里有个底别让他们给绕进去。”   陆诚睿接过报告低着头开始翻看,许诺贴着门坐在一旁看着外面的街景,很安静,车内只有陆诚睿翻纸的声音。   “我上次去看过他妈妈一回,护士说你们刚走。”陆诚睿低着头,语气似是闲聊,许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哦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我和他们早就认识,我很小的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住过半年,我知道他妈妈病了我心里很难过。”陆诚睿语气诚恳,情绪略显低落,脸上有难过的神情,许诺转过头来看着陆诚睿,陆诚睿回看了她一眼,“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们真的有难解的渊源。”   “他跟我说了。”   陆诚睿迟疑了几秒钟:“都说了?”   “我不知道,反正说了一些事。”   “他告诉你了,我是他的……?”陆诚睿没有直说等待着许诺的答案。   “四哥。”许诺极小的声音回答了一句,纪强森没忍住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陆诚睿点头没再继续提周季阳的母亲,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   “许小姐以前我们的误会你别介意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话。”纪强森回过头来和许诺客套着,弄的许诺很不习惯:“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我只是周季阳的同学。”   “那也是自家人啊。”纪强森像是攀谈,陆诚睿抬头瞪了他一眼,纪强森领会的转过身去,车内又陷入到安静氛围里。   “你喜欢交响乐吗?”陆诚睿眼神还专注在报告上,随口问了一句。   许诺回身的时候却刚好对上的他的目光,犀利震慑全无,就似在善意的交流。   “喜欢。”   “我不喜欢。”陆诚睿的话让许诺愣了一秒:“还挺为难,必须得装喜欢。”陆诚睿自嘲的笑了一下:“你最喜欢什么曲目?”   许诺半张着嘴半天回答不上来,陆诚睿随口列举了几个,许诺陷入到茫然的状态里,陆诚睿笑的随和,微微点头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原来你也是装喜欢,这点我们到挺像。”   纪强森转头看陆诚睿,陆诚睿只挑了下眼皮,纪强森又转回身去。   “这是我第一次听交响乐,我觉得您未婚妻表演的很棒。”   “你平时怎么叫周季阳?”   “就叫他名字。”   陆诚睿像是思考,低声自语:“他要回到陆家应该叫陆诚责吧?”陆诚睿收回思绪,继续低头翻看报告随口说到:“你可以叫我Daniel。”   “我叫您陆总吧。”   陆诚睿微笑点头:“你平时喜欢听什么?”   许诺从来没感受过脱离了令人窒息气场的陆诚睿,平和的语气闲散的姿态,就像是一个常人在和自己聊家常,陆诚睿如此的良好的态度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许诺礼貌应对:“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偶尔会去看我朋友的演出。”许诺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纪强森一眼,还好纪强森没什么特殊的表示。   “Johnson,你去看过那演出觉得怎么样?”陆诚睿饶有兴致的问了个问题,纪强森转过身来面有尴尬难色:“还……还挺带劲的。”   “回头等闲下来,我们去看看。”   “啊?”纪强森回头看着陆诚睿:“我就别去了,这不是有自己人吗?回头让你弟弟同学带你去。”   “你说的演出我还挺想去试试,没准我会喜欢。”陆诚睿语气平和眼神里也是真诚之意,似乎真的对许诺说的事情有几分兴趣。   许诺看着他紧抿着嘴巴,半天没接话。   “放心,我买票。”   许诺内心彻底慌乱了,心跳的加快,她蹙眉看着陆诚睿:“陆总,您不要这样?”   “哪样?”   “像变了一个人。”   “是变好还是变坏?”   许诺表情为难,陆诚睿直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答案,许诺低声说到:“就是像一下变成好人了。”话音刚落,纪强森没忍住哈哈的笑出声来,“看来这小妞以前没少在心里骂你乌龟王八蛋。”   “不,我没骂过,是我用词不准。”许诺略微思索:“是变得平和了。”   “我平时工作忙,压力很大,偶尔态度不好,大多数时候是平和。”陆诚睿顿了一顿:“不过平心而论,我们有数的几次见面,基本上是你在欺负我,我十八岁之后好像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许诺蹙眉,脸上有半点不解,一些委屈和许多尴尬,许诺不由得回忆她和陆诚睿的几次交锋,虽然一直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细想并没吃多大亏。纪强森的笑声把许诺的回忆打断:“就说我们陆总喝醉了犯糊涂,你也不能把他腿踢折啊,弄的现在外面都传陆总缺钙。”   许诺别着脸看着车窗外。   “你练过跆拳道啊?”纪强森的语气像是调侃。   “没有,我上学的时候练排球和田径。”   “哦……难怪脚力不俗。”   许诺抬眼看见了小区的灯光:“我到了。”她抓着把手恨不得赶忙从这辆车上逃离。   车子缓慢减速停了下来,许诺想要下车,纪强森突然追了一句:“上次在会所可是我们陆总帮你,按你的标准你们詹老板就是大混蛋,陆总不帮你垫话你能在报社踏实到现在?”   许诺扒着车门把手,回身看陆诚睿,陆诚睿在看报告的最后几页纸,似是他们讨论的问题和他无关,许诺有些吃惊想了半天鼓了勇气,脸都有些涨红:“谢谢您。”说完开了车门,飞也似的逃走了。   纪强森带笑看着许诺的背影,自言自语到:“你真恶心。”话音刚落,整份报告从排‘啪’的一声被丢过来,陆诚睿黑着脸斥责口吻:“谁同意前期抵押预付10%了,10%是多少你算过没有,政府的执行批文还没下来,你到先替我花出十几亿了,你想让我跟美国那边怎么谈?”   “我就说你泡妞恶心,你拿我开什么火啊?10%是你自己说的,别以为我糊涂了不记得。”纪强森似是仍不想放过关于许诺的事:“你想干吗?换口味啦?这种妞多麻烦啊,不过你要是喜欢的我都帮你,我刚才帮的到位吧?”   陆诚睿不回答低头翻看手机邮件,纪强森歪着身子等着答案:“你还没说为什么呢?”   “一个人没爸没妈没亲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玩女人,对金钱和地位没什么欲望,这种人我怎么弄他?”   “你说你弟啊?”   陆诚睿没有抬头只是微扬了下嘴角。   纪强森想了一下:“你要弄你弟的妞啊?”   “也不是,我倒希望是,最好是能牵挂他心的人事情就变的容易多了。”陆诚睿把手机收起来看着纪强森:“到了这个时候,做事得谨慎些,对周季阳分寸要掌握的好,把他惹急了,我计划的事就都毁了。”   “你自己别栽进去?”   “我栽哪?”   纪强森看出陆诚睿有点不高兴:“萨曼莎家的支持不能少。”   “我比你算的清楚。”   “老爷子也真是的,给你六亿能干什么用,他到舍得给你弟。”   “他是死到临头急糊涂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这小儿子认他,他的时间用秒算,什么都没有只有钱,结果他这儿子还不稀罕。”   “嘿!”纪强森笑着摇头。   “我对这个弟弟是好的,他进了陆家迟早被陆诚志玩死,我是在救他,根本不知道感恩。”   “这个计划书怎么样?”   陆诚睿点了支烟,长长的吐了一口:“就按这上面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价值规律   一连下了三天的雨,阴暗的天气与心情相符,窗上结了一层雾,水珠划过,像是动情之时落下的眼泪,玻璃上的映衬着许诺的脸,她脑子里却是夏云丽挂泪的面容,周季阳的母亲时日无多,人已经脱相双目完全失明,大多数时候在胡言乱语,大声喊叫,她常喊陆长远的名字,带着复杂的情绪,偶尔会喊周进,只有一种感觉听着像是内疚。   夏云丽清醒的时候会伸着手四处找儿子,握着大阳的手能让她踏实一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试探的喊了一句许诺,那天许诺刚好在,她在旁边应了声,这让夏云丽进入到更放松的状态里,她一手拉着周季阳一手拉着许诺安静的睡去,这之后似乎成了夏云丽清醒的时候常会做的事,她一边喊大阳一边喊许诺,仿佛拉着他们的手才能得到安宁。   许诺站在窗前看着那滴水珠出神,很轻的开门声,周季阳面容憔悴的进了屋看了许诺一眼,说了句:“我睡一下。”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诺没去打扰他,转头继续看着小区的甬道才意识到原来天早已经暗了,她最近在杂志社有些不顺心的事情,其实细想起来觉得这些事连提都不值得提,可是不由自主的意识里常常冒出那些物事人情,搅扰的她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许诺两个月前采访完陆诚睿和他的未婚妻萨曼莎之后,很快的完成了稿子,一如既往的毫不吝惜的华丽赞美之词,她和小张受到了表扬,特别是许诺再次受到了Amanda的肯定,在杂志社的编辑等级被提升了一级,可以自主寻找选题报选,独立联系团队完成访谈任务,一切来说本是好事,没想到消息一出社里的流言蜚语也就跟着来了,陆诚睿和未婚妻的报道又再次引起了社会关注度,尤其是萨曼莎在中国几个城市的巡演都非常的成功,主流媒体都是对二人珠联璧合的赞美,一些专捞偏门的九流八卦媒体,便开始在萨曼莎犹豫更爱音乐还是更爱陆诚睿的问题上大做文章,各种毫无根据的揣测臆想纷纷见报,说陆诚睿和萨曼莎其实貌合神离各玩各的,还把陈年旧账又翻了出来,把和陆诚睿传过绯闻的各类女人一一列举,有照片的贴照片,没照片的就说据知情人士爆料,对于萨曼莎言论的剖析则说她和指挥大师不清不楚,‘更爱音乐’意有所指,要不为什么硕士还未毕业就能跟着巡演,配合的是她和指挥大师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照片,八卦杂志在社里来回传阅又被一众记者编辑们加了新的渲染。   许诺发现最近常常有人在背后嘀咕她,装着很小声音,模样却是明摆着我们就是在说你,杂志社其实来回也没多少人,一次两次的不在意,次数多了此种举动的人也多了,许诺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各种夹枪带棒的怪异言语总能飘飘悠悠的传过来,转了好几道口的话,也不好找人去理论,真去找人质问,人家一句:你误会了!被挡回来还把传给她话的人也出卖了。   许诺提示自己要忍,想着流言一定会被时间冲垮,挨了二十几天,势头似乎有增无减,这天她刚从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回来,发现两个同事抱着本新出的八卦杂志在小声嘀咕着,看见许诺进来停了口,极明显的交换了眼色离开了办公室去了别的地方,那本八卦杂志扔在办公桌上,许诺难掩的好奇心驱使拿着杂志翻了翻,是萨曼莎在日本的演出也颇受好评,旁边配着八卦言论例如说她演奏间和指挥大师眉目传情,另一页则写着陆诚睿在北京各种应酬忙不停,最下一行极小的字体写着:据知情人士爆料,陆诚睿在国内新欢为一实习娱记,采访中结识,样貌姣好已秘恋半年之久。一排小字下面被同事拿笔戳了好几个点,许诺看着那又小又醒目的圆珠笔印,心里很不是滋味,清者自清的道理谁都懂,如果不是那点点的印记,许诺看见这些报道根本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可是好像周围的人并不如此想法,那几个字就变成了说不清楚的自我安慰言语了,说出这几个字之前大概每个人都翻江倒海的恨不得抓着那些人的脖领子喊:这不是我,或者是纯粹胡说八道,要不就是你再嘀咕我,我就杀了你。   许诺下班的时候,龚翎非说跟她顺路要陪她走到地铁站,刚离开杂志社没多久就开诚布公的问到:“你最近和陆诚睿是不是走的很近?”一个问题将许诺压抑了许久委屈引泄出来,半刻都忍不住的站在大街上开始抽泣。   龚翎埋怨到:“你哭什么啊?”   “没有!”许诺带着愤怒的吼了一声把龚翎吓了一跳。   龚翎缓和了下情绪:“师傅是关心你,怕你这种小女孩刚进社会大千世界形形□□迷了眼,三人成虎是规律,有些事你说没有,别人都说你有,时间长了就真有了。”   “真的没有。”许诺喊的比上一声还大。   “男人分等,陆诚睿是上等中的极品,说你的人不论最终想达到什么目的,初衷都是因为嫉妒!变着法想攀附、奉承、勾搭的人多的是可惜都办不成,这么个人跟你这么个小丫头传出什么八卦消息来全国人民都会觉得奇怪的,连师傅心里都酸溜溜的,你可千万别搞不清楚自己几两重,做些上赶着献底的事,一辈子都会被人当笑话的,得不偿失。”   龚翎的话听起来像是好意,可是态度和语气并不好,彷如一柄利刃下下都刺在她身上,许诺对此类事情异常反感,眼前常常有儿时不好的回忆,比如父亲用了他大半辈子时间怀疑母亲到底做了什么,而母亲用了许多年只想说清楚两个字:没有!却终是无果。   “你被詹先生潜了?”龚翎又丢过一枚炸弹来。   许诺刚稳定的情绪又再次翻涌:“没有。”   “那他想潜你?”这问题让许诺愣住一时不能应答。   “原来是这么回事。”龚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说Amanda怎么性情大变,对你这么好呢。”龚翎的态度变为和蔼可亲,她揽着许诺的肩膀慢慢往地铁站走苦口婆心的语气说了Amanda许多坏话,并分析了许诺所处的形势是詹先生对她不怀好意,许诺认为詹先生已经是过去式了,特别是上次纪强森说陆诚睿帮她化解过窘境,而且詹先生现在和影视公司里新签的艺人打的火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龚翎分析的头头是道,归根结底一句话:Amanda绝不是因为你工作出色才给你晋级的。   龚翎一遍遍的敲打许诺在杂志社里只有她才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刚过了一星期,Amanda又派给许诺一个新的采访任务,就是詹先生新投资的电影启动仪式及晚间酒会。   “我们是时尚杂志又不是娱乐周刊。”   “我们是什么性质的刊物,我不知道吗?”Amanda语气威严:“杂志社是詹先生的,他这次的电影是大制作,美国的一家影视公司也跟着投资了,这种事就是要贴上时尚的标签,顺便帮着詹先生宣传一下新人。”   “我都没有合适的衣服。”   “我是让你去工作,你以为我是让你参加酒会啊?难不成社里还要替你报销晚礼服。”Amanda的态度一直如此,却让许诺大感轻松,因为她从没对许诺有任何特殊的好言语,亦如对其他人一样。   许诺约了小张,去了电影启动仪式,一进会场两人皆瞠目结舌,哪里是在宣传电影,完全像是一个时尚酒会,光影交错,圆桌香槟,明星名品一应俱全,许诺和小张互换眼色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实在格格不入,许诺还好穿了正装,小张恨不得穿了条破洞牛仔裤就来了,一眼就被人认出是摄影师,被招呼在某个特定位置恨不得脚下画圈不能迈出的拍照。   大厅里灯光暗下,主持人在台上与主创人员亲切交流,台下笑声阵阵,许诺窝在门口的一个角落里在想着自己一会还要不要与主创人员做简单采访。   “小许诺。”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许诺一跳,她转身看见詹先生笑嘻嘻的看着她。   “詹先生,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主桌吗?”   “我刚刚去了趟洗手间。”詹先生转着眼睛想了想:“Amanda叫你来采访啊?”   “是。”   詹先生上下打量了许诺一下:“她没告诉你还有晚间酒会吗?”   “Amanda说我是来工作的。”   “好好。”詹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作势离开要回自己的位子,走了两步又掉头回来看着许诺笑嘻嘻的说到:“晚上,你要是见到陆先生帮我谢谢他。”   “谁?”   詹先生笑容更大声音更低:“陆先生啊,你跟他说大制作一定会赚钱,欧美发行都谈的差不多了,他投这行不会错,我不会让他赔钱的。”   许诺茫然依旧,试探的口气:“您说陆诚睿吗?”   詹先生笑着点头。   “我跟他不熟。”   “不熟,不熟。我不提你他也不会投这部电影,他刚刚也在开场五分钟他就走了,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聊聊,陆总太忙了我理解,总之你晚上帮我谢谢陆总,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詹先生回去了自己位置,留许诺站在角落里一头雾水,她将一切归为流言蜚语的后作用力,看着眼前场景从欢声笑语、谈笑风生逐渐转为推杯换盏、耳鬓细语,小张不知去向,许诺觉得头痛,她一个人从这个角落离开了光影交错的大厅,饭店的走廊里空气都更清心些,许诺长出了一口气,把只字未写的笔记本丢进挎包,心情略好准备回家,沿着走道拐了一个弯。   “许诺。”   拐角的透明玻璃幕墙前站着一个人,逆光看不见模样,只是手里香烟有一点亮光,许诺从声音和身型判断知道那是陆诚睿,她向前迈了几步,看清模样果然是他:“陆总。”许诺有礼貌的点头示意,转身想走。   “回家吗?”   许诺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出门坐地铁很方便。”   陆诚睿微笑:“过来聊一下。”声音语气平和,说完就转过身透过玻璃幕墙看着外面的街景,许诺觉得陆诚睿的态度像是不能拒绝和选择,她又向前挪了几步抬头看看四周,前面的过道都灯火通明的,没想着这处拐角的灯都被关了,天还未暗玻璃幕墙透进了傍晚的光,一切像是灰白色的。   “这拐角怎么没有灯?”许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让他们关了。”   “为什么?”   “这样会变的很安静。”   许诺静心感受好像真有这种感觉。   “您投资的电影,你怎么不参加启动仪式。”   陆诚睿转头看了许诺一眼:“不是我想投资。”   许诺的心里有怪异的感觉,特别是想起詹先生的言语,却不敢多说。   “您有什么事?”   “周季阳的妈妈如何了?”陆诚睿对周季阳母亲的这种关怀,是不好让许诺拒绝的善心。   许诺摇头:“你要是很关心他妈妈,可以去疗养院看她。”   “他不希望我去,他不想和陆家有任何联系。”陆诚睿的话音刚落,远处有闪光灯闪了几下,许诺晃的眼睛睁不开,她转头之时那男人拍了三四下掉头就走,以许诺职业察觉知道对方是个狗仔,许诺急切的一个箭步追了上去,那男人要跑,许诺扑过去拉住了他相机的带子:“你是哪个刊物的?你拍的什么,你给我看看。”许诺一手拉着相机带一手抓着男人胳膊不肯撒手。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男人和许诺推搡起来,许诺更确信了她的判断,抓的更紧。   “你拍我干什么?我也是干这行的,我知道你是狗仔,你拍我干什么?”   “谁拍你啊?我拍陆诚睿呢。你是哪根葱啊,我拍你。”   “你就是拍了,你有本事让我看看,你把我删了,你会给我造成困扰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吧你。”男人猛的推了许诺一把,许诺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稳住重心又要再扑过去,被陆诚睿拉了胳膊。   “行了,我来解决。”   陆诚睿看着和许诺拉扯男人:“大家节省点时间,说个合理的价钱。”   狗仔男斜着眼看着陆诚睿猛喘了口气伸了个手掌出来。   陆诚睿微笑:“回去想登什么登,照片随便用。”陆诚睿转身要走,许诺哎的一声叫又要扑过去,陆诚睿伸手把她拽了回来,狗仔男脸有得意神色:“你妞可觉得值这个价。”   陆诚睿面露不悦看着许诺:“我们刚才干吗呢?”   “聊天。”   陆诚睿看着狗仔男说到:“卖给杂志的时候别忘了写,我跟新欢站在五星级饭店的飘窗处干柴烈火的聊天。”   狗仔男转着眼睛想了想,换了三根手指出来,陆诚睿微扬的嘴角:“帐号。”前后七八分钟的时间狗仔男手机有短信声响,他低头看了一眼脸有笑意,从相机里把记忆卡□□递给陆诚睿:“这次的是弱了点,下次有劲爆的可不是这个价钱。”   “期待。”   狗仔面色略变:“反正您也有的是钱,好好玩。”丢了句酸话,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陆诚睿将记忆卡递给许诺,看着许诺明显的像是松了一口气:“狗仔也真是挺好赚的,几张照片就三万。”   “十五。”陆诚睿在一旁更正。   许诺再低头看手里的记忆卡,眼睛越瞪越大,她抬头看着陆诚睿:“你疯啦?”   陆诚睿表情凝结,随即舒展微笑点头:“也许吧。”   许诺意识到自己冒出了不该的言语,支吾着想要解释,这与她心里的认知实在相差太远:“我不知道三代表十五,真的,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不过就是聊天而已。要不然你还给他,让他把钱退给你吧。”   “我以为你一定得要。”   “我最近有这方面的困扰,所以我刚刚有点不冷静。”   “困扰?”   “你跟萨曼莎看起来就像神仙眷侣,难免有负面声音唱衰。”   “有传你我的绯闻?”   “没有。”许诺摇头否定极快。   “困扰何来?”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给我按上各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陆诚睿的面色沉了下来,直视着许诺,略带质问的语气:“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喜欢了你这样的女人,对于你来说是不清不楚的困扰。为了什么?你这种姿态是要在我面前保持无上的尊严,显示你有与众不同的魅力。”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喜欢。”   “这种事不会发生。”   许诺是不解的表情。   “王子灰姑娘的故事,童话里才有,有梦可以但别醒。”陆诚睿的笑容里有嘲弄的神色,他站在幕窗前点了支烟:“你回家吧,我叫司机送你。”   陆诚睿的态度有点激怒许诺,她上前了几步,站在陆诚睿身侧:“我从来没做过什么王子灰姑娘的梦。”   “好。”陆诚睿看着窗外微笑点头。   许诺声音渐大:“那是因为我不是什么灰姑娘,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公主。”   陆诚睿转身看她,许诺此时的表情很是认真,陆诚睿竟觉得好笑:“ok, Your Highness。”他此时的态度让许诺觉得自己像个在跟大人争辩的孩子,自己陷入到尴尬的境地,窘境难耐,许诺想要离开。   “你是讨厌有钱人还是只讨厌我?”   “我没说过我讨厌有钱人。”   “谢谢你的答案,或许你认识的有钱人只有我一个?”   “你总是喜欢把人逼到绝境,任人都不会喜欢总是站在悬崖边的感觉。我没接触你的时候,杂志把你写的像大众情人一样,可是真实的你不是,我不喜欢假象掩盖的华丽。”   “你觉得你看到的才是事实?”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说我自己的感受。”   “你真不可爱。”陆诚睿笑着摇了摇头:“真有我们的绯闻任何一条都不值得炒作,会买的人全是蠢货。”   许诺表情难看,又一次感受到了窘迫。   “别这么真实,许诺,你这样的我真应付不来,好歹为取悦我也要装装。”   “我为什么要取悦你?”   “因为半小时前,我刚为你花了十五万。”   许诺意识到了什么把记忆卡递了过来:“我说了让你还给他。”   陆诚睿没有接看着幕窗外的暗色:“我是个商人,信奉利益优先等价交换,恒久不变的规则比感情用使强多了,我们都应该按规则来,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许诺有窒息感,这大概才是她不喜欢和陆诚睿有任何交集的真正原因,以她一贯的小骄傲的个性,她此刻应该带着愤怒离开,可是这是陆诚睿她只斟酌了三秒选择了去掉愤怒默默的走掉,还未来得及转身。   “别走。”陆诚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诺没反应过来腰被陆诚睿揽了一下,身体前倾撞在了玻璃幕墙前的金属栏杆上,陆诚睿的双手撑在栏杆两侧许诺被禁锢在他双臂之间看着窗外,她心跳的厉害,整个身体僵硬的像雕像一样,紧紧抓着前面的横栏,不敢向左不敢向右更不敢转身,似乎她挪动一厘米都会碰到陆诚睿,此时此刻她害怕极了,天台上的景象又在她眼前闪过,陆诚睿温热的气息一直吹在她的耳后。   “你想干什么?”许诺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想大叫又怕承担不了的后果。   “等价交换。”   许诺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许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想让你就这样安静三分钟。”   许诺真的安静了,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既然他提出了她只好照做,只希望自己能安全的离开,三分钟的时间如同三年一般,许诺身体僵直,陆诚睿也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无形的压迫感一直在身后似一道阴影笼罩着一切,许诺的眼前是城市夜晚中车水马龙的街道,路灯配着闪烁的汽车尾灯,显示着城市里的一切还是那么忙碌,许诺心里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响着,八点钟的时候幕窗前立交桥的对侧四栋大厦瞬间亮起了彩灯,如同夜幕中放了绚烂的焰火,灿烂却持久的呈现着斑斓,为城市的夜空添了一道夺目的景致。   “美吗?”陆诚睿的声音很轻,许诺没有回答仍是一个姿势的紧抓着前面的栏杆。   “美。”许诺条件反射似的回答,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让她离开的正确答案。   “那四栋楼是我刚买的。”陆诚睿仍然禁锢着许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走她的意思。   “在美国上学的时候,Janson总是用这招泡妞,买通管理员,管理员为他点亮一栋楼外灯几分钟,这方法屡试不爽。”许诺的指节都泛白了,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谈话朝着越来越怪异的方向行进。   “别误会,我不是在用这法子泡你。”陆诚睿的声音很近,他压低了身体几乎靠在许诺的耳畔,许诺下意识的向前探头躲避这种靠近。   “今天是我的生日。”陆诚睿停止了靠近,一句平常的叙述让许诺一下放松些。   “Janson说他要用他的方式帮我庆祝,这法子好恶心,我猜他是打着我的名义在泡某个小明星。”陆诚睿说话的声音渐远,他松开了一侧的手:“他说晚上要点亮这座城,我在的地方一定能看到,这样我就会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诺身体的僵硬缓和了一些,她转过身来看着陆诚睿保持着沉默。   “我不确定,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这看着这种绚烂,会有他说的成就感。” 陆诚睿顿了一顿:“和人一起欣赏就不同了,我们的等价交换完成了。”   “生日快乐。”出于礼貌和看似陆诚睿并没有要再继续难为她的意图,许诺说了句祝福语,很诚恳发自内心的,许诺松了一口气她想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陆诚睿直视着许诺眼睛一直在打量着许诺真诚的面容,陆诚睿微扬了嘴角声音略带戏谑:“骗你的,今天不是我生日,不过Janson用来泡妞倒是真的。别这么认真,我受不了,你可以走了。”   许诺的心里有很多丛火焰,汇聚燃烧,更深切的体会到难以言语的委屈,眼泪充斥着眼眶极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还是没控制住:“我知道你有能力能操控很多事,我承认我很怕你,每次你叫我的名字我都会抖一下,我在自己的世界里骄傲的活着努力过我的生活,就算我不是公主我也不是灰姑娘,我就是个普通的女孩,耍我这种人真的很快乐吗?陆诚睿,我真的怕你,很怕很怕,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好,我现在承认,我不像我表现的那么无所畏惧,可是承认这些对你真的有意义吗?”陆诚睿的态度对于许诺来说是种折磨,害怕却不敢反抗言语,许诺想和他说明了,她不想一次次的让自己处在提心吊胆的状态的,因为她完全不知道陆诚睿到底想做什么,许诺的眼泪一流起来就止不住,她大力的抽泣着,剖白着内心,想彻底的将自己解救出来。   陆诚睿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眼泪,他见过太多女人的眼泪,哭相百态几乎都是在对他哭诉衷肠,表达对他真诚的爱意,措辞感人痛彻心扉,很多人态度和此时的许诺差不多,带着一点卑微的祈求,只是目的却大相径庭,那些女人哭着剖白内心言语中是为了爱,为了让他留下来,陆诚睿心里从来没有拿真假来衡量那些女人的话,他划分的标准的是他暂时对她还有兴趣,那么他会回她说:我相信你,如果失去了兴趣他会说,我们效率点把这个事情解决,最简便的方法就是金钱弥补。   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个女人向他剖白内心中心思想是:我怕你,求你离我远点。陆诚睿的心里难抑的自语着:真是让人难以招架的真实。   这感觉很不爽,因为他知道许诺说的是真的,那种恐惧中的伤心他能切实的体会到,他会有一种何必如此的感觉,她真的就是个小女孩而已,陆诚睿竟然无意识的抬手想要擦掉许诺的眼泪,惊恐又再现在许诺的脸上,嘭的一下手被打开了:“你干什么?”   陆诚睿有所意识转身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绚烂的灯光:“二十六年前的今天,我在皇后区的一栋破旧大楼里,被栓在一个公寓门口两天两夜,然后对面的邻居终于报了警,有个胖警察把我带到警察局请我吃了一个吉士汉堡,他问我好吃吗?我说好吃,像生日蛋糕一样好吃,可是那之前我从来没吃过生日蛋糕。”   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没人有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陆长远也不知道,我从来不过生日,是我内心选定了这个日期,那一年我刚满五岁。”   许诺恐惧的哭泣终于止住了,她看着陆诚睿英俊的侧脸,似乎看见他的眉头慢慢的拧在了一起。许诺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我母亲觉得带着我日子真的过不去下去了,她想去好莱坞当个艳星,或者再回拉斯维加斯当歌舞女郎,然后她就真的走了,给了邻居留一个条子,说让他帮忙把我送到皇后区我父亲那里,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父亲什么人,她只是在那间公寓里跟他发生了一次关系而已,她以为那间破公寓是陆长远的,那只不过是陆长远在哪认识的狗屁朋友一起吸大|麻|的场所罢了。那邻居要去纽约,就真的把我带去了,那间公寓的主人不在,他怕我到处乱跑就拿绳子把我栓在门口了,那人跟我说让我等,说我爸爸很快会回来的,于是他就走了,我一等就等了两天。”陆诚睿语气平缓轻描淡写,并不像在说自己的事,说完之后眉头随即舒展了,表情平静的如幽静的湖水,仿佛嘴角还泛起了笑意分不清是自嘲还是释然。难以名状的安静,许诺似乎再等他说些什么,可是陆诚睿什么都没再说。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今天是你爸爸值班,去楼下跟他说让他送你回家。”   许诺犹豫了两秒说了句谢谢,很安静的离开了。   陆诚睿感受着许诺的气息渐渐远去,忍不住自语到:“是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   此时此刻许诺就站在窗前回想着两个月来的事情,周季阳忙的昏天黑地的,她并没有把陆诚睿的那些经历告诉周季阳,可是她想不透陆诚睿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她有时候搞不清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在她曾经只靠叶泽支撑起的希望世界中,原来有更复杂更纠结的物事人情,有了更多的了解忽然才发现也许自己的世界从来没有灰暗过,也许她从始至终都是光明。   许诺刚刚睡沉,隐约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她睁眼判断着会不会有人闯入家中,听见了很轻的敲门声,她披了件衣服开门,周季阳站在门外,表情平静眼里隐泛泪光,“疗养院打电话来了!”   许诺和周季阳赶到辽阳院的时候,夏云丽的病房里灯火通明,医生和护士站了好几个,医生看见周季阳过来拍了拍他的臂膀:“还好她现在是清醒的,可以说两句话,随时等待吧。”   夏云丽今夜的气色显得很好,似乎是她近两个月来最好的一天,她眼睛已然看不见,听力却很灵,听见了脚步声伸着手喊着大阳,周季阳上前两步拉着夏云丽的手。   “妈妈,对不起你爸爸。”   周季阳没说话。   “妈妈对不起你。”   “没有。”   “妈妈什么都没给你留下。”   “你把我养大了。”   “你姓周,我们和陆家没关系。”   “我知道。”   “妈妈要走了,妈妈没糊涂,有些幸福不是有钱就能有的。”   “我明白。”   “一毛钱都别拿陆家的,那是深渊,陷进去什么都没了。”   “我保证。”   夏云丽伸着手喊着许诺,仿佛在跟自己争分夺秒一样,许诺赶忙上前拉着她。   “许诺这些日子谢谢你。”   “您不用这样。”   “大阳是个好男孩。”   “嗯。”   “他喜欢你,很喜欢。”   许诺沉默。   “他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一辈子的。”   许诺侧头看周季阳,周季阳沉默有眼泪从他眼角流下来。   “大阳就会傻笑,其实他很孤独,有空多陪陪他。”   “好。”   “但别因为可怜他,喜欢他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帮阿姨给他介绍个好女孩。”   “好。”   夏云丽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这几个月来她的思路从来没这么清晰过,她说她要睡一下,让他们别叫醒她,然后她就再也没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和上章是连起来的,许诺在窗前想她和陆诚睿的交集,所以就是上章本来开始写周季阳怎么就跳到陆诚睿那了,是许诺在窗前想事情,然后周季阳回来说睡一下,许诺继续想,然后半夜周季阳的妈妈去世了。 ☆、第三十八章   许诺和周季阳坐在疗养院的长椅上,周季阳拿着手机翻看在小本上勾勾画画了许久,他侧头看着许诺低声到:“其实没有什么可叫的人,我一个人送她就行了。”   “还有我。”   周季阳看着许诺内心翻涌,他真想靠过来拥抱她只是有了想法没有行动,许诺却先拥抱了周季阳轻轻的拍了他后背两下,许诺不知自己为何会情不自禁如此,只是此时的周季阳让她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坐在院子里听叶泽给自己讲童话故事,听到后来她会靠在叶泽哥的肩膀上,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男女情感只知道爸妈不能让她拥有的安全感,叶泽却让她觉得可以依靠永远。   周季阳那种隐藏在阳光外表下时常呈现的孤寂眼神是他们同住之后许诺发现的,许诺有时候觉得他们好像,他表现为阳光,而她表现为骄傲而已。   想平静的送走夏云丽似乎都成了奢想,他们回到疗养院的时候,疗养院的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跟随的顶级轿车好几辆,周季阳站在疗养院门口止步不前。许诺陪着他在门口站了很久。   “进去吗?”许诺轻声的询问。   周季阳低着头似是还在思索突然抬头看着她说了声‘去’,就大踏步的走进疗养院,夏云丽病房的门口站了些人,样子像是保镖,周季阳一走过来就有人先靠上来将他们拦下,常固从病房里探出头来喊了一句小少爷,这称谓是周季阳最难接受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保镖低头闪身让他们进去。   周季阳早就知道陆长远会来,从夏云丽咽下最后一口气,清理了尸体换了新衣服,却迟迟没有收入到太平间里,医生一直说再等等,等的就是陆长远。   周季阳和许诺走进病房的时候,陆长远握着夏云丽的手表情呆滞,此时的陆长远身形消瘦面色蜡黄像是一座蜡像,只是因为从眼里不断落下的眼泪才能判断出他是一个活人,听见了声响陆长远缓慢的转过头来,“我来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听起来很是伤感,在一旁的许诺竟没忍住红了眼眶,周季阳的表情却是冷然,看着别处偶尔长长的呼气,陆长远站了起来挪着碎步艰难的朝周季阳走了过来,他伸着手似乎是想拥抱他,眼看就要抓到了周季阳却向后退了一步,这一下像是戳中了陆长远的伤处,他向前猛跨抓住了周季阳的双臂情绪激动的险些摔倒:“不要这么对爸爸,不要这么对爸爸……”陆长远老泪纵横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常固看情形刚忙上来扶住他一直劝慰到:“董事长,您冷静下。”   常固跟随陆长远多年很少见他情绪崩溃过,上一次是夏云丽带着小少爷从董事长的世界消失的时候,那时候陆长远被家族势力推在第一线上,需要家族联姻,对方的条件就是让陆长远沾染的花花草草都清理干净,陆长远照办了,他跟夏云丽说要先把她藏起来,等到有一天他能掌控公司大权之时,他会让人知道他还有个女人叫夏云丽,那女人没被藏起来,她自动自觉的消失了,这让陆长远情绪烦乱了好一阵,那在常固的眼里是另一种崩溃,整日什么都不干站在窗前就思索一个问题,那阵陆长远总是问他:“我做错什么了?她为什么要走,她还把我们的儿子也带走了。”   常固不理解陆长远为什么对夏云丽这么着迷,他一生也不缺女人当然也不缺儿子,唯独只缺了夏云丽和她带走的那个孩子,他甚至还帮陆长远出主意想办法诱导那女人的前夫自杀,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想让她留在身边,可是她还是走了。   常固在很长一段时间认为那女人是个隐藏的野心家,比如也许她介意陆长远所说的,有一天所有人知道她只是陆长远的另一个女人而已。这在商圈里没有什么,特别是香港商界,被社交圈商圈承认的二老婆、三老婆有的是,只要你的男人够厉害和够喜欢你,你一样会受到尊重,那时候陆长远让他去找夏云丽回来但要偷偷的进行,常固表面应承却并没有尽心,他以为夏云丽出不了两天会自己回来提出新的条件,可是这女人就真的再也没回来。   常固判定陆长远时间久了就会把这个女人忘记,然后他会有新的女人。陆长远之后的确有了新的女人,许许多多,但是他还是没忘了夏云丽,直到他把两家公司合并建造了长远国际这个金融帝国之后,他成了当之无愧的商界帝王,于是他又把夏云丽想起来了,他开始很认真的找她,找那个儿子,一讲起这件事陆长远就显得很激动:“我要把他们找回来,把我的女人还有我的儿子找回来,我要给他们最好的。”   常固的眼里陆长远已是命不久矣,他不长不短的生命里叱咤风云在商界度过了无数难关,到头来渡不过的却是情关而且还是他为自己设的关卡,常固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虽然他最近受到陆诚睿的某种变相威胁,可就他内心来说,即使陆诚睿不是如此他也会帮他,陆长远的几个儿子他都有评定,陆诚睿是最有谋略智慧的一个,最关键一点他足够狠绝果断,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比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常固认为这是一个成功商人所必须的基本素质,他曾经最担心的便是陆长远的这个小儿子,陆长远只要与夏云丽的事牵扯上,判断常会失衡,常固担心如果周季阳开口要作长远国际的董事会主席,陆长远没准都会答应他,还好周季阳志不在此,他甚至都不想跟陆家扯上任何关系。   陆长远此时的失控更加坚定了常固内心的判断,周季阳亦如每次见面的冷静面容,他看着常固说了一句:“你费心了,请帮忙照顾一下。”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诺跟着周季阳出来,周季阳走的很快,许诺几乎是小跑跟随:“你妈妈那……”   “明天再来。”   “你爸爸他身体看着很不好。”   “他不是我爸爸!”周季阳立定脚步突然的爆破之音吓了许诺一跳。   “对不起。”   周季阳摇头继续往家走脚步放缓了些。   “可是这样好吗?”   “你指什么?”   “这么对你……一个长辈。”   “我就是不想让他得逞,他想要谈恋爱就要有那个女人跟他相爱,他想要那个女人她的丈夫就要自杀,他想要建造金融帝国我们母子就要离开,他想要找回他的爱情那个女人就要站在原地等他,现在他想要什么?我偏不认他!这个世界上不是他想要什么就一定会有什么!不是他想自我救赎的时候就一定有个人准备原谅他。”周季阳太愤怒了,说完之后几乎是狂奔着跑走了,许诺回家的时候周季阳的房门关的死死的,其实许诺不想管他的家事,他的家事实在太过复杂,她最近常能看见周季阳脸上浮现的痛苦神色,随即舒缓偶尔还会跟她开玩笑,虽然那些玩笑越来越难笑了,她只是看见那么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让人看了实在难过。   许诺做了晚饭,敲了周季阳的房门叫他吃饭,周季阳没有应声,她自己很安静的吃了晚饭把留给周季阳的饭菜用盖子盖好放在桌子上回了自己房间,她一边敷面膜一边在看电视剧,听见了敲门声起身开门的时候,周季阳站在外面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忽有意识的一把扯掉面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周季阳还是那个表情直愣愣的看着她,弄的许诺以为自己脸上还有什么东西,她伸手摸了摸脸,周季阳忽然开口到:“我喜欢一个人不管春秋冬夏,晴天阴天、月圆月缺我都要陪着她,她做噩梦醒来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拉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呢,她要爬山我即刻就走多高都去,她爬不动了我背着她去山顶看风景,我这辈子不会太有钱,可我也不会让我喜欢的人挨饿受冻,我永远都不会和我的爱人被钱分开。”   许诺看着周季阳不知道要回应些什么,她内心激动,却不知道要如何定义周季阳的这段话,表白或是观点陈述?   周季阳不是没跟她表白过,可听起来常像是玩笑总是不断的把许诺惹怒,许诺此刻脑中混乱,只觉得周季阳言语的字字都能打动人心,许诺的心里似小鹿乱撞,她开始迷茫究竟是周季阳说了动人的言语还是她真的开始喜欢他了。   “我眼里的爱情就是如此,再无其他。”短暂的沉默之后周季阳又再开口:“下午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喊叫,我想快点离开是怕我自己失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周季阳说完就离开了,留着许诺站在原地发愣,心里感到了失落,原来那不是表白。   夏云丽死了,陆长远此时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周季阳能认他,身体的状况像是为他装了一部定时器,时钟的滴答声响都像是催命的锣音,陆长远的思绪混乱到极致,“替我联系那峻。”他看着常固声音颤抖:“我要再把遗嘱改一改。”   “改?”   “跟那峻说,我要以高处市价5%收购他手里的长远国际的股份。”   “长远现在的股价可不低。”   “我自己的公司我不知道吗?”   “你想怎么改?”   “那峻的股份还有原先的10%都给那孩子。”   常固皱眉不应。   “你听见了没有?”陆长远变的激动。   “他未必肯要。”   “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他要最好,他不要我找信托公司为他成立基金打理股份。”   “你这不是变相硬塞给他吗?”   “我就是要给他!我死了老四和诚志一定会斗,诚志未必是老四的对手。”   “你小瞧诚志了。”   “我谁都没小瞧,长远国际有一天改朝换代了,我就什么都不能给他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都是你儿子。”   陆长远很是激动他用颤抖的手抓了常固的领口:“我爱她,你知道吗?我没有对不起她,我没有对不起她和我们的孩子,我不是只想我自己。”   常固说了句知道了起身出去了,他觉得陆长远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状态里。   夏云丽头七许诺和周季阳来为她扫墓,墓地是陆长远出钱买的地理位置绝佳依山望水,绿树荫荫鸟语花香,周季阳为了控制情绪没再过问后事,不然他不确定会对亲生父亲愤怒几次,陆长远坚持要买双墓穴这在周季阳看来是极大的讽刺,难道他还要和母亲合葬不成?更讽刺的是他非要在墓碑上刻名字,那天周季阳只差一点就喊出来,可是他只选择平静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妈是你的情妇,那在旁边要刻什么?儿,周季阳敬上?”   周季阳的质问另陆长远无措,周季阳却笑了:“你考虑问题的时候不是只想你自己就不会如此难堪了。”   周季阳放了花,往墓碑上浇了清水,许诺陪他在墓前坐了一会很安静什么都没说,七天了似乎终于能安静下来了,太阳晒到了头顶周季阳看她:“走吧。”两个人缓步往外走。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周季阳边走边问了一句。   “我想想啊。”两个人走下长梯台阶,看见了不远处甬道上的一辆豪车似是眼熟,却很默契的装没看见。   “诺诺。”许诺的父亲从车上下来朝她挥手,许诺站在那里看着他知道车里坐的是陆诚睿。   “是陆诚睿。”   周季阳没说话只是看着那车的方向,后窗缓慢下移,陆诚睿英俊的面容显露出来,他穿着黑西装扎着黑领带,看似是来扫墓的,陆诚睿看着周季阳和许诺表情没有变化只微微点了头。   “来啊,过来,陆先生说送你们。”许明涛朝他们招手。   许诺转头看着周季阳,周季阳做了个深呼吸:“许诺我是你什么人?”   许诺犹豫不知问题何来:“房客,同学,朋友。”   周季阳点头:“好,记住,我们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你的房客,同学,朋友,其他的都不是,记住了吗?”   许诺点头,周季阳转身就走了,一个人走的很快,许诺愣住不解周季阳此举何意?她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周季阳远去的背影,更不知自己要干些什么了,周季阳走了二十米远突然停下,转头大步跑回来,突然伸手揽着许诺肩膀沿着甬道一路远去:“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还是我喜欢的女孩。”   “哎呀。”许诺瞬间脸红,想把周季阳揽着她的手拿开,周季阳越搂紧她:“继续刚刚话题,中午想吃什么。”两个人沿着墓地甬道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许明涛一直在从反光镜里观察陆诚睿的脸,陆诚睿低着头在看手里的文件,陆总一早跟他说要去扫墓,穿着也像是为肃穆场合准备的,到了墓地他接了几个电话处理了生意的几件事,刚好看见远处许诺和一个男孩沿着长阶向上走去,陆诚睿让许明涛把车停在长阶不远处并没有下车的意思,接着处理他的公事,然后他开始看文件,许明涛一时糊涂了他们来墓地究竟要干吗?直到许诺和那个男孩从楼梯上下来,陆诚睿像是能感觉到一样突然抬头到:“叫你女儿过来,送她回家。”   “那男孩子呢?”   “他要愿意自然也送,不愿意就算了。”   许诺被那个男孩搂着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许明涛又在后头喊了两声,女儿像是没听到的样子跟着那个不知来历的男孩子走掉了,许明涛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当然是因为许诺没给他老板面子,他进到车里为难的看着陆诚睿,陆诚睿显得平静:“回公司。”简单的三个字便不再言语,他很专注的看手里的文件,这让许明涛更紧张脑中的想法随即多了起来,许明涛只记得女儿和陆总有过一次纠纷,然后事情解决了,他以为风平浪静,许诺也说没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老板又有了交集,看老板的态度像是对女儿有兴趣,许明涛心情复杂又兴奋、忐忑多少还有些担心和害怕。   “最近很少听你说女儿的事。”陆诚睿的声音打断了许明涛纷乱的心情,许明涛想了想自从自己骗工作的事被揭穿之后,他从未主动提过自己的女儿。   “我们每星期见一次面一起吃一顿饭。”   “那男孩子是她男朋友?”   “她的私事很少跟我说的。”   “女儿大了不好管了?”陆诚睿是攀谈聊天的语气。   “是啊。”   许明涛心里在敲鼓,这似是陆总第一次主动问他家事。   “怎么离婚了?”陆诚睿问的随意。   “嫌我没本事呗,来回就是个司机,她妈妈本事大在单位受器重。”一路上再没多说其他的。   车子行驶到恒明的地库,刚刚停稳陆诚睿像是突然想到的:“公司又买了几辆车子,总配调动那里缺一个管理的经理,我觉得你适合,你有兴趣可以联系负责后勤的王经理。”   许明涛听了心里激动,手不尽都抖起来,满脸的喜悦一直重复的说着谢谢陆总。陆诚睿没有回话下了车径直朝电梯走去,许明涛澎湃的心情逐渐回落,他脑中混乱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来,陆诚睿进了电梯许明涛竟不知轻重的按住了电梯的门,陆诚睿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舒展,他看着许明涛判断他有话说。   “是……因为我女儿?”他小心的试探性的问到。   陆诚睿面无表情的回看着他:“你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我能,真的,陆总我能干好,我肯定能干好。”许明涛极力展现着自己的决心,陆诚睿又转为安静,许明涛恍然意识到自己阻碍了陆总的行动,他忙松开了电梯,一直向陆诚睿道歉,陆诚睿露了半分笑意按了楼层,“你女儿很可爱。”说完电梯门关上上行而去,留下许明涛在电梯外站了很久,对这份突然的提拔忐忑不安起来。   许明涛一反常态的去许诺的单位楼下等她,不是和女儿约定的时间,此时他的内心激动多过不安,没想着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要发达了,自己从一个司机马上就要变成经理了,他还特意去打听了那个职位的工资,听了足可以让他乐上好几个星期,唯一的那点不安就是如此的好事怎么就落在他的头上了,他自认自己从年轻时就有一颗充满抱负的心只是苦于无人赏识,年过半百竟然还能有这么一天。   许诺陪着周季阳经历了一次亲人的离别,只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就成长了,最近她常常想起自己的父母,虽然他们现在各有各的生活,许诺此时的心里觉得要好好珍惜每个和他们相处的时刻。她接到许明涛的电话的时候很高兴,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很怕父亲约她吃饭,因为最后的谈话总是变成无休止的谴责母亲或者谴责社会对他的不公,了一些事情之后父亲的那些抱怨想起来都不那么令人反感了。   许明涛点了很多菜,谈话中也不像平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带上母亲一句,菜上齐了许诺只觉得多的有些浪费,她叫服务员拿了几个餐盒来把菜小心的拨出一半。   “你干什么?”   “太多了,咱俩也吃不了。”   “拿回去给谁吃?”   许诺愣一下:“有个同租的朋友。”她的确是想把饭带给周季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班。   “前两天搂着你的那个男孩子?”   许诺看着父亲想了想嗯了一声。   “你谈恋爱怎么没告诉爸爸?”   许诺脸微红:“我没谈恋爱。”许诺手下不停,许明涛拿筷子挡了她一下:“爸爸还没吃呢,都叫你拨光了。”   许诺四下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哪有,明明好多呢。”红着脸把筷子放下来。   许明涛此时思绪混乱:“陆总,你知道吧?”   许诺眨巴着眼睛看着父亲。   “他要调我去公司的后勤总配部做经理,公司的车都归我管,我问过了月薪快两万呢,还不算补助。”   “哦。”许诺点头:“为什么要调你去?”   一句话像是问到许明涛心虚的地方,他想来想去弯弯绕的话是说不出来看着女儿干脆问到:“陆总是不是喜欢你?”   许诺吓得抖了一下:“没有啊,他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女儿这么漂亮,当人招人喜欢了,他亲口跟我说觉得你可爱。”   许诺没想到今天和父亲的对话简直会落入到荒唐之中:“你这是什么逻辑,我真是搞不懂你?”许诺收拾包生气的要走,许明涛伸手按着她:“你也知道,你爸文化不高,我当了半辈子司机,五十二了要当经理了我以后不用给人开车了,做梦都没想过。”   “你有本事就当那个经理,没本事就不要干,把我牵扯进来干什么?”许诺生气的离开餐厅,许明涛急急忙忙的追了出来,大声的谴责言语:“你跟你妈妈一样,你们就是瞧不起我。”   “你把我叫来吃饭为什么?想确认一下我和陆诚睿到底有没有关系,要是真有关系或者我想和他有关系,你就能踏踏实实当这个本不该是你的经理了?”   许明涛原本不知道他究竟找许诺是什么心情,让许诺一说自己好似确是如此,竟然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能如此龌龊。可心里那点未能企及的欲望却始终压不下去:“陆总人挺好的……”   “你什么意思?”   “他要是真喜欢你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有未婚妻了?”   “未婚的?”   许诺只觉得这事是荒唐到可笑:“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和你谈论他。”   “爸爸觉得有钱也不是缺点,总好过等着你拎剩饭回去吃的人?”   许诺眼前是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吵架的景象,她大概能体会为何母亲要么哭泣要么歇斯底里的狂喊,她现在憋的实在厉害,几次想和父亲争吵终究忍了下来,许诺转身离开许明涛还想继续追上理论,饭店的人出来提示他还没有结账,许诺带着愤怒又走了回来:“你半辈子都在怀疑妈妈什么?你现在和我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看得起你就做点让人看得起的事。”许诺知道自己说父亲的话很重,她从父亲的眼神里看见了极度伤心的神色,大概是她太愤怒了吧或者这些话她早就想说。   许明涛为许诺这些话辗转不眠了两夜,心下里决定不去当这个经理了自己再没提过此事,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想大概此事就是陆诚睿随口的一句玩笑罢了,这天他接陆诚睿和纪强森去公司。陆诚睿在车上打电话,都是英文许明涛听不懂,陆诚睿挂电话时对着电话亲吻了一下,纪强森回头看他:“萨曼莎又去维也纳了。”   “嗯。”陆诚睿嗯了一声。   “你要过去吗?”   “找个时间吧。”   “结了婚之后住哪里?”   “再议。”   “昨天和萨曼莎家那边谈的怎么样?”   陆诚睿缓慢闭上眼睛像是养神,神色里有些疲惫:“一换六。”   纪强森着实没想到的表情,“嘿,这个老狐狸真敢张嘴,恒明现在都什么市价了?你还是要娶他女儿的人呢。”   陆诚睿轻咳一声没有睁眼,纪强森知道他不想再谈此事。   “你怎么没联系王经理?”陆诚睿睁开眼看着许明涛方向,许明涛意识到陆总在和他说话,一时慌乱支吾半天:“哦,我和家人商量了,她不赞成我再换职位,说我岁数大了。”   陆诚睿又转为了闭目养神的状态:“和你女儿商量的?”   “是。”   车内安静了一阵,纪强森茫然看着两个人不明白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种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一句话让许明涛内心再犯纠结,做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确实艰难,他清楚的知道没了这次机会他大概真就做一辈子司机了,心情翻涌了几个来回语气变成了自我安慰:“我再干两年就能退休领社保了,女儿大了能挣钱养活自己,回头谈个恋爱结个婚生个孩子,没准还得让我这当爸的帮忙看,她妈妈再婚了不好打扰,我想着她说的也有道理。”   汽车停在了恒明楼下,陆诚睿下车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看来你老婆和你离婚也是正确的。”   陆诚睿和纪强森走了,许明涛心里像扎了根针似的疼。   陆诚睿今天心情很不好,总经理级别会议上每个部门的汇报都被他挑拣出了错误,快到中午的时候会议被他叫停了,冷冷的丢了句:“我都雇了些什么人?”自己就先离开了会议厅,所有人看着纪强森,纪强森茫然摊手只得散会。   纪强森走进陆诚睿办公室的时候,他陆诚睿正站在飘窗处眺望远处,环保着双臂手里夹着支香烟像是在想事情。   “恒明换长远股份的事,不是只是意向吗,没细谈没签约,你烦什么?”   陆诚睿沉默不语,扔在看着远处,纪强森想大概这不是他烦的事。   “萨曼莎在维也纳和指挥的合影我看了,挺正常的,小报胡写,你要是介意我找人把消息铲了。”   陆诚睿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   纪强森没折,自己也点了根烟抽起来,过了一会转头看陆诚睿:“你和许诺他爸说的什么事?”   陆诚睿把手里的烟掐灭坐回到办公桌旁开始翻看文件,纪强森觉得好笑,在他对面坐下来:“因为许诺?”   陆诚睿眉头微皱,没有接话。   “她把你怎么了?”纪强森突然来的兴致,陆诚睿带着怒气把文件合起来:“你有没有事情做?我雇你来是负责打听八卦的吗?”   “我|操|,真是因为她啊?”纪强森兴趣显得更大。   陆诚睿是真要发火,本要起身纪强森赶忙意识到立手满脸的歉意,他想了想问到:“你能告诉我你烦什么吗?”   总裁室里很安静,陆诚睿在思考,他长出了口气:“现在的状态。”   “你已经又攀了新顶峰,还要什么?”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生活里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是每一件,每一件……都是交易。”   纪强森略微动容:“我们是生意人。”   陆诚睿微微点头。   “你压力太大了,需要解压。”   陆诚睿摆手示意他出去,纪强森不管掏出手机来翻了两张照片给陆诚睿看:“要不你晚上跟我去会所,有人把她约出来了,听说最近挺红就那个新电视剧的女二号,反正我不看电视剧,我看了照片小清新跟那个许……”纪强森没把话说完,陆诚睿一把把手机抢过来瞪了他一眼又丢还在他身上,纪强森笑的开心:“难得啊,我不闹你了。”   陆诚睿显出疲态继续摆手看着纪强森:“滚。”   “晚上不去会所?”   “狗仔多。”   “狗仔又进不去。”   陆诚睿挑眼皮看纪强森:“别闪了腰。”   纪强森哈哈大笑的往门口走,转身看着陆诚睿拍了怕自己胸口:“比闪了这强。”说完离开了陆诚睿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周季阳看似从悲伤中慢慢的渡了过来,他很努力的工作,经常出差生活变得异常奔波,他奔赴边远山区做民生调查采访,每每回来像是常有感悟,有时候周季阳看着许诺若是有所思的模样,许诺常被看的尴尬立着眉毛问他:“你有话就说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可真幸福。”   “怎么了?”   “和你同居!”周季阳捂着嘴嘿嘿的笑。   “周季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猥琐啊?”   “是吗?”周季阳一本正经的面容:“我为能和许诺你同居而深感幸福。”说完还朝许诺点头示意模样像个英伦绅士,许诺通常回敬他的就是把手里正拿的东西扔在他脸上,气哼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时候嚷了一句:“谁白跟你同居啊?我可是收钱的!”站在卧室里想只觉得这话更有歧义,希望不要让邻居听见才好。   许诺偶尔有几次在深夜起身,看见周季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屋里静的出奇,透进的月光在客厅的地上投射一个男孩孤独的背影。   许诺有几次犹豫要不要过去,后来她想这也许是周季阳自我治愈的方式,在另一个世界里想他自己的事。她站在卧室门口,揉了揉那地上影子的头发,靠在那影子的肩膀上待了一会,悄悄的把门关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二日的周季阳常又恢复了欢蹦乱跳充满斗志的青年,他除了自己记者工作,闲暇之时还接一些平面设计图的工作,目前最常叨叨的口头语是:“我得多挣钱,为了将来娶老婆租房子用。”此时他正在餐厅的桌子上摆弄他的电脑,嘴里叼着个苹果,又把这句话念叨出来。   许诺‘切’的一声:“人家都是娶老婆买房子,你志向是租房子还没事总念叨干什么?”   周季阳是莫名其妙的脸:“我不用买房子啊,你有房子啊,我将来把挣的钱都交给你不就完了。”   许诺琢磨了片刻又气的跳起啦:“周季阳,你想多了吧你,谁跟你结婚啊。”此时周季阳早抱着电脑冲回到自己卧室里咔的一声把门插上了。许诺有气的追在后面敲了敲门,也许是因为以叶泽为男性标准的多年认知,周季阳这种言语上占便宜的举动,常把她惹毛。   周季阳一关上门就显得异常厉害:“许诺,你又自作多情了吧?我说咱俩结婚了吗?我只说我要把钱都交给你!”   “谁要你的钱啊?你有病啊?”   “你说不要就不要啦?你不要是吧?”   “对!”许诺朝门里喊了一句。   “我就给你,你拿我怎么地吧?”   许诺觉得自己都快被气乐了:“就你这样,谁能跟你结婚啊?”   “你别逞能,你等咱俩领结婚证那天的。”   周季阳趴在门上听,咚的一声许诺关了自己的房门,此时他就大着胆子出来,再去敲许诺的门给她道歉,许诺气哼哼的开门,一副说教的谴责口气:“周季阳讨人喜欢的男生不是你这样的。”   “那什么样子?”   “迷人的男生应该很内敛,很淡定,很从容,说话是认认真真的深情的望着女主角,温柔的声音说动听的情话。”许诺越说越有些自我陶醉,有些嫌弃的表情打量着周季阳:“没有嬉皮笑脸,没有不好笑的玩笑。”   周季阳听完眨巴了两下眼睛:“那我要是认真了深情了,你就有可能喜欢我跟我去领结婚证啦?”周季阳刚一说完,自己先站直了身体,像是在酝酿情绪,双手不自觉的扣在一起,像是女高音准备拔高音的动作:“我要开始深情喽,你准备好哦。”   “许诺……”周季阳的声音颤抖。   咚的一声,许诺又把门关上,朝外大喊一句:“走开啦,讨厌死了。”   周季阳敲了敲门:“你这大小姐可真难伺候。”   那个时候他们两常常如此,隔着门为某种小事争论成了他们的习惯,两个人常为某种不服气穿梭于卧室间止步于卧室门口,敲门声关门声此起彼伏,这些争论通常结束在周季阳诚恳的道歉上,不过一点不妨碍他再次把许诺惹毛。   周季阳的命门是许诺做的饭太香,许诺也知道这是她的法宝,斗争处于略势之势她就会发狠的做一桌子菜,然后一副很惬意享受的状态慢慢悠悠的独自吃饭,周季阳常顺着味道追随出来看见许诺就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姐,开饭了怎么也不叫弟弟一声。”周季阳自己盛碗饭开始吃。   “你刚才不还说我是‘事儿妈’成精,都懒得理我吗?”   许诺伸过手来要把周季阳面前的盘子撤走,周季阳一把按着许诺的手说到:“姑姑,你一个长辈干吗跟侄子一般见识。”   许诺愣住,反应了半天结巴着:“姑姑……姑……你以为你是杨过啊?”   周季阳一边风卷残云的吃着,愣了一秒钟,吃的更开心了:“你看你,没事老把咱俩往一块配,怪不好意思的。”   许诺又闪回了卧室里关了门,周季阳在后喊了句:“姑姑放心吧,过儿一定会把碗刷干净。”   “讨厌!”   许诺记得周季阳有一次好似认真的说:“许诺,我们总这么吵闹都成你的习惯了,有一天我要不在了你肯定会不习惯的,那个时候你就会很想我,希望我能在你身边和你像现在这样。”   “我就是和你想要的男主角不一样,可是我就是能挤走他们成为你喜欢的那个人。”   ********************   许诺在周季阳离开之后靠这段回忆支撑了很久,她迷恋这所房子里周季阳留下的每一寸气息,陆诚睿想将她带离此处,是不希望她总沉落在回忆里,许诺固执的摇头说你不懂,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其实很贪婪,从没准备要把他忘记,不忘记就是能一直拥有吧?   陆诚睿没再勉强她,他只是看着许诺沉默了许久说:我懂!   *******************   林苗最近常来家里晃悠,许诺对她的行为判断是来蹭饭,林苗的解释是,她的夫妻生活已经度过了蜜月期,彼此间需要些自由空间,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也是很烦的吗?许诺是花架放心绝不会被林苗勾搭走的女人,她只准林苗来许诺这里闲晃,当然林苗也说了总跟花架下馆子多少也腻了,来许诺这换换口味。   许诺有点不甘心的应到:“我成给你们做饭的老妈子了!”话音刚落,周季阳穿着跨栏背心短裤端着个茶杯晃晃悠悠的去了厨房。   林苗挠着下巴盯着从面前走过去的周季阳小声嘀咕着:“身材不错啊,你应该很享受吧?怪不得不希望我来呢。”   “胡说八道什么啊?”许诺起急。   周季阳又从厨房里晃了出来。   “喂,帅哥。”林苗喊了周季阳一句。   “干吗?”周季阳立定看她。   “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六块腹肌?”   周季阳紧张的捂着肚子:“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林苗仰天大笑,搓着手一点点走向周季阳:“那就别藏着掖着了,快露出来让大爷看看。”   周季阳惊恐的连连后退:“不要,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   “你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   周季阳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许诺身边:“姑姑,救我!”   许诺腾的站起来:“你们俩个有病啊?要演回家演去,晚饭自己解决。”生气的又回了屋里。   林苗看着许诺的房门叹了口气,十分同情的坐在周季阳边上揽着他的肩膀:“跟一个没幽默感的女人在一起很痛苦啊。”   周季阳点头。   “特别是还是个你喜欢的女人!”   “谁说不是呢?”   “这女人还长得漂亮特臭屁。”   “我可没说。”   林苗指着周季阳:“怂!”   “我认。”   两个人对着嘿嘿的笑,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哥们,任重而远。”林苗语重心长。   “希望就在前方。”   “有志气。”两个人对了下拳头,林苗和周季阳到一下成了朋友。   快乐有趣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有时候许诺竟然忽略了周季阳和陆家的关系,好像那些事已经从他们的生活轨迹里划了出去,从此再不存在一样,只是许诺有时候回家会在附近看见与环境极不符合的豪华车子从街上行驶而过,她想也许是她偶尔闪念的想法。   一晃到了十一,周季阳赚了外块,想要请许诺吃饭,说是欢庆十一,顺别感谢她总做好吃的给他,两个人出门决定去一个好点的饭馆。   刚走出小区的大门,就看见了两辆豪车停在门口司机正在跟门卫交涉准备开进去,常固看见了周季阳赶忙从车上下来:“小少爷,我们正准备要进去接您。”   周季阳一听这称为眉头就禁不住皱起来,路上的行人不断,常侧目看向此处的两辆豪车。   每每此时,许诺再看周季阳的时候就觉得他像变了一个人,周季阳眉头深锁:“你找我干吗?”   “董事长,恐怕要不行了,我们接您去香港,见他最后一面。”   “我不去!”周季阳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许诺在身后紧紧的跟随着,不时回头看着一脸愁容的常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周季阳在点菜,许诺若不出口阻止他,他大概会一直点下去。   “差不多了,吃不了。”   “高兴啊?”周季阳恍然有意识的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菜上的慢,两个人吃的更慢,吃饭的氛围是沉默一点也体会不出周季阳口中说的高兴。   大概是因为常固的出现让两个人都没了胃口,已经吃了太长的时间,周季阳叫服务员结账,饭钱可观,许诺一边看着服务员打包,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剩的太多了,没准后三天都要吃剩饭。”   周季阳笑笑的:“放心吧,我保证都给吃了。”   两个人拎着餐盒往家走,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现常固还在,不尽减慢了脚步,周季阳看许诺眼神里有顾虑,可是家终究还是要回两个人贴着人行步道的里侧希望不再相遇,没走多远那两辆停靠的汽车上就下来了人将他们拦住。   “小少爷,我们已经等了太长时间,董事长醒过来一次还问起了你,您不去我没法交代。”   周季阳愣了片刻:“替我祝他早日康复。”说完闪身想要离开。   保镖模样的人挡在了周季阳面前,常固费解的表情:“这话是在嘲弄董事长吗?”两个保镖把周季阳架住像是准备把他强行拖走,许诺也急了上来便使劲推那两个壮硕的男人。   “你们干什么?他说了不想去,这里是法治社会,没有你们这样的。”如此行为好像根本没有用,许诺心急把手机掏出准备报警,常固一巴掌把许诺手机打掉了,朝另一辆摆了摆手,从车上又下来个男人,连同许诺也被强拽进车里,许诺的情绪略显激动:“你们这是绑架。”   常固不理,周季阳扶了许诺的腿一下,许诺安静了看他。   “我跟你们去,你们放她下去。”   常固转头打量着周季阳又看了看许诺:“只是去香港两天,你去看望董事长,她去逛逛也好,董事长也见过这位小姐,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常固担心许诺下去就会报警,耽误他们的行程。   周季阳此时声音转大:“她与我的家事无关,放她下去。”许诺听出了周季阳情绪的起伏换她扶了周季阳的腿,这行为让周季阳安静下来。   “你就算再不愿承认,董事长也是你的父亲,这个事情改变不了。”常固回身坐的端直:“媒体我们会控制,虽然董事长希望你能在大家面前认归家门,看来你并不想,这也是他的交代,他说别让那孩子太尴尬。”   周季阳此时沉默的微低着头。   “董事长已经报病危二十多天了,你不会真的一点消息都不关注吧?”常固的语气里有谴责,并没有回身看周季阳。   许诺侧目的时看着周季阳眉头皱起,轻攥了拳头,她回想最近的时候周季阳常独自坐在窗口安静的想心事,许诺此时才知道原因,其实他是知道的。   这是许诺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一切事宜似乎都是简单易行的,周季阳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快到香港的时候低声说到:“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许诺侧头看他,笑着摇头:“我没觉得。”到达机场的时候早已经有专车等在飞机门口,他们下了飞机便直接上了汽车,她预感到其实周季阳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会被带到此处的。   天是深邃的黑暗但是与香港这座不夜城无关,华灯斑斓璀璨异常,这是许诺第一次来香港,此时她对这座城市是目不暇接,汽车直接开到了医院,正门外蹲着或站立了一些人,边聊天边在吃东西。常固回身看周季阳:“这些记者都已经在这蹲了快二十天了。”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说,他们都比周季阳更关心自己的父亲。有闪光灯朝他们的车子闪烁,玻璃加了黑色应该是拍不到吧?   陆长远所住的楼层已经被封闭了,空荡荡的走路的声响都能从四壁反弹回来,常固带着他们一直走进了陆长远的病房。   病房硕大无比,左右两扇门都各站了两名保镖,门一开还条件反射的拦了一下,看见时常固便放他们进来了,病房里有许多人,看来应该是陆长远的儿女们。格局看来显示怪异,陆长远蜡黄骨瘦如柴的模样带着氧气面罩好似能将他的脸全都罩起来,他紧闭着眼看不出是睡着还是失去了意识,一个中年男人守在陆长远的病床边,时不时的还要帮躺在病床上的陆长远捏捏手脚,五官端正,看似个头不高,略微有些发胖面相看来很是稳重真诚的男人,一层的沙发上半躺着有过一面之缘的ALICE和另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此时看来早已经睡熟过去,陆诚睿和纪强森坐在很远的地方,陆诚睿此时在看手机,纪强森一副烦躁的情绪不时的看下手表。   是纪强森先看见了许诺,一脸的惊奇,他拍了一下正在低头看手机的陆诚睿,陆诚睿抬头之时整个人怔住,他眉头微蹙盯了许诺许久,许诺觉得有种灼热的感觉,别开眼神看向别处,陆诚睿才将眼神转去了周季阳。   周季阳此时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谁也不看。   “五弟。”亲切的喊声随即传来,那个给陆长远捏手脚的男人看见周季阳显得异常激动起身快步走过来双手扶着周季阳的肩膀。   周季阳抬头看他,那男人显得很大力的拥抱了他,猛拍着周季阳后背:“大哥终于见到了你。”带着抖音显示着他此时亢奋的情绪,弄得周季阳和许诺很是无措,此时在沙发上睡觉的ALICE和那个男人醒了,往此处瞟了一眼,也许是太困了,竟然没有过多反应都转了姿势继续睡去。   许诺看着那个自称大哥的人,此时已经红了眼眶认真的打量着周季阳:“你跟爸爸年轻时候一样帅,不,你比爸爸还要再帅一点,你走在大街上我一样就能知道你是我弟弟。”   周季阳的确和陆长远长得很像,即使陆长远此刻已经瘦的脱了相,还是能看出他们相似的轮廓来,周季阳勉强挤了个微笑。   此时病房里所处的陆长远的子女们,陆诚睿是样貌格外出众的那一个,太过英俊的外表加上事业上所带来的成就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势,也许并不是他要拒人千里,只是看见的人会觉得陆诚睿完美的不太能接近,许诺的心里也不敢接近他,但绝不是因为他看似太完美,许诺与她的交集只给她留下了惧意,除了那次首映礼的相见,陆诚睿与她说了奇怪的事,那事的奇怪之处就是他说过之后,她再也无法忘记那日被他控制在胸前的怪异感觉。   许诺此时觉得自己像块被刀子切割一样,陆诚睿的目光像把利刃一点点扫视着自己,她很想躲开但是无处可躲,这的确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这是你大哥陆诚志。”常固在一旁做了介绍。   “这是弟妹吧?”陆诚志打量着许诺:“很漂亮啊。”   “不,不是。”周季阳摇头,避免和陆诚睿目光对上。   “哦,女朋友,是我说错了。”   “不。”周季阳继续摇头。   “那是……?”   “她是我房东。”   陆诚志愣住,似是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坐在远处的纪强森很想笑,捂着嘴眉眼里却满是笑意,陆诚睿和他交耳言语,纪强森点头,陆诚睿起身从另一侧的门口出去了,陆诚睿离开并没有影响面前兄弟相见的场景,只是许诺看见陆诚志的眼睛向陆诚睿离开的方向扫视了一下。   “吃饭了没有?”仍是关心的语气。   “飞机上吃过了。”   “飞机上的餐怎么咽的下去,做的再好吃也是……”陆诚志嫌恶的摇头:“我早跟他们说要换飞机上的厨师,还没换就被你们赶上了。”陆诚志的脸上是你我了然的表情,有一种和年龄不符的顽皮,周季阳感受着陆诚志的亲切竟然有了微笑。   “大哥带你们……”陆诚志想了一下:“哦,不,爸爸病危中,我们还是暂时不要离开了。”   “叫他们去买……”他朝门口的保镖说了句,转头看着周季阳:“我们在这里吃好不好?一起叙叙旧。”   许诺不明白周季阳和陆诚志头次相见有什么旧可叙,可是陆诚志当真和她的想象不一样,她以为陆家都会是难以接近的一群人,毕竟都是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类,她着实没想到周季阳的大哥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概括来讲很有大哥风范,仿佛一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陆诚志引他们在一旁坐下,他回身看了眼昏睡中的陆长远。   “他……怎么样?”周季阳低头小声的问了一句。   陆诚志摇头:“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总之他想见你一眼,当儿子还是要满足他的愿望了。”不知是说他自己还是在说周季阳。   周季阳还是难以接受他也在这份责任之中,眉头不禁皱起来。   陆诚志拍了拍他的臂膀:“难为你啦!医生用了药,可能还要过一段才会醒。”他似是思索,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周季阳:“不如……你带你的……房东去转转,这个时间对于香港来说还早,很好玩,多买些东西……这里有事我派人去接你。”   周季阳摆手,陆诚志一把把手黑卡塞在周季阳手里:“跟大哥不要客气,买什么都可以……”陆诚志想了一下打趣的说到:“别买游艇哦,很难开回去。”许诺惊,陆诚志看她的样子忙解释到:“玩笑啦,想买也可以啊。”许诺有些不好意思低头。   许诺和周季阳出了病房极慢的走着:“你大哥,好像人很好啊。”   周季阳没应过了一会轻轻的嗯一声。   “我们现在真的要去逛街吗?”   周季阳停下来转头看许诺:“我想回北京。”   “我也想。”两个人都知道这不太可能的事,他们俩此时除了陆诚志给的信用卡一分钱都没有,连通关的时候都走的是简易通道,常固给他们看了两份纸张文件他们就顺利过来了。   “我想静静。”周季阳的声音极低,许诺了解他这是他心理上面对难题的方式。   许诺点头:“好。”   “我去楼下花园。”   “好。”许诺瞥见了一侧过道的长椅,“我坐那里,有事我去找你。”   周季阳点头离开。   在如此陌生的环境之中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和知道要面对什么哪个更让人恐惧?   许诺朝那长椅走去,休息椅放在露台双扇门的一侧,走过去还未坐整个人定在原地,半开的玻璃门上有一点橘色的亮光,更亮是那双灼人的眼眸,陆诚睿的挺拔身影折射那半开的玻璃门上,仿佛是外面斑斓的颜色给了他明亮的眸子,如何也躲不开的眼神,许诺预感到此时她和陆诚睿正并肩站立隔着那未开的半扇玻璃门,两个人就像是同照一面镜子,这境遇好尴尬,想装看不到却明明看见彼此,许诺想逃可是能去哪呢?大家都是在此等候陆长远的消息,如果能彻底逃走倒是可以,但是不能。   许诺硬着头皮挪了脚步,探出头去看着陆诚睿,陆诚睿正优雅的夹着香烟,许诺身形的转变,他终于把目光从那扇玻璃门上转向了许诺。   “陆总。”许诺礼貌的喊了一句,想着此时可以离开了吧,转身欲走。   “你就这么怕我?”   许诺刚有的逃走意识立刻就被阻断了。   “不是。”   陆诚睿微笑转身看着霓虹闪烁的不夜城:“第一次来香港吗?”   “嗯。”   “有没有想过去哪里玩?我可以……安排人陪你。”   许诺抬头的时候陆诚睿刚好回身又对上了他灼人的眼神,许诺的眼神别向他处:“不是……来玩的。”   陆诚睿上前了一步,许诺退后了半步,陆诚睿的眼中立显不悦的神色:“为什么让你父亲拒绝我的好意?”   许诺愣住没想到陆诚睿会提这件事。   “挡别人的财路可不是好事,即使是自己爸爸也不该。”   “他不适合。”   陆诚睿微笑又上前了半步,许诺只觉得被高大阴影笼罩竟然连动都不敢动。   “看轻别人和看不清别人都不是好事。”许诺费了半天心思才清楚他说的哪两个字,不知道陆诚睿想说什么:“觉得诚志怎么样?”   许诺抬头的的时候发现陆诚睿如此的接近,那种压迫人的气势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许诺的心跳开始加速:“大哥的人很好啊,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又好说话。”   “已经是大哥了?”陆诚睿带了某种讽刺的语气:“房东!”   “陆志诚先生人很好。”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许诺的长发挡了半侧面颊,陆诚睿伸手把她的长发拢在耳后,这行为太过暧昧许诺很不适用眉头深皱伸手去挡却被陆诚睿抓了手腕,陆诚睿用了力道将许诺向怀里一带,许诺几乎快贴在他的胸前,她用力想要挣脱手臂,陆诚睿的脸却压了下来,“香港很好玩,如果你想玩我可以陪你。”他的嘴唇紧贴在她的耳畔立刻就要触碰到一般,口中的温热气息仿佛能直接进入她的身体,许诺此时呼吸急促、紧张恐惧心情躁动,理智尚在,不想喊叫怕把状况变成难以收拾,更不会哭因为她已经在他面前哭过了,根本无用,陆诚睿还是会来招惹她,许诺只是大力翻转手腕想要挣扎出来,此刻她脸憋的通红自己呼出的热气吹在陆诚睿的脖颈间又反弹在她的脸上让她更感燥热,陆诚睿此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欣赏着许诺的窘状,许诺的额头几乎冒汗终于抬眼是哀求的目光:“放开我。”那一秒钟的三个字弹痛了陆诚睿的心,想要放开反而更接近,他松开了许诺的手腕却揽了她的腰几乎让她贴靠在自己身体上,他低着头嘴唇划过了许诺的脖颈贴在她的耳垂上:“想和你|做|爱|!”声音全是挑逗的磁音:“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许诺差点崩溃,无限的羞辱感支撑着自尊想要挥拳打来又被陆诚睿控制了行动。   “至少周季阳的大哥知道什么是尊重。”许诺极力控制着音量,她已经佩服自己的理智。   “所以我是坏人?”陆诚睿松开了许诺的腰却仍控制着她的手:“一个虚伪道貌岸然卑鄙龌龊的小人只要给你张无限额的信用卡,说上两句亲近的话,他就是和蔼可亲的大哥?我告诉你了我内心的真实感受所以我就是最不可原谅的恶人?”   许诺脑中混乱无法迎接陆诚睿的质问,只是他怎么知道陆诚志给了他们卡。   纪强森此时出现在露台门口,见两人如此贴近脸上立显尴尬,想要离开走了两步又绕回来:“老爷子醒了,想见……周季阳,我……打扰到你们了么?”   陆诚睿终于放开了许诺,许诺像是只刚脱困小动物,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纪强森觉得好笑,靠过来递给陆诚睿一支烟,他给陆诚睿点上:“我来的不是时候?”   “还算及时。”   纪强森自己也点了支烟:“唱哪出?”   陆诚睿不答看着转身看着露台外面。   “你想上她?”   “有点。”   “因为你弟?”   “如果不是呢?”   纪强森嘴上的烟差点掉下来,他刚忙把烟拿下来仔细打量着陆诚睿的侧脸:“短线?”   陆诚睿安静。   “长持?”   陆诚睿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以前教育我的,这种女的不能沾上,沾上甩都甩不掉,现在怎么样决策方向变化啦?”   陆诚睿撇了一下嘴不答。   “没想好?”   “想并购。”   一句话纪强森差点没让烟呛死:“萨曼莎能同意吗?”   “她又不是公司决策人。”   “那她爸呢?”   陆诚睿似是思索做了个深呼吸:“是个问题但好像不是关键。”   “那关键是什么?”   “关键是这丫头根本看不上我。”   陆诚睿一句话说完纪强森差点没把血咳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许诺奔跑着出了医院大楼,没坐电梯用了想要冲过终点线的速度,跑到门外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她躬着腰扶着膝盖猛喘着气,回想起刚刚与陆诚睿如此的亲近,烦乱情绪再次占据身体,羞辱和恐惧并存,这就是一直以来陆诚睿给她的最强烈的两种感受。她在花园里寻找很快看见了周季阳的身影。   周季阳坐在长椅上看似发呆却很快感受到了许诺的存在,“怎么了?”他像是又想通了某些事情,比刚来此处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许诺思绪翻涌,脑中有陆诚睿的影子,终是摇了摇头觉得那是不该在此时此刻提起的事,“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周季阳拍了拍长椅的另一侧示意许诺过去坐下,许诺靠过去坐在周季阳的身旁,顺着周季阳的目光看见远处一个年轻人正在给坐在一个轮椅上的老人梳头发,内心颇有感触的想到了周季阳照顾夏云丽的那段日子,许诺侧头打量着周季阳的表情,他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吧,周季阳回看她的时候似是从她眼中看出了隐藏的恐惧。   “你怎么了?”   许诺摇头。   “有事你要告诉我。”   许诺看着周季阳几次欲言又止,她抓了周季阳的手腕,把周季阳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你揉揉我的头发。”   周季阳依言揉了揉许诺的头发,许诺靠在周季阳的肩膀,周季阳愣住。   “拍拍我。”   周季阳轻拍着许诺的后背,缓缓的一下一下,许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恐惧的心理渐渐散去,这是叶泽曾帮她击退恐惧的方法,一个可靠的肩膀和不轻不重的温暖的力量。   “有谁欺负你了吗?”此时周季阳的声音很轻柔,像曾经的叶泽一样很有安抚效果,许诺坐直了身体看着他摇头:“没有。”   周季阳蹙眉看她判断着她的言语。   “只是这环境很陌生,我有点不适应。”   周季阳微笑:“我们虽然不是来旅游的,可我们也不是来这里被人欺负的,有人欺负你我一定替你出头。”   许诺心中的恐惧一下都退散开去,她看着周季阳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想到纪强森说陆长远醒来的事。   “你爸爸,不,陆董事长好像醒了,说他想见你。”   “我猜到了。”周季阳的目光落在长椅的另一侧,许诺才看到周季阳的手机在一直闪烁。   “要去吗?”   周季阳收回目光侧头看她:“你的意见?”   许诺顿住思索了片刻:“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有些事……”许诺又想了想:“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我怕你将来有一天想到现在会后悔。”   周季阳眼神落在了远处嘴角勾了个微笑点了点头:“是的,你说的有道理。”许诺猜测周季阳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他问自己的意思是为他心里的事找一个支持者。许诺会是如此意见的人,周季阳早就知道所以他说想一个人静静,只是那时候他还没决定。   两个人回到了病房里,陆长远的儿女都站起来守在床旁,屋里还有两个医生在为陆长远做着检查,看起来只是形式上的存在。   许诺和周季阳一进来,陆诚志就快步的奔了过来满脸急切的表情:“五弟怎么不接电话?急死我了。”语气里多少带着谴责。   醒转的陆长远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周季阳,整个人一下变的亢奋起来,他伸着如枯枝般的手臂想要招呼周季阳过去:“阳,到爸爸这来。”祈求的语气仿佛街头乞讨的老者,陆长远的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头,周季阳艰难异常,他侧头看着许诺,许诺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他做了个深呼吸上前了几步拉了陆长远那渴望的手,用尽全力轻喊了一声爸,声音微弱到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陆长远此时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再难控制情绪,陷入到崩溃的状态里整张脸异常扭曲,却能在变得已经狰狞的面容里看见一丝笑意,许诺的眼前是一个将要告别世间的老人,在生命的尽头终于找到了他的救赎之光,他为能融化在光芒里愿意放弃一切,许诺受不了此种将别的场景,不禁红了眼眶,陆诚志也捂着口鼻显得异常激动,“爸,真好,五弟回来了,真好,这一切太好了。”   许诺看着陆诚志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她想并不是她一个人为此场景感动,看向病床一侧的陆长远的儿女,表情都显凝重却淡定异常,连年轻ALICE也极其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陆诚睿站的挺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随性的垂子身体一侧,偶尔会看一眼手表,表情冷然似是在看一出剧集,等待着字幕灯亮他好能起身走人。   医生显得很紧张一直在劝陆长远,希望他能平静情绪,陆长远真的平静下来,他开始变得很慌张,四处张望,他扫视过的每一个人表情都变得更加慌张甚至看见常固的时候都没能让他放松下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诚志身上,他伸着手像是要抓住希望,诚志领会的上前握住了父亲的手:“要好好照顾你弟弟。”   “好。”诚志点头。   “我在说大阳。”   “我知道。”   “给他想要的一切。”   “我会的。”   “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诚志,说到做到。”   陆诚志努力的点头。   “你发誓。”   “我发誓。”陆诚志握着陆长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举着手发誓,陆长远有松一口气的表情,他将目光转向常固:“你要帮着诚志。”   常固点头:“放心。”   “帮他一起照顾这孩子。”   “他不是孩子了。”常固刚说了一句解释的话,陆长远似乎无非接受一般开始咳嗽,常固忙安抚到:“放心吧。”   陆长远终于放松了心情放开了陆诚志的手,他躺了舒服的姿势又拉起了周季阳,望着天花板满脸的幸福笑意:“你妈妈走的还不算远,兴许我能追上,把你安排好了她大概会原谅我了吧。”陆长远闭上眼睛做个长长的深呼吸,从他的表情看来死亡是他十分期盼的事情然后他实现了最后一个愿望。   曾在商场上如此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此刻屋里站的是他最至真至信的人,而此时哭的最伤心的是许诺,她几乎是泣不成声一直捂着自己的嘴怕真的哭出声来,直到看见陆诚睿的锐利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很蠢,自己是和这里最无关的人却是最被生死别离触动的那一个,周季阳也在默默落泪,他现在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孤儿了,不过常固说的是对的,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陆长远的葬礼将会是异常浩大的,那些在医院门口等了二十多天的记者终于等到了这位商界传奇的离世,这个家族的财产分割没准会让记者连续报道数周甚至数月不止。所有的一切此时都与许诺无关,可是她却无法离开这里,周季阳仍然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陆诚志说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是陆长远临终之前最后愿望的事被封锁的十分牢固。   周季阳最终喊了陆长远‘爸’,这在陆家人眼中他至少是承认了些什么,陆诚志在安排陆长远葬礼的事,次次都要叫上周季阳,周季阳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但也必须出现在那里。   许诺在饭店里住了两天,周季阳就住在隔壁,可是两天来他们却一直未曾见过面,第三天的下午,有人在按许诺的门铃,许诺开门的时候Alice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白色小洋装时髦略带性感仍是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Alice皮肤晒的黝黑嘴唇涂着艳丽的红色,带着大墨镜,看见许诺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她摘了眼睛挤了笑容出来:“你好啊。”说完就进了许诺的房间。   “你……”   “我是来找你逛街的。”   “逛街?”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没逛过街吗?”   “不是,逛街干什么?”   “买东西喽。”   “我没有想买的东西。”   “我有啊。”Alice说完上来拉着许诺就往外拽,许诺觉得莫名其妙她跟这女孩根本不熟,上次有语言交流还是在变相吵架,怎么这突然跑到这里要和她逛街了。   “我不想去。”许诺已经被强行拽出了门。   “你整天闷在屋子里不无聊吗?”   其实许诺还有点无聊,可是周季阳的家人在忙葬礼的事,许诺除了待在宾馆里不知道还能干吗?   “是周季阳叫你来的?”   “周季阳是谁啊?”Alice问了一句,恍然大悟状:“哦,你说那小子。”没有半点把周季阳当哥哥的意思。   “不是,是我哥叫我来的。”许诺已经被Alice塞进车里。   Alice开着一辆十分扎眼的跑车,三拐两拐便到了香港的繁华的商业地带:“香港这地方好难停车的,路又窄跟美国一点都不一样。”Alice一边抱怨一边往收费器里猛塞硬币,她侧头看了许诺一眼:“你能不能别臭着一张脸啊?本小姐这么尊贵的身份地位陪你这种女孩逛街,还都我买单你好歹应该给我笑一下吧。”   许诺听完转身想走,心想别的不说我至少还比你大几岁呢吧,让个十几岁的女孩站在大街上数落我,Alice突然冲过来挎了许诺的胳膊:“我四哥说了,你老误会自己是公主,所以让我这个真公主带着你这假公主四处转转,公主对公主应该有话说吧,其实咱俩能有什么话说,你这样子长的还挺讨厌的。”   许诺简直都快被她气笑了,可是Alice把她抓的紧紧的生怕她跑了似的:“这是四哥交代的事我必须做。”说完拉着许诺往商业街里走,许诺不想跟这个小女孩在香港街头吵架,最关键一点是她此刻在哪里她也不清楚,只好被Alice拉着走。   “我警告你,你不许喜欢我四哥。”   “谁喜欢他!”许诺被这句警告吓到了,她立定脚步看着Alice表情极其认真,Alice打量着她笑了一下:“算你识相。”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朝许诺喊起来:“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看你刚才那表情,好像喜欢他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许诺无语搞不清这小姑娘的逻辑在哪?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能配的上我四哥的只有我。”   许诺吃惊。   “这没什么好吃惊的,我不能喜欢我哥哥吗?他这么完美我不能喜欢吗?”   许诺依然瞪着眼睛无话。   “我喜欢他,可是不妨碍我交男朋友啊,我又没说要跟他怎么样,当然我也不能跟他怎么样,老天真不公平他干吗是我哥呢,或者别给我这么一个哥哥,有他这种人根本看谁都像垃圾一样了。”   “干吗跟我说这些?”   “说这些就是告诉你,虽然看似他现在像是喜欢你,但是没人能配得上他,萨曼莎配不上,你就更配不上了,可是你凭什么摆个嫌恶的表情给我看,没有人可以对四哥有那种表情。”   “我没有嫌恶的表情。”   “你有,你就是有。”Alice说完仍挎着许诺沿着街道前行:“我也不是什么大太太生的啊,怎么了?”   许诺惊了一下,侧头看着Alice。   Alice表情很是轻松:“我妈是华裔小姐第五名,选美的时候才20岁,被我爸看上也是那年,她22岁生的我,今年还不到40呢,住在阳明山的豪宅里,大家都知道她是陆长远的太太,也一样尊重她。”   许诺觉得她对此事理解无能,勉强的挤出个笑容来,Alice挎的她更紧表情却越来越显得沉静:“我妈妈生了我之后,我爸爸就不怎么去她那里了,一年能去上两次就不错了,可是在外人眼里她还是陆长远的女人,我五岁就被送到美国念书去了,每一个学校里需要家长参加的纪念日都是四哥来的,其实我一直盼望我爸爸能来一次,有一天我四哥跟我说别对爸爸抱什么希望了,那样你就不会失望我听了他的话,从那以后我就感觉好多了。”Alice长出了口气:“现在他终于死了,我妈应该能开始新生活了吧。”许诺没想到那个华丽绚烂的世界里竟然都是哀伤的故事组成。   “我比四哥还强点,我有妈妈他没有,那些在商场上斗不过他的人们,最后总会拿这件事取笑他,真是又卑鄙又下作。”Alice的话语里充满了忿恨:“还好老天够公平给了他聪明的头脑。”Alice的表情似是刚刚在说自己的事还要难过:“不管四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他,我能快乐的活到16岁都是因为有他,他应该拥有快乐,他不该再过回曾经的悲惨生活了。”   “悲惨?”许诺对这个用词不太能认同。   “他被送回来的时候,被几个人之间倒手了好几次,谁都不承认那孩在是自己的,那时候我爸爸他们一屋子鬼混的人有好几个,最后没办法大概有五六个人去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原来是我爸爸的孩子。陆长远自己对这件事都很厌恶,他后来把我四哥到处塞,大概他年轻的时候已经够荒唐了,不想让家族里的人知道他荒唐到如此地步。”   许诺刚刚却是没有嫌恶的表情可是此时她真的有些忍不住皱了眉头。   “他被正式认归家门是因为我爸爸娶了那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她有心脏病可是怀孕了,医生说她不能生,她想要那个孩子就虔心理佛为她孩子祈福,后来跟我爸说让把四哥接回来为了给诚思积福。”Alice脸上有嘲弄的笑意:“诚思是个傻子,也有心脏病,医生说他活不了太长时间,就是上次跟我在病房里一起呼呼大睡的那个,其实他也不是傻子他只是根本不管家里的事,让人觉得他疯疯癫癫的,喜欢画画,天天拿油彩泼来泼去的根本没人买,反正家里有钱就养着他呗。我爸娶的第一任太太是个三线明星,那时候陆长远在家里也不受器重,和谁结婚根本没人管,他们当初是自由恋爱,后来那女人受不了他总是招三惹四的,就离婚了,自己住在加拿大,不到六十看着跟快八十岁一样幸运的是我爸信任大哥,陆诚志的能力……”Alice在想然后撇嘴:“反正他很听我爸的话啦,我二哥陆诚明……”Alice嘴撇的更大:“他都听我大哥的啦,爸爸死他都不在,大哥让他去日本盯着分公司的事去了。”   “干吗跟我说这些?”   Alice一脸的不满:“你这女人真不识好歹呢,我在跟你交朋友啊。”   “可是我的生活很简单我也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你说我也不想听啊!”   许诺蹙眉。   “你跟那小子,什么房东,要不就是什么朋友床伴之类的。”   “不是,你别胡说。”许诺对这些说法很不喜欢:“他也不是那小子,你不想叫他哥哥可以叫他名字。”   “哎呀,随便啦,我是想说我爸看来很喜欢那小子,简直莫名其妙,我不希望他是突然冒出来挡我四哥路的人,大哥人是不错论能力差四哥十条街都不止,吃的开还是要靠对人啊,那小子整天一副跩跩的样子,说什么不想参与陆家的事,我不想跟他说话,勉强跟你能说,所以你告诉他喽。”   “他没有跩跩的,他说不想参与就是不想。”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交朋友啊。”Alice眼睛发亮,进了一家玩具店,店里是各种形态的毛绒棕熊造型,憨态可爱,各个能萌化人心一样,许诺也被这些萌熊的样子吸引,忍不住伸手摸着那可爱的憨熊。   “我觉得我四哥喜欢你。”   许诺险些将怀里的熊掉在地上,Alice并没看见还在挑她的东西:“他偏让我来陪你,就算我不管葬礼的事,我也很忙的好不好,我的指甲都好久没修了,在香港我有很多朋友的。他居然跟我说你去陪那位房东逛逛香港吧,都是女孩子一定有话聊,多买东西多吃点好吃的。”Alice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唉,他对女人就是这么单纯。”   “单纯?!”   “啊,就是单纯啊,他又从来不为女人花心思难道不是单纯吗?都是女孩子就有的聊吗?这是什么怪想法?他要是想花心思怎么让一个女人高兴的话就是喜欢她吧,萨曼莎第一个你是第二个。”Alice说完捂着嘴乐:“不过你们都比不过我,他每年都参加我的学校表演节。”许诺起初有些胆颤看着Alice陶醉的状态,似乎她的话显得也没什么意义了,她被放在玻璃盒子正缓慢旋转的一对小熊吸引,那对小熊做工精美,男熊穿着西装打着领结,领结扣上有颗闪亮的钻石,女熊穿着洁白的婚纱,婚纱上的蕾丝精美异常,头顶的蝴蝶结上也钉着一颗钻石,Alice看着许诺的眼神靠了过来,她叫服务员把两只熊拿出来,每只有手掌大小看起来像个挂件。   “是挺好看的啊,我要了。”   服务员一直在夸Alice有眼光,说这是全球限量的,全地球只有十对,特别是两颗钻石都是真钻,Alice显得不耐烦:“知道了,反正是我的了。”   服务员还未包装Alice一手攥了一个看着许诺:“分你一个,你喜欢哪个?”   许诺猛摆手,因为听说这熊一只要五千港币,她实在没想到一个玩具要这么贵。   “快点说你喜欢哪个?”Alice压低了声音靠的许诺很近:“非得要在外面丢我的脸吗?”   许诺指了指穿裙子的女熊,Alice一把把穿西服的熊塞在许诺手里,摆了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也喜欢穿婚纱的,别跟我抢,抢也抢不过,那只归你这只归我。然后很随意的把熊往书包上一挂付钱去了。”许诺心想有钱人交朋友的方式还真特别。   Alice拉着许诺一直逛到晚上快十点才把她送回酒店,自己买的大袋小袋的许诺居然什么都不买,最后东西多的幸亏许诺帮她拎着,她开着车一路奔去了陆诚睿的家里,一进门就把鞋子踢的东一只西一只的,购物袋码了满满一地,陆诚睿从楼上下来穿着很是休闲随意,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看着Alice一地的战利品:“怎么样,你们下午过的愉快吗?”   “还可以啦。”Alice撅着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她那么穷,我们怎么做朋友吗?”   “她穷?”   “我买什么她都不买啊。”   “我不是说她买什么你就给她买什么吗?”   “她什么都不买啊!”   陆诚睿觉得好笑:“你买的东西都快把我的房子填埋了,结果什么都不给朋友买?”   Alice委屈的举着包蹦到陆诚睿面前:“我给她买这个,这是一对她一个我一个。”陆诚睿伸手摸了摸,Alice一脸的不屑:“幼稚死了,二十几岁了还喜欢这个。”   “你说人家,你自己也挂着。”   “我故意的,我没她喜欢,她最喜欢这个穿婚纱的,我就偏给她穿西服的,谁也别想跟本小姐抢。”Alice话音刚落陆诚睿就那只熊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   “送给四哥吧。”   “你要它,你别闹了。”Alice想抢,陆诚睿伸手躲开,把熊塞进裤兜里,很安逸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喝咖啡,Alice不甘心的跪坐他身旁:“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要把这个给她?”   “这是你说的。”   Alice带着哭腔:“要是让我发现你送给她我跟你没完。”   陆诚睿只笑不答。   “你说你喜欢萨曼莎还是喜欢我。”   “喜欢你。”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喜欢你行了吧。”   “那你喜欢萨曼莎还是喜欢她?”   “没有可比性。”   “怎么不能比?都是女人怎么不能比?”   陆诚睿呵呵笑出声,就像在逗一个小朋友玩闹。   Alice突然将额头抵在陆诚睿的肩膀上,带着一点哀求的语气:“四哥,别对女人认真好吗?”   陆诚睿的笑容渐渐收起,没想到Alice会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说话:“谁说我准备对女人认真了?”   “我怕你被伤害。”   “没有人能伤害我。”   Alice抬头看着陆诚睿:“就像爸爸那样吧,你一定会超越他,成为比他还传奇的人物。”   陆诚睿沉默许久将咖啡杯放在面前缓缓说到:“像爸爸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周季阳这几天觉得心累,疲倦异常,虽然他只是坐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还是会被陆诚志偶尔询问弄得他常感局促,我没有意见是他这几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葬礼定在后天,他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回到饭店他先去敲了许诺的房门,许诺和Alice逛完街之后又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看了两天电视,见到周季阳的时候心里一阵喜悦。   “晚上一起吃饭?”   “好。”   “我先洗个澡,一会来找你?”   “好。”许诺猛点头。   周季阳回了房间,稍作休息便听见了敲门声以为是许诺有事,打开房门的时候陆诚睿和纪强森站在门外,周季阳没邀请他们两个人径直走了进来,周季阳站在门口愣了许久才缓缓把门关上。   “葬礼安排的如何了?”陆诚睿问的随意。   如果说周季阳只是坐在角落发表我没意见的意见,那陆诚睿才叫真正的没意见,对于葬礼如何操办的家庭会议他甚至连出现都没出现过。   “后天,上午……”   “我知道时间。”陆诚睿打断了周季阳要说的话,周季阳坐在面前直视着他,屋子里一阵安静,纪强森有些沉不住气轻咳了一声,陆诚睿随即微笑:“想了很多客套的开场白,细想实在太假。”他转头看纪强森,纪强森从公事包里拿出一摞文件来放在周季阳面前。   “你可以先看,最好葬礼前能看完,我们可以把协议签一下,当然如果你马上能做决定那自然更好,可以节省大家的时间。”   周季阳仍安静的坐在并未翻看文件:“如果还是上次的事情,我的意思我已经表达清楚了,不仅像你我也像大哥表达表达过了,其实我不算陆家人和陆家的事也无关。”   “大哥。”陆诚睿有讥讽的笑意,他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想要点上。   “别在我房间里抽烟。”   陆诚睿挑眉看了周季阳一眼并未理会还是把香烟点着了,周季阳欠了下身子把陆诚睿面前摆放的烟盒抓起来攒成了团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就抽这一根吧。”脸上有礼貌的微笑,这举动把坐在一旁的纪强森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男子,似对某些事也有不移的决心。   陆诚睿以审视的目光看他,回以更大的笑容缓慢的吐出缭绕薄烟:“ 在陆家有一位深爱你并对你充满愧疚的父亲,在他临死之前将长远国际15%的股份写入你的名下,其中有5%的股份是他临死前特意为你从旧部手下收购而来,你将会是除了陆诚志之外持有长远国际股票最多的一个人,葬礼结束后会有律师来宣读这份遗嘱。”   周季阳沉默不语,表情是陆诚睿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陆诚睿按灭了香烟,纪强森看见又拿出自己烟来递给他,被陆诚睿推开,陆诚睿此时笑意全无目光冷峻的盯着周季阳:“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的想法已经说过了。”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你说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周季阳蹙眉,这话无可辩驳。   “你以为你悄悄参加完葬礼,然后就此离去就可以和陆家撇清关系,开始一个叫周季阳的新生活。”陆诚睿说完自己长出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眉头渐渐皱起。   纪强森接口到:“陆长远为你成立了专项基金,如果你不直接参与意见管理的话,有人专门负责替你打理这部分股份,收入会存入固定账户,指定由你或者你的继承人来调动账户内基金。”   周季阳听的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笔钱,你就算不直接继承他也是你的,除非你想自己管理这部分股份,如果你不想的话有人替你管理,你不要话会转给你的孩子或者孩子的孩子,你不愿意跟陆家有关系,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未必不愿意,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你拒绝了这样的事情,可能对你未来的家庭生活不会有好的影响。”纪强森在做着进一步解释。   “这他妈是什么鬼逻辑?”周季阳感到了愤怒,没想到他只是不愿要陆家的钱罢了,怎么连这种愿望都不能实现。   陆诚睿立显嘲弄的笑容,他将目光收回看着周季阳:“这是父亲对你最深的爱,听着,你不想玩这个游戏却已经被拉进局了,这是我帮你最快结束游戏的方法。”陆诚睿一只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那份文件。   “钱不是坏东西,在某些人手里做了某些事才让人觉得它不好,这个价钱不高不低我认为合理,你需要做的事是同意自己打理那15%股权,以协议上的价格卖给我,你去捐了也好去挥霍掉也好都是你的事,对于你唯一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潇洒离场了。”   房间内又是一阵安静。   “你是想对付陆诚志,就这么看不顺眼大哥?”   陆诚睿此刻表情凝重,周季阳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肃杀之气:“别去深思我到底要干吗?你的级别远远不够,这个家里也没有兄弟这回事,只有可利用的人和需要被铲出局的人,选一个来作。”陆诚睿的脸上又显笑容,可周季阳却觉得这话像是隐藏着威胁。   周季阳房间的门铃响起,纪强森起身走到门口贴着门镜看了一眼打开门,许诺正站在门外愣住,纪强森闪身示意让许诺进来,许诺不知道房间内有什么事情,却步慢慢的走进来,站在门口的位置打量着屋里的人,最后看着周季阳轻声问到:“刚刚你说要出去吃饭,已经很久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们有事的话……”   “刚好说完。”陆诚睿起身,站的挺直看着周季阳:“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这个家里对你最好的人。”   陆诚睿往门口走经过许诺面前转身看着她,距离实在太过接近,许诺紧贴在墙上神情紧张不知他想干什么或者说什么话,陆诚睿盯着许诺看了许久,上下打量了一遍,他每每如此许诺就觉得局促不安,陆诚睿从裤兜里掏出那只女熊来,夹在了许诺的裤兜上:“听说你还有一只刚好凑一对。”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离开了周季阳的房间。   纪强森跟着陆诚睿身侧,此刻表情无比震惊:“你身上怎么会有一只毛绒玩具?”   陆诚睿不答眉头微蹙。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刚刚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熊。”   陆诚睿立定脚步转身看他,表情严肃却略带尴尬,纪强森想笑极力忍住:“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关于收购长远股权夺董事会主席的事,另一件是要给你喜欢的小女孩送一个毛绒玩具?”   陆诚睿冷着一张脸盯着纪强森:“那我送她什么?你名下13%恒明的股份?你在北京新买的半亿豪宅,还是我帮你抢到的那台限量布加迪?”   “我操,你至于吗?我不过就是询问了一只熊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两个人进了电梯:“所以说你的行为我能理解为你……很想讨一个女孩欢心?”   “作为恒明副总,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我是觉得你在这方面行事一向简单粗暴,当然了这不怪你,因为通常都是你先被女人瞄上,她们喜欢你简单粗暴的方式但现在不同了,我是说哄女人方面我比你有经验的多,如果你想学习的话。”   陆诚睿斜睨着纪强森,纪强森满脸的得意神情。   “想敲诈我什么?”   “你收藏的那瓶chateau moutonrothschild 1945拿出来尝尝。”   “混蛋。”陆诚睿收回了眼神嘴角勾了个微笑。   接下来是陆长远异常隆重的葬礼,葬礼那天许诺也去了,她只是觉得这个重要的日子自己仍留在饭店里看电视好像有些不合适,葬礼保留了许多传统习俗,比如众子女跪坐灵堂向来宾答谢拜望诚意,周季阳不在其中,他那日只是穿了身黑西服被安排坐在灵堂的一个角落里,而许诺根本进不去灵堂,外面被前来吊唁和各路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无论前来的是哪路神仙那些闪光灯都如同密集炮火一般,绝不放过一个。   许诺在离灵堂不远的地方寻到了一条窄路,两墙之间似是只能通过一个人,进入之时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将她与外的嘈杂隔绝,她只是想在其中静上一静,却不由自主的沿着路一直走,走到窄路的尽头竟然半山的海边,站在此处除了海浪的声响一切喧闹都不复存在,许诺伸了懒腰作了个深呼吸面有笑意,侧头的时候发现陆诚睿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陆诚睿此时披麻戴孝穿了孝服,头上的帽兜被摘下来扔在了地上,手上夹着香烟看来也在独自享受这份宁静,许诺还处在伸懒腰的姿势,忙收了身形点了下头转身想走。   “别走。”陆诚睿命令的口气,许诺身体一颤回身看他,他扔了香烟把地上的孝帽捡了起来,“我把这桃园留给你,我得继续表演去了。”陆诚睿说完自己离开了此地。   许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我放松了下来,这似乎是第一次他没给她紧张和恐惧的感觉。   律师在葬礼之后宣读了陆长远的遗嘱,在场的每一位都是震惊,陆诚睿也配合自己的境遇摆了合适的自嘲表情,最淡定的倒是周季阳毕竟他早就知道了遗嘱内容,竟然和陆诚睿所说一般无二,Alice第一个跳起来大喊不公,连她都有长远国际3%的股权,结果爸爸只给四哥留了六亿:“怎么会这样!”Alice在大声谴责,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最后只得指着周季阳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   陆诚志不悦严厉的口吻:“你坐下,大家闺秀的撒什么泼,少给你了吗?”   Alice不依不饶:“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四哥?我不信这是爸爸留得,他糊涂了。”   “我证明他当时清醒。”常固作为监督遗嘱的人,此时显得淡定从容。   “诚睿,你很缺钱吗?是不是恒明急于扩张一时周转不灵?如果是大哥可以先借你一些,不急还的。”   陆诚睿微笑应对:“钱方面还好,应付的来。”他转头看着Alice厉色到:“听四哥的话坐下。”   “四哥。”Alice觉得很委屈。   “坐下!”命令的口气,Alice负气的坐在椅子上。   周季阳起身语气很是淡定:“我来参加这个会议,只是为了让份遗嘱的宣读合法化,至于关于我的部分都可以忽略不计,不管找什么信托基金来管理都与我无关,至于代代相传的说法更有些扯,我能过好我这辈子就算幸运了,我今天要跟我的朋友回家去,祝你们每个人都能好好的生活。”周季阳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陆诚志为他们安排了私人飞机,周季阳和许诺两个人回了北京,坐在飞机上许诺一直在摆弄那两只熊,周季阳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看来你很喜欢它们?”   许诺微笑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喜欢这对熊宝宝,还有就是这对熊也实在贵,放在兜里都怕把他们憋坏了似的,许诺攥着熊看了看,把男熊递给了周季阳:“送给你一个。”   周季阳没有接过来只是微笑看她:“收着吧。”   “干吗不要。”   “挺好的一对干吗拆散它们?摆在你房间里多好。”   “也对。”许诺看着面前有爱的一对熊宝,觉得周季阳说的还满有道理的。   回到了许诺的家,周季阳腾了一天出来开始大扫除,从早上六点就开始里里外外、边边角角,平时许诺已经把家收拾的够干净了,即便如此还是被周季阳拾掇出许多垃圾来,他此刻追求的是一尘不染,擦地都拿抹布一点点的抹,恨不得砖缝都要拿牙刷洗刷一遍,许诺说要帮他,他却不许只说让许诺回屋里看韩剧去,连晚饭都没怎么吃,晚上快十点的时候许诺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自己家就像换了新房子一样窗明几净,地板油光锃亮的。   周季阳此刻正面朝下趴在地板上,长手长脚的趴着像个X,许诺靠过去拿脚踢了他腿一下。   “干吗?”周季阳不起身问了一句。   “我还想问你干吗呢?”   “趴着呢。”   许诺想笑:“废话,我问你趴着干吗呢?”   “休息,累劈了。”   “回屋躺床上休息去,趴在地上干吗?”   “我把地擦这么干净,我享受一下不行吗?”   “我不管你。”许诺嘟囔了一句想要回屋,周季阳突然跳起来冲到阳台上开开窗户大喊到:“我要开始新生活啦!”刚一喊完楼上的邻居就开始开窗骂他:“你有病啊,大晚上十点了在这喊。”   许诺看着此景没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份之前一定会完稿的,相信我。 ☆、第四十四章   周季阳的生活状态像是被重新点燃一般,工作热情极其高涨,原本就是负责社会生活版块,如今是常接下基层下农村的任务,别人不想去的地方一找他,他拎着包就走了,再远的地方也去,风尘仆仆的回来之后常跟许诺说路途的见闻,许诺听的津津有味,心生羡慕,总觉得周季阳比自己更像一个记者,关心的都是民生大计,而自己整日坐在办公室中写着伤春悲秋的感叹,阳雨阴晴对情绪的映像,努力秉持着一种小资的调调,帮助那些怀揣‘梦想’的人们拼命的追随成功者的脚步。   “你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周季阳骑在窗框上擦着玻璃和许诺在讨论问题,如今他只要不出差,就把许诺的爱好也抢了过去,比如一闲下来就要把玻璃擦一擦:“社会分工不同吗?本来一个社会就是有很多层面构成的,其实咱们都是关心民生啊,我关心的是怎么让人们生活下去,你关心的是怎么让人们生活更好。”   许诺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没有争论,此刻她正在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周季阳的博客,周季阳最近开通了博客起名叫‘奔跑的阳光’因为报纸给他的版面实在太小了,发行流通的区域也确实没有太大影响,他想把自己路途上所见到的事情让更多人的知道,许诺是他的第一个粉丝,看着那些淳朴的照片和那些单纯的面容,秀丽壮观的自然景色令她的精神无比向往,那些穿插在其中的故事小到不能再小,细细读来却满是感动。   比如最近一篇,周季阳在博客中写到,自己去了江西某地天暗迷路,借住在一处山坳里的农民家中,天暗村静已经入夜,他借住的人家才发现猪丢了一只,于是他跟着这家人四处去找那丢了小猪,一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无意中在贴着山边的林子里看到那只淘气的猪仔,他一早天亮要出发,出门的时候那家人已经在等他了,蒸了一筐馒头让他带上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模样只是为了感谢他晚上去帮他们找到了猪仔,他想他们大概起的更早忙于此事,只为了感谢一个萍水相逢陌生人的一点帮助。   许诺心里有幸福感,周季阳拖布一路拖了过来。   “抬脚!”   许诺条件反射的举着脚:“馒头后来怎么样了?”   周季阳愣了一下:“吃了。”   “一筐都吃了?”   “啊,买两袋咸菜刚好啊。”周季阳拄着墩布想了想:“一天两百的餐费补助,刚好有馒头吃就都省了。”周季阳举了个胜利的手势,许诺看着实在想笑:“我一会给你做点好吃的。”周季阳又举了另一个手,两个V字。   “其实你不用帮我收拾屋子,你干了我都没得干了。”   “对你表示感谢啊。”   “谢什么?”   “物价涨这么快,你也没说涨房租。”周季阳有窃喜的表情:“你说以后咱俩长长久久过日子了,你不会还要收我房租吧?”   许诺低着头还在看周季阳的博客:“你不说要把挣的钱都给我吗?”许诺说完忽然有所意识,房间里安静她抬头的时候,周季阳捂着嘴都快乐开花了。   “周季阳,你就会占我便宜。”   周季阳哈哈的笑出声:“也没占大便宜就嘴上痛快痛快呗,不过说真的,咱俩都同居生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觉得我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许诺竟然没有立刻否认,她眼神飘向别处是真的开始认真想这个问题,这有些另周季阳意外,显得激动难以抑制忙追问到:“你要是不要我,别的姑娘估计也不会要我了?”   “为什么?”许诺将眼神收了回来。   “因为不纯洁啦,我的身心都交给你啦!”   许诺终于反驳:“谁要你身啦?”   周季阳哈哈大笑:“承认了吧,已经收了我的心了,你想要我身随时拿去,我随时准备献身。”   许诺从沙发跳起来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叮咚的门铃响,周季阳笑呵呵的指着许诺:“别闹啊,有客人。”   周季阳去开门,林苗像是豹子似的从外面窜进来,一进来就拍了拍周季阳的前胸:“哥们又结实了啊。”   周季阳双手捂着胸口嫌恶的表情:“讨厌,你就会占我便宜!”语气极像许诺,林苗哈哈笑:“越住越像啊,越住越像。”   许诺气的直翻白眼,林苗搓着手四处转悠:“什么时候开饭?”   许诺此时是趾高气昂的状态:“你们俩这样,我还有必要做饭吗?”   林苗谄媚的靠过来捏着许诺的肩膀:“妹妹,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简直如天女下凡一般啊。”   许诺黑着一张脸:“哪下凡的仙女就是负责伺候人做饭的啊?”   “我来。”周季阳露胳膊挽袖子的架势:“我知道她昨天买了鱼和虾,林苗你放心我都能给做了。”   许诺赶忙跑了过去:“你可别毁了我的东西。”   周季阳和林苗坐在餐厅的桌子旁等饭,林苗在翻看着杂志,周季阳在跟领导打电话,又有外派采访任务,周一走周日回来,许诺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饭菜已经做的七七八八,叫他们进来摆桌子,周季阳挂了电话往客厅端菜,林苗看着杂志一边看一边乐,许诺和周季阳坐在饭桌旁,林苗指着杂志上陆诚睿的报道:“这家里现在应该很乱吧?”   许诺扫了一眼:“那都是以前的杂志了,你翻那个干吗?”   “现在隔三差五的就有关于长远国际的报道,你们这些新闻专业人士怎么都不知道啊?”   许诺和周季阳两人不说话,闷着头吃饭。   “经济社会体系,你们对财经时事一点都不关心吗?长远国际的股票已经连着跌了一个多月了,虽然有人护盘可是还是止不住啊,到现在也选不出董事会主席来。”   “怎么没有?陆诚志不是吗?”许诺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是代主席好吗?你信不信他们的董事会里一定在进行着你争我夺的斗争,虽然表现的一片和谐平静,可是连续下跌的股票已经说明了问题。”林苗的话音刚落周季阳的手机又响起来了,他低头看是陆诚志的电话,周季阳眉头皱起,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林苗撇了下嘴,十分低声的跟许诺说:“小心他哦,没准给你找个妹妹。”   “胡扯什么啊?”   其实林苗猜测的没错长远国际内部现在一直动荡难安,董事会成员各怀心思,许多董事提出对诚志管理能力的怀疑,有人甚至提出找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目前分别拢络的董事们手握的股权还未能集中多过诚志,虽有弹劾的心思未能成实,另一方面有人提出陆诚睿是管理长远国际的最佳人选,只是陆诚睿手中的股票数量连董事会都进不去,最近有人抛有人接的股票态势,想必是陆诚睿积极运作的结果,诚志要召开董事会,却遭到一部分人抵制像是专门在为陆诚睿预留时间一样,还有一部分人希望公布那位获得了15%长远国际股份的秘密继承者露面表明态度,陆诚志强调这人不愿意露面,父亲委托的管理基金已经表态支持陆诚志,可是那些股东们不肯罢休,一定要听到此人的真实态度才行,那些中立的古董也忧心忡忡对陆诚志说:“我们支持了你,万一哪天这人冒出来突然改了主意,支持别人比如你四弟什么,那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陆诚睿能放过我们?难道我们要自己把自己踢出董事局吗?”   这已经是这一个多月来陆诚志第三次给周季阳打电话了,内容全都一样,希望他能在董事局里表态全心支持陆诚志管理长远国际。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可你的确存在。”陆诚志的口气不好。   “管理基金有权利做一切,都是符合法律程序的,他们质疑也是没用的。”   “你他妈懂不懂啊?我在争取中立董事。”陆诚志终于在电话里暴怒的喊起来,这把周季阳吓了一跳,实在没想到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哥会暴粗口骂他,他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陆诚志在电话先笑起来:“五弟啊,大哥是心急不是要骂你啊,不要怪大哥啊。”   “不会。”   “那就好啊,过两天我有空了去北京看你啊。”   周季阳想了想只说了好。   第二天是周日,林苗非拉着许诺去看她的表演,说她们创作了新歌曲又换了个新场地音响氛围都是一流,关键是许诺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们演出了,许诺问周季阳去不去,周季阳摇头说有事,许诺跟着林苗出去看演出了,周季阳买了一束百合花去了墓地想要看望妈妈,小时候他不知道如何做的时候常问妈妈后来夏云丽糊涂了他变成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想,如今他又不知要如何了,想要去夏云丽的墓前静静的坐上一会。到墓地的时候,夏云丽的墓碑前有另一束百合,周季阳愣了半刻,他向四周寻去远处的高台上是陆诚睿挺拔的身影,一身黑色西装看着远处林林总总的一个又一个墓碑,像是进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周季阳看了他许久,陆诚睿转身的时候看见了他,不紧不慢的朝他走了过来。   “你来了。”陆诚睿口气淡然,似是早就知道周季阳会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陆诚睿反到有些惊异的神色:“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周季阳恍然,他并不是以此缘由才来这里,只是觉得该来有心事想跟她说,对的,今天是夏云丽的生日:“你怎么知道?”   陆诚睿微微勾动了嘴角,转身看着墓碑。   “你对我查的倒是仔细。”   陆诚睿脸上的笑容更大:“你有什么事可值得查的呢?除了你是陆长远私生子之外,这也没什么可关注的,你我都是啊。”陆诚睿的语气略带讽刺,周季阳沉默。   “我说过,我在你们家里住过半年,那时候你还小刚刚一岁,那半年里我见到了陆长远的爱情……”陆诚睿似是在回忆:“记忆深刻!”   “你妈妈喜欢百合花,陆长远常买给她,每次三朵她就会开心的笑好久,陆长远每天都是笑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最幸福的几年但是却是他对我最好的半年,因为他有他的爱情,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美的,那天是你妈妈的生日,他让我哄你在屋里睡觉,你倒是很乖没一会就睡着了,陆长远买了许多的百合花送给你妈妈,你妈妈感动的哭了,我趴在门缝上偷看他们,陆长远抱着你妈妈,你妈妈说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陆长远发誓说我们生生世世都会这样,你妈妈哭的更伤心了,那气氛很怪异有很多种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大概和你还在昏迷的另一位父亲有关。”   “我想抽支烟!”陆诚睿虽是礼貌的询问,却已经把烟拿了出来,周季阳没有反对,陆诚睿把烟点上长长的吐了一口出来:“说实话我很嫉妒你,你有爸爸有妈妈,你大概是在这个家里陆长远唯一满心期盼快些到来的孩子,因为有你在他就会和夏云丽有难断的牵绊,你的举手投足都是他在那些日子关注的重点,哪怕是你皱一下眉头,陆长远也会指给你妈妈说,你看他多像我,夏云丽就会有幸福的笑,只是笑容通常都结束在苦涩中,陆长远会抱着她安慰她说最动听的情话,有谁在意过那个家里另一个小男孩的感受吗?”   陆诚睿转身看着周季阳:“当长远国际的主席并不是因为长远国际有比恒明更高的价值,很多人觉得这是我的野心,并不是,这是我改变命运的方式,就像你拒绝长远股份一样,那是你改变命运的方式。”   陆诚睿直视着周季阳有一种威慑力量:“从小到大,你比我拥有的多的多,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在意一下我的感受。”陆诚睿拍了拍周季阳的肩膀,沿着墓地甬道离开了。   周季阳的心里起伏难定,许诺和林苗看完演出回来显得异常开心,周季阳已经许久没见许诺如此的笑了,心里有点愧疚似乎是自己的事影响了她的生活,他嘱托林苗说自己要出差让她没事多来陪陪许诺,林苗一副天下担子她来担的态势:“放心吧,不过你就不怕等你回来你的妞成我的了?”   周季阳嘿嘿的傻笑:“第一她还不是我的妞,虽然以后会是但现在还不是,让许诺听见准跟你急,第二她要能是你的妞,她早就是你的妞了,第三我们还是别称公主为妞好吗,我怕她把我赐死啊。”   周季阳出差了,周一走周日一早回来,中间发了一篇博客许诺是第一个拜读和按赞人士,中间林苗来蹭过两顿饭,理由是周季阳交代了让她多来陪陪她,把许诺给气的要等着周季阳回来算账,到了周六林苗又来找许诺去看演出,说他们把那破旧仓库装修的更有风格了一定要去看,许诺一想也没事就跟着林苗去了,林苗开着周季阳留在家里的破捷达,一路往演出场地奔,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窄路,路口的交通信号灯一直闪着黄灯,林苗看了看便加着油门开了过去,刚一过路口横向突然冲出一辆轿车来十分猛烈的装在了驾驶室的侧门上,许诺和林苗受到了巨大冲击都是一声大叫,安全气囊弹了出来许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那辆轿车顶着他们一直推撞到路边的墙上,林苗一直在喊,那辆黑色轿车倒退了五米又冲撞了一次,林苗终于昏了过去,许诺迷迷糊糊睁眼见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车也不要的跑走了,林苗满脸是血,许诺想伸手拉她,头却晕晕的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许诺醒来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她扎点滴,她试图想要起身疼痛的感觉如山石倾覆一般瞬间布满全身。   “疼。”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护士的针刚好扎入。   “可不是我扎的疼,你浑身上下都是擦伤当然疼了,你的右胳膊不要动,桡骨和肱骨都有骨折。”   许诺侧头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做过固定处理了。   “林苗怎么样了?”   “林苗?”护士想了一下:“你说开车那个男的?”   许诺不知要如何应对。   “哦,对,那是个女的,她是女的吧?猛一看像男的女的。”   许诺点头。   “她可就没你幸运了。”   许诺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听了护士的话像是吓离了魂一般眼泪充斥着眼眶:“她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   “多久了?”   护士看了眼手表;“从你们被送来到现在五个小时。”   许诺坐在病床上怔了片刻,过了一会继续转头询问护士:“我想去看她。”   “怎么看啊?她在手术室,你行动也不方便,要是你觉得自己没事了,有交警在外面要问你问题,我让他们进来了。”   交警给此次事件定义为一项重大的交通事故,那条路一直在搞市政建设,最近二十天信号灯时好时坏,警察想问许诺看见肇事者没有,因为那辆轿车无牌照是刚从二手市场买的。   许诺摇头她的确没看清,只知道是个男的带着个帽子。   “他撞了我们两次。”许诺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向警察陈述着。   两个交警神情略有变化交换了眼色,随即说到:“我们会努力追查肇事者,你想起什么线索要及时通知我们,如果像你说的可能会对事故有新的定义,我们要结合现场再做分析。”许诺听不太懂只能点头。   警察离开了,护士进来给了她一张押金条:“你们俩送来都昏迷了,就先走的绿色通道,如果可以的话通知你家人来医院一趟吧。”许诺明白护士的意思,却坐在床上许久没有应对,看着窗外仍是一片黑暗,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她犹豫着要给谁打电话心里却在想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她躺在病床上举着手机看了许久,似乎失去了判断按了个号码,眼神再有聚焦的时候发现打给了周季阳,只响了一声慌忙按断,她想等天亮了再打给妈妈吧。   五分钟之后周季阳的电话却回了过来:“许诺?”周季阳轻柔的询问口气,不太确定这个时间许诺会打电话来。   “嗯。”许诺嗯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滚落,一只手动不了一只手举着电话没有人能帮她擦眼泪,她想忍住不让周季阳听出她在哭,越是想忍却像是将满心的委屈全化成了泪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你怎么了?”此时的周季阳声音很温柔,像是能平复人的情绪,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的叶泽揉着她的头发问她你怎么了。   “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周季阳似乎觉得有事,想要安慰许诺。   “嗯。”许诺不想挂电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自己的状况。   “有事你要告诉我。”   “就是突然想找个人拍拍我的背。”许诺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别笑我,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女生。”   周季阳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别总想着如何坚强,你……不是个麻烦。”   许诺的心里抖了一下,像是被周季阳说中了心事,这种心理像是从小的家庭状况造成了,就像父母吵架的时候总会说,你以为我不想离吗?要不是为了诺诺有个完整的家,我早不和你过了,父母都会如此,静下来的时候又会搂着她说:“诺诺我们错了,为了你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可是下次他们还是会继续争吵到互相动手的程度,在许诺理解了离婚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多么盼望父母离婚,那很长的一段时期她的确认为自己是个麻烦,父母的生活过的不好是因为她才造成的,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们早就会有各自的幸福了吧,尽量靠自己解决生活里一切状况,她不想因为自己再去影响别人的生活,可是她发现有时候她的能力和心里承受力真的有限。   护士走进来看着许诺的样子忙安慰到:“别哭了,越哭越疼,你浑身上下的都是伤,你要哭起来都哭多少天啊。”   “你到底怎么了?”周季阳隐约听见了护士的话。   “出了点小意外。”   “我给你点滴了加了止痛镇静药,你睡一会吧,第一天很难熬。”护士往点滴里加了药转身出去了。   “明天你就回来了,这个时间打电话真不好意思,其实我是误拨了。”许诺头昏沉沉的想要睡觉,有些糊涂的言语。   “你又来了……”   许诺举着电话睡了过去,她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周季阳赶忙凑过来扶她,许诺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我回来了。”   许诺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显示是七点她又看了眼窗外:“这是早上七点还是晚上七点。”   周季阳呵呵的笑:“早上啊。”   “你不说下午才回来吗?”   “我又打了你的电话可能你睡着了,是护士接的她说你伤的挺重的,还好我这次是去山西所以就叫了个出租车早点赶回来了。”周季阳转身往另一个碗里盛粥:“我去食堂打了粥,我喂你啊?”   许诺看着周季阳的背影红了眼眶,“你对我真好。”   周季阳回身看许诺的样子想要安慰她:“行了,回头我争取生病一次,让你照顾我一回。”   许诺终于露了笑容出来,突然间想到:“林苗怎么样了?”   “在ICU,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花架哭的都快昏过去了,她在医院旁边的旅店开了个房间,刚刚我送她回去睡觉了,医生说只能等。”   许诺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的语气像是很开心听着不在北京。   “你在哪呢?”   “我跟你赵伯伯来成都玩了,短途旅行,你赵伯伯生日说请我旅游。”母亲沉浸在幸福之中开心的笑起来:“成都的东西很好吃,有空妈妈在跟你来一趟。”   “妈,我出交通事故了。”许诺极小的声音。   许诺的妈妈很紧张:“你怎么了?严重不严重?我这就回去。”许诺听见电话里妈妈在赵伯伯说要改机票的事。   “不……不用了,我骑自行车摔了一跤。”许诺赶忙解释着。   “你吓死妈妈了。”   周季阳把电话拿了过去,说了些让阿姨放心的话,说他会好好照顾许诺的,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许诺坐在病床上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周季阳在一旁看她。   “妈妈这么开心,真好。”   周季阳坐下来:“喝粥吧,一会该凉了。”   “怎么就出交通事故了?”周季阳一边喂许诺喝粥一边随意询问着。   “不知道,那个路口信号灯坏了,林苗还看了一眼,结果那辆车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一直把我们顶到了墙上。”许诺在回忆此事,脸上有惊恐的表情,周季阳眉头深皱轻拍了她的背,许诺缓上神来:“头晕想睡觉。”许诺吃了点东西觉得心里不再空落落的,周季阳扶着她躺下,许诺看着他说到:“等我好了,给你做好吃的。”   周季阳微笑。   “怎么感觉,我好像就这么点本事?”   “这就是大能耐,有这本事谁都离不开你。”   “是吗?”许诺不那么确信的回了一句,闭了眼踏实的睡了过去。   周季阳出了病房一直在想,掏出手机给陆诚睿打了电话,陆诚睿很快的接了起来。   “你在哪?”   “公司。”   周季阳随即就把电话挂了,陆诚睿坐在总裁室里正在和纪强森说事情,没想着只一句对话周季阳就把电话挂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周季阳一路冲到了恒明的写字楼。   周日只有少数值班的保安,周季阳的满腔怒火两三个人拦他却被他推开,他几乎是冲到了陆诚睿的总裁室,推门直接闯了进来,陆诚睿和纪强森都有些吃惊。保安和秘书一直在跟陆诚睿解释,陆诚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略带慵懒的神情看着周季阳:“什么事?”   周季阳侧头在一旁的展示架上有个巨大的青花瓷瓶,他抓起来朝陆诚睿丢了过来,纪强森吓的赶忙躲开,陆诚睿却坐在椅子上淡定的连眼都没眨一下那花瓶贴着他的头砸在了后面巨大的投影屏幕上,两样东西都哗啦啦的碎成了块。   纪强森起身迎了上去:“这是为什么啊?”   周季阳做着深呼吸盯着陆诚睿,陆诚睿不紧不慢的点了支烟:“什么事?”还是同样的问题。   周季阳上前,纪强森想拦他,被周季阳推了个趔趄,周季阳指着陆诚睿:“是不是你?”   陆诚睿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回话,因为他还是想问那三个字。   “我的耐心有限,别以为手里握着什么牌就能跑我的地盘来showhand。”   周季阳一拳砸在陆诚睿的总裁桌上极其愤怒的喊到:“你想对付我就请看清楚点,你找的人差点把许诺和她的朋友撞死。”   陆诚睿色变夹着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眉头深蹙半天无语,纪强森似是更关心此事不停的询问:“许诺怎么了?许诺死啦?不会吧?”   周季阳直视着陆诚睿想等他的答案,两个人仿入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怎么样?”陆诚睿率先打破了这僵持的沉默。   “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卑鄙无耻毫无人性的混蛋。”   陆诚睿按灭了香烟起身走到周季阳面前,他冷厉的目光扫视着周季阳的脸,一字一句到:“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不是因为我卑鄙无耻够狠毒,是因为我有脑子。”陆诚睿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我狠毒无耻的人都是那些斗不过我没脑子的人,你要是有脑子就去想一想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周季阳沉默不语,陆诚睿转了眼神扫了下落在了地上的瓷器碎片:“恐怕你心里有数,不然那瓶子就该砸在我头上。”   “别把我逼急。”周季阳轻描淡写的丢了句话,听起来像是最难测的威胁,说完他就离开了陆诚睿的总裁室。   “Daniel,不会真的……”纪强森的话还没有说完,陆诚睿一把拉了他的领带把他拽到面前,刚刚忍耐的愤怒像是一下子爆发出来:“也许我会去找个人开车撞他,但我会撞的他不轻不重还会想办法让他以为是别人撞的,没等我出手就有人先等不及了,蠢货一辈子都是蠢货连找的凶手都是蠢货,是男是女都看不清吗?”   “对不起。”纪强森意识到了陆诚睿是真的生气,他只是无心的问了一句,仔细一想那车上有许诺,陆诚睿应该不会连许诺一并计算在内。   陆诚睿松了纪强森的领口,转身抓起烟盒晃了晃已经空,有些生气的把烟盒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纪强森掏出自己的香烟来递给他:“既然是这样,不如将计就计吧,我去提点他一下。”   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想了想,点了点头,纪强森急忙出门追周季阳去了。   周季阳刚走到一楼大厅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身的时候看见纪强森追了上来。   “我跟你去看看许诺吧。”   “不用。”周季阳回绝了他:“她以为是一起交通事故。”   “也许真的是。”   “是吗?”周季阳脸上有嘲讽的笑意。   “你还是挺危险的,早做决定吧。”   “又要提股权的事了?”   “你四哥不会这么对你的,车上有许诺他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周季阳脸色骤变,他皱着眉头看着纪强森。   “Daniel还挺喜欢那小姑娘的,起码现在不舍得。”   周季阳的脸色更加难看:“别把人说的好像你屋里的时尚摆件。”周季阳说完往大门走去,纪强森有点懊恼:“是我用词不当,但是我很了解你四哥,我是就事论事这次这件事肯定不是他。”   周季阳不回,纪强森拦在他的面前:“遗嘱里记述股权归属最后一条清楚的写着,拥有人若死亡或无行为能力股权转归当时最大股东所有,每个人的下面都是这么写的,Daniel没有你的股权永远成不了最大股东,老爷子这么留遗嘱恐怕还考虑过没准哪天你会成为最大股东,因为毕竟只有你的股权数和你大哥的很接近。”   周季阳安静着。   “有些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有些人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坏,别等吃了亏了再发现,没有后悔药卖。”纪强森拍了周季阳的臂膀:“替我带好,祝许诺早日康复。”   陆诚睿坐在总裁桌旁正看着每日新闻社会版,的确有关于那场车祸的报道,标题是恶□□通事故,肇事者逃逸希望知情人士举报,说受伤的是一对情侣,男性驾驶重伤生命危急,副驾驶位为女性重伤多处骨折,有两个人的照片脸打了马赛克身上都是血,陆诚睿心情烦躁的关了网页,他叫了秘书进来吩咐到:“联系后勤部的经理,要是那个叫许明涛司机请假就准他假,工资和奖金照给。”   秘书茫然,貌似第一次接到这种指令,通常陆总只说几点要用车,她负责联系然后告诉老板车已经在楼下了,秘书在门口愣了几秒,陆诚睿有所意识自己的言行有点怪异:“公司对家庭困难的员工能帮助就会帮助。”   秘书点了头出去了,没一会工夫又回来了:“陆总,许明涛没请假啊?今天刚好还是他值班,现在要怎么办,要放他假吗?”   陆诚睿吃惊许诺出了车祸,她爸爸竟然还在上班,这是如何的家庭状况?   “他走了。”纪强森回了陆诚睿的总裁室。   陆诚睿是沉思的状态。   “我觉得他心里明白。”   陆诚睿仍是沉默。   “你……要不要去看看许诺?”   陆诚睿挑了眼皮烦躁异常:“我去看她干嘛?”   “哦。”纪强森拉了椅子在他总裁桌对面坐下来。   “你别坐了,你去看看她。”   纪强森悬在半座的姿势愣住:“可是我已经跟你弟说,祝她早日恢复健康了。”   “谁准许你祝她恢复健康了?”   “我操,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陆诚睿转动椅子背过身去不看纪强森,纪强森半撅着姿势终于落了座,总裁室内一阵安静。   “你要是出了个车祸会告诉你爸吗?”   纪强森想了一下:“18岁以前会,18岁以后大概会先告诉你。”   “为什么?”   “咱俩最亲近呗。”   陆诚睿转过身满脸嫌恶的表情:“恶心。”   “是挺恶心的,不过是事实,你要有事你也先告诉我啊。”   “许明涛都不知道她女儿出事了。”   “所以你弟现在是许诺最亲近的人?”   陆诚睿脸色渐沉,又背转过身去过了许久:“去打球吧?”   纪强森挠了挠头有点为难:“其实以你目前的心理状况,你要是特别想知道她有没有被撞残或者破相,你完全可以去眼见为实一下。”   “BIRDIE,50,EAGLE翻番,200底价开局。”   “我不去,你想黑死我啊?”纪强森起身往门外走:“要不然我带你找地泄泄火。”   陆诚睿从椅子上站起来略微展了下腰:“没火。”   “嘿。”纪强森冷笑一下:“要是我现在正追那妞,让车撞了,我立马奔过去搂着说我爱她,她被撞成什么惨样我都爱她,当然了不能真惨啊真惨可就爱不了了,我这身份地位放下点架子干这事,等她好了离能上也就不太远了。”   陆诚睿没什么表情,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不打球,那我就回家睡觉去了。”   “这点你真不如你弟,女人吗就是这样,谁叫这妞不爱钱不爱脸,就爱过家家似的玩什么相敬如宾的游戏,陪她玩喽。”   陆诚睿转身看着窗外:“能见度还不错。”   “你要去别空手买束花什么的,反正也没人知道,不丢脸。”陆诚睿听见了纪强森的关门声。   陆诚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拐到了去医院的那条路上,醒悟的时候跟自己说既然在这条路上那就去吧,途径了一家小花店把车停下来走了进去,花店的老板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她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先生买花吗?”   陆诚睿点头,四下看了看,被一丛紫色的小朵玫瑰吸引,女人很有眼力劲的忙介绍到:“这是新品种,小朵紫色玫瑰很别致,你看我这么多花里就显它了,我给它起名叫子心,不是紫色的紫,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子。”   “就是它吧。”陆诚睿打断了老板的解说,倒不是因为老板的推荐他确实觉得这花有些特别。   老板在用心扎着花束,不时的瞟上陆诚睿一眼:“送女朋友吗?”   陆诚睿笑了一下。   “写点什么吗?”老板拿出一张小小的贺卡来,陆诚睿觉得也许是该写点什么,举着笔却许久没有落下。   “纪念什么?”   “她生病了。”   “那就早日康复呗。”   陆诚睿低头写字,老板将花束放在一旁不时的打量陆诚睿:“先生,您这么帅,您女朋友一定很漂亮。”   “还可以。”   老板歪着头看他写字:“不写上名字吗?”又像是突然明了似得:“我真糊涂,您送过去她当然知道是您了,再说了舍得买这么贵的花肯定是男朋友啦。”   陆诚睿没有抬头,此时他倒真在犹豫要不要写上名字,写了两笔突然又有些后悔,划了两道抬头看着老板:“再给我一个卡片。”   “哎呀,不用了。”老板把卡片拿过去,把陆诚睿的名字涂黑描了个心出来,又在画了半个心贴在一旁,“这多好,一个实心一个白心,靠在一起,有心人一眼就知道是谁。”老板说完把卡片塞在花束里递给陆诚睿,陆诚睿愣了半天,心想这老板真会做生意明明是一个黑心一个白心,要不就是一个实心一个空心却被她掰开说,真在这么个小店发脾气与他的身份地位不符,没有多说话拿着花离开了花店,坐在车里拿着那张卡片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夹在了花丛之中。   陆诚睿到达医院的时候许诺的病房里空无一人,不一会护士进来打量了他一下:“来看许诺?”   “嗯,她去哪了?”   “她的朋友在抢救,她去七楼ICU听消息去了。”   护士低头看见他手里花:“给我吧。”   “她怎么样了?”   “就是外伤都处理过了,没生命危险,她的朋友不太好。”   护士抱着那束花:“这花可真好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找了瓶子插了起来放在许诺床头,转身的时候陆诚睿已经出了病房:“您不等她一会吗?”陆诚睿没应一直走了出去。   陆诚睿到了七楼,走廊里很安静,他沿着楼道走到拐角之时看见许诺和周季阳坐在一起,许诺很努力的在擦着眼泪,还有个女人像是已经濒临崩溃状只要从紧闭的大门里出来个人,她就会迎上去问,我老公怎么样了?我老公叫林苗啊。医务人员都是匆匆走掉没有回答她。   许诺很害怕,周季阳揉了揉她的头发,揽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一直轻拍着她的背,远处的陆诚睿看着这一切,仿佛自己又回到儿时那个窥探幸福的小男孩,贴在门缝边看着陆长远与夏云丽紧紧相拥,心想着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吧,陆长远在他眼里是个令他恐惧又敬畏的人,可是父亲也有爱情因为那个时候他变成了另一个样子,那个时候他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周季阳,只觉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羡慕的,他记得有一天他对躺在床上那个小小的婴儿说:你有的我将来也会有。说完没多久他就被人带走,送到陆长远的一个远房表叔家去了。   陆诚睿的电话响了,是公司的人来询问事情,他接了电话离开了走廊的拐角。周季阳听见了电话声响回头看的时候走廊里空无一人,许诺想要喝水,周季阳回了病房去给许诺拿杯子,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床头的紫色玫瑰。   “有人来探望吗?”他询问着扫床的护士。   “一位男士,很高很帅很有风度的样子。”护士一回想陆诚睿的模样就止不住的想加上赞美的形容词。   周季阳点头看了看那花,看到了那卡片,打开看着祝福的言语落款竟然是心的图案, “这花送你了。”他朝护士说了一句。   “真的?”护士一脸欣喜:“这品种很少见。”护士扫完床捧着花回了护士站。   周季阳拿了杯子,出门的时候把卡片扔到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们对我的容忍,因为我前两天看了前面两章,发现有好多错字,简直跟文盲一样,我很惭愧,自我辩护两句,因为确实没时间都是挤时间在写,写完就发,我会改的,一定会改,谢谢你们大爱包容之心,鞠躬! ☆、第四十六章   林苗从鬼门关上被拉了回来,这让花架喜极而泣抱着许诺又哭又笑的,还发誓以后再也不气林苗了乖乖的当个好老婆要让许诺作证,一旁的医生护士见此情景惊愕莫名,不过花架根本不在乎。   许诺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和林苗是一同经历了劫难的人,如果最后真要生死分别对于她实在是太难接受的事情,还好林苗挺过来了。   许诺在医院住了三天熬过了最痛苦的日子,她终于给父亲打电话说了自己出车祸的事,许明涛风风火火的跑到医院,样子是真的上火着急跳脚想骂许诺可看女儿满身是伤也骂不出口:“怎么不早点告诉爸爸?”许明涛是个常将抱怨挂在嘴边的人,虽然许诺心里知道他是想尽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许明涛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这也是许诺不想联系他的原因,因为他的到来不会让气氛变好只会越变越差比如此时他正叉着腰质问周季阳:“我说你这个年轻人啊,你既然跟我女儿住在一起,怎么不好好照顾她?”   “是我的错。”周季阳对教育式的口吻点头认同。   “她伤的这么重,你却一点事都没有,你觉得这说的过去吗?”   周季阳怔住不知要如何接应下面的言语听许诺父亲的意思好像自己应该出去被车撞一下才是合适的回应。   “我……”   “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幸好许诺已经适应了身上的伤痛,不然还要一边忍痛一边和父亲理论实在力不从心。   “爸爸说错了吗?他一个男人,看样子像是很喜欢你,可是根本照顾不了你,有一天爸爸走了我能放心吗?”   “我说的对不对?”许明涛指着周季阳。   “对。”周季阳点头。   许明涛四下看,突然面色越来越是凝重:“你妈呢?你妈去哪了?”   许诺支吾着说到:“她后天回来?”   “她去哪了?”   许诺低着头犹豫了半天:“赵伯伯过生日,他们做个短途旅行。”一句话让许明涛瞬间变的暴跳如雷:“什么?她还是不是人?女儿差点被撞死,他们那对狗男女还要做旅行。”   “爸、爸。”许诺哀求的声音,“我没告诉妈妈我出车祸了,是我让他们旅行的。”   “你打电话我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你有事没事,根本不用你告诉我,她怎么当妈的?有了别的男人连女儿都不要了是吧?”   许明涛掏出手机来要给许诺的妈妈打电话:“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你看我怎么骂她,旅行?还旅行的下去,他们怎么不让车撞死?”   许诺红了眼眶想拉父亲,许明涛偏就躲到了远处,周季阳靠过去把许明涛的手机抢下来:“叔叔,许诺有她自己的想法,她现在伤的挺重的我们还是按她的意思来吧。”   许诺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父亲,此时许明涛像是被挑起了怒火的公牛,对周季阳从他手里夺下手机的状况更是气愤,他指着周季阳大声斥责:“你给我。”   “您先消消气,冷静一下。”   “你这小子,一个长辈跟你要手机,你让我消气?”许明涛靠过来抢,周季阳侧身闪了过去,许明涛扑了个空怒火更盛,抬起一掌劈在周季阳的脖颈间,这一下还真痛,周季阳扭曲了面容倒吸了口凉气。   护士听见了许明涛的吵闹声从外面走进来:“怎么回事?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不是来看病人的就离开这里。”护士的训斥终于让许明涛安静下来。   “别给妈妈打电话了,干吗非要这样呢?你现在把她叫回来也是要跟她吵架,我不想让你们再吵架了行不行?我没事马上就要好了,这样大家都能好好的,不是挺好吗?”许诺仍是哀求的语气,心里有委屈,强忍着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许明涛见女儿如此终于不再吵闹了。   “爸爸是因为你才发脾气的!”许明涛解释着自己刚刚的暴躁情绪。   许诺在医院住了八天被安排出院了,林苗转到了普通加护病房。在许诺出事的第二天周季阳也给陆诚志打了电话,陆诚志听见他声音的时候错愕了许久这让周季阳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他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猜测就像他也怀疑陆诚睿一样,他轻描淡写的说已经找律师为自己做了遗嘱,向大哥征询下建议,遗嘱说只要是自己非正常死亡他所继承的东西会转给他人由他人处理或者代为捐赠,并没点名他人是谁但是语气里是那个人绝对不是陆诚志,陆诚志笑的很干,言语里跳跃又混乱,最后只说:“好,你做的很好!”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周季阳心里明白他不过就是一粒棋而已,博弈的双方都想用自己把对方将死,他从一开始就想避免做这粒棋子,可是到头来却仍是深陷其中。此时此刻这是他能想到的暂时应对方法,不知道随着事态发展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周季阳知道自己的能力很有限,不选择支持他们任何一方似乎是此时最妥帖的方法,他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凭心而论他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陆诚志会是狠绝到能痛下杀手的人,陆长远是那么信任他,可是纪强森说的对,天下没有后悔药卖。   周季阳此时对许诺有很深的内疚感。全都是因为他,许诺和林苗险些丢了命,许诺出院了他心里却想也许自己真的该从许诺的房子里搬出去,等许诺好起来吧,如果事情还是这样混乱的话,他就离开许诺的房子毕竟许诺只是他喜欢的女孩不是其他。   车祸的事没调查出所以然来,有不了了之的趋势,林苗也一天天好起来,她跟许诺说全当咱俩本命年的大劫难吧熬过这年估计就该好了。   刚入十二月的时候信托基金私下跟周季阳沟通过,说长远国际股东的大会定在年后开春三月,这些天长远国际在对股东们汇报年终收益和未来发展,基金负责人问周季阳要不要参加,被周季阳一口拒绝了。   许诺身体恢复的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医生感叹年轻就是好,不过还是嘱咐她尽量少用右臂。十二月的天气干燥寒冷,周季阳和许诺都是下了班早早就回家,接近年关需要出差的事也大大减少,两个人窝在家里看会电视聊会天各自回屋睡觉去,周季阳觉得日子舒适又惬意,常常沉醉其中,又把想要搬离的事从心里一拖再拖,半字也没跟许诺提过。他跟自己说许诺的伤还没好,她还需要我照顾,没准明天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也说不定,那我就更应该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十二月过半,这天许诺下班早了些,这星期杂志社的人都在忙公司年会的事,因为今年杂志销量好广告业务多,打算搞一个隆重点的年会,年会定在圣诞夜,要求带家属主要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另一半,没有的只能干瞪眼了,许诺回家的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周季阳开口,让他陪自己参加年会心里反复演练了很多遍,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要开门,有人在身后喊她,许诺被吓了一跳钥匙差点掉在地上,回身的时候叶泽站在对面,叶泽的奶奶已经许久没回来住了,对面空了很长时间,没想到叶泽会出现在这里,她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许诺愣愣的看着叶泽,一年多不见他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个看起来沉稳,英俊略带儒雅气质的大哥哥模样。   “叶泽哥。”   叶泽的表情很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许诺在想要如何回到自己家里还没开口,屋子里晃晃荡荡的跑出个小女孩来,看起来一岁多点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大喊着爸爸抱住了叶泽的腿,叶泽微笑将女孩抱起来,他指着许诺说到:“乖,叫阿姨。”   小女孩害羞转身搂着叶泽的脖子。   “Kailly,爸爸不是教过你要有礼貌吗?”   小女孩听了叶泽的话转过来看着许诺很努力的叫了个姨字,许诺才能看见Kailly的模样是个混血宝宝,一头的棕黑色卷发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   “你的女儿?”   “是。”   “长的真好看。”   叶泽微笑。   “多大了?”   叶泽愣了一下:“一岁四个月。”   许诺点头并没多想什么:“叶泽哥,我先回家了。”许诺转身想要开门。   “许诺。”叶泽温柔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我在收拾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叶泽闪身想让许诺进来,许诺犹豫了片刻跟着叶泽去了奶奶的家。   叶泽像是在收拾书柜,许诺坐在一旁叶泽给她倒了杯水,“太久没人,茶叶都不好了,喝点白水吧。”小女孩此时坐在床上翻着那些书籍,翻看那些纸张似乎是她此时最大的乐趣。   “奶奶不回来住了吗?”   叶泽怔了一下:“她去世了。”   许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难过:“什么时候?”   “有半年了。”   许诺心里的难过又加重了一分,和叶泽奶奶一起住对门那么多年,没想到去世了都没通知她一声,叶泽看许诺的表情忙解释到:“我们把她送回老家了和爷爷合葬了,谁都没通知,在老家办的葬礼。”许诺点头,有时候她想叶泽就是如此,她一个难过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前两天遇到你妈妈,她说你出了交通意外。”   “嗯,手骨折了已经快好了。”   叶泽站在许诺面前低着头看着她:“当时很害怕吧?”   “有一点。”   叶泽温暖的面容,他伸手想要摸许诺的头,许诺却是警觉的表情那只手悬在了半空慢慢的收了回去。叶泽从柜子里拿出一摞童话书来:“都是以前你喜欢的,每本我都给你讲过,还有你最喜欢的彼得潘,你……还要吗?”   许诺愣愣的抬头看他:“留给Kailly吧,我已经长大了,不看童话了。”   叶泽的脸上有失落的神情他低着头表情十分艰难:“我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   许诺怔住不知要如何接话。   “你妈妈说你伤的挺重,我有点担心。”   “你看见了,我没事了。”许诺刚说完,Kailly在床上耍起赖来,叶泽刚把她抱起来,她就一直喊饿。   “宝宝还小,你带她去吃饭吧,我要回家了,谢谢你偶尔还会想起我。”   叶泽抱着Kailly和许诺一起出了门,许诺再次跟叶泽告别想要关房门,叶泽突然过来挡了一下阻止了她。   “还有事吗?”许诺轻声的询问。   叶泽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许诺,表情平静却眼神里却透着无比艰难情绪,酝酿了许久叶泽缓缓说到:“我离婚了。”很小的声音,只够两个人听到。   许诺有错愕的表情,虽然叶泽的声调淡然却像是用榔头狠敲了许诺的心,许诺愣住脑中一片空白:“所以呢?”   “所以……”叶泽说不出所以什么,他只是低声的重复了所以这两个字,Kailly抱着叶泽的脖子猛踢腿:“爸爸,饿,饿。”叶泽显得有些窘迫,此时周季阳从自己的卧室里晃荡走了出来,穿着家居的T恤和运动裤,他站在门口向外看了看:“有客人啊?”侧头时看见了叶泽一下愣住。   许诺不知道周季阳已经回来,大概是她在对门的时候,她只觉得他出来是及时,Kailly开始大哭,叶泽变得忙乱和无措:“我先走了。”说完抱着Kailly离开了,许诺站在原地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眼前是她和叶泽坐在小区院子里的一幅幅场景,是周季阳把房门关了起来。   许诺的心里不是乱而是如一片白纸,好似应该往上要写点什么却终究落不下笔端,她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心里只有叶泽说他离婚的那句话,周季阳似乎能独自坐在此处思考许多事,这真的不是她解决问题的出路,她想她大概还是需要一个能懂她的人吧。   周季阳给自己冲了碗泡面切了根黄瓜搬着凳子坐在许诺一旁哧溜哧溜的吃着面,周季阳猜测叶泽应该是跟她说了什么,她才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晚饭是不能指望许诺了,自己解决吧。   “你要是想不通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心里话,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许诺趴在栏杆上还在发呆耳畔是周季阳吃面的声音,她侧头看他:“好吃吗?”   “还可以,当然没你做的饭好吃。”   “周季阳,我将来要是没成为你的女朋友没有嫁给你而是嫁给别人,你还会记得我吗?”   周季阳嘴里还叼着面条愣在当下,他是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总是会被烙在记忆里的,如果不记得那就是从来没用心喜欢过。”   许诺转头继续趴在栏杆上看着窗外:“你为什么喜欢我呀?难道就是因为……我长的……还可以?”   “起初是因为你漂亮,后来我发现你对学校组织的所有文体活动都很热情,很克制又很健康向上,我觉得自己不忧郁其实也不像我看起来的那么阳光,我晚上常去打工白天上课用来睡觉,偶尔的消遣就是跟学校里的人打打篮球,我跟他们都挺好的可其实没有真正的朋友,朋友就是要袒露内心吧?不知道要怎么跟人讲述我的家庭所以干脆和每个人都保持一段距离,很喜欢你大概是从我发现其实你也很孤独。”   周季阳侧头看许诺:“我这么帅你这么美,两个孤独求败的人不凑在一起,别人也配不上咱们啊?”   许诺咯咯的笑出了声,捶了周季阳一拳,周季阳哎呦一声捂着胳膊:“把胳膊捶折了,那咱俩可真是一样一样的了。”   许诺带着笑白了他一眼:“叶泽说他离婚了。”   周季阳的笑容渐渐收起,侧头看着许诺,许诺的脸上有幸福的表情目视着窗外。   “他离婚了关你什么事?”周季阳的语气不好,许诺的收起了幸福的微笑转头看他:“我没说关我的事啊?”   “人家离婚了不是应该替人家难过才对吗?你还高兴?”周季阳生气的把剩下的半碗面塞在许诺手里,气哼哼的回了自己房间。   许诺觉得莫名其妙跟过来敲他的房门:“你这个人聊天聊的好好的,你塞我半碗方便面干吗?”   “许诺,你能不能理解下我的感受?刚刚你还在问我为什么喜欢你,现在你又跟我说那人离婚了,所以有一天你说你要嫁给别人就是意有所指了?他怎么那么幸运?想跟别人结婚就能结婚,想回来找你就回来找你,如今到好还带个孩子来,我全身心无比纯洁的等待着有一天你能看见我就身边,你可好要给人当后妈去了!”周季阳趴在门上想听许诺说些什么,听到的却是许诺关房门的声音,他想自己是不是说重了,氛围像是冷战,最近没有出现如此周季阳有些忐忑,熬了半小时又出来去敲了许诺的房门。   “对不起,我说重了。”周季阳敲了敲房门。   “周季阳,你说让我跟你说心里话的,你怎么骗我?”许诺的声音很轻柔紧贴在房门口。   “是嫉妒吧,好像什么事对他来说都那么容易。”   “没有事容易,周季阳,那个男人我整整喜欢了二十年了,他在我的世界里是个全能的人,像父亲、像哥哥、像朋友、像榜样有他在我才变的积极向上,才是你在学校看到我的样子,我许多年的梦想就是要变成能配得起叶泽的女孩,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他的爱人,叶泽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可是他也没拒绝过我,如果他让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自以为是以为他也喜欢我可是后来他却跟别人结婚了。”   许诺打开房门看着周季阳:“他刚才告诉我他离婚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我只是想要个答案为我这二十年的感情画上一个符号而已。”   “是句号吗?”   许诺想了下:“谁知道呢?也许是叹号。”   “那还好,别是逗号或者省略号。”   许诺没忍住呵呵的笑起来。   许诺第二天正在办公室写稿子,昨天和周季阳讨论问题一时把邀请年会的事给忘了,下午的时候居然接到了叶泽的短信,那个许久以来都不曾在她手机出现的号码又再次出现了,短信是向她道歉打扰了她的生活。   许诺看了半天起身去了外面,想了半天给叶泽把电话打过去,叶泽很快接了电话,两个人似乎都在想要有如何的开场白。   “对不起,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如短信里呈现的一样。   “没什么。”许诺简单的回了一句又是一阵沉默。   “要结婚了吗?”叶泽开口问了一句。   “还没有。”   “如果要结婚一定告诉我。”   “你会来吗?”这问题叶泽也曾问过许诺,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反问回去。   叶泽像是思考半天没有声音:“也许会,看工作,如果忙我把礼金转交给你妈妈。”   两个人都举着电话谁也不挂断,似乎还有许多事要说。   “你很喜欢他吗?”叶泽轻声的询问。   许诺不答。   “希望找个能保护你的人。”   “我是大人了。”   “是啊,你长大了,都要结婚了。”   “叶泽哥,你为什么离婚?”   叶泽沉默了一会,很小的声音:“没有感情。”   “那为什么结婚?”   叶泽安静着。   许诺的心里有升腾的情绪:“你喜欢过我吗?”许诺听见了叶泽的深呼吸:“许诺如果我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话,就要回答你后面和前面的许多问题,我现在马上要开会,许多事电话里说不清,我们选个时间见面聊吧?”   许诺觉得叶泽总是在回避她此类问题,有些难控的情绪令她浮躁:“你不能勇敢点吗?”   “你觉得叶泽哥不够勇敢?诺诺,我是真的要开会,然后还要出差两天,圣诞夜你有空吗?为外国使节办了欢庆会,你来吗?作我的女伴?”   “我们杂志社也有盛大的年会你来吗?作我的男伴。”   叶泽有被噎住的感觉:“我那个是官方会议必须要参加的。”   “我们头等奖是IPhone5s手机。”   叶泽先是愣了一下呵呵的笑起来:“小诺诺都会跟叶泽哥吵架了。好,我会去的,可是我还是要在欢庆会上露一面,我会想办法尽早离开去做你的男伴可以吗?”   许诺愣住无法回答。   “我真的要开会了,到时候我们见面说。”叶泽挂了电话,许诺的思绪似乎又被抽成了白纸。 作者有话要说:  又没写到我想写地方,所以明天或者后天还会有更的啊,快写完了撑死还有六七万字,大家坚持一下。 ☆、第四十七章   杂志社的年会定在了金融街威斯汀酒店,大家都说主编可真是年底大出血,杂志社人不多满打满算四十来人,再有带家属的不到一百人的模样。许诺后悔自己的行事,本想是约周季阳怎么最后却变成了与叶泽的约定?更令人尴尬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前来,平时嘴上常念自己孤单寂寞要相亲的同事们想不到每个人都有伴,有同事开玩笑说自己的伴是租来的还拿许诺逗上两句说许诺就是抠门,这个时候怎么也得舍得掏腰包租也得租个体面点的伴来。   “我有伴的。”许诺小声的解释着。   “那怎么不见人啊?”有同事好奇的问。   “他有事的要晚来些。”   年会气氛十分热闹,还请了人来表演,许诺看手机有叶泽的短信,叶泽短信说领导找他谈话可能要晚一些,许诺回了他不用着急。一个人闷闷的喝了几杯香槟,起身去了洗手间,想独自消磨下时间抽完奖就可以回家了,叶泽来不来似乎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许诺说有她伴,你说真的假的?”   许诺心头一紧是同事在谈论她。   “真的吧。”   “那你说怎么不来呢?”   “怎么来啊?她是三又不是正宫娘娘。”   “你也知道啊?那传说是真的了?”   “谁不知道啊?”   “陆诚睿喜欢他什么啊?就说她年轻漂亮身材也不错,可是现在年轻漂亮女孩有的是,她又不是明星。”   “随便玩玩呗,你以为有真感情啊?现在的小姑娘眼界都浅,买两包带着出去玩两趟就爬人家床上去了,那些又老又肥的土豪还一堆小姑娘等着爬床呢,陆诚睿是什么水准?”   “许诺的命可真好占多大便宜啊?”   “是啊,龚玲跟主编斗,结果给陆诚睿斗出个二奶来。”   “龚玲和主编都拍着许诺你发现没有?”   “我也觉得,她的选题特别好过。”   “她还整天装勤奋的跑采访呢?真够能装的,回家伺候好那位金融新贵多搂点钱进自己腰包是正经的,她也不想想人家能娶她吗?年会也不能来,还谁都不能带真有话传陆诚睿耳朵里人家肯定不高兴?只能孤家寡人,还说自己有伴?笑死人了。”   两个同事边聊边出了洗手间,许诺站在隔断里屏着气,生怕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心里一阵绞痛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竟然是这个样子。整个年会她都恍惚的像失了魂一样,只是一杯杯喝着眼前的香饼,喝干了就有服务员给她倒上,她就再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终于熬到抽奖环节许诺抽到了黑天鹅的蛋糕劵,一旁的同事羡慕不已。   “你真幸运,这蛋糕好贵的,我们家孩子特喜欢吃我都不舍得给他买。”   许诺愣愣的看着她:“那……那给你吧。”   同事笑盈盈的接的过去:“谢谢你啊许诺,我知道你眼界高这些东西你都是不稀罕的了。”同事看起来像是无心之言在许诺听来话里有意,周季阳的电话打了过来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许诺拿着电话就往外跑:“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还有大奖没抽呢。”同事在身后追问了一句。   许诺站在饭店外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天上飘下了白色的冰晶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许诺伸手接了雪粒一到手里就化掉了,她轻轻的拍在了脸上凉凉的好似能清醒一些,她在想也许自己该辞职了,可大家会不会说她辞职就是正式被包养了?沿着步道走了一段,一侧的广场上立着棵巨大的圣诞树,虽然是人造的却被打扮的异常光彩夺目,圣诞树下摆满了各色的礼盒,她站在树下看着那五彩斑斓的彩灯,电话又响了。   “喂?”许诺的眼前是绚丽的颜色。   “打了这么多电话这会才接。”周季阳埋怨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诺低头有十五通来电显示:“对不起,没听到。”   “玩疯了吧?”   “有一点。”   “几点回来?”   “就回去了。”许诺仰着头还在看树顶的那颗星星,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周季阳,你在圣诞树前许过愿吗?”   “我是传统男性,我又不过圣诞节,当然你以后愿意过我可以陪你。”   “我从十六岁开始每年都会找一颗圣诞树许同样愿望。”   “什么愿望?”   许诺笑嘿嘿的笑:“我不告诉你。”   许诺十六岁的时候叶泽正式去了外交部工作,他是每年都过圣诞节的,许诺梦想着有一天会像其他情侣一样和自己心爱的男生在圣诞节一起外出相拥在节日的气氛里,每年她都找一颗圣诞树希望叶泽把自己从这里带走,即使是叶泽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也是如此,虽然她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叶泽说愿望许的越真诚圣诞老人就会听的越清晰,许诺低下头又再许愿了,眼泪却滴落下来。她坐在圣诞树旁的台阶上禁不住抽泣了一声。   “你怎么了?”   “喝了点酒,下雪了,有点冷,头有点晕。”   “去饭店大堂吧,我去接你,你这个样子肯定得生病。”   “你别来,我坐一下就好了,马上就回去了。”许诺说了许多遍别来,把电话挂了,头抵在膝盖上身体和心里都好难受啊。   叶泽打来了电话:“我已经出来了,我这就过去。”   “别来了,马上要结束了。”   “那你等我,我们一起四处逛逛,街上很热闹又是周末,晚回去一会可以吧?”   “我叫你别来了!”许诺的声大像是在斥责。   叶泽愣了一下,轻声说到:“领导谈话,可能又有外派的任务。”   “那很好啊。”许诺略微平静下来:“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明年年底才走。”   许诺没有回应,不知要回应什么。   “你……想没想过去……厄瓜多尔?”   许诺怔住,仍是安静呼吸却急促起来:“你什么意思?”   “那个国家在南美西北部,很小,人也不多。”   “我问你突然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许诺想喊却觉得无力,叶泽沉默。   “叶泽,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   叶泽不答。   “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等你。”许诺忍不住的大声喊起来,眼泪越聚越多。   “我……其实……也在等你。”过了许久叶泽缓缓的说到。   许诺思绪开始混乱,尽量不想让抽泣声被叶泽听见:“你为什么要结婚?”   叶泽很安静,许诺却听见他在做深呼吸:“阿根廷北部有一个教派叫Santo fuente译为圣洁之泉,以天主和基督教为根基发展,在当地很有影响教众很多,大使馆把他们看作有影响的民间组织,有时候会组织联谊,在联谊活动上我认识了我的前妻,有一次我们喝了很多酒我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然后她怀孕了。”叶泽顿了一下:“我很后悔,对不起,叶泽哥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我本来想私下解决,可我不知道她是大导师的女儿,就是他们教派的leader,她被人教众当圣女一样看待,然后有人去大使那告了我,大使给我两个选择立刻和她结婚以安抚他们的情绪要不被去除国籍留在当地,永远不得入中国境所有行为属于个人与国家无关,不能跟人提我是中国人,我……选了前者。”叶泽长长的出了口气:“你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她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   许诺此时才想到Kailly一岁四个月,还有婚礼上新娘的婚纱样式,只是那时她坐的远看不真切。   “为什么又离婚了?”   “她说跟我过不下去,吃不惯东西,还有最关键一点她觉得我太沉闷了,日子每天都很无趣。”叶泽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自嘲:“原来他们的圣女不可以未婚先孕却可以随意离婚,她说她要离婚,我……同意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想知道你喜没喜欢过我?”   “许诺有些事说了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不管对错,我承担了责任也尝到了后果,有些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可是说了就要担起责任来,我现在……已经是个孩子的爸爸了,还是想让你记得这一点。”   许诺呵呵的笑起来:“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闷,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呢?以前都觉得你好有趣,哪怕你不说话只坐在那都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我是那么喜欢你,那么那么的喜欢你,叶泽!你真的不知道吗?大概我也是你的一份责任吧?你这个责任感超强的人怎么会让那么个柔弱小女孩在家门口哭泣呢?可是在你所有的责任里我大概排最后一个,因为你从没跟我承诺过什么?”   “有些事是身不由己,我没有选择。”   “可是总要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吧?在你心里你觉得我们就是不该相爱的人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好结果,你怕受伤害所以不面对,你人生只选绝对正确的路途行走不容许犯错,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我早说过你不勇敢,你还不承认。”   “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的喜欢,从你还是很小的时候就非常非常的喜欢。”叶泽打断了许诺的话,令许诺错愕不已,“谢谢你,今天总算还有一点开心的事。”她举着电话愣了许久抬头看着圣诞树顶的星星:“从十六岁开始我就许愿希望有一天你能从圣诞树下把我带走,刚刚我又许愿了,我说今天我喜欢的那个人会把我从圣诞树下带走,你会来吗?”   “如果你希望话……”   许诺呵呵的笑了两声:“又在逃避。”她挂了电话,竟然觉得昏昏沉沉的有些犯困,低头抵在膝盖间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她的头,眯着眼睛抬头看,周季阳的眉头拧的跟疙瘩似的:“周季阳?”   “你可出息了,喝大了跑大马路上睡觉来了,你就不怕遇到流氓。”   许诺哈哈的笑出声:“我就知道会是你。”许诺伸开双臂像是小孩要抱的模样。   “干吗?”周季阳嫌恶的表情。   “抱抱。”   “瞅你这样吧?”   “抱我回家吗?”许诺踢腿撒娇的样子。   “你还小啊?”周季阳抱怨了一句背转过身半蹲下来,许诺像个小兔子似的窜了上去。   “走出去才能打车,你还真挺沉。”   “胡说。”许诺勒了周季阳的脖子。   “把你扔下去了啊!”   许诺呵呵的笑搂着周季阳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   “年会玩的高兴吗?”   “开始不高兴,后来就高兴了。”   “为什么?”   “因为你来了。”   “竟逗我。”   “真的是,我睡了多久了?”   “不短了吧,我在里面找了一大圈,街上也到处找,谁想到你快坐到礼物堆里去了,那么想要礼物。”   “我就是礼物。”许诺的手放在头上弄了桃心状,周季阳没看见险些将他摔下去。   “你别乱动,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许诺赶忙又搂着周季阳:“不行,你得负责。”   “这样就能赖上我啊?那我摔你一下吧。”   许诺呵呵的笑搂的更紧:“周季阳,我很勇敢。”   “哪方面?”   “爱情方面,我很勇敢的面对了我的初恋,给了自己最后一个决定。”   “叶泽来了?”   “他没来。”许诺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不会来,就像我知道你会来一样,虽然我跟你说你别来,可我就是知道你会来。”   “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一样勇敢。”   周季阳笑出了声,“这是对我表白吗?”   许诺趴在周季阳的脖颈间,轻声的说了句:“是啊。”这声音像是能从耳朵一瞬间传进心里,周季阳想要回身看许诺甚至忘了正背着她,差点又将许诺摔下来。   “小心,小心。”许诺拼命的搂着他。   周季阳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背着许诺继续往前走。   “我要是累了想让你背,你就能背着我吗?”   “能啊。”   “去哪都背着吗?”   “当然。”   “爬山也可以吗?”   “你说累了当然得背着了。”   “我要爬珠穆朗玛峰你要背着我吗?”许诺高喊了一句。   “好啊!”周季阳也随声应了一句。   许诺的眼泪溢出了眼眶,流在了周季阳的脖颈间。   “你怎么了?”   “受了委屈有你在突然觉得很幸福,以后你还会不会把我当公主一样?”   “不会。”   许诺捶了他后背一拳。   “以后你就是皇后啦,然后是皇太后,然后是太皇太后。”周季阳的语调阴阳顿挫的。   许诺听了咯咯的笑出了声:“你真贫。”她靠在周季阳的背上把头窝了个舒服的姿势:“周季阳你就背着我一直走下去吧,我们俩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走一辈子好不好?”   “好。”周季阳点头:“许诺,如果你不是醉的,我可当真了。”   许诺却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句:“真的要醉了,头好晕。”   也许许多事便是注定如此,就如同在岔路口的角落里站了许久的叶泽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将许诺带走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孩出现了,在他的面前把许诺彻底带走了。他想他的世界里再不会有爱情了,亦或许他的情感里根本没有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叶泽不是酱油党,他是让女主下决心进入另一场等待的关键人物,下更周季阳该走了,然后后面都是很多人喜欢的陆四的戏,他一人担纲一路到结束,哎呦,现在暖男斗腹黑多难啊,腹黑勾勾手指都能让人感受到真爱,暖男割块肉还得肥瘦参半才入味,有人盼着虐陆四,后面一直虐他可是你们真的想看吗? ☆、第四十八章   许诺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口渴想要喝水,出了房间周季阳在厨房里忙乎饭厅的桌子上摆着做好的菜,红、绿、黑、白各式各样,许诺一看周季阳把她好食材都给用了,放着以前肯定得发火,此时偏是觉得想笑凑过去一看又有点想发火,好东西做成这个样子,周季阳一手端了盘菜,一手拿着个IPAD:“起来了,刚好完成最后一道,全都是网上点击最高的菜,边看边做我发现我还真有做饭的慧根。”   许诺撇嘴对于周季阳偶尔冒出的自恋很是不屑。   “快洗手,尝尝。”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周季阳的菜做的卖相不好,味道还算说得过去,以周季阳自己的话是我可舍得下佐料。   周季阳期盼的眼神:“怎么样?”   许诺抿着嘴点了点头,周季阳像是考试通过了一样很是得意。   “你昨天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反正有人倒就一直喝。”   “透着不要钱是吧。”   许诺拿眼睛瞪他,周季阳哈哈的笑了两声。   “你酒品还算好喝多了就是睡觉。”   许诺微笑。   “你昨天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许诺摇头,周季阳有失落的神情。   许诺心里知道她向周季阳表白过,只是对于说了什么话完全没有记忆,周季阳提起昨天许诺的脸不自觉的脸红,心里是越想越多。她想此时她们应该算男女朋友了吧?或者应该安排个正式的约会然后彼此宣布一下是男女朋友的事,许诺从未有真正的谈过一次恋爱,这第一次谈恋爱要如何行事?住在同一屋檐下要多近多远才合适?晚上坐在一起看电视,我是不是应该靠在他的肩膀上,是自己主动还是等他主动?许诺心里的怪想法堆积起来,想多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咬着筷子陶醉的嘿嘿笑起来。   “吃着饭还笑起来了,好吃成这样了?”   被周季阳一说许诺更觉得有点害羞:“周季阳,元旦咱俩一起过。”   “好啊。”   “我做一桌子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幸福的都有点不真实了。”   “周季阳过年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妈妈吧,有些话我想对她说。”   周季阳怔住有感动溢满内心,他点了点头。   晚上两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一人拿着个苹果在吃,许诺心里有小小的躁动,期盼着某些事却又说不出到底在期盼什么?微微侧着头偷瞄着周季阳的侧脸。   “你老这么偷看我,我都想亲你了。”周季阳咬着苹果在看电视。   许诺捂脸,心想这家伙真能装蒜,早知道我在看他。   “你真讨厌。”许诺跳起来跑回卧室,贴着门口听着动静,她想周季阳大概会来敲门吧?然后自己开门,会不会就会有深情拥吻的戏码?脑中按电视剧的情节演练,感叹着自己的初吻,突然睁眼想自己的初吻不就是给了这家伙吗?没想到此时此刻自己正盼着能两情相悦的和周季阳再吻一次。敲门声很快传来,只是并不是再敲许诺的卧室门,那声音一阵急似一阵的,许诺意识到是有人在敲家门。她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周季阳,周季阳耸了下肩膀对于这种暴躁状的敲门声都觉得怪异,许诺靠过去看了眼门镜外面黑黑的:“谁啊?”许诺小声的问了一句,看了眼挂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开门,诺诺,开门。”许明涛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许诺把门打开,许明涛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找了个背光的墙角坐在了地上猛喘着气:“关门,快点把门关上。”   许诺把门关上回身看许明涛的时候发现他满身是血。   “爸!”许诺被吓到。   “关灯,把灯全关了。”   许诺和周季阳见此情景都陷入到无措的状态里,依言把屋里的灯电视都关掉只留了过廊的一盏小灯。   许诺蹲在许明涛身旁闻到了重重的酒气,许明涛仍在大口的喘气。   “爸,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怎么出这么多血啊?伤哪了?我们去医院吧?”   许明涛低头看着衣服上的一大片血渍拼命的摇头:“这不是我的血。”他伸出双手,双手上也是血迹斑斑:“我杀人了,诺诺我杀人了!”许明涛失声痛哭起来。   许诺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周季阳靠过来安抚着亢奋异常的许明涛。   “叔叔,你冷静下,到底怎么回事?”   “我今天是夜班,想着夜班都没什么事,下午就喝了点酒,饿了想去超市买袋速冻饺子吃,看见你妈那对狗男女了。”许明涛一脸愤恨的表情:“他们买了那么一大车吃的两个人还边买边笑,我凭什么就孤孤单单的吃速冻饺子?我回公司的路上有个小子别了我车子一下,他妈的宾利他也敢别他不想活了他,我就追上他又别了他一下,那小子还不服气他又别我,我们俩就在路上较劲后来我酒劲上来刹车没踩住就追了他的尾,结果那个男的下来嘲笑我,说一看我就知道是司机,开老板车还不悠着点非得赔死我,我被他说的来了火,手边的杂物盒里有把尖头改锥,我下了车就把他捅了,我也不记得我捅了他几下他躺地下我才知道我干了什么?”许明涛捂着头哭的撕心裂肺:“我完了,我杀人了。”许诺只觉得心口压下来一块巨石,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她侧头看周季阳时,周季阳也显得有些无措。   “那人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捅完他我就跑了,我……我就跑了。”   “怎么会这样?”   许明涛看着许诺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将许诺推倒站起来猛踢她的肩头:“都怪你,是你不让我当经理。”周季阳见状扑过来抱着许诺挨着许明涛愤怒,许明涛此时酒还没醒下脚极重:“我要是经理,我就不会看着你妈妈难受,我就不会大晚上还在开车,别人也不会嘲笑我是个司机,你怎么这么自私就为了什么狗屁名声,你把爸爸的一辈子都毁了。”许明涛像是根本不会停,周季阳压不住怒火猛的挡了许明涛的腿一下,许明涛失去重心又跌坐在地上,他干脆倒在地上失声哭泣一直重复着‘我完了’的话。   周季阳扶着许诺坐起来,许诺的眼泪一对对往下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明涛歪哭了一阵突然坐起来,爬到许诺面前跪在地上哀求的语气:“去求陆总吧?啊?帮爸爸去求求陆总吧?”   许诺愣愣的转头看他。   “陆总神通广大,他肯定能有办法帮我,你去求求他,他喜欢你,你去求他,他肯定会帮你的,你也不会失去什么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这可是爸爸的命啊?和爸爸的命比哪个重要啊?”   “爸!”许诺失控的喊了一句,开始崩溃的大哭起来,周季阳搂着许诺靠在了自己的胸前过了一会周季阳看着许明涛:“我去求他。”   许明涛怔住:“你?你说不上话。”   许诺从周季阳的怀里抬头看他,她一直猛摇头:“你别去。”   “这没什么?”   许明涛看不出所以然,酒却醒了五分,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跟周季阳要了衣服,把一身血衣换了下来,洗了把脸跟许诺要了钱说自己要去远房表姑家躲上一阵。   “去自首吧?”许诺看着四处忙活的许明涛。   “你可真孝顺,劝亲爹自首,是不是盼着我早点被枪崩了就没人给你惹麻烦了?”许明涛收拾了准备出门:“你要是大义灭亲的跑去举报我。”许明涛指着许诺半天没说出什么狠话来却又开始委屈的哭上了:“全当我没养你这个女儿,爸爸这辈子窝囊唯独有个好女儿,你不会真要把爸爸弄死吧?”许诺无言以对,许明涛开门匆匆的走掉了。   这是许诺从没有面对过的事情此时她身体瘫软的坐在地上半天动不了地方,周季阳把她搂在胸前,许诺开始哭泣一直哭了许久直到精疲力尽。   一整夜两个人相依而卧,她枕在周季阳的臂弯里觉得不再那么害怕和孤单,两个人似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许诺的思绪混乱,周季阳面容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一手搂的许诺很紧,许诺觉得昏沉似是睡了过去,不知是梦还是她的臆想,眼前是警察在四处追捕许明涛,警察盘问许诺许明涛去哪了,许诺拼命摇头,警察斥责她说许明涛是杀人犯你在包庇杀人犯。   许诺惊起时天已经亮了,周季阳不在房间,她给周季阳打了电话,周季阳说领导让他提前到单位,他此时在上班的路上。   周季阳这天向单位请了假,此刻他正站在恒明的楼下,一夜无眠心里有了决定,总裁室外他跟秘书说要见陆诚睿,秘书对周季阳的出现很是警觉,上次他已经来闹过一回,秘书小心翼翼的点头去了总裁室,很快就出来说陆总让他进去。   周季阳做了个深呼吸进了陆诚睿的总裁室,纪强森也在两个人像是正在谈事情。   “哟,周董来了?”纪强森的语气像是开玩笑,特意站起来搬了把椅子摆着周季阳旁边,周季阳没坐看着陆诚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诚睿口气冷淡的问了一句。   “许明涛开了公司的车追了别人的尾。”   陆诚睿眉头微蹙质疑的神情:“这种事我需要知道吗?公司有规定有部门经理,他们知道怎么办事?”   周季阳为难:“许明涛用改锥捅了那个司机。”   陆诚睿脸色有变,一旁的纪强森也转了神态赶忙掏出手机看新闻,陆诚睿盯着周季阳很缓慢的拿了桌上电话打了个内线:“公司的哪部车出事了?”   接电话的经理十分紧张:“宾利,昨天许明涛值班,一早警察就来了问话了,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没想到这么快您就知道了。”陆诚睿挂了电话,纪强森起身把手机递过来给他看,手机上有照片宾利车撞了一辆轿车,地上有一摊血,报道写着豪车肇事,肇事司机捅伤被撞者逃逸,后续的一篇报道已经跟着出来了,说竟调查清楚车子属于恒明公司,肇事时谁在驾驶有待进一步调查。   “你为什么来?好心通知我,警察有可能找我问话?”   “想请你帮忙。”周季阳的语气诚恳,令陆诚睿有些错愕。   “我能帮什么?”   “许明涛是许诺的父亲。”   周季阳提到许诺陆诚睿神情恍了半秒:“然后……”   “他可能会坐牢……”   “继续。”   “你能不能把这件事解决掉?”   陆诚睿怔了片刻缓缓的问到:“还有呢?”   周季阳抬头看他,陆诚睿朝纪强森使了眼色,纪强森点头起身出去了。周季阳怔怔的看着陆诚睿,七八分钟的样子纪强森又回到了总裁室:“被捅了五刀,切了一半小肠,生命垂危熬过去够呛,这老头下手怎么这么狠?”纪强森着实没想到许明涛暴躁起来会是这个样子。   “他喝醉了。”周季阳直视着陆诚睿插了句话。   陆诚睿点了支烟朝周季阳吐了一口:“简单点吧,我能得到什么?”   “我会想办法在董事会上支持你。”   陆诚睿的表情终于舒展嘴角勾了笑出来:“我们做生意的人都没安全感,你空口无凭的我怎么信任你?你支持我不如把股票卖给我。”   “陆长远的遗嘱里有只对我和信托基金管理人宣布的条款,三年之内不得抛售长远国际超过6%的股份,除非股价跌破现在均价的50%以上才可进行大量抛售。”   陆诚睿和纪强森都震惊不已,互看了一眼竟然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常固也不知道,你们不用吃惊成这样,宣读律师说这时陆长远单独加的条款。”   陆诚睿心里一阵翻涌想着陆长远临终之时真是竭尽全力的想要把他能给的钱留给这个小儿子,又再竭尽全力的阻止自己进入长远国际,50%股价以现在的状态拼掉整个恒明的资产差不多,可是那还有什么意义?陆长远也不完全信任常固,陆长远很看不起陆诚志他给了老大三年时间,如果陆诚志真的不行三年内大概会败掉一半的长远国际吧,总之他就是宁可让陆诚志败光也不想让自己接手。陆诚睿自觉讽刺忍不住微笑着摇头。   “我会先出售6%给你。”周季阳顿了顿做了个深呼吸:“你去成立一个信托公司,遗嘱里虽然不许我转卖所有股份,并没有条款阻止我换公司打理另一部分股权,我收回原本信托公司的权限转交给你新成立的公司,你的公司自然会在董事局表态支持你,我也不必出现在那里,条件就是你要用最快的速度救许明涛。”   陆诚睿内心唏嘘不已,原来周季阳并不是不懂他们的游戏还好他不愿正面参与战役:“值得吗?毕竟他伤了人,那种酗酒成瘾的人迟早是要出事。”   周季阳的脸上有纠结的神情,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已经预感到警察会来问许诺调查许明涛的下落,许诺大概会面临最艰难的选择,只一念之间大概她就会犯了某种罪行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来担这个事情,可是周季阳自知能力有限就像许明涛跪在许诺面前抱着许诺的腿哭求着她去求陆诚睿一样,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以。   “成交。”陆诚睿打断了周季阳的思绪,那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只是一时的好奇心理作祟,周季阳抵触的事情却被某种情感驱使着来了他这里主动开口和他做交易,半小时前他还在和纪强森商议要调用资金强收某股东的手中的股权,只是预估价值过高,半小时之后他已经朝着他的目标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此时他想这大概就是天意,他熬到了今时今日总是会有人出来帮他渡了这最难的一关。   他眼前有许诺的影子,那个长直发大眼睛每每看见他都是惊恐的神情却是总也学不乖的脾气只要见到自己便是掩饰不住的抵触情绪,陆诚睿最近时常想起她,他混乱于自己究竟对她是何种情愫,纪强森说自己喜欢她,他没否认,或许吧?总之是个不讨厌的女人,可这女人偏讨厌自己却恰恰喜欢自己儿时曾羡慕过的弟弟,陆诚睿解释自己的心境也许是某种征服者的欲望也未可知。   她为什么不来?如果她来求自己事情变得简单又随意的多,她又能损失些什么?无非就是损失她自己和她那点可怜的小自尊罢了,这女孩却有本领令周季阳接受了他从未打算接受的事情,想不到一切的转机竟是在她的身上。   “三天时间,能办到吗?”周季阳此刻拿出了交易者的姿态,陆诚睿微微勾了嘴角转头看着纪强森。   “先去医院安抚家属,让他们开条件不太离谱的都接受,太离谱的过后谈,去道上找个兄弟出来顶罪。”陆诚睿顿了一下半垂眼皮似是思索:“跟他说保他三代衣食无忧。”   “跟车辆调配部的经理说让他换张排班表,明天警察取证结束可能会通知他去取车换上顶替人的名字送过去,别乱说话。”   “我希望能稳妥。”周季阳插了句话进来,陆诚睿看他微笑:“既然是你我做交易,我就诚恳些,我亲自送过去你看如何?”   周季阳默认如此。   陆诚睿直视着他:“用不了三天,取决于你对股份的运作速度。”   周季阳点头起身要走仍是有些担心回身看他:“会把事情平息吗?”   陆诚睿略有嘲讽的笑意:“这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周季阳眉头微皱:“我会尽快。”   纪强森亲自去办的这件事,是陆诚睿的意思把消息控制在越少人知道越好,纪强森知道事情重要性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则冲动的伤人事件,可是背后的交易却是他们奋斗了许多年的心中大事,周季阳走后陆诚睿整个人都亢奋了,纪强森的心情也激动不已,陆诚睿一直在笑看着他说,终于等到了。   事情也如陆诚睿预料的,第二天警方通知恒明的相关人员去警局取车,陆诚睿对这件事很紧张,他已经秘密的联系一些股东要把董事会提前在春节前进行,他的心里是怕状况生变,夜长梦多,多少担心陆诚志收到消息另生枝节,陆诚睿知道陆诚志是只有下作本领半点谋略也无的人,只是还没坐到主席位置一切都是空想,每一步都要稳妥!每一步!   陆诚睿和分局局长曾有过几面之缘,此时两个人正在办公室闲聊从恒明要支持警方建训练基地聊到了一天前的这起案件,陆诚睿感叹说此事实在有损公司形象,局长表示认同,本是一起交通事故最后变成了恶性的刑事案件,陆诚睿笑谈希望尽快解决此事,不是大事可是舆论压力还是影响心情,最后又说回了建训练基地的事,虽然公安局有专项资金但是规格还是有限制,超了预算多余部分他来承担,好的经济社会安全稳定是很重要的,警民合作是大事。两人相谈甚欢,陆诚睿看了眼时间说到:“局长是忙人,我就不打扰了。”   局长起身相送到门口的时候客套的说到:“放心吧,陆总公司的事我们尽快办。”陆诚睿有满意的笑容。   公司已经有司机来把那辆肇事的宾利开回去送去了修理厂,陆诚睿下午约了纪强森去打球顺便约了两个在京的长远股东商议董事会提前的事,他从警局出来开车要去会所,开出没多远就看见许诺在路边低着头极其缓慢的走着,样子很是憔悴险些被逆行的自行车撞到,结果还被骑车人骂了一句,许诺怔怔的看着骂她的人远去,呆愣的缓缓低下头继续沿着路走。   陆诚睿一打把将车停在右转道的路口别住了许诺的去路:“回家?”陆诚睿按下玻璃询问。   许诺躬身看见是他,那种特有的表情又立刻呈现,陆诚睿此时见她如此却越觉得好笑:真是学不乖的女人。   许诺点头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慌忙摇头。   陆诚睿勾了勾手指:“上车。”   “我不回家。”   “随便你去哪。”   后面有右转的汽车按喇叭,陆诚睿瞟了一眼后车继续看着许诺:“有人催你。”   许诺犹豫。   “我会吃了你么?”   许诺微微动容开门坐到陆诚睿的车上,陆诚睿将车驶离了右转道。   “不回家去哪?”   许诺侧头看了陆诚睿一眼低着头极小的声音:“回家。”   陆诚睿微扬了嘴角驶向了许诺家的方向。   许诺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一早十点钟有两个警察出现在杂志社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她带走了,几个小时她一直坐在审讯室里,警察在盘问她父亲的下落,许诺哭过慌乱过险些崩溃过,最后还是说了自己不知道,从警察局出来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忐忑和纠结充满着内心。   一路上她低着头保持着沉默,想着父亲会不会被警察抓了?或者警察没抓到他就会继续来审问她父亲的下落。   陆诚睿时常瞟上许诺一眼,这女孩毫无意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骄傲的公主’垂头丧气。对,她就是这么评价自己的,那个对自己时刻秉持着骄傲来当防范外衣的女孩,此刻坐在一旁只剩沮丧。   陆诚睿的车子已经停在许诺家的楼下只是她浑然不觉还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想着心事,他有点不习惯她如此状态还是原来那样更有趣些,只是现在这样很适合他仔细的观察她。   许诺绑了个松散的马尾有些零碎头发已经垂在脸侧,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哭过不久,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不着任何粉饰的痕迹,她真美!陆诚睿心里悸动瞬间,这就是学校里那些青春洋溢的男孩们最喜欢的类型,是啊,如果他的青春也如学校里的那些男孩一样,他大概也会想和这种女孩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吧?   陆诚睿抬手用手指外侧轻抚了许诺的脸,只这一下许诺像是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此刻才发现她早已到家了,一下又被惊恐占据,慌乱的想开车门可是怎么都打不开,转头看着陆诚睿哀求的语气:“谢谢你,我要回家。”   陆诚睿侧头看向窗外不紧不慢的点了支烟,他表面淡定内心懊恼,他对刚才的行径无所意识只是那一刻他就是想碰触到身旁的女人所以他就做了:“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擦掉。”这是什么解释?陆诚睿暗骂了自己一句,他这辈子最蠢的一句借口在这里诞生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为摸了一个女人的脸而编了这么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是疯了吗?   陆诚睿朝窗外吐了一口烟:“怎么你自己不来求我?”   许诺还在跟车门较劲:“求你什么?”   “你父亲的事。”   许诺终于停了下来转头看陆诚睿:“你知道了?”   陆诚睿冷哼一声,有嘲弄的表情。   许诺的头低了下去,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跟周季阳说明天就会把所有的事解决,他的承诺也要兑现。”   许诺茫然:“周季阳的什么事?”   陆诚睿错愕,眼神扫视着许诺惊恐又茫然无措的脸,没有说谎!她竟然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她叫周季阳来的?   “不管他去承诺了什么?都不算数,都不算,我的事自己能解决。”许诺此时更加慌乱,心里猜测周季阳还是为了自己的事去找了陆诚睿。她又开始转身拼命的拉门把手。   陆诚睿一手搭在许诺的椅头侧头看着她的努力,只是无果!   陆诚睿靠过来越压越近,许诺意识到了压迫感停了动作紧贴在椅背上看着他,陆诚睿的脸就在眼前,她能闻到他呼吸里的烟草气息:“自尊是个能安慰人的好东西,但要想好如何维护?有筹码你算维护的光鲜漂亮,没有?”陆诚睿顿了一下微笑转头按了许诺门把手后面一个按钮,门锁打开,他与许诺仍是很近:“只让我看到可怜。”陆诚睿缓慢的坐直身体目视前方,许诺开门要下车。   “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心情好的时候想起来还我。”   许诺未应很快的跑掉了。   许诺回家的时候周季阳正在厨房里做饭,旁边放着IPAD念一句放一样,许诺倚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周季阳回身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回来了?饭就好,今天应该有进步。”   “今天我被带去警察局问话了。”   周季阳正在炖鱼听见的许诺的话愣了一下,用筷子夹了一点鱼肉靠过来吹了两下,举在许诺嘴边:“尝尝。”   许诺尝了一口。   “好吃吗?”   许诺点头,周季阳把许诺拥在胸前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被吓到了吧?”   许诺沉默,因为的确如此:“你去找陆诚睿了?”她轻声的询问了一句,周季阳的手略微停顿:“没有。”他轻拍了许诺后背两下又顿住:“去了。”   许诺想要抬身看他却被周季阳搂的更紧,许诺的话在她嘴里滚来滚去的终究都没说出口,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我不希望你去的话全都噎在了心里,许诺埋在周季阳的胸前猛喘了几口气伸出手紧搂着周季阳的腰:“我可真是个麻烦。”   “胡说,你不是大名许诺小名公主吗?什么时候改名叫麻烦了?”   许诺没笑却有点想哭,她揽的周季阳更紧心里却是暖暖的。   第二天周季阳起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条短信:许诺说她有工作要出差两天,昨天心情不好忘记告诉他了,目的地信号差可能会接不到电话,早餐在厨房里。   周季阳觉得这样倒是很好,他可以去办他要做的事情。   许诺去了父亲表姑的家,河北一处偏远农村紧贴着山下,信号不好是真的,她十六岁的时候随着父亲去探望过一次,仅凭着记忆一点点摸索找过去,进了村就打听,姑奶奶从未搬过家,人家一听便为许诺指了方向,山脚下一处石头块围拢的院子,姑奶奶是辈份大其实没比许明涛大多少,看见许诺的时候皱着眉头仔细打量,认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拉着许诺的手:“你可来了,你爹他……”一边说一边摆手,像是有某种难言之隐一样。   许明涛躲在更远的山脚下不与外人根本看不到那还有间小房子,许诺跟姑奶奶说自己就是来看爸爸的背着包去了许明涛的藏身之地,那房子许久没人住,木板门都裂了许多条缝子,许诺站在外面喊了两句无人应答,推了门插的严实,许诺敲着门板一直喊着爸开门,一旁的窗户缝里露了半个眼睛出来:“诺诺?”   许诺凑过去:“是我,你开门。”   许明涛转着眼睛四处看了看:“就你一个人?”   “是,你开门。”   一会工夫许明涛把门打开,胆颤的转身就跑坐在炕头的一角抱着个酒瓶子,看着许诺慌张异常:“快点把门关上。”   屋里黑的仿似一处洞穴,充满了酒气和各种怪异的味道,许诺把门关上,放下包想要开窗户。   “别开窗户,会被人看到。”此时的许明涛半醉,眯着眼惊恐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许诺坐在炕的另一头看着墙角的酒瓶子一个又一个。许明涛晃晃手里的酒瓶子空了丢在地上,从被垛里又拽出一瓶又拧又咬的就是打不开,他将酒瓶递给许诺:“帮爸爸打开?”   许诺瞬间被点燃了怒火,抓过酒瓶丢在了地上,许明涛一声惨叫蹲在地上用手抓着地板想把撒了酒就抓起来,酒水阴了一地再难收起,他就趴在地上小心的喝着碎片里的那点酒,“你想要了爸爸的命啊?”   许诺的眼泪一对对的掉,很小的声音:“爸,我恋爱了。”   许明涛愣了一下继续流连在那点残酒之中:“就是和你同居的那小子。”   “他是个好人,对我很好,人很可爱,我很喜欢他越来越喜欢了。”许诺抹了把眼泪,许明涛此时蹲在地上静静的听着。   “我都二十四岁了还从来没谈过恋爱呢,我想好好跟他谈一次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把小孩教育好,想象的完美生活就是这样了。”   “什么完美生活?”许明涛冷哼一声。   许诺蹲在许明涛一旁:“我从小到大都在找一根救命稻草,找到了就抓住死都不肯放。叶泽曾是我的那根稻草,许多年我一直抓着他在我快窒息的时候被从水里拉上来喘上一口气,我不坚强很懦弱一直都学不会游泳,后来周季阳来了他是游泳健将。”许诺脑子有周季阳第一次吻她的影子,当时他就跳到水里救人去了,她自语了一句:“他还真的是游泳健将。”   “跟着他不知不觉得就游到岸边了,喜欢被他照的暖暖的感觉,心里总觉得他一来天就亮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去找了陆诚睿说了你的事。”   “他跟陆总说的上话?”许明涛不看许诺口气里满是嘲弄。   “陆诚睿说会帮你。”这让许明涛吃惊不小,他侧头看着许诺:“真的?”   “跟我去自首吧?”   许明涛错愕,拼命的摇着头。   “你一直都在说别人自私,全世界都对不起你?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其实很恨你,我也有过叛逆期很小的时候,我的叛逆就是每天睡觉前希望你能突然死掉。”   许明涛表情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许诺。   “在我心里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你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因为别人,即使你跟妈妈离婚了你也还是如此,这次就让我自私一回行不行?爸,我不能有幸福吗?陆诚睿帮你,你知道周季阳要付出什么?我以后怎么面对他?我又拿什么去还陆诚睿?真的要让我拿自己去还吗?有你这样的爸爸我注定就是悲剧,一生都没得选吗?”   许明涛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此时的他只剩放肆的哭泣。   陆诚睿坐在总裁室心情极好,周季阳昨天和他签署了6%的股权认购书,董事会已经要提前到一月中旬举行,只差一步!   陆诚睿开了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此时正十分惬意的站在窗前欣赏着城市的繁忙。纪强森匆匆的走了进来:“我找的人今天上午去警察局认罪了,可是警察说许明涛已经在河北的一个县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陆诚睿的脸色瞬间转变,他转头看着纪强森,眼神里似有团灰色的火焰,他在等待纪强森说明这是何种情况。   “你先别急,具体的我也还不清楚,我找的人暂时被拘留了,不过他懂规矩应该不会乱说话的。”陆诚睿没有回话还在直视着纪强森,纪强森看他如此多少也有些惧意:“要不问问你弟,被他和诚志玩了?没道理啊!”哗的一声手里的酒杯被陆诚睿丢在了一侧的墙上碎了满地,他坐下来阴沉着脸并没有马上给周季阳打电话,前前后后想了个来回确实很没道理。   周季阳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和。   “许明涛去自首了。”陆诚睿用一种陈述的口气,周季阳在电话里沉默着整个人仿佛瞬间消失了一样,陆诚睿也不言语,他知道他在,他很想听出周季阳的态度。   “是吗?”周季阳终于又开口了:“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又是一阵沉默,“还有别的事吗?我在上班。”   陆诚睿在电话里冷笑了一声:“这游戏的规则是两个人定的不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不明白。”   陆诚睿哈哈笑起来听起来像是开心:“那就说的明白点,你是陆家被保护的最好的一个孩子,你很幸运,我经历和面对的事比你要多的多,有空了咱俩好好聊聊,我介绍点经验给你,这样你才能面对以后的生活。”   “你指什么生活?”   “这世界上没人能耍我,你也不行,你拼命想摆脱陆家的影子,陆家也没人提是因为你手里有长远的股权,其实我当不当长远国际的主席对我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明天要是所有的报纸头条都是你妈妈和陆长远的伟大爱情故事,不知道你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体会一下四哥当年的感受,有助于心理健康成长。”   周季阳并没有愤怒,只是安静了一阵,语气里似乎更透着愉悦和轻松:“原来她去做了这件事。”   “谁?”   周季阳没答:“你还真的威胁到我了,如果只是我自己还好,可是我不是自己。”   陆诚睿了然他话里的意思,心中翻涌了一下。   “你会当长远主席的。”周季阳仍是轻松的语气:“我会让你当上的,放心吧,那是你追求的事,我有我的追求,也许有些地方我们是一样可是我们大多数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周季阳顿了一顿突然说到:“四哥,我恋爱了,以后生活里可能都会有许诺这个人了,她挺脆弱的我比她好一点,不过还好我们是两个人,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凑在一起打打闹闹的赚点钱养个家,你说我能做到吗?”   陆诚睿举着电话愣住,半天无语。   “你不说我就当你看好我们。”   陆诚睿继续沉默。   “谢谢你。”周季阳说的诚恳:“公司成立好了通知我,我会转接股份代管权的。”周季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陆诚睿怔怔的看着电话许久。   许诺回到家的时候虽是疲惫精神状态却是很好,她看着周季阳有一种即得的幸福感:“我爸爸自首了。”如千斤重石终于放下一般。   周季阳愣愣的看着她:“我们给他请个好律师。”   许诺点头,“周季阳别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没有,都是我愿意的。”   许明涛被关押待审,许诺陪着律师去看望过他一次所幸的事伤者并未离世现在在一天天的逐渐好转,律师说只要人没死就可以试着向法官求情,许明涛被关押的这些天像是把自己的人生轨迹都重复的想了一遍,此时突然有了积极的想法看着许诺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终于可以把酒戒掉了。”   许诺点头。   “我还是你爸爸吗?”   “你当然是我爸爸。”   许明涛微笑:“你跟那小子好好的,他要对你不好我先揍死他,等我出来的时候要给我补喜酒。”   许诺觉得眼热。   “你看我刚刚还说戒酒呢,给爸爸补杯茶吧。”   周季阳很快完成了股权托管转让,他和陆诚睿见了一面:“我可以去做周季阳了吗?”心里是种解脱。   “也许你改回姓陆可能会有更高的成就,你想要的生活太容易,有一天你达到了就会厌倦。”   “我不觉得找个真心相爱的人是件容易的事,其实能互相喜欢着度过一生说出来会觉得像天方夜谭,任何事都能摧毁爱情,所以我得尽力。”   陆诚睿直视着周季阳,内心觉得他真是陆家的异类,要不是他的样子和年轻时的陆长远极像,他真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他的弟弟。   离召开董事会的日子越来越近,陆诚睿的内心开始有种躁动和不安的情绪,他甚至偷偷安排了保镖守在周季阳家附近,生怕陆诚志万一知道什么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来,陆诚睿曾经以为从他二十岁终于认清了命运之后便不会再有不安了,此时他又有了那种感觉,仿佛他要推开一扇门走入另一个世界,却无比的担心那扇门是锁住的,距离董事会还有五天的时间,他开始失眠。   周季阳一早接到了报社领导的电话,有一个去云南乡村采访的任务,希望他能完成。周季阳这两天和许诺开始置办年货,这是他们两在一起要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好像意义格外重大,本来有点不想去的,报社领导却极力劝他说这是一次有意义的报道,可以让人们知道在极偏远的地区人们都是怎么过年的,来回也就七八天不耽误你过春节,周季阳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我要去云南出差。”吃饭的时候他和许诺说了自己外出工作的事。   “都快过年了,怎么还出差?”   “二月份过年,我一月二十号差不多就回来了,请公主殿下批准。”   “周季阳我不是公主。”   “是的,皇后。”   许诺呵呵的笑了两声:“我也不是皇后,你老这么喊我听起来像外号。”   “那喊你许诺多生分啊,喊你诺诺?”周季阳打了个激灵:“怪肉麻的。”   许诺瞥了周季阳一眼,想了下突然两个手对在一起托在下巴上歪着头笑:“喊我向日葵吧?”   周季阳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她:“为什么?你明明是个瓜子脸,又不是盘子脸,干吗是向日葵?”周季阳又想了一下:“向日葵?产瓜子?是这意思吧?不好听啊。”   许诺又忍不住气,气哼哼的站起来:“白痴,你刷碗。”起身要走又看了周季阳一眼:“讨厌。”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周季阳一早就要去赶飞机,没想到许诺起的更早,准备了早饭在桌子上没什么表情的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五。”   “哦。”许诺极慢的往自己屋里晃。   “向日葵。”周季阳喊了一声,许诺身子一震转头看她,极力压着想笑的冲动:“干吗?”   “我昨天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叫向日葵了?”   周季阳一提她到不好意思,指着周季阳喊到:“不许说,我改主意了我不叫这个了。”   “昨天是我傻,这名字挺好听。”   “不好听。”   “高兴的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我去云南给你买个礼物,你想要什么?”   “买礼物还问人啊?”   “你事那么多,买错了,你又该说我白痴了。”   “给我买个大象。”   “不行,犯法,那是保护动物。”   “谁让你买活的了?我说买石雕的,那年我妈去云南玩买汉白玉的,小小的,可惜让我不小心把像鼻子摔断了,新年新气象你再给我买一只吧?要鼻子向下吉祥的象征。”   “我给你买两。”   “买两干吗?”   “放在家门口一左一右镇宅。”   许诺呵呵的笑出来:“胡扯。”   “多气派,别人家门口放石狮子,咱们家门口放大象。”   “那得多沉啊?”   “一个照着五十斤买。”   “一百斤?你拿的回来吗?”   “小瞧我,肯定给你买回来。”周季阳背着背包出了家门,刚走出去就探头回来:“向日葵,我周五八点的飞机到家得九点了,要是我九点还没回来,你能去路口的机场大巴站看看我吗?估计我正往家拽大象呢。”   许诺瞪着眼睛看他:“贫死了。”   “走了。”周季阳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家,许诺站在门口捂着嘴笑了好久。   周季阳到了云南,每天都给许诺发短信,说自己越来越进入山区信号时好时坏,碰到有信号了就能发过消息来,没信号了你就要等等了。周季阳跟许诺说每每遇到这种任务好似总能遇到许多趣事,等他回去的时候讲给许诺听。   周季阳已经去了三天了,第四天一早许诺按平时的习惯都会看眼手机一定会有周季阳的短信,这早没有,许诺想了想判断周季阳已经进入山区了,她背着包去了杂志社,中午吃饭过饭几个同事凑在一起聊天,许诺在翻周季阳的博客把他以前写的东西又都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有趣,一旁的同事在刷网页看了两眼新闻发出了一声感叹:“又塌方了,冲下山四辆车,到底哪个季节去云南才安全?”   许诺听见同事的无意感叹侧头看着她的页面,标题是云南一处路段发生了发生塌方将道路阻断,怀疑和一周前的3.8级地震有关,被落石滑坡冲下山的有四辆车营救人员在全力寻找幸存者。   许诺的内心有种恐惧,手不自觉的抖起来,她开始给周季阳打电话听到的是不在服务区的消息,她一直不停的拨打已经再无心工作,快到三点的时候忍不住给周季阳的单位打了过去,许诺站在角落里急切的询问着。电话里的人听她提周季阳只说让她等等,一会换了个人来接听起来像是位领导。   “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女朋友。”   “哦,倒是听他说过有个喜欢的女孩子。”   “你们能联系上他吗?”   “暂时联系不上,不过我们都先别武断,不一定就会让大阳赶上。”   许诺的心里却是一沉:“他是要走那条路吗?”   对方犹豫了半天:“刚好是他的必经之路。”   许诺鼻酸,一种窒息感渐渐的涌了上来:“不能想想办法吗?”许诺的声音颤抖,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先别急,我们是在想办法,已经联系了当地政府了,他们答复说让等消息,毕竟他们救援也是有经验的,不过这都是最坏的打算,大阳可能在某个地方,信号不好也说不定,我们保持联系,有他的消息都通知一下对方。”报社的领导说暂时也只能这样,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许诺在那个角落里站了很久,腿却渐渐的支撑不住身体,她倚靠着墙角坐在地上一直在做深呼吸,心里重复了几百遍没事的,他没事的。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周季阳的手机就再也没打通过,一千二百三十四天,许诺终于等到了他的来信,她想也许是因为她的执着感动了上帝,才让向日葵终于找到了光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我的娘啊,累屎了,因为说过周季阳这章会走,所以就想把他写走,怎么写都不走怎么都不走,我就拼命的写拼命的写,终于把他写走了。后面该霸道总裁爱上我了,弱弱的嘀咕一句:霸道总裁爱上我,难道我就得爱霸道总裁吗?(对手指,二傻状,思索中) ☆、第四十九章   陆诚睿坐在长远国际硕大的会议室里仿佛进入了一个空旷的世界,只属于他的世界!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异常平静的心情,就在半个小时前长远国际董事会刚刚通过决议,他以绝对的控股优势得到了长远董事会主席的职务。   陆诚志的愤然离去和各位董事们的纷纷祝贺,好似一场盛宴接近尾声之时的喧闹。他曾无数次的设想这个时刻的到来,曾经的自己每每想起此时内心都会有种澎湃的情绪无法抑制而这一时刻真的到来之时,他的心情却平静的好似镜面湖水一般。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得到之后竟然是种失落情绪,他坐在会议室里开始恍惚,有浅淡的矛盾心理,这究竟是不是他拼了全力不惜一切也要做到的那件事。   纪强森从外面走进来,坐在一旁满脸笑嘻嘻的模样:“什么感觉?陆董事长!”   陆诚睿回浅浅的微笑:“没有。”   “你就装吧,我激动的手都抖,你说你没感觉?”   “很想Aaron。”   纪强森把本要调侃陆诚睿的话收了起来内心多了些感触。   “跟你姑姑说,我最近可能要把他接过来。”   “好。”纪强森点头:“临时还是永久?”   “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纪强森笑了下:“这是不是才是你最盼着的事?估计我姑姑和姑父会难过一阵了。”   “他们想看他随时可以来。”   陆诚睿电话响,他接起来随声应了几句挂了电话他长出了口气:“还有件事要做。”   陆诚志沮丧的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诚睿和纪强森有说有笑的缓步走进来,陆诚志见此状暴怒异常的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我仍然是长远国际的最大股东,谁准许你们进我的办公室不敲门?谁准许你们不与秘书预约?”   陆诚睿好似没听见一样打量了屋里的四处,办公室的一侧放着巨大的展示柜,除了一些价值不菲的摆件更多的是陆诚志被商界论坛会议评定的杰出奖项。陆诚睿那看着那些名目脸有讽刺的笑意,侧目一旁展示柜的一层都是陆长远的照片,英姿飒爽,仪态各异,陆诚睿竟笑出了声嘲弄之意更甚。   陆诚志又要发火,门外又走进几个人来,四周环视了一下:“我们是廉政公署的警务人员,有人举报陆诚志先生在多项商业行为中涉嫌巨额行贿,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陆诚志呆愣的看着门口的警察,半天都接不上言语。陆诚睿还在专注的看着陆长远的照片,他随手拿起了一个相框是陆长远潇洒挥杆的身姿,照片里的陆长远四十几岁的模样,英俊挺拔,那还是他生病之前自信满满的样子,王者之气尤重。   廉署的人见半天无人应答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纪强森,纪强森一副调侃的模样:“别看我们,我们都是在大陆混饭吃的,查不到我们。”   “你这个□□生的孽种。”陆诚志终于反应了过来,失控的朝陆诚睿喊叫着,陆诚睿仍在看着陆长远的照片,微扬了下嘴角。廉署的人靠过去要把陆诚志带走,陆诚志此时便像个泼妇一般跳着脚大骂着:“你这□□生的。”   纪强森来了怒气忍不住要上前,陆诚睿一把拉了他的胳膊:“骂你了吗?”纪强森一看陆诚睿能忍自己还有什么忍不住的,只能将心里的恶气硬吞下去,廉署的人带着陆诚志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陆诚志十分挑衅的看着陆诚睿:“你妈在拉斯维加斯还挺红的,她曾经还跟我……”啪的一声响,夹着陆长远相片的相框甩在了陆诚志的嘴上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言语,陆诚睿用了大力,陆诚志的嘴唇被这一下打断了,立刻有血流了下来:“看见了吗?他打人,警察抓他,抓他。”   陆诚睿的脸上顿显了肃杀之气,他拽了桌子上的纸巾靠过来一点点擦着陆诚志嘴上的血:“大哥,当年我认回陆家的时候多亏你照顾我,你这一走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替你照顾就像你当年照顾我一样,亏不了他们。”陆诚睿扔了纸巾看着陆诚志,陆诚志又陷入呆愣之中,陆诚睿点了支烟朝着大哥吐了一口,他终于回过神来,廉署的人引着他一直向外走,陆诚志慌张的不时回头:“四弟,我对你不错,陆家谁看的起你只有我对你好,你不记得了?”   陆诚睿微笑着看着陆诚志点头:“记得,我都记得,放心吧。”   陆诚志被带离了办公室,陆诚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纪强森看着地下已经摔裂的陆长远的照片低身想捡,陆诚睿上前了一步刚好踩在上面,纪强森有所意识站直了身体没再有过多举动,陆诚睿大概就是在等这一天,终于把一切踩在了脚下。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揽着纪强森的肩膀出了陆诚志的办公室,两个人慢悠悠的溜达。   “晚上找点乐子?”   纪强森吃惊,陆诚睿已经好久未曾涉足此道了。   “你功能又恢复了。”   “一向很强大。”   “我觉得也是,你几个月才见萨曼莎一次,凑在一起五天十天的也不当什么用啊,不见的时候怎么解决?我一直怀疑你偷吃野味!”   陆诚睿嘿的一声笑:“我不像你除了此项功能,我其他功能也很强大,还有许多其他事需要我发挥强大的功能,有些时候这方面自然是输给你了。”   “损我,我听出来了。”   陆诚睿闷笑了两声。   “有什么要求没?”   陆诚睿思索。   “小清新?你最近不是好这口吗?”   “能让你找来的还是小清新吗?”   “我说样子,模样小清新。”   “我花钱是找人来骗我的?”   “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   “顶级辣,技术好的。”   纪强森看着陆诚睿一阵坏笑:“好枪法也得常练,猛开火别跳了弹。”   “别替我担心了,跟你找的人说,钱多也不一定是好活,有能力再接。”   纪强森哈哈的笑出了声:“让你一说我还真替别人担心了,谁这么倒霉啊?赶上陆总发威!”   两个人边说边笑的走进地下车库,纪强森的手机响了,他站在原地开始接电话,陆诚睿没太在意走到车旁的时候回身看纪强森,发现他表情有些凝重,纪强森挂了电话缓步靠了上来。   “谁的电话?”   “你弟弟的报社领导。”   “什么事?”   “他去云南出差,赶上塌方了。”   陆诚睿脸色有变   “前天中午出的事,本来不确定他会赶上,不过一天多了没联系到人,好像有消息说他搭了别人的小货车,那小货车被埋了,人还没见到呢。”   “有人过去了吗?”   “当地政府不让过去,说道路还没清理出来,如果找到尸体会通知家属去认领。”   陆诚睿沉默。   “怎么会这样?”纪强森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命吧!”陆诚睿转身想要拉车门。   纪强森忙问到:“要不要捐点钱过去,专项基金给你弟弟家人。”说完便有所意识:“哦,对了他只有一个人。”纪强森顿了顿:“报社的人说有个女孩一天打六次电话问有消息没有?我猜是许诺。”   陆诚睿拉着车门把手半天没有反应。   “她跟你弟弟感情应该不错吧?要不把钱给她?”   “不要。”陆诚睿摇头,他想起曾和周季阳讨论购得股份的钱要以何种形式给他,周季阳说按着原本的初衷捐给脑部疾病研究中心,当时陆诚睿只是玩笑口气:“你就不留下点将来给女朋友买个像样的钻石求婚用?”只有那时候周季阳犹豫过,他考虑了许久说:“你不了解她,那不是她想要的。”   陆诚睿似笑非笑的面容看周季阳:“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累的时候有人能背着她。”周季阳说完像是更确信了自己的决定,起身离开了陆诚睿的办公室,陆诚睿当时只觉得可笑却没意识到这话却深刻进了心里。   陆诚睿在想事情,木然的拉开车门坐上去,纪强森敲了敲玻璃,他按下车窗开。   “现在怎么办?”   “等。”   “要不要找个什么人去看看许诺?”   陆诚睿没应。   “晚上还出不出去?”   陆诚睿思绪完全不在。   “给个信啊?我还替不替你找辣妞了?”   陆诚睿嗯了一声把车开走了。   陆诚睿回了香港的居所,洗了澡换了休闲的衣服,他拉开手表柜开始挑手表,看着那些表盘指针有的走有的停,竟像是被催眠一样站在柜子前一直发呆,心里隐藏着一种难受的感觉隐隐疼痛却无从表达,他抓了块手表随意带上走下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挑了和衣服最不搭的一块表,有些懊恼的摘下来扔在一旁,打了电话急联了飞机独自飞回了北京。   他到达许诺家小区门外的时候是下午五点的时间,北京冷的要命刮着四五级的偏北风,呼啸声音一阵阵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坐在车里思绪万千,比如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是受何种情感驱使,这问题一进入心里就更显纷乱复杂,如何也屡不清晰,只是想起周季阳那张热情洋溢的脸,他的内心多少有些内疚情绪,抬眼看着小区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许诺只穿了一件大衣,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扎着一个松散的马尾低着头缓步走出了小区,此时的她比父亲出事的时候更显憔悴,整个人涣散的好似一个躯壳缓慢的移动着,许诺沿着人行步道走到路口,陆诚睿开着车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许诺四处看了看在路口的一处长椅上坐下来,手插在兜里半低着头谁也不看像是在等待什么?   陆诚睿坐在车里抽烟看着她,一会工夫一辆机场大巴车从拐角处开了过来停在路口处,许诺像是瞬间被点燃一般从长椅上跳起来迎在门口边,微笑着看着下车的每位乘客,直到最后一个人下来取了行李离开,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坐回到长椅上继续等待。   许诺就坐在那长椅上周而复始的重复刚刚的场景,一遍遍的迎在门口又一遍遍的失落的坐回去,许诺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天黑通通的风刮的更大了,又有大巴驶过来,每次大巴车的出现许诺的模样都像是她等待的人就在车上一样显得激动又兴奋。   天是暗黑,下来的人让她一时辨不清楚,别人也不知道这个堵在门口瞪着眼睛努力寻找的女孩倒是是在干吗,最后一个乘客已经下来,失落的又渐渐爬上了许诺的脸,她本想退回到长椅上侧头的时候,看见个年轻男人的背影背着个旅行包,一手拎了一个硕大的箱子,许诺哈的一声笑出来奔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那男人的箱子:“很沉吧,我帮你拿!”   男人侧过头来看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许诺。   许诺愣住,不是,原来不是!心里翻涌了几次却不肯撒手一直在看着那男人。   “我们认识吗?”   许诺拽着他的箱子摇头。   “那你拉着我的箱子干吗?”   一句话许诺的眼里隐藏了泪水:“我……怕你拿不动。”   那男人看许诺的模样开始怀疑她精神有问题,他开始往回拽那箱子:“没关系的,不是沉东西我拿的动,你撒手。”硬生生的从许诺手里把箱子拽了回来,拎起来飞也似的逃跑了,许诺站在那里看着那背影远去愣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怪异,她坐回到长椅上半低着头继续着她的等待。眼前有一双男人的鞋子,她抬头的时候陆诚睿正低着头看着她,陆诚睿递过一个外带纸杯,许诺愣愣的看着那个杯子。   “奶茶,后面的商业街买的。”   “谢谢。”许诺伸手接过了杯子,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套,此时的手指冻的有些不会弯曲了,她用手掌捧着那杯子感觉着温度一点点从掌心传了过来。   “我抽支烟。”陆诚睿在许诺一旁坐下来点了支香烟,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他想这是许诺第一次见到他没有呈现出恐惧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她心里有更让她恐惧的事情,又一辆大巴车驶了过来,许诺仍然充满希望的迎在门口,手里还捧着那杯奶茶表情是从充满希望到失落异常,她坐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半低着头眼神盯着前方。   “你不喝就凉了。”   许诺没有回应,还是那个姿势,手似乎比刚刚显得还要僵硬。陆诚睿侧头看见自己开的是辆路虎,他起身走过去从后备箱拿出双羊皮手套来,里面是厚厚的羊剪绒,“有时候跟朋友会出去打猎,就是有人承包的开的那种猎场,我们可没伤害小动物,你幸运这手套就扔在后备箱里。”陆诚睿的口气是在闲聊,想着手套放车里也会冻凉吧,他撑着手套往里吹气,带在手上试了试觉得不是冰凉摘下来递给许诺,许诺没什么反应,陆诚睿把奶茶从她手里拿出来,拽过她的手把手套给她带上,然后又把她僵硬的手摆了回去,侧头看许诺的时候她长长的睫毛上有一滴眼泪像流星一样滴垂下去:“今天是周五,他说好今天回来,我让他给我买两个石头大象,他说他要是没回来就是大象太沉了。”   许诺做了个深呼吸:“我总觉得这是个玩笑,他总是这样说那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这次他回来了我一定会骂他。”话音刚落又有大巴停在车站,许诺想站起来却被陆诚睿按住了胳膊,她并没有挣扎只是盯着大巴车的门口直到最后一个乘客下来离开。   “这是末班了。”   许诺点了点头:“也许他签了别的航班。”   “周季阳的事我听说了。”   许诺闭了眼睛,眼泪一对对的落下来,她稳定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看着陆诚睿:“四哥,你想想办法。”一种哀求的语气。   陆诚睿愣住,看着许诺恳求的目光,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叫我Daniel。”   “Daniel。”许诺轻喊了一声,陆诚睿长出了口气:“我想帮你,可是有些事……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陆诚睿说这话只觉得是对自己的讽刺,不久之前他还是信誓旦旦的跟周季阳说这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许诺的第一个恳求竟是这样一件事,如果周季阳真的遇难了他如何帮她。   陆诚睿觉得自己快被冻透了,许诺在外面的时间更长,他把手机掏出来想看时间上面有纪强森无数个未接来电,纪强森的电话又再打了进来。   “人呢?”纪强森是着急,怕是陆诚睿会不会被人打击报复出什么意外。   “回北京了。”   纪强森愣愣的反应了一阵突然在电话喊到:“我操,你怎么说回北京就回北京了?你回北京了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我问你还找不找妞,你说嗯,我就傻子似的去给你找去了,顶级辣外号‘销魂夺命’,你回北京了,她夺谁的命啊?”   陆诚睿瞬间把电话按断了,纪强森大概也是生气喊的很大声,陆诚睿不知道许诺听见没有只觉得好尴尬,许诺起身看着他:“太晚了,我回家了。”她摘下手套还给陆诚睿:“谢谢你的手套。”   “带着吧。”   许诺摇头:“挺大的。”陆诚睿接过来,心想也是,根本不合她的手。   “不过挺暖和。”   “订做的,回头我帮你做一双。”   “不用了。”许诺低着头往家走。   “许诺。”陆诚睿在身后喊住她,许诺回身:“我是真的想帮你……还有周季阳。”   许诺点头。   第二天许诺跟杂志社请了十天的假,主编的脸极其难看,许诺是种坚持说自己工作两年来带薪假期从来没休过合同里明明就是有,这假无论如何她都要休。许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一个人去了云南想着自己的假期再加上春节她可以在这里呆上二十天,周季阳出事的路段不远处有个贫困的小山村她借住在那里的农民家里,路段出事五天后基本清理干净了,有被挖出的尸体抬出来,每每如此许诺的心都纠结在一起,起初她不敢看并不是害怕尸体的惨状只是害怕那是周季阳,可是每次她又第一个冲过去想知道那会不会真的是他。   许诺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着镇里的搜救队一大早沿着国道旁坠落的土石方看里面会不会有人,她扛着把铁锹也跟着挖,这次事故一共失联的有十三个人,现在已经找到十个,有时候她想没找到就是还有希望。找到第十一个人是个成年男性,搜救队的人先通知许诺去辨认,许诺去看了知道那不是周季阳,搜救队告诉她,他们准备撤离了。   “为什么?人还没找呢。”   “每年都会有人因为泥石流塌方找不到,清理道路塌方要五天以内,找人五天,时间再久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是我爱人还没找到。”许诺有些着急。   “他可能跌落山坡被冲走了,埋在哪也不一定。”   “那怎么办?”   “看运气。”   “什么运气?”   “时间久了,雨大水多没准他就又被冲出来了。”   “你的意思他还是死了。”   “你们是新婚吧?”一位稍微年长的人问许诺,许诺红了眼眶默不作声,救援队的人大多也是小伙子,见许诺如此行径都有些感动,其他遇难者的家属也有多数等在镇上少数在村子里等消息,只有这个小姑娘每天都要去,本来这不符合规定他们怕再有塌方出了意外要担责任,可是许诺执拗自己跟村里借了工具,每天一早等在救援队的车旁,反正只有五天就由着她吧,终究没为她找到爱人,救援队的人多少都有些遗憾。   第五天的下午,许诺在村子里看见了陆诚睿,两个人见到之时都吃惊不小,陆诚睿是收到了消息说找到个年轻男人的尸体听起来像是周季阳,他想自己先来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要怎样告诉许诺?这问题他思索了许久,没想到她早就已经在这里了。   救援队的人要离开了,有些年轻的小伙子多少对她的行为颇有好感很想安慰她:“你是个好姑娘,你爱人一定在天堂保佑你,你一定能找到个更爱你的人。”   “他没死,我不需要他在天堂保佑,等我累的时候他来我身边背着我就好。”许诺说的坚定不移用了极其肯定的语气,在别人眼里却觉得这女孩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   陆诚睿在一旁听见内心翻涌难平:“你住哪?”   “村子里。”   许诺拖着铁锹往回走,陆诚睿拉住她:“跟我去镇子里住吧,有个招待所还凑活能住人,这地方怎么住。”   “我已经住了五天了。”   陆诚睿被噎住看着她:“都臭了,去洗个澡吧。”这话打动许诺了,她的确是觉得自己有些味道。   陆诚睿认为那个在家里穿着粉嫩睡衣拿着抹布擦地板的女孩大概不会允许自己发臭。   此时是浴室里传出的冲水时,他站在招待的房间里依靠在窗台上吸烟,这感觉很怪异,这情景他经历过无数次,在某个饭店的房间里有女人在洗澡,而自己正在外面等待,从没有期待过从来没有,对于任何女人从浴室会以何种方式出来,娇羞妩媚穿衣服或者不穿衣服他从没有过任何期待,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那才是他重点想要的,此刻的陆诚睿很期待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强迫自己不想,一个来此处找寻爱人遗体的女人又会和他发生什么?有开锁的声音,许诺从浴室里出来,毛衣牛仔裤全都穿的严实除了正在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和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的面颊大概没人能看出来她刚刚沐浴结束。   该死!陆诚睿背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猛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他的身体有了强烈的反应,不想被许诺看见,何至于如此?他越来越难理解自己的怪异行径,毫无挑逗的行为也无任何□□他竟然感受到了□□难耐。   “水很好,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陆诚睿开了窗户,有冷风吹进来,他身体的燥热渐渐褪去,他回身看许诺的时候她已经把羽绒服穿好了。   “你怎么回去?”   “去路口看看,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车回村子的。”   “你以为是在北京叫出租?”   “没有这么以为。”   “为什么非得回那个村子?”   “请了十天的假,再加上春节的假期还是想找到他。”   “我可以雇村子里的人帮你找。”   “可以吗?”许诺的眼里有希望的光芒。   “我们是不是疯了?”   陆诚睿租了辆车送许诺回了村子,聚集了村民开了个令人唏嘘不已的价格,大家起初都跃跃欲试的陪着许诺又找了三天,随即热情都渐渐褪去,陆诚睿又提了价格,村民也是副冷然的模样,泥石流被埋太常见,有些人好些年才被找到,如今这没个头绪去哪才能找啊?和此事相比似乎过年更重要些,有人更是觉得要过年了却四处找个死人真是晦气。   陆诚睿本是来确认周季阳的遗体,原本只来一天结果待了三天,他的手机快被打暴了,此处信号时好时坏更令他心急,他想走因为忙,是真的忙!   “我要回去了。”   “好。”   “你跟我一起走。”   许诺摇头,陆诚睿内心坠落了一段,那个总也学不乖的女孩又再现身了。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父亲在坐牢,母亲要和自己的爱人过年,这个春节她本来要和周季阳在一起,她本想向他正式表白想和他说好多好多话,可是他却不见了。   “这里离他还近些,本来是说好和他一起过年的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说好的事情总是要做到。”   “随便你吧。”陆诚睿有股莫名的怒火,独自回了县城,手里是高铁的车票,大年三十的,他必须赶回去,因为纪强森初一要把Aaron接来,本来三十就要过来可是纪强森的姑姑姑父不舍得,毕竟照顾孩子那么多年总觉得像是失去他了,最后他们定了初一,陆诚睿深夜想着许诺要和周季阳过春节的事竟然失眠了,直到早晨才睡熟了过去,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火车是八点半的,他看了眼时间感叹了句天意,把火车票扔进垃圾桶里。   许诺一早就在帮着她借住的人家准备年夜饭,村子里的人不富裕,但是对于年夜饭也很是讲究,许诺对云南食物不太熟悉但是厨艺高超打个下手绝对没有问题,那家的女主人一直夸她能干对许诺很好,许诺猜想他们是同情她,觉得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丈夫,许诺没有解释本来就是找她的爱人而来。   陆诚睿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许诺整个人呆住了:“你怎么没走?”   “我睡过了误了火车。”   “那怎么办?”许诺显得有些着急。   “不怎么办,明天一早走,必须走!”说出来像是句命令,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许诺。   陆诚睿的样貌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三天前他出重金让村子里的人帮忙找周季阳的遗体,女主人猜测他不是大官就是大老板,陆诚睿自然什么都不干,坐在正屋起初男主人在跟他寒暄,他是没空理一直在跟他的手机较劲,得想办法让自己初一晚上必须回到北京,男主人很识趣给他倒了茶摆了糖果自己出去溜达了。女主人和许诺在忙乎晚饭,她时不常的歪着头打量着陆诚睿:“这男人和你啥关系?长得可真俊呢。”   许诺想了想:“他是我爱人的哥哥。”   “哦哦。”女人感叹两声:“那你爱人也是个人物了?”说完便觉的戳到这女孩的痛楚,因为她爱人已经离世了。   许诺微笑:“大人物,在我心里。”   晚饭很是丰盛,这家人有两个男孩,摆了大桌陆诚睿、男主人和孩子们坐在桌子上,女主人在一旁地上摆了小桌和许诺坐在小桌吃饭,村子里仍有男尊女卑的习惯,许诺入乡随俗没为此事争辩。   “这是干嘛?”陆诚睿指了指她们。   “没事,没事!”男主人摆了摆手。   陆诚睿起身把许诺拽起来:“过年吃饭怎么不一起吃。”   男主人愣了一下忙又招呼着自己老婆:“你也上桌吃吧,他们大城市来的,规矩多。”   许诺心想还成我们规矩多了。   男主人开了烈酒,陆诚睿意思的和他喝了一点,说自己第二天有事不能多喝,他说话的样子让人有种不能违抗的气势,许诺在喝米酒甜甜的有糯米的香气,喝起来很是滑顺,她喝完一碗女主人就给她倒一碗,许诺越喝越开心喝到后来陆诚睿已经从她脸上看到了醉意,按了她的碗:“你喝多少了?这不是糖水这也是酒。”   许诺笑嘻嘻的推开了陆诚睿的手:“过年吗,真小气。”许诺又灌几碗觉得头晕,起身的时候晃了晃:“我要去睡了。”   许诺离开了正屋,去了西屋拐角的房间,女主人看着她背影感叹道:“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   “什么男人?”   “我是说死了丈夫。”   “哪来的丈夫?”女主人越解释陆诚睿越不高兴。   女主人看见他的脸色有些惧意:“她不是你弟妹吗?”   陆诚睿的脸彻底黑下来,男主人在一旁干咳了几声,忙打岔到:“看电视,看电视。”   “我也去休息了。”陆诚睿起身去了最东头的房间,这对夫妻本来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陆诚睿,陆诚睿想着只住一晚倒不必,一想起要睡别人睡过的床还不如睡根本没人住过的房间。   屋子里很是阴冷,本来没有取暖设施,主人家把自己房子里的电暖器拿了过来。   “她有吗?”陆诚睿指了指西边。   “就一个。”   “那我也不用了。”两句话把那对夫妻打发走了。被子阴冷潮湿,陆诚睿根本没脱衣服依靠在床上的被垛上看着窗户上透进的半圆月光和繁星满天,没赶上火车就呆在招待所好了,干吗非要跑到这来,他又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怪异行径。窗外有光在晃,他起身看着窗外,许诺的背影她拿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路不平,陆诚睿起身追了出去了。   许诺走的很快,没一会已经快走出村口了,陆诚睿紧赶了几步:“许诺,你干什么去?”   许诺站住没有回身,又继续向前走,陆诚睿生气冲过来拉了她的胳膊:“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许诺想要挣脱极力的拽着自己手腕:“你放手。”   “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我就放手。”   “我想再去那找找他。”   “你疯了吧你,跟我回北京,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   “我不要心理医生,我就是想再看他一眼,我看不见他我就是不甘心。”   陆诚睿猛的推了许诺一把,许诺险些摔倒,心里有怒火升起:“去吧,,走过去八公里,刚好赶上除夕的钟声。”   许诺转身快步离开,陆诚睿一个箭步冲上把许诺揽进怀里,许诺极力反抗想要推开他,陆诚睿却越搂越紧死都不肯不放开,陆诚睿的大衣没有系扣子,他干脆把许诺裹起来,许诺觉得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布袋子里有温暖和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当你醉了。”陆诚睿轻拍着许诺的后背,没人告诉他,他只是想尝试安抚她,没想到这招竟然管用,许诺从拼命挣扎到逐渐安静,她靠在他的胸前抖动着,陆诚睿还在有节奏的拍着她的后背,他知道她在哭:“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许诺瞬间崩溃,压抑的悲伤终于喷薄出来:“我很后悔,特别后悔,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许诺一口气说了许多个好喜欢,“可是我为什么没告诉过他,我为什么非要等着过年才要告诉他,我甚至想过自己要准备多少菜,我还为今天设计了菜谱,我还蠢到想要很正式的跟他说请他做我的男朋友,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能找到尸体也好啊,我就是想再抱他一次把我心里话都告诉他,可是怎么才能再见到他啊?”   陆诚睿的心里有种撕裂感,关于这女人的一切他似乎都从未彻底解决过,她常常让自己意识到原来我能力如此有限,沉默是自己对她最多的答案,很痛!为什么?羡慕!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结果却依旧是那个让他嫉妒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陆四啦!哇哈哈哈哈! ☆、第五十章   许诺本想对周季阳倾诉的言语却在此刻对陆诚睿倾泻出来,她无从选择但终归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耳畔有鞭炮声响不是轰烈壮观只是寥寥几处,提示除夕夜的钟声即将响起。醉意在时想起圣诞夜周季阳背着她从金融街里走出来,甜蜜时刻好似就在昨天,脑中混沌一片却记不起那天自己和他说了些什么,内心挤压的情感和懊悔的情绪仿佛能让她毁灭。   现在她感觉好了些,有人愿意倾听,很安静,并没说什么爱情还会再来的话,那类言语不能安抚她的内心听起来就像她的爱情是小孩伸手既得的糖果一样。   许诺醉意退去才意识到这个倾听的人是陆诚睿,有些慌张的离开了这个紧拥的温暖怀抱,陆诚睿的衣服被许诺哭的一塌糊涂,许诺有窘状不太敢看他:“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陆诚睿低头瞟了一眼:“没关系,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件衣服,回去就扔了。”陆诚睿说的随意,许诺的窘状却未减想着他说要扔心理负担更重了,陆诚睿看着许诺的表情知道她对自己仍是小心翼翼的,许诺的表现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怪不得别人,他总是给她恐惧。   “扔了?我是不是要赔你?”   这话问的让陆诚睿有想打人的冲动,陆诚睿心想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个欠我的就都要讨回来的人物,他低头又看了眼自己胸口:“现在一看又成我最喜欢的了。”   许诺不知道陆诚睿来回的言语何意谨慎的打量着他的面容。   陆诚睿心口堵住,轻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混蛋?”   许诺愣住反应了两秒摇头:“不是。”   陆诚睿长舒了一口气:“我们认识以来,你说的让我最高兴的一句话。”远处有一个闪光雷冲上天炸开花来,两个人被声音吸引,许诺回过头看他:“新年快乐。”   陆诚睿微勾了嘴角:“第二句。”   许诺的愁容终于释然。   “回去休息吧?”陆诚睿说了建议。   许诺看着远处不算绚烂的烟花,听着村子里隐隐的炮声,在路旁的一个处石头上坐下来:“我在这坐一下感受下过年的气氛,回去也睡不着。”陆诚睿也在一旁坐下来:“想在这里呆几天?”   “假期结束。”   “不行,明天跟我回去”命令的口气。   许诺低头想要开口拒绝,陆诚睿似乎没有让她开口的打算:“你情绪不稳,一个人留在这不安全,周季阳死也好活也好你想见他至少得保证自己是好的。”   “我好好的。”   陆诚睿斜睨许诺,“你好?你能保证我走了以后,你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发疯似的一个人在深夜跑到出事地点去找他?你自己想你的行为,你如果认为正常,我不再管你。”   许诺低着头不说话。   “还有,你不能耽误我见Aaron。”   “Aaron?我记得他的,很可爱的小男孩,可惜……”许诺没继续说Aaron是个聋哑儿童的事情。   “嗯。我已经好几月没见他了,很想他!本来今天要回去的,因为你的事把我的时间弄得很紧张。”   “那你回去好了。”   “我没在跟你商量。”陆诚睿的口气不好,有时候他发现这女人真是拧的可以,说完又有点后悔,他沉淀了下情绪:“其实Aaron也记得你,去年我一共见过他三次,他每次见我都问我有没有再见过你,有没有给你道歉。”   “道歉?”   陆诚睿指了下额头。   “哦。”许诺有所意识:“已经好了,跟他说我没事了。”   “你自己去跟他说,还有……”陆诚睿犹豫了一下:“告诉他我给你道过歉了。”   许诺回忆想起陆诚睿上次在她家等周季阳的时候跟她说过不好意思,是一边翻杂志一边漫不经心的状态,原来是那个孩子要求他这么做的,她侧头看他,陆诚睿却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好,我回头告诉他。”   陆诚睿脸上有隐藏的笑意:“早晨六点出发。”他要起身离开。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   陆诚睿转头看她:“你没想到的事会有很多但不包括有爱心。”   “你对Aaron很好,对养子这样很难得,特别是一个有残疾的孩子。”   陆诚睿直视着许诺,看了她许久,许诺第一次觉得陆诚睿眼神里没有任何令她厌恶的杂质此时的眼神像是一种交流亦或是一种判断:“Aaron是我的亲生儿子。”语气很是平静,许诺却被惊愣了。   陆诚睿脸上有自嘲的笑意:“怎么办?你第一次采访我的时候问的那些八卦基本都是真的。”   许诺不知如何回答。   陆诚睿眼神投向了远处似是回忆:“我确实不是好人,特别是在你的眼里。”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我从15岁到20岁的时间里过着很无聊很混乱的生活,有一天我发现不能再这么过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个女人抱着Aaron来找我,说Aaron是我的儿子跟我要两万美金,我所有的开销都是在花陆诚志的信用卡不包括提现的说法,后来Janson帮了我。”陆诚睿点了烟长长的吐了一口:“那个时候我才刚刚下决心要改变我的命运,面对的第一件事是二十一岁有个快一岁的儿子。我对那个女人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样子也不是正经女人,Janson让我去做亲子鉴定我没去,我给了她钱让她走了。”陆诚睿自嘲的笑意更重:“竟然和陆长远的经历如出一辙,我不想让Aaron变成另一个我,Janson背着我去做了鉴定Aaron也确实是我的儿子,大概是因为那女人吸毒的原因,Aaron先天性耳聋,那时候不懂要是早埋植助听器他也许不会哑,我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就是这样。”陆诚睿掐熄了烟起身往回走:“早点睡吧。”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许诺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保证,陆诚睿回身看着许诺认真的表情竟然觉得好笑:“那你太没职业素质了。”   许诺想了想以为陆诚睿不相信她:“我真的不会说,为Aaron我也不会。”   陆诚睿笑意更重:“至少你以后见我不用这么害怕了,我有把柄在你手里。”   “我……”   “有没人跟你说过你很没有幽默感。”陆诚睿打断了许诺想要说的保证。   许诺想了想:“周季阳。”   陆诚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睡觉吧。”   陆诚睿和许诺站在首都机场出站口等待着Aaron,许诺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在这里,只是回到北京的时候陆诚睿问她回去要干吗,她答睡觉,陆诚睿怀疑的问她:“真确定自己能睡着?”   她不确定。   “你不会在家里独自哭泣?”   她也不确定。   “不如我给你找点事做。”   于是她就站在这里了。   纪强森带着Aaron从特殊通道口走出来,Aaron背着个双肩背比一年前长高了不少,看见陆诚睿的时候伸着双臂狂奔了过来一下搂住了陆诚睿的腰:“诚睿叔叔。”喊的艰难但是清晰,陆诚睿蹲下来搂着他Aaron趴在他的肩膀上很久两个人都像在享受团聚的时刻,陆诚睿扶正了Aaron看着他问到:“想我了没有?”   Aaron猛点头。   “我也想你。”   Aaron有灿烂的笑容,侧头看见了一旁的许诺,惊喜的表情更大,一时不知如何表达扑过来也抱了许诺的腰,对于一个聋哑儿童这大概是他最简单直接表达高兴的方式。   许诺半躬着身子看他:“你还记得我?”   Aaron点头,口型像是想喊许诺。   “许诺。”许诺说了自己的名字,Aaron笑开了花喊了声:“姐姐!”两个字无比清晰,许诺也开心和他拥抱了一下,陆诚睿的笑容略有凝结,嘴角不自觉的向下。   “有什么话回去说吧。”纪强森在一旁插话进来,他是不太清楚现在是何种情况,以这种情况看像是许诺被Daniel搞定了,不然他怎么会带着她来接Aaron,纪强森给Aaron带的行李不少,因为陆诚睿说不想再和儿子分开了,他自己的一个小箱子都被司机塞进了后备箱里,Aaron显得很兴奋一上车就跟许诺交换了微信,再手机上打字也是他一个主要的交流的方式,陆诚睿看着许诺嘱咐到:“他打字,你尽量和他说话,能促进他的交流。”   Aaron按了手机,许诺看了一眼看着他说没关系,自己的头已经好了。Aaron又问了问题,许诺看了陆诚睿一眼,他已经道过歉了。陆诚睿在一旁听着微扬了嘴角,Aaron开心从包里掏出个小画夹子,他拍了拍陆诚睿把画夹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纪强森回身看了一眼:“哦,Aaron这一年画的画,有好几幅都在学校获奖。”陆诚睿翻看着画夹,心里有骄傲的感觉,还没翻完画夹就被Aaron拿走了他转头看着许诺:“姐姐。”很大声的喊了一句,喊完就把画夹塞在许诺手里,许诺看着Aaron的画真心的感叹这孩子对画画的天赋,她很认真的看给Aaron指着她欣赏哪里的构图,喜欢哪的用色,一边看一边和Aaron聊天,Aaron在看许诺唇语偶尔两个人会用手语,就像是一对好朋友在交流。   Aaron喜欢看许诺评价他的画,大概是因为这个姐姐长得漂亮,亲切而且会他的语言,许诺评价他画里的每一处他都觉得开心,他从包里掏出零食来又喊了一声姐姐,递给许诺,许诺看着他说姐姐不吃,过了一会Aaron又从包里把那个巨大的奥特曼掏了出来大喊了一声姐姐让许诺看。   “你还留着。”   Aaron点头用手语和许诺交流。   “他说什么?”陆诚睿在一旁问。   “她说他最喜欢这个。”   陆诚睿不禁撇嘴,想着Aaron的玩具能论屋子装,他最喜欢这个?   Aaron把头埋进书包里像是还要找出什么新鲜事物掏出个小东西来朝着许诺喊姐姐,陆诚睿在一旁忍不住掰过Aaron的脸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Aaron,她不是姐姐,你应该叫她许诺阿姨。”   Aaron不懂,陆诚睿一松开手,Aaron就兴高采烈的想像许诺展示手里的东西又大声喊了姐姐。   陆诚睿又强迫Aaron看他:“你总是叫她姐姐,许诺阿姨会不高兴的。”   “我没关系的。”许诺在一旁说话。   “你别插嘴。”陆诚睿挑了下眼皮严肃的表情。   许诺哦了一声转过头去,陆诚睿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教育小孩是不能同时有两种意见的,有不同意见可以在之后说。”   许诺愣愣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又哦了一声,纪强森坐在前面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他回身拍了Aaron一下:“Aaron以后要我Janson大爷,我比你……诚睿叔叔大,千万别叫错了我会不高兴的。”说完自己一阵哈哈大笑,抬眼看陆诚睿环抱着双臂黑着一张脸看他。   豪车停在三环路的紧急停车带,纪强森站在外面发狠的表情,司机从后备箱把他的行李拿下来:“纪总,您别怪我,你也知道陆总的脾气,他把您轰下来与我无关。”   “滚。”纪强森朝司机喊了一句,司机赶忙上车把车开走了。   许诺扒着玻璃回头看有些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为什么非得让他下车啊?”   陆诚睿在翻看手机邮件像是随意搭话:“他到家了。”   许诺四处看了看:“这还在三环桥上呢。”   “嗯,他下了桥,找个地铁坐十五站或者打个车再坐四十公里就到了很近的。”   “近!这哪近啊?”许诺对此解释有点着急。   陆诚睿抬眼看许诺觉得好笑:“近啊,他曾经为了吃碗拉面,一星期飞日本三趟吃晚饭,这比去日本近多了。”   陆诚睿说的事许诺理解不了,他们的世界可真难懂。   纪强森把电话打进来被陆诚睿按掉,接着微信传来陆诚睿点开写着:畜生!   陆诚睿回了个带墨镜叼雪茄的表情。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纪强森的信息再来。   陆诚睿回了微笑表情。   “陆董事长,你可得意了又有儿子又有妞了。”   露牙大笑的表情。   “祝你们一家三口奔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陆诚睿回了个‘乖’字,配上了‘爱你’的图像。   “我操,真他妈恶心,截图上微博。”   “你的生日Party,个人赞助Dom Perignon2003一百瓶,Esplendidos 80盒,私人收藏敬请珍惜。”   两分钟后纪强森回到:“仗义,爱你。”   陆诚睿回了:“恶心。”脸上有难掩的笑意,将手机收起来侧头看着Aaron还在和许诺热络的聊天,心里真就有了幸福的感觉,曾经想过有一天他当了董事会主席会带着Aaron去一个宁静的小岛,享受只有他们父子的安静生活,如今在Aaron的另一个边又多了一个人,陆诚睿心想再多一个人应该也是很好的事吧? ☆、第五十一章   陆诚睿带着Aaron回了自己偌大别墅,他给家里的服务人员都放了假,此时房子里只有他和Aaron两个人。陆诚睿此时的心情忐忑,想着自己要告诉Aaron自己是他的爸爸,他会不会开心的接受他,会不会质问自己为何一直以来从不肯承认这件事。   陆诚睿也曾担心过儿子知道自己只是父亲一时荒唐的产物,母亲是那么不堪的人,他是否真的愿意面对这一切,Aaron将要承受何种压力?世人会用何种眼光来看待这个孩子?这是他心里最纠结难安的事情。陆诚睿觉得这一切仿佛像是部重映的剧集,昨日上演之时主角是自己,今日就换作了他的儿子。   “不会的。”Janson语气笃定:“Aaron不会是另一个你,因为你不是陆长远。”   陆诚睿牵着Aaron的手回想着曾经,Aaron晃了晃他的手,他回过神来看着儿子微笑。对于他来说从今天此时此刻生活开始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属于他陆诚睿的时代。   陆诚睿是没想到,在商场如战场你死我活的境遇里一路披荆斩棘厮杀而过的人在照顾孩子方面居然如同白痴一般。他曾想Aaron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多少有些自我照顾能力,原来是他想错了,陆诚睿给Aaron放了洗澡水把他丢在浴缸里让他洗澡,二十分钟过去了,陆诚睿进浴室看Aaron还在玩那把滋水枪,陆诚睿开始后悔他为什么会给他那个东西,浴室的地上洗手台上到处都是水,心里有气的夺过来把枪扔在洗手台上,Aaron的嘴便开始向下撇。陆诚睿保持着耐心拽过把椅子来坐在浴缸边上,用手比划着像是在揉头发:“洗澡,知道吗?洗澡。”   Aaron看着他掉了一滴眼泪,陆诚睿只觉得自己瞬间就被打败了,挽着袖子开始给儿子洗头,Aaron却一下接一下的抽泣着,洗发液迷了眼睛,他拍着陆诚睿的胳膊,陆诚睿看见拿手蹭了Aaron的脸,这孩子就像川剧变脸似的瞬间从抽泣状变为了嚎啕大哭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只是没有声音。   陆诚睿停下来长出了口气,这不是他计划的场景,第一次父子二人的温馨世界里不该有大哭和受尽委屈的表情。   “你别哭了啊!”威胁的语气,Aaron听不到,陆诚睿说出来就开始自我检讨,不该对儿子这种语气还好他听不到。   Aaron坐在浴缸里像是受刑般的哭泣不止。   “别哭了好吗?再哭,爸爸也该哭了。”   Aaron看着别处没看见陆诚睿的言语,陆诚睿说完便开始迷茫:这还是我吗?   陆诚睿起身把滋水枪又给Aaron拿回来,Aaron从扭曲哭泣的表情立刻转为抽泣状,陆诚睿错愕:“就为这个?”这句话Aaron看见了,感受到陆诚睿有些怒气状态又有些委屈的想要撇嘴。   “玩吧,没关系,玩!”   从浴室里出来,陆诚睿从头到脚都是湿的,Aaron换了干净衣服举着那把枪追着陆诚睿去了卧室,陆诚睿看见一把又夺过来扔在一旁。   Aaron又开始撇嘴,陆诚睿有怒的朝他喊到:“同样的方式别给我来第二次。”   Aaron愣住,似乎看出陆诚睿是真生气,陆诚睿又开始后悔蹲在Aaron变为温和表情:“这是卧室你在这里玩水枪就没道理了。”   Aaron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陆诚睿有些欣慰的摸了他头一下。Aaron比划往嘴里送饭的样子,陆诚睿意识到是该吃饭了。打开冰箱的时候满满的都是食物,这倒是他说过的要把冰箱里装满食物才能放假离开,可是这一冰箱的东西没有一样可以直接吃的。陆诚睿愣愣的站在冰箱前看了半天,Aaron弄了点响动出来,陆诚睿意识到自己的逃避状态,陆诚睿倒了杯牛奶放在Aaron面前,Aaron摇头,陆诚睿又倒了杯果汁,Aaron继续摇头,最后Aaron的面前摆了七八种饮料七八种水果,Aaron又变成了想哭的脸,跑到一旁拿着画本写了:我饿。陆诚睿对此时的无能为力是种恼火,拿起手机给纪强森打电话。   “华鼎轩的蟹粉小笼,鲜虾饺两份,还有招牌鲜虾面……”   “打错了。”纪强森要挂电话。   “我没打错。”陆诚睿态度不好。   “你叫外卖不给饭店打,给我打什么电话。”   “华鼎轩不送外卖,所以我才给你打。”   “越来越过分了,我强调一下,我是恒明的副总。”   “你弄的烂摊子当然你收拾。”   “我又弄什么烂摊子了?”   “我说我的冰箱里要都是吃的,你看看我冰箱里都是什么?”   “我跟你的保姆说了,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她还拍了照片给我了,难道她把拖鞋放进去了?”   “滚蛋。”   纪强森呵呵的笑:“你大初一的发什么脾气啊?”   陆诚睿看见Aaron隔着张桌子还举着那个‘我饿’的牌子,心里就又难受一分。   “我儿子要吃饭,没有能吃的饭。”   纪强森笑的更大声:“我说你搞不定,你偏说你行,你让你妞给你儿子做顿饭不就完了吗?检验她合不合格的时候到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不是自古标准吗?”   “Aaron现在就举着‘饿’的牌子站在我面前,我上哪找妞给她做饭去?”   “许诺不在你那啊?”纪强森有些吃惊。   陆诚睿愣了一秒,声音有些低沉:“嗯,她回家了。”   “没搞定妞,自然搞不定儿子了。”   “我杀了你信不信?”   纪强森呵呵的笑了两声:“你儿子都饿了,就别那么讲究华鼎轩了,附近订个外卖得了,我过去怎么还不得两小时,你不怕你儿子饿死。”   “过年不想凑活。”   “陆四少爷有时候可真……”   “想说什么?”   “没事,我们这也吃饭呢,我姑姑和姑父也刚过来,我都不能提Aaron,一提我姑姑就哭,都说要早知道你还会要回去,她死都不会养那孩子,你可别让她知道你搞不定,没准一会我姑姑就杀过去把Aaron接走。”   “谁也别想让我们分开。”   纪强森嘿了一声:“那找个女人呗,放家里养着,不喜欢佣人就都叫他们走,家里有女人有儿子多好,我看许诺就行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萨曼莎见过那么多应该不会介意,许诺估计更高兴,麻雀变凤凰了。”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跟你给我打电话一样没意义,反正我不会去。”   “败类。”   “你这么骂我,我还去我是有多贱啊?你儿子我姑和我姑父可是惯着长大的他们也不容易,你这当爹的好歹体会一下吧。”纪强森说完把电话挂了,陆诚睿还真就不好意思再打给他。   陆诚睿蹲在Aaron面前:“诚睿叔叔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Aaron看着陆诚睿又开始抽泣:“要……奶奶。”这是Aaron平时对纪强森姑姑的称呼,用嘴说出来很清晰,陆诚睿心里堵了一块。   “要……爷爷。”Aaron又念了一句。   “没有,只有我。”陆诚睿的内心有些躁动。   Aaron发脾气的扔了牌子往门口走,陆诚睿赶忙追上去拉着Aaron:“干什么去。”   Aaron又开始咧嘴哭泣从嘴角挤着清晰的字:“奶奶、爷爷,要奶奶,要爷爷。”   陆诚睿有些气愤的双手固定住Aaron的面颊:“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一起生活,知道吗?你跟我一起。”   “讨厌。”Aaron是种愤怒的语气,陆诚睿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这两个字:“讨厌你!”   Aaron想朝门口走,陆诚睿不让,他直视着Aaron眼睛:“你不能讨厌我,Aaron,你不应该讨厌我,我是你爸爸。”   Aaron含泪的眼睛突然睁大,他紧紧的盯着陆诚睿的脸又看着他的嘴生怕是自己看错什么。   “你没看错,我是你爸爸,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不要讨厌我好吗?”陆诚睿是种恳求的语气,可他知道Aaron听不见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Aaron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陆诚睿想要拥抱他,Aaron却有所抵触。   “别这样……对我。”陆诚睿说完,Aaron在他的肩膀捶了一拳很重,一个小孩都让他感觉到了疼痛,更疼的是他的心,陆诚睿意识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Aaron的拳头却像暴雨般砸下来,这大概代表了Aaron心里无数对自己谴责的言语,他也曾经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抛弃自己的人有如此的怨恨,却从没有机会发泄,陆长远的离世长远国际的易主才刚让他心里的那层怨恨渐渐散去,他庆幸儿子不是自己后怕儿子心里也有如此的怨气。   Aaron打累了扑到在陆诚睿怀里,他小小的内心世界里也曾想过也许诚睿叔叔就是他的爸爸,可是他不承认,他为什么不承认?就因为他是个有残疾的孩子?Aaron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他就应该被抛弃因为他有残疾还好他有爷爷和奶奶,现在他的诚睿叔叔,不,是诚睿爸爸又认回了他。   陆诚睿几乎跪在地上抱着哭累打累的儿子,仿佛是一种祈求宽恕的姿态,两个人不知道抱了多久,Aaron抽泣着挣扎站起来又比划了吃饭的样子,陆诚睿才想起来儿子早就饿了。   陆诚睿没想到大年初一,他和Aaron父子相认的第一顿饭是在麦当劳吃的,离别墅区不远的饭馆都关门了,晚上快十点钟只有那黄色的大M亮着,Aaron很高兴,餐厅过年还送了玩具,Aaron一边吃一边摆弄玩具,小孩的世界都是那么容易满足,时不时把手里的玩具换个样子向陆诚睿展示,餐厅里人很少,两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陆诚睿看着窗外飘起了细小的雪花,Aaron看见整个人显得更兴奋了,陆诚睿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这方寸之间的桌上他和他最亲近的人体会着饱餐后的小小满足,看着小孩天真的笑脸,曾经过往瞬间都似烟消云散了,我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   Aaron和他的新玩具自拍一张,低着头在发信息。   “在干吗?”   Aaron给陆诚睿看,他把照片给许诺发了过去,陆诚睿微笑。两个人在麦当劳又坐了一会似乎在等待许诺回信,许诺却许久没有回复。Aaron显得有些失落,陆诚睿的情绪也沉下去,他想自己受Aaron影响太深。   “回家吧。”   陆诚睿和儿子回了家,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别的父亲大概会给儿子讲童话故事,Aaron听不见这是不可能的,两个人碰着IPAD一起看动画片,Aaron偶尔会看下手机,许诺仍没回复。   “许诺阿姨睡觉了。”陆诚睿把手机拿过来放在一侧床头。   Aaron点头打了个哈欠。   “我们也睡吧,你早困了吧。”   Aaron点头,陆诚睿把动画片关了,Aaron把IPAD拿过去开始打字:“爸爸,我妈妈在哪?”这问题陆诚睿想过Aaron一定会问,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她……死了。”   Aaron眉头皱起,眼睛里泛出了晶亮,陆诚睿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直白,可他必须承认这是一个他最不喜欢又必须回答的问题,对于这件事他不想给儿子有任何其他希望。   陆诚睿在IPAD上打字:有爸爸在,能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你死掉的妈妈。   Aaron点头靠在陆诚睿臂弯里。   “我会有新妈妈吗?”Aaron打字问到。   “会。”陆诚睿肯定的回答。   “新妈妈会喜欢我吗?”   “当然,不喜欢你的妈妈,爸爸都不会要。”   “我困了。”   “睡吧,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Aaron窝了舒服的姿势靠在陆诚睿身边刚刚闭眼又突然把眼睛睁开指了指手机,陆诚睿摇头:“许诺阿姨还没醒。”   Aaron失落拿着IPAD打字问到:“诚睿爸爸,许诺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许诺阿姨最喜欢你了。”   Aaron有放松的表情写到:“我想和她SAY GOODNIGHT。”   “好。”陆诚睿把手机拿过来递给Aaron给许诺发了微信说了晚安,他躺在陆诚睿身边等待着回复渐渐睡去,陆诚睿却清醒了许久等待着那条回复的信息,他似乎从没如此期盼着一条短信的到来,他将自己的此种行为解释为一个父亲的爱,这样Aaron醒来他就能对他有所交代,快要凌晨的时候陆诚睿有些困意,拿手机看了两眼没有任何消息。   “明天也许应该去看看,那个女人不会又去做什么傻事吧?”陆诚睿闭眼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五十二章   许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自己巨大的背包上想象着这只是周季阳那无趣的玩笑,许诺看着周季阳卧室的方向自语着:“我原谅你了,出来吧。”   她仿佛看见周季阳懒洋洋的从卧室里晃出,穿着那身洗的有些抽短的蓝色运动服,他大概会问自己吃饭了没有?也许还会边咬黄瓜边聊他一天的趣闻,许诺会摆出一副不爱听的脸,却每次都莫名其妙的听完还会莫名其妙的和他讨论许久,辩不明观点的时候,周季阳都会说:“行,你说的对,听你的。”然后会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回自己的房间里隔着门缝说:“女人天生就是不讲道理。”再把门关的结实,传出周季阳得意的笑声。   “真是幼稚。”许诺常被他这种行为气的暴跳如雷的去砸门。   “那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仍是周季阳得意的言语,许诺站在周季阳卧室的门口看着那扇半掩的房门,回想着他们两个人隔着房门斗争的场景,竟不自觉的带了笑意。   她轻轻的推开周季阳的房门,缓慢的走进去,从周季阳租住了她的房子她好像还从未正式走进过这间房间,房间里很是整洁,床单被拉的很平,被子叠的十分规矩的放在床头一端,书桌上一台电脑和几本书许诺的眼前又有了周季阳在电脑打字的模样,窗户上还挂着周季阳临走前洗过还未收起的衣服袜子,许诺把那些晾晒的衣服摘下来,坐在周季阳的床上很认真的叠起来,摘下的夹子放成一小堆,窗台上有个小塑料口袋里面还有未用的夹子,许诺拎过来想把这些衣服夹放进去,看着夹子上记号笔写的‘阳’字,眼前是周季阳那兴冲冲充满神秘的笑脸。   “许诺给你看眼我财富的积累。”   那天周季阳从早市回来把许诺从卧室里喊出来,许诺站在客厅里看周季阳,周季阳手里捂着个塑料袋。   “铛铛铛铛。”周季阳打开塑料袋里头都是衣服夹。   “有钱人都是这么买衣服夹的,以后可别说我偷用你的了,我这么豪谁用你的啊。”   “神经病。”许诺白他一眼要回屋。   “要用说话啊,大家大业的还在乎几个衣服夹吗?”   “都长一样谁分的清啊?”   隔天周季阳在衣服夹上都写了阳字,再打开塑料袋的时候满是得意神色:“你看,聪明吧,你那么小气都把我吓成这样了。”   “谁小气?”许诺对这评价不满。   再隔了些日子,许诺发现家里的衣服夹上都写了‘阳’字。那时候周季阳坐在沙发上像承认错误似的双手搓着膝盖,“那天吧我在北边阳台晾衣服发现窗台放了几个就顺手用了,心情很紧张怕被你发现就写了自己的名字,哪想着一发而不可收拾,怎么最后就都写上我的名字了。”周季阳拿袋子把衣服夹分成了两拨:“你别挑了,一起住哪分那么清楚,这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就是诚心。”   周季阳哈哈的仰天大笑状,拎着自己那袋夹子往屋里走:“这就是我的‘逐步渗透追诺法’,万里长征从衣服夹开始。”   许诺的视线模糊不清,眼泪迷住她的眼,她坐在周季阳的床边拿着记号笔把每个衣服夹上的阳字都描绘的清晰,一个个码在床上,许诺发呆的看着它们曾几何时她大概会认为这是她做的最无聊的一件事,可是现在却觉得意义非凡。   许诺,你和幸福那样接近过!   许诺是被饿醒的,她在周季阳的床上睡过去,起来的时候睡眼惺忪的晃到了客厅打开了冰箱,冰箱里空空荡荡的几样食物已经放久不能再吃了:他就是这样吧?半夜里饿的发慌跑出来偷吃冰箱里的剩饭,许诺关上冰箱门站了一会,又回了周季阳的房间。坐在书桌旁打开周季阳的笔记本电脑,需要开机密码,她怔怔的看着屏幕,按了今年圣诞节的日期她想这一天对于她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日子,结果这一天对于周季阳也是,周季阳的电脑打开了这让许诺觉的无措,一时不知道要看什么,桌面上都是他的工作文件,许诺随意点开有篇他最近写的稿子不知道会不会被用,许诺改了一两个错字,点开了周季阳随笔的文件夹,里面是周季阳出差四处的见闻感受,她看了一会想起了周季阳的博客。   周季阳博客的粉丝又有增加,比她上次看的时候多了不少,周季阳最后更新的一篇是在出差那天,周季阳写到:心有眷恋的地方就是家的方向,不想走因为舍不得离家太远,盼望早日回去和矫情鬼团聚,她说要两只大象,放心我一定给你牵回去。你会看吧?别骂我,我会怕。   周季阳的照片是一只手指着镜头一只胳膊展示着肱二头肌。   下面的评论千奇百怪,有人说他二死了,有人说他好帅,有很多女粉丝感叹奔跑的大阳心有所属,便警告的言语:秀恩爱死的快哦。许诺趴在电脑屏幕前摸着那张照片一直到天亮。   许诺一早接到了无数个电话,一个是老妈一个是林苗都是约她出去相聚的,老妈并不知道许诺此时的状态,林苗一打来许诺便瞬间进入到崩溃的状态:周季阳走了。   许诺说完再接不上下话,林苗紧张说和花架马上就来。   陆诚睿此时载着Aaron在许诺家的小区外,他睡了三四个小时,一早起来看Aaron的手机仍没有许诺的回复,Aaron似乎把许诺的事已经忘了,醒来便问陆诚睿去哪玩,陆诚睿定了行程打算父子俩去博物馆参观,Aaron显得很有兴趣,陆诚睿拿着Aaron的手机模仿儿子言语:许诺姐姐。还没打下文就有点想扇自己两巴掌,把手机扔还给Aaron,自言自语到:我是谁?   陆诚睿和Aaron在外面吃了早饭,车子开的很慢,Aaron想起了许诺没有回复的事情,自己坐在车上给许诺发微信。   陆诚睿探着头想知道,Aaron给他看信息内容:许诺姐姐在干吗?为什么不回复我的消息。   两个人似乎等待新一轮的回复,Aaron突发奇想的拍了拍陆诚睿指着手机做了个睡觉的姿势,然后用手掐着自己脖子,吐着舌头翻着白眼。   陆诚睿问到:“什么意思?”   Aaron在手机打字给陆诚睿看:“她会不会,睡死过去了。”   “胡说八道。”陆诚睿看着Aaron喊出来,Aaron撇了撇嘴,陆诚睿的车莫名其妙的开到了许诺家的楼下不远处。“这是哪?”Aaron打字问他,陆诚睿端坐了身体看着儿子:“我们带许诺姐姐一起去参观博物馆好不好?”   Aaron高兴的点头。   “但是爸爸告诉你,一会见了许诺姐姐要说是非要她去的。”   Aaron皱眉头。   陆诚睿的显得有些焦躁:“本来就是你要她去的?你一早就问许诺姐姐为什么不给你回短信,爸爸都把这个人给忘了,结果你总提她我又把她想起来了,许诺姐姐有伤心事作为一个懂事的孩子,应该学会关心他人。”   Aaron点了点头。   “按爸爸教的说知道吗?”   Aaron点头,两个人准备下车,看见许诺跟林苗和花架从楼里出来,Aaron兴奋的拍着陆诚睿指着许诺,陆诚睿看着许诺有些憔悴的模样跟着林苗上了车。Aaron看着陆诚睿摊手,打字说到:“许诺姐姐和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走了。”   “我看到了,那不是哥哥,是两个姐姐。”   Aaron耸肩膀继续摊手写了:“还好她醒了。”   陆诚睿心里有火发动了车子暗骂了一句:“我真他妈多余。”载着Aaron去了博物馆。   林苗带着许诺去了她们表演的那个仓库,白天的时候没有人,林苗开了酒递给许诺,许诺摇头。   “喝醉了能帮你。”   许诺继续摇头,此时的她仿佛又在振作起来。   仓库里避光做的好,林苗开了灯光特效,他打鼓花架唱歌,大都是劝人重新振作的歌曲,花架一直唱到嗓子劈开两个人才停下来。   “好点没有?”林苗关心的询问着。   许诺伸着胳膊揽着两个人:“谢谢你们。”   “许诺,会过去的,你还这么年轻肯定能找到爱你的男孩。”花架此时哑着嗓子劝许诺想开点。   许诺微笑点头:“你们知道吗?我有很强烈的感觉,周季阳没死。”   花架和林苗互看,愣愣的看着许诺。   许诺坚定的态度:“相爱的人心意是相通的。”许诺在胸口比划了个圆圈:“这很暖,你们知道吗?他还在,不然我的心里不会还这么温暖。”   许诺点头:“你的歌是唱给我的,我会坚强我也会坚持。”   花架怔怔的转头看林苗:“老公,我们帮对了吗?”   林苗看许诺的状况也有了担心的神色:“许诺你别这样。”   “我很好,你们放心。”   花架更小的声音:“她也没喝酒啊。”   许诺此时显得很正式看着林苗:“林苗你得帮我。”   “我帮你什么?”   “我要辞职。”   林苗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想跟你去干狗仔。”   “啊?你别闹了,你哪干得了……”   “我干的了。”许诺打断了林苗的话:“我不能朝九晚五的工作了,我需要机动的性的工作,像你这样。”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有时间去找他。”   林苗愣住,半张着嘴半天接不上话。   “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疯了,我没有。”   林苗仍然沉默,花架捅了她一下,林苗回神看花架:“我该答应吗?”   花架摇头。   许诺显得有些激动:“我们是共过生死的人,林苗你不帮我没人能帮我。”   林苗看着许诺说了好。   许诺回家的时候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她想要让自己的生活重回到正常状态里,因为此时她有了更坚定的方向,她想自己要变的强壮,能应对她准备面对的所有事情。   许诺又上了周季阳博客,她把博客的名字从‘奔跑的大阳’改成了‘追逐阳光的向日葵’,她的第一篇文章这样写:你会看到吧?我想你会看到,追了我那么久辛苦了,现在该换我追你了,别跑太快我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许诺听见了敲门声,她开门的时候陆诚睿站在门外,陆诚睿冷着脸,语气是责问:“两天了居然没有任何消息,原来你没死,那不用我收尸了?”   许诺侧头看窗户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了,她半掩着门看着陆诚睿愣了一会:“要进来吗?”   陆诚睿有点想掐死她,表面很平静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头,心里在压抑着无名的火气,他把Aaron送去和爷爷奶奶小聚,本是有个商界的宴聚,到许诺家楼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纪强森的号码设成了骚扰电话,如果被Janson知道……陆诚睿自嘲的笑了下,他看着眼前的许诺内心想着:我真应该掉头就走。   陆诚睿平静的进了许诺的家,四下看了看似乎只有许诺的卧室开着灯,他伸手把客厅的灯打开了。   “干吗把屋子弄的这么黑?”   突然的光有点晃到了许诺的眼,她似乎对陆诚睿这种过于强势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陆诚睿打量着房间,上次来的时候他对此处毫无兴趣,此时却兴趣异常,地上放着两个哑铃,他路过时想伸脚踢踢它的重量。   “那是周季阳的,他早上起来总是一边举着一边刷牙。”   陆诚睿眉头微蹙,他想许诺大概不想让自己拿脚踢它,电视柜的花架上摆着盆吊兰,陆诚睿刚要伸手。   “他走之前头两个月种的,他说吊兰好活,比我养的多肉强,他说的还真对,我养的花都死掉了,他养的花都好好的。”   陆诚睿回身看着许诺脸有笑意的点了点头。   “要喝水吗?”   “你真不懂待客之道。”   许诺有所意识的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会端了杯白水出来:“我今天忘买茶叶了,喝白水吧。”   “我对你的茶叶不感兴趣。”陆诚睿接过水杯,站在阳台看着窗外。   “你们俩在家都做什么?”   许诺想了想:“聊天。”   “聊天也能相爱?”   “聊心里的事。”   陆诚睿轻笑了下摇了摇头。   “你来有事吗?”   陆诚睿脸上笑意凝结,心里憋着的怒气像是被点燃一般。   “为什么不回Aaron的短信?”   许诺愣了一下,她意识到好像早晨是看到了Aaron的短信,只是林苗来了她们又说起了周季阳的事,她一时忘了回复。   “对不起。”   “跟我倒什么谦?”   “帮我……”   “不帮,你自己去跟他道歉。”   许诺直视着陆诚睿,陆诚睿回看着她:“他那么喜欢的大姐姐怎么会这样对他?你知道他为了等你回复一夜没睡。”   许诺表情沉重,陆诚睿意识到此时这种谴责好像有些沉重了。   “有吃的吗?”他叉开了话题。   许诺略有吃惊的看他。   “没有现成的,需要做。”   “那去做吧。”   许诺怔怔的看着他,“我买了机票把你从云南带回来,吃顿饭不行吗?”   许诺点头,转身去了厨房,做饭对许诺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她很快炒了三个菜,“没做复杂的简单吃点吧。”   陆诚睿微笑着走过来,许诺盛了饭出来,陆诚睿拉了凳子要坐。   “那是周季阳的位子。”   陆诚睿拉着那把椅子愣了半天,坐到了许诺的对面,许诺把饭放在陆诚睿面前,把筷子递给他。   “菜也是他喜欢的?”   许诺抬眼看着陆诚睿点了点头,陆诚睿一时竟觉得心里像被巨石堵了个严实。   许诺忽然笑了下:“他没有不喜欢的。”   陆诚睿借许诺的这句话为心境找到了出口,他长出了口气,两个人很安静的开始吃饭,这饭菜是家的味道与他常年在外饮食是截然不同的口味。   “很好吃。”不禁感叹了一句,许诺抬眼看他保持沉默,陆诚睿的心里却想起了纪强森的话:“我在郊区有一栋别墅,在森林中央,别墅的前面有一个天然湖,夏天可以在那钓鱼我很喜欢钓鱼,这个季节水塘应该结冰了,可以在上面滑冰,我打算后天带Aaron去那里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许诺愣愣的看着陆诚睿。   陆诚睿微笑看她:“别墅的周围有很大一片空地,你可以种你喜欢的花,五公里之外是别人的别墅,我路过的时候看见他们种了满院的蔷薇,夏天的时候开的很盛,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种。”   许诺仍然沉默的看着陆诚睿。   “不用担心花会被养死,我会雇园丁帮你。”   许诺渐渐的低下头:“你吃好了吗?”   “这里不适合你居住了,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我想帮你远离痛苦。”   “这没有痛苦,都是欢乐和我们的小幸福。”   “你是因为讨厌我?”   许诺看着陆诚睿在思考,真的思考,许诺摇了摇头。   “体会不到我的善意?我只是想帮你重新生活没有其他意思。”   “谢谢你。”   陆诚睿看着许诺:“他死了。”   “没有。”   “他死了。”   许诺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晚了,你走吧。”   陆诚睿起身走到门口低头看着许诺,许诺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我为什么会对你这样?”许诺的表情没有变化,陆诚睿竟然很想吻她,他向许诺靠近内心却阻止了自己冒失的举动:“你欠Aaron一个道歉记得还他。”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离开了许诺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再来改错字 ☆、第五十二章   许诺坐在林苗的车里正在大口的吃着汉堡,三口五口的塞进嘴里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捶着胸口,她和林苗换了位置,林苗正仰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她们已经在这位置盯了七个小时了。   “可别眨眼睛。”   “放心吧。”   林苗嘿的一声笑:“你进入角色还挺快的。”   “好歹是科班出身。”   “咱是传媒毕业可没有狗仔这个科目。”   许诺举着长焦相机一动不动像个狙击手,她和林苗接了活,一个刚红的影视新星和一个正在闹离婚的某公司总裁据说打的火热,林苗收到线报还没开工就已经把照片卖出去了,价钱开的满意,许诺听见两眼都直冒光。   “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变了。”林苗的口气似是闲聊,她和许诺已经配合了一个月,完成了三四个小案子,这次算是大头。   林苗的眼里许诺平时的生活细致入微,有洁癖,对细节很是计较,外表和性子都像个骄傲的公主,她答应许诺是觉得出不了三天她就得自己打退堂鼓,没想到她真低估了许诺的韧性。   “变什么了?”   “变……市侩了。”   “嘿,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成熟了。”   “我是没想到说这案子能挣多少钱,你会从沙发上直接跳起来,得说了八百多个接、接、接。”   “哪说了八百多?”许诺觉得林苗说话实在夸张。“来了。”许诺低声提醒了一句,林苗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看着外面。   “几个人?”   “一个。”   “男的女的?”   “女的。”   “好啊,有戏,估计分头来。”   “这房子有后门吗?别像上次似的。”   “打听过了,就这个门。”   “男的来了,估计咱们俩又得通宵了。”   “那是肯定的。”林苗躺回到副驾驶:“你也知道,单张单人价钱减三倍,双进双出价钱1.5倍,咱们都跟了他们半个月了,男的一离婚照片屁都不值了,祈祷咱俩今天有好运,单进双出也可以啊。”   “希望吧。”许诺保持状态的应了一句:“有时候真搞不懂,那男人老婆又漂亮又有气质,学识也好,才结婚几年啊?就搞外遇。”   “男人不都这样吗?我已经对这个物种失去信心了,要么我怎么喜欢女人呢?”   “你是因为对男人失去信心才喜欢女人的?”   林苗嘿嘿的笑:“那倒不是,我打小就喜欢女孩。我是说,你早点放弃对那个物种的希望归于我们这类吧,男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又来了。”   “干吗跟他们浪费时间,今天爱的死去活来,明天就跑出去找小三。”   “分人,有不一样的。”   “都一样。”   “不一样。”   “最后都得一样。”   “胡扯,周季阳就不一样。”   “那有什么用?人都没了。”林苗唐突的言语,将车内的氛围转为寂静。   “对不起。”林苗坐起身来道歉,许诺很安静的看着观察点,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不是只能这样?”   许诺安静异常。   “一半时间用来做不喜欢的工作,另一半时间去寻找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说话间有车子停在了高档公寓门口,许诺举着相机按着快门,看见那个男人走进公寓里。   许诺放下相机回身看林苗:“周季阳还在。”   林苗对于这个答案已经到了不屑的程度。   “林苗,你其实挺了解我的,我习惯等待,在你们眼里他可能是不在了,可是在我心里他就是在。”   “新生活总是要开始的吧?”   许诺自嘲的笑了下:“人们总是说要开始新生活了,可是开始新生活多难啊,我那么笨。”   许诺转身看着窗外:“你睡吧,这宿我包了。”   林苗躺倒看着汽车顶篷:“我要是死了,花架会像你这样吗?”   “呸。”许诺呸了一口。   林苗呵呵的笑:“我的情况可复杂了,我要是死了,我就想要花架好好过,那我是希望她找个好男人还是找个好女人呢?我要是死了,她又跑回去爱男人了,我是应该高兴还是生气呢?太复杂了。”   许诺终于笑出来:“你还是好好的活着吧。”   陆诚睿这一个多月来心情烦躁,春节过后长远国际多岗位在整合清算忙到不可开交,这一个月来他时常发火,在纪强森眼里他是太累了,其实他自己知道并不全是如此,公司内部在渗透换血之际大小斗争少不了,不过对于他来说已经属于惯性行为,原来长远国际的人都知道大势已去,抗争已经是无用了,保住更多的既得利益倒是正途。   而对于陆诚睿来说他的生活失去了目标,或者说他有目标,却好像太虚无缥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新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可是心里就是觉得有一个东西他很想要。那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那感觉就像是他伸手化入潺潺流水之中,他攥紧拳头之时再摊手却发现掌心空空,那便是一种攥不紧,抓不牢的东西,仿佛只有将自己融化融合其中才能体会她的清澈与纯粹。   陆诚睿清楚自己的暴躁来自于哪里,比如眼前时常回想起自己被许诺轰出来的景象,在他心里他那天就是被轰出来了,对自己所受的境遇太难接受,他怎么能被一个女人以一种看似委婉其实放肆的形式从家里轰出来。   我真的只有善意,难道要送一个女人一栋房子也成不怀好意了吗?我不过就是想让她换个环境,我又没说要跟她怎么样?我说要跟她怎么样了吗?陆诚睿脑子里时常旋转着这些话。   这天坐在办公室里正和纪强森讨论公司的改组方案,脑中便闪过那景象,心里的情绪再次升腾,啪的一下把手里文案摔在桌子上把纪强森吓了一跳。   “怎么就有这么不懂事的人。”   “谁啊?说谁呢?”   “跟你没关系。”陆诚睿随口解释了一句。   纪强森不干,Daniel几乎没有瞒着他的事,陆诚睿如此说他那颗好奇的八卦心又颤抖起来。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陆诚睿几乎在喊,纪强森又是一震撇嘴心想无端端又当了出气筒。   陆诚睿心里也憋有些话真就不能说,说出来得让Janson笑死,永世都别想翻身,比如:他觉得许诺不懂事,是他明明告诉许诺她欠Aaron一个道歉,结果她只发了微信表达歉意,他陆诚睿的儿子她至少也应该登门道歉一下,更让他生气的是Aaron居然没有征询他的意见就原谅了她,陆诚睿一个月来都没再跟Aaron提起许诺一个字也没跟其他人提,他告诫自己把这个女人给自己的屈辱当成过去时,从他陆诚睿的历史上翻过去,前天他有意无意的翻看了Aaron的手机,有Aaron和许诺的聊天记录,这些随意的言语之中居然连半个字都没提到他,陆诚睿越看越生气,Aaron开头说今天跟爸爸去了哪里,再之后这个爸爸就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有时候两个人会聊两句画,有时候会聊见闻,Aaron有时候会聊动画片,许诺通常回呵呵,要不就说姐姐要工作了我们以后聊。   陆诚睿把手机扔到一旁:“呵呵!”   “我觉得你最近肝火比较旺,是不是应该看下中医。”   纪强森的话打断了陆诚睿躁动的思绪:“滚蛋。”   “压力太大,不如我晚上搞个放松PARTY吧?”   陆诚睿环抱着双臂看着纪强森:“放松的了吗?”   “当然。”纪强森肯定的点头。   深夜之时,陆诚睿正站在纪强森别墅宽大的阳台上吹着夜风,微醺头有些晕此时寒意到让自己舒服些,别墅内宽大的客厅里男男女女有热络聊天有缠绵亲吻,靡靡之音绕耳,葡萄美酒的气味弥漫在空间之中更添了几分醉意,纪强森端着杯子从大厅晃到阳台上。   “我本事大吧?这么短时间找了这么多牌正条顺的,一会带两个走。”   陆诚睿冷笑了下:“我一会要接Aaron。”   “别闹了,几点了Aaron在我姑姑那早就睡了。”   “把儿子送出去就为了在家里乱搞?”   “什么乱搞啊?这叫放松身心,你要不爱带家去,你上楼房间多,就地解决。”   陆诚睿微笑没接后话,纪强森朝人摆了下手,有人替他拿过瓶酒来,纪强森递给陆诚睿一个杯子给他倒上,两个人碰了一杯转身看着眼前黑暗。   “乐东并购案提上日程了吗?”   陆诚睿摇头。   “为什么?我那报告都交上去好久了。”   “缓一缓,站稳了再迈下一步。”   “我可急,你当大事办?”   “你跟乐东哪来这么大仇?”   “仇深似海,乐东科技家的老大就是个阴险小人,在美国我们一起读的研究所,他就是嫉妒我我比他会讨教授欢心,表面跟我说咱们都是华人要互相照顾,背后给我捅刀子下绊,说我跟助教乱搞。”   “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刚回国,懒得跟你说这些。”   “那你跟助教乱搞没有?”   “当然没有了!”纪强森不忿的辩驳:“我那时候正经在跟她谈恋爱,只跟她一个人搞,哪出来的乱搞,结果后来教授把我踢出研究组了,我跟了一年多呢,那研究组后来还受到总统接见。”   陆诚睿皱眉头:“教授就为这事把你踢出研究组了?”   “啊!”纪强森肯定的点头。   “不至于吧?”   “助教是他女儿。”   陆诚睿笑出来:“难怪,教授怎么能容忍你去欺骗他的女儿。”   “我没骗,我是真的在跟她谈恋爱,想来还有点怀念呢,好像就谈过那么一次恋爱。”纪强森对过往有些感叹做了个深呼吸。   “教授就这么不待见你?”   “其实教授对我还好,华人学生里他最喜欢我了,可惜我跟他女儿情到浓时,在实验室里完成了许多高难度动作,结果不知道被谁拍下来放在校园网上了。”   陆诚睿有些吃惊的看着纪强森切的一声,笑着摇头。   “准是那个人,他就是嫉妒我,这么狭隘的人也能成功?创业先锋?我当时就想你等着,让老子再碰见一脚踩死你。”   “就不能克制一下去别的地方?”   “我当时那么年轻,爱情这东西来的时候你狠不得就天天跟她黏在一起。”   讨论这种话题似乎又让他们回到学生时代,陆诚睿的学生时代几乎都是女人每天都在变,变到后来似乎在他印象里留下更多的是那些身体,对面容却毫无记忆,那个时候纪强森倒是比他纯情多了,时过境迁许多年,要不是今夜借着酒意,这话题提出来便好似是个笑话。   “怎么让一个女人爱上你?”   “啊?”纪强森半眯着眼侧头看着陆诚睿,看起来他比陆诚睿酒意更重,比如他听见陆诚睿的问题后一丝嘲笑之意都没有,表情像是真的思考。   陆诚睿立刻意识到这问题要是在平时清醒时刻会显得有多蠢,还好他们都是‘醉’的,这还真就是他心里想问的。   “容易。”纪强森信心满满,回身朝大厅里比着手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厅里形式各异的男女们看向纪强森,纪强森朝一个婀娜美艳的女孩招了招手,女孩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媚态十足的朝纪强森走来,纪强森伸手揽着女孩的腰,女孩靠在纪强森胸前。   “爱我吗?”   女孩惊愣片刻,转换了腼腆的笑意看了陆诚睿一眼:“什么啊?”   “你还不好意思了?”纪强森搂的更紧:“就直接说,你爱不爱我?”   女孩扫视了陆诚睿一眼,娇羞的捶了纪强森一拳:“纪总真坏。”   “纪总这问你问题,你老看陆总干吗啊?快点说,纪总这等着呢。”纪强森揽着女孩手使了力道。   女孩哎呦呦的叫了两声:“爱。”   纪强森满意的微笑:“真爱吗?”   女孩点头:“真爱。”   纪强森转头看陆诚睿:“容易吧?”   陆诚睿挑了下眼皮,转回身看着眼前空旷的黑暗:“白痴。”   “哎,我又情到浓时了,我得就地解决一下了。”   “滚。”   “好多真爱呢,你随意啊。”   陆诚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Aaron开学在十几天之后,陆诚睿这两天在带他检查耳朵,他换了最新型的助听器在辨识声音方面又有了新的进步,陆诚睿为他选了一所特殊的贵族学校,一开学Aaron就要开始住校生活了,这两天媒体开始关注起这个在他身边时常出现的男孩,陆诚睿心里有准备这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综合考虑了对Aaron的影响他选择了不强调不回避的方针,关于Aaron报道还是会想办法铲掉,主要怕给儿子的生活带了无形的压力,作为父亲的想法他还是希望儿子能在简单的世界里多享受下快乐。一早接到了萨曼莎的电话,这不是他们固定通话时间,他们都在周三和周六通话。萨曼莎突然打来应该是有事情。   萨曼莎说自己放假,要来北京。   “不如过两天我过去找你?”陆诚睿提了个建议。   “你不希望我看到什么?”萨曼莎小心的询问。   “没有。”   “其实你有事情可以告诉我。”   “你指什么?”   “我看到了照片,那……是真的吗?”   “是的。”陆诚睿斩钉截铁的回答,萨曼莎在电话里沉默很久:“为什么以前不说?”   “你没有问过。”   “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他现在也在北京,我想他没准会去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   “我想去找你和你共同面对这个事情。”   “谢谢,如果你很想来那就来吧。”   “有报道说了很难听的话。”   “关于谁的?”   “我和我的父亲。”   “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我爸爸生气是觉得也许那分析的是真的。”   “你父亲这么有名的企业家怎么可能会被报道牵着鼻子走。”   “你都没问我是什么报道?”   “如果你想说。”   “报道说,你一直不娶我的原因,是因为心里在念恋着孩子的母亲。”   两个人沉默。   “是这样吗?”   陆诚睿又安静了片刻:“应该这样说,我念恋的人将来一定会是这孩子的母亲。”电话里又是一阵安静。   “我周六到。”   “好的,我去接你。   “如果我爸爸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不要怪他。”   “放心。”   陆诚睿很快接到了萨曼莎父亲的电话,让他立刻去下榻的饭店见他,陆诚睿对这位准岳父好感不多,说自己在忙晚上过去。纪强森在一旁听到笑着摇头:“你想把你岳父气死?”   “当初我都要娶他女儿了还敢跟我坐地起价,现在想让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他是搞不清状况,我帮帮他。”   陆诚睿去见萨曼莎父亲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萨曼莎的父亲显得极度不悦,多年的商场经验到还不至于让他暴跳如雷,当然他最关注的一件事就是陆诚睿儿子的问题,他指责陆诚睿是个骗子,他曾经问过陆诚睿关于这些绯闻,说陆诚睿居然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陆诚睿坐在沙发中手指夹着香烟,随性惬意翘着二郎腿:“我只是回答说您信我还是信报道。”   “我信了你,你就这么辜负我吗?”   “何来辜负?”   “我问你这孩子的妈在哪?”   陆诚睿耸了下肩膀:“不知道。”   “又想骗我。”   陆诚睿微笑:“我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被我找到?”萨曼莎的父亲用了威胁的口气。   “您会花精力去找她?如果找到了千万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是谁。”   萨曼莎父亲做了个深呼吸:“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孩子?”   “养大成才。”   萨曼莎父亲脸色难看:“将来你和萨曼莎的孩子怎么办?”   “同样。”   “同样什么?同样什么?”萨曼莎父亲着实的生气。   “Daniel只有我是自始至终都在股东会支持你的人,你就这么报答我吗?”   陆诚睿微笑没有应答,内心对类对话嗤之以鼻,你借此咬我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嘴软,当然他不会将这类呛声的言语真的说出来。   萨曼莎父亲几次欲言又止:“你到底要不要和萨曼莎结婚?”   “当然。”   “好,我再信你一次这孩子没有母亲,我希望你在结婚前,把这个孩子的事情处理好。”   陆诚睿保持笑容,他心里知道萨曼莎父亲究竟担心的是什么,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支持陆诚睿的初衷。   “将来你和萨曼莎会有自己的孩子,不要让一些纷争再次重演。”   陆诚睿明了这才是他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贪得无厌的生意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明天再继续,我说的是争取!回头再来改错字! ☆、第五十三章   Aaron要入新学校似乎比周末萨曼莎要来更让人担心,今天是校园开放日,陆诚睿被邀请前去参观,学校里商界名流影视明星比比皆是,不过今天都有同一个身份就是孩子家长,环境设施查看一遍都很急切的想与老师交谈,陆诚睿的心里忐忑不安,Aaron坚持要上正常孩子的学校这让陆诚睿内心斗争好久,自从他的生活向前迈了一步,他的世界里似乎出现了许多让他觉得无力又无解的事情,比如Aaron的事他反复衡量都觉得没有最佳答案,Aaron不要上聋哑孩子的学校强调自己有助听器可以听见,其实这需要讲话的人很大声才行?他自己不能言语,谁有耐心去看他写字?可是Aaron对这件事异常坚持,不停的说我可以,我可以。陆诚睿当然希望他可以,面对实际情况他不可以怎么办?老师讲的内容他听不懂又该如何?   “你儿子学习怎么样真的很重要吗?”纪强森对于陆诚睿的担心感到莫名其妙。   陆诚睿笑着头有所释然:“也对,他学习好坏根本不重要,我只是怕他心理上有影响。”   陆诚睿刚刚放松眉头又深蹙起来:“有人骂他,他不能还嘴要怎么办?”   纪强森看怪物似的看陆诚睿:“你居然会是这种父亲?”   陆诚睿和老师交谈之后,他考虑的事也并非多余,学校老师也对Aaron有点担心,全日制教学鉴于Aaron情况有些特殊,建议陆诚睿可以选择周三把Aaron接回去在家住一晚再来上课,可以及时了解Aaron的状况,陆诚睿接受了老师的建议。   Aaron对新学校异常满意,他说同学们看起来都很和善,陆诚睿还是适时的泼了冷水:“那可不一定。”   开放日参观完毕,Aaron想吃意大利面,陆诚睿调整了会议时间和Aaron去了一间饭店的意大利餐厅。Aaron笑嘻嘻的举着手机给陆诚睿看,他把新学校的照片给许诺发了过去,许诺回了很赞的拇指给他。   “真敷衍。”陆诚睿不受控的嘀咕了一句,最近的跟风报道特别多,陆诚睿现在出门都很小心,只要Aaron在除了司机还会有一个随扈跟随,陆诚睿带Aaron吃过意大利面,坐进轿车里在想推迟的视频会议是带着Aaron回家开,还是把Aaron先送到他的‘爷爷、奶奶’那里,他回公司开会,陆诚睿翻看着手机邮件总结着一会会议大致要说的事情,Aaron在拿着ipad玩游戏。   “老板,有狗。”随扈异常警觉。   陆诚睿没过多在意,还在低头看邮件,他的意识里最近时常有狗:“你下去处理一下。”随扈下了车,过了一会司机说到:“老板,好像打起来了。”陆诚睿的注意力还在公司邮件上,Aaron在旁边使劲拍他,陆诚睿抬头的时候发现随扈在和林苗争夺照相机,职业保镖对付林苗简直轻而易举,三下两下就将林苗掀翻在地,拿着相机刚要翻看林苗跳起来夺,许诺从不远处狂奔而来跑到时跳起来就踹了随扈一脚,随扈眉头皱在一起,陆诚睿意识到这脚一定着实用力,这丫头的脚力他试过,随扈生气挥手扇了许诺一个嘴巴,许诺像被炸药包瞬间炸开一样,手里拎着塑料袋开始频率很快的一下又一下的抡在随扈头上,那袋子里大概装的是他们的午饭,菜汤米饭被许诺抡的到处飞许诺转着圈的跑,频率过快随扈被眼前乱飞的饭盒弄乱了方向。   许诺被打一巴掌Aaron就急了,想要开门下车被陆诚睿拦住,Aaron等了一会看陆诚睿没反应,急急的喊了声爸,陆诚睿才有所行动,他拍了司机的肩膀指着头发四处飘散已经抡的到处是饭菜的许诺:“你下去跟他们说别打了,顺便把那疯婆子给我带上来。”   许诺此时的样子就像个疯婆子,司机要下车突然问到:“她不来怎么办?”   “你跟她说我叫她来。”   司机下了车,跑过去劝架,许诺和随扈终于停止了,许诺插着腰猛喘着气,刚买的盒饭散了一地,随扈拿着相机上了车里,许诺看着车的方向似乎看见陆诚睿正瞪着她,想要要回相机,气哼哼的凑了过来。   许诺站在后窗处敲了敲窗户,陆诚睿按下玻璃:“上车。”许诺侧目看随扈已经在删照片了,许诺急忙的开门坐进车里,又开始拽随扈的胳膊。   许诺一坐进车里,陆诚睿就嫌恶的皱了眉头,一股羊膻味充满了车内,陆诚睿捂着口鼻看着一身饭菜披头散发的许诺:“中午要吃羊肉?”   许诺拽着随扈胳膊回应到:“林苗要吃。”许诺掰着随扈的胳膊:“你不要删。”许诺侧头看陆诚睿:“我没有拍你,你跟他说不要删。”   随扈回头看陆诚睿,陆诚睿摆了下手,随扈停了下来,许诺的手机响,是林苗打来的,林苗准备报警,但是刚刚听见是陆诚睿的司机就多考虑一分问下许诺。   “报警啊?”许诺故意说的大声,侧头看陆诚睿,陆诚睿捂着鼻子看着窗外,Aaron却高兴的在许诺胳膊上靠了一下,表达自己开心的状态,许诺看了Aaron开心的样子转为了小声:“别报了,我没事。”   “开车。”陆诚睿下了命令。   “把相机还我,我下去你再开车。”   陆诚睿摆了摆手:“膻味太大,别跟我说话。”   车子一直开到陆诚睿的别墅,许诺下车Aaron牵着她的手往别墅里走,许诺还想着自己的跟踪任务,没相机什么都干不了。   随扈把相机放在茶几上,陆诚睿没好脸色的看着许诺,许诺想要来拿陆诚睿把相机拿过来扔在沙发上:“会给你的。”   陆诚睿打发司机离开,他开始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许诺,没想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许诺像换了个一般。   “你……不是公主吗?”陆诚睿太难理解许诺的转变。   许诺愣住小声到:“谁说的?”   “你自己。”   许诺意识到好像是跟他这样说过自己,许诺微低头不说话。   “彻底疯了?”   许诺沉默。   “时尚杂志杂志社沦为八卦娱乐了?”   “没有,我辞职了。”   “辞职?!”   “辞职去做狗了?”   “跟踪性实时报道记者。”   “狗屁!”陆诚睿没想到许诺给自己职业起了这么个名次?   “挨一嘴巴,弄一身膻气会比时尚编辑好?”   许诺不看陆诚睿。   “杂志舍有人欺负你?你老板?你主编?”   “跟别人无关,是我自己要辞职的。”   “为什么?”   “需要一份有钱有闲的工作。”   “你很缺钱吗?”   “缺。”   “缺多少?”   “和你无关。”   “我问你是多少?”   “足够我开始新生活。”   陆诚睿心里气急,复杂情绪混乱碰撞,她缺钱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来找他,可是又为什么要来找他?那个骄傲、偶尔羞涩遇到他时时常胆怯的美丽女孩,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看似强壮、淡然又无所畏惧。   “你的新生活有没有价码?”陆诚睿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连Aaron都看出他在生气,他拉了拉爸爸的手,陆诚睿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异常。   “到我找到他为止,不知道要如何给时间定价?”   陆诚睿怔住,看着许诺想着她说的话脸上是种无奈,陆诚睿起身走到角落的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个支票簿来,写了他认为合理的数字,陆诚睿将支票递给许诺:“去你想去的那里,雇一个好的挖掘队把你想找的地方都找一遍,钱不够了打电话给我,找到我弟弟的尸体我们替他办个风光的葬礼,你重新面对你将来的生活。”   许诺不接向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   许诺半垂着眼睑:“我不能要你的钱?”   “是这个理由吗?那是我弟弟,我有义务找到他,我出点钱没什么。”   许诺蹙眉不说话。   “逃避什么?”   许诺眉头拧紧。   “根本就不想找到他?”   许诺错愕的看着陆诚睿。   陆诚睿点头:“我用词欠妥,根本就不想找到他的尸体对吧?”   许诺被陆诚睿的话敲痛了内心。   “打算就这么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   许诺很小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我,我会希望我爱的人把我忘记?”许诺抬头看着陆诚睿:“你会希望你爱的人把你忘记?”   陆诚睿举着支票的手抖了一下。   许诺自嘲的笑了下:“就算没机会回报他的爱,但至少可以回报他永远的记忆。”   陆诚睿把那张支票攒了攒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内,他坐在沙发上做了个深呼吸。   “我雇你吧。”   许诺看着陆诚睿。   “Aaron要在这上小学了,他的情况特殊,周三需要把他接回来在家住一天,我的工作很忙时常出差,我要不在雇家政人员做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以后你周三周末负责把他接回来,解决一下他的晚饭,辅导一下他的功课,Aaron对你有好感你和他相处没问题。狗仔的工作不要干了,太危险,你不适合。”   “我已经答应林苗……”   “周季阳是我弟弟。”陆诚睿打断了许诺的话:“就算是我为找他做点事不行吗?”   陆诚睿把钥匙拿出来扔给许诺:“我不在的时候你收拾下房子,我回来了你可以走,固定周三周五接Aaron,工资月结。”   陆诚睿说完摸了摸Aaron的头,Aaron转头看着他:“爸爸不在的时候让许诺姐姐陪着你好不好?”   Aaron笑着点头。   “他同意了。”陆诚睿把相机放在茶几上,“我不吃羊肉,Aaron也不吃,不要让这味道出现在我家里,你可以走了,下星期上班。”   许诺还处于茫然之中看着陆诚睿。   陆诚睿吃惊的表情:“你不会还希望我送你吧?”   许诺摇头拿了相机和Aaron告别匆匆离开,陆诚睿缓慢的往楼上走,定的四点开会已经过了二十分钟,陆诚睿此刻的心情是轻松,曾被许诺轰出家门的懊恼情绪已然不在,她现在是我的保姆。   我爱的人要如何?   陆诚睿站在楼梯上思考许诺刚刚说的问题。   周季阳,你希望她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萨曼莎见到Aaron的时候多少有些无措,看得出她想尽力表现的友好,只是和聋哑儿童相处很容易忽略他们的感受,她的中文不好,Aaron读唇语有些困难,两个人对坐只是长时间的对看无从交流。   “你喜欢音乐吗?”萨曼莎友善的问问题,这问题令Aaron尴尬,他看着萨曼莎谨慎的摇头,萨曼莎却对自己的问题无所意识:“我可以推荐你几首钢琴曲,很好听……”说出听字的时候,Aaron低下了头,萨曼莎知道了自己的疏忽,她道歉的时候Aaron一直低着头没看她。   陆诚睿对男女屋内之事显得有些索然,只是刚刚离开萨曼莎身体便躺回到自己一侧把床头的灯关了像,感觉是在应付差事。   “睡觉吧。”低沉的命令,这不是萨曼莎所期望的,几个月不见不该如此冷淡至少应该像他们在纽约相聚的时候,Daniel热情迷人与他亲密缠绵能给她最快乐的感受。   萨曼莎爱这个男人全身心爱他,虽然她也听到过许多关于Daniel的不堪往事但是那些大家族之中谁是清白透彻,她见了太多此类事情。   她自己的家族状况也是复杂的,对外宣称她是家族继承人,其实只是给身份显赫的母亲一个交代,没生出男孩来对于母亲来说如刺在心,所以她才允许了别的女人为萨曼莎又生了两个弟弟。   Daniel其实并不在父亲为她挑择的婚姻人选之内,只是透过他的努力他不仅征服了自己也征服了父亲,她心里知道父亲答应陆诚睿和自己的婚事,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某种协议,但她的婚姻注定就是场协议何不挑自己喜欢的呢,萨曼莎庆幸陆诚睿有这个能力,她确信Daniel是爱自己的,因为在纽约的时候只要她说I LOVE YOU,Daniel一定会回应她I love you too.也许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恋人间好似过场的言语,萨曼莎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是神圣心中的言语,有感才能发声。   萨曼莎去学音乐起初是为了逃离氛围,这几年在音乐上取得的成绩似乎能让母亲有所安慰,女继承人的头衔很不适合她也许钢琴家更适合一些。   Daniel懂她,任由她对音乐执着,他们在一起时从未听陆诚睿提过任何关于商业家族里各类事情,她承认自己应付不了那些曾经听在耳中的各种商业争斗,所以她躲在音乐的世界里,Daniel也从未打算将她从中拉出来,她回报以从不过问他的任何私事比如关于他的母亲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萨曼莎知道陆诚睿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即便现在没有将来也还是会有,她将此类事情归为她无能为力的事,从心里有某种认同只要不过分。现在她想也许是她错了,一个快七岁的儿子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而她的选择只有接受。   陆诚睿在一旁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萨曼莎靠过去枕在Daniel的肩头,一只手在他的胸口画圈,陆诚睿突然按了她的手:“最近公司的事很多,我有点累了。”萨曼莎有些尴尬,她并非欲求不满只是想和他亲近,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也许他们可以聊聊私事比如关于Aaron。   “你是因为Aaron的事不高兴?”   陆诚睿仍然闭着眼睛像是没听到。   “我没有要故意推荐他听音乐,我无心的,一时忘记他有残疾。”   陆诚睿睁眼,萨曼莎提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他询问Aaron和萨曼莎相处还愉快吗?Aaron微笑却没有点头,Aaron问他萨曼莎会不会是他的新妈妈,陆诚睿回答如果是你觉得好不好?Aaron仍然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笑容躺进了被窝里,陆诚睿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失落。   他不清楚他们下午发生了什么,原来真的发生了一点事,一时忘记?她就不会忘记,她似乎比自己还注意Aaron的感受,陆诚睿的眼前是许诺的影子,身体竟不自觉的有了反应,这事太荒唐了,自己的未婚妻美好的胴|体就靠在胸前,他心里却疯狂的想和另一个女人|做|爱。拼命想要压抑住这种想法,身体的反应却越是强烈,陆诚睿只觉得已经无法承受内心的欲|望|,他翻身压住了萨曼莎开始拼命吻她,脑中许诺的影子越发清晰,萨曼莎被调动的不能自已,发出了渴望的声音,陆诚睿混乱的思绪中迸出一丝理智,他支撑着身体打量着萨曼莎的面容,不会是她,怎么会是她,自己真是荒谬的可以,陆诚睿已经许久不能允许此类事情发生了,他不允许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他多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事,靠着自己的想象生活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如此,陆长远死了再也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了,没想到那种感觉又悄悄的潜进他的心里,意识到身下的人是萨曼莎的时候,陆诚睿伸手去够床头柜的避|孕|套,萨曼莎拉了他的手腕亲吻着他的前胸。   “Daniel,也许我们该有个自己的孩子。”一句话让陆诚睿对此事又变成索然,只是身体上需要释放,陆诚睿没有理会还是把避|孕|套拿了出来,萨曼莎搂紧了陆诚睿的身体,贴合着他想让他就这么进来,陆诚睿心里有些起怒扔了手里的东西,翻身躺回到自己一侧,做了个深呼吸极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和自己的欲|望|对抗,这感觉他很讨厌特别是他理智已经回来的时刻,非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判断和萨曼莎该不该有个孩子,他已经度过了那个只顾今日不顾明天的混乱的年纪,能掌控自己的时候便不希望有任何事被别人掌控,萨曼莎在这个时候提这个事,实在令人扫兴特别是她的父亲刚刚和自己见过面,一切显得那么刻意。   “你不要了?”萨曼莎吃惊于Daniel会就此停止。   “嗯,下去了。”Daniel像是又陷入到睡眠状态,萨曼莎有些不甘心想要伸手去碰,陆诚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做些和身份相符的事。”陆诚睿一直到欲念褪去才放开了萨曼莎的手,萨曼莎侧身过去背朝着他。   “什么是我的身份?”   房间内安静,陆诚睿呼吸均匀,似是已经安睡了。   “豪门千金?Aaron未来的继母?还是我只是你的未婚妻?”   是种抱怨,陆诚睿蹙眉没有回应。   “Aaron的妈妈一定很漂亮吧?”   他最恨的问题出来了。   “嗯。”陆诚睿回答的果断,一个字萨曼莎就觉得胸口被刺入了利刃。   陆诚睿翻过身来从背后抱着萨曼莎,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口看起来像是种爱抚,陆诚睿在她肩头吻了一下:“睡吧。”   “你心里是不是还在爱她。”   陆诚睿的手抓紧,萨曼莎感觉到了疼痛,陆诚睿偏就不想跟她解释他根本不知道Aaron的母亲是谁。   “你准备我们以后要过互相伤害的生活?”   萨曼莎觉得委屈,也许她现在太像一个怨妇在抱怨:“我觉得你有些变了,我们在纽约的时候多好。”   “我们现在仍然很好。”陆诚睿放开了萨曼莎起身开始穿衣服。   “I Love you Daniel。”   “纽约股市收盘了,我去书房看一下,你好好休息。”   许诺没想到会在陆诚睿的家里看见萨曼莎,其实她压根就不想要这份工作,当时她只是想拿了相机快些离开,出于礼貌晚上她想给陆诚睿打电话拒绝这份好意,可是电话接通了,她只喊了陆先生三个字,电话就被陆诚睿挂断了,再打陆诚睿不接发了短信过去均无回应,周三一早许诺起床就看到手机十几条陆诚睿的短信,说了学校的具体的地址,必须几点到,Aaron要吃什么林林总总的列了十几样,看到后来许诺真有点好奇Aaron会吃这么多东西?   “陆总。”电话再次接通了,许诺轻喊了一声。   “叫我名字。”   许诺犹豫了下:“Daniel,我想我不适合做这件事?”   “Aaron很开心盼着你去接他,让一个孩子失望,好吗?”   许诺语塞:“好,我今天会去。”许诺想了想:“可是Aaron真需要吃那么多样东西?”   “我付你那么多钱,可你只想做一个孩子的晚饭?”   许诺想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也要吃:“你几点回来?”   陆诚睿的心里悸动了瞬间:“或早或晚。”   许诺只觉得和陆诚睿说事情真是困难,谨慎小声:“那是几点?”   陆诚睿举着电话听见这个问题,脸上不禁有了笑意:“六点。”   “好,我可以帮你们做晚饭但是我不收钱。”   “你最需要的东西恰好是我最不需要的,你非要如此拒绝,生活一定要过的这么矫情吗?”   陆诚睿的话让她想起了周季阳,她举着电话沉默了片刻,说了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陆诚睿的脸上有得意的面容。   萨曼莎去了香港,Alice邀请她她就去了,当然Alice的邀请是陆诚睿私下提议的,萨曼莎说自己会去住上十天半个月,陆诚睿点头欣然同意,其实就算萨曼莎不走他也没有任何想法不让许诺来,他曾经想过如果萨曼莎不去香港,他就叫司机把许诺和Aaron接到另一处别墅去,然后去享受一下三人时光,再回到那个家里,这是他不想放弃的事情,还好萨曼莎愿意去,那事情就变的简单多了。   许诺在炖一条鱼,陆诚睿就坐在吧台的对面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她,Aaron趴在吧台的另一头画画。许诺觉得陆诚睿此时的状态就像个监工,每每抬眼时就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她的动作让许诺觉得好似自己会在饭菜里下毒一样。   “我没在开放式厨房里做过饭。”   陆诚睿的别墅是开放式厨房,许诺在想这厨房大概不是为做饭建造的:“我怕油烟太大,没有炒菜,尽量炖和煎,不知道会不会和Aaron的口味。”   “我喜欢的他都喜欢。”   许诺抬眼看了陆诚睿一眼,没有回应。   “不打算让我鉴定一下?”   许诺怔住,想了想拿了只碗出来,夹了小块鱼放在前面的吧台上,陆诚睿尝了一口看着许诺探询的眼神。   “很好。”   许诺脸上有了笑意:“你说六点回来。”陆诚睿回来的很早,刚刚五点一过他就进家门了,几乎和他们前后脚进家,这让许诺显得有些无措。   “公司没事了就先回来了。”他可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许诺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准备离开:“如果你觉得不顺手,我可以再改一间封闭式厨房。”   许诺不知如何应对,看着吧台上陆诚睿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其实从他一回来他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你有电话。”   “我下班了。”陆诚睿显得随性。   Aaron晃动纸张许诺听见声音侧头看他,Aaron画了许诺的侧影,歪歪扭扭的像个卡通人物,做饭的动作能判断出画的是许诺,陆诚睿和许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子也在看你。”陆诚睿随口说了一句,许诺只觉得这话令她尴尬,陆诚睿有所意识。   Aaron用手语问许诺自己画的怎么样?许诺朝他竖了拇指。   “他说没说这两天在学校怎么样?”   许诺看着Aaron正在往画上填颜色,想着她接Aaron回来的时候问了同样的问题,Aaron说很好过了一会又跟许诺说其实有一点不好,就是有个同学管他叫小哑巴,Aaron读唇语看见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都称呼他小哑巴,他有点不高兴。Aaron跟许诺说别告诉爸爸,许诺问他为什么,Aaron说不想让爸爸担心,正常孩子的学校是他偏要上的,他想证明他可以。许诺尊重Aaron的想法,跟他说在学校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要告诉她。   许诺看着陆诚睿:“他说他很好,很开心。”   陆诚睿有放心的微笑。   “其实小孩子间有什么事可以试着先让他们解决。”   陆诚睿却回她:“我的家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许诺按陆诚睿的要求做了六菜一汤,许诺在往桌子上摆菜,想着她今天的工作大概算是完成了吧,陆诚睿终于开始处理他响个不停的电话,别墅的门打开萨曼莎从外面拖着箱子走了进来,许诺端着盘菜愣在当下。   许诺见到萨曼莎的时候多少有些吃惊,因为陆诚睿没说萨曼莎也要回来吃饭,脑中只想着怪不得要炒这么多菜,看来还要帮萨曼莎拿副碗筷,出于礼貌她叫了萨曼莎的名字。   萨曼莎眼里有极其复杂的情绪,她承认她是故意回来的,像许多想要挖掘出自己男人秘密的女人一样,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抓到了什么,她突然折返家里的确有一个女人,她年轻漂亮,正在洗手为Daniel做羹汤,温馨融洽的氛围自己倒像个不速之客,还有这女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她会是Aaron的妈妈?不像,她太年轻了。   “你怎么回来了?”陆诚睿的愤怒难以言表,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把许诺置于尴尬境地。   “飞机晚点了。”   “你是早晨的飞机。”   “我又四处逛了下。”   陆诚睿知道萨曼莎的用意,他只是没想到一个名门之女会做这种杀回来捉奸的戏码,是他太高估了教育学识地位亦或是太低估了她。   “这位是……?”萨曼莎显得很有礼貌,但她看出了Daniel的愤怒,判断不出原由也许是因为她破坏了他们温馨氛围或是自己突然折返的行为太过明显,也许两者兼有。   陆诚睿沉着一张脸不回答任何问题。   “我叫许诺。”许诺做了自我介绍。   萨曼莎仍然微笑:“其实我对你的名字不太关心,我只是想知道她是……”   陆诚睿环抱着双臂冷峻的面容看着萨曼莎,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向萨曼莎介绍许诺是他雇请的保姆,那仿佛是对他内心最大的嘲弄,她不是保姆在他的心里不是。   “我是陆总请的保姆。”许诺说的坦然,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的自我介绍让陆诚睿内心扭乱一团,保姆这身份对于陆诚睿来说是个谎言,对于许诺却是事实。   “保姆?”萨曼莎转为英文询问,陆诚睿仍然沉默电话来的很是时候,他坐在饭桌旁接电话,许诺继续把菜和饭摆好。   “萨曼莎你坐哪里?”许诺小心询问。   萨曼莎仍仪态优雅:“你们这里都直接称呼主人名字?”   许诺有所意识她在萨曼莎眼里是个佣人:“吴小姐。”   “是陆夫人。”萨曼莎坐在桌旁,许诺给她摆上碗筷,她看着陆诚睿:“我的工作完成了,我先走了。”   陆诚睿挂了电话显得的随意:“吃完饭再走。”   许诺怔住略显为难。   陆诚睿突然带着怒气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坐在Aaron的旁边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陆诚睿的震慑气势与他看似儒雅的外表极度不符,只要和他接触过一二的人便能体会到。许诺早已感受深刻其实萨曼莎也很了解。陆诚睿的一句言语之后空间内随即变为安静,这句听来像是命令,让人不敢违抗,许诺表情艰难的看着陆诚睿,陆诚睿却转为的平静面容,他根本不看许诺只是给Aaron夹了菜。   “你许诺姐姐辛苦做的,多吃点。”   Aaron回应了陆诚睿一个开心的笑容,陆诚睿看着儿子微扬了嘴角场面温馨,让人觉得此外的尴尬场景与他无关。萨曼莎识趣的坐在饭桌旁,仪态优雅的看着许诺声音很是温和。   “许小姐,请坐。”   Aaron回身拉了许诺的手示意身边的位子让许诺坐下,许诺感慨原来Aaron也知道她此时的局促是因为什么。   许诺顺从的坐下来,微低着头,拿着筷子面对着自己烹饪的食物却觉得极不自在,Aaron给许诺碗了夹了菜,朝许诺竖拇指,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这让许诺觉得轻松了些,看着Aaron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微笑。   萨曼莎摸了一旁的水晶杯,像是刚发现了状况:“哦,没水了!”   许诺赶忙起身到桌子一头把那个装满水的水晶壶拿过来。   “她叫你去做这件事了吗?”陆诚睿质问的声音传过来。   许诺捧着水晶壶愣在原地,她回身看陆诚睿的时候,开始怀疑刚才的话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陆诚睿仍旧满脸父爱的欣赏着他儿子在狼吞虎咽的吃饭。   许诺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陆诚睿抬眼看她,表情平静却又传达了某种坚定,承认刚才的质问是由他而出。许诺在想也许我该放下这壶?   萨曼莎微笑着起身,把许诺手里的壶接过来,她给Daniel倒了杯水,又给许诺倒了一杯,“坐啊。”她再次招呼许诺坐下。   许诺坐在桌子旁小声嘀咕:“我家里有点事……我想……”   萨曼莎转头和陆诚睿开始用英文聊天,好似许诺的言语根本与她无关,这种景象许诺十分反感,自己像被从一个世界里剥离出来,可是她明明说的就是关于她的事,她想也许萨曼莎以为自己听不懂或者萨曼莎根本就是要说给她听。   “我就说你变了,Daniel。”萨曼莎声音悦耳很是温柔。   陆诚睿没有理会,萨曼莎吃了口东西有惊喜的面容,她看着许诺微笑转为中文:“许小姐的手艺不错,怪不得Daniel会请你,和我们家的厨师旗鼓相当,如果万一哪天Daniel不聘你了,我可以聘你去我们家为我母亲做饭。”   许诺愣愣的看着萨曼莎不知如何应对,萨曼莎恍然状:“我太糊涂了,她在纽约住不过如果许小姐想去,我可以……”   许诺摇头:“我不去。”   萨曼莎保持微笑:“没关系,我跟Daniel结婚后也许会来这里住,你有这么好的手艺我想我会继续聘用你的,Aaron好像很喜欢。”   萨曼莎转头看着陆诚睿,伸手扶着陆诚睿随性放在桌子上的手,转为了英文: “以后我要适应和佣人在一桌吃饭了吗?Daniel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变随和了,在我们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陆诚睿目光冷峻的看着萨曼莎用英文回答她:“她不是佣人。”   萨曼莎哦了一声:“是我的错,应该叫……”她转头看向许诺:“保姆?”   “她是我弟弟的未婚妻。”陆诚睿语调平缓,却是字字掷地有声,陆诚睿把手从萨曼莎手里抽|出来,拿餐巾把两只手都擦了擦,把白色的方巾叠了三叠按放在桌子上抬眼看着萨曼莎。   萨曼莎表情僵硬的看着陆诚睿,许诺也很诧异陆诚睿会这样介绍自己,萨曼莎缓和了下情绪又带上了温和的笑容语气是惊喜加新奇:“诚思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还这么漂亮,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别人也说我是,其实我不是我很世俗的,不像诚思,他一作画就陷入痴狂的状态,你怎么和诚思认识的?”   许诺摇头。   “除了诚思我还有一个弟弟。”   萨曼莎脸上的笑容收起,她本来就认为这是Daniel的借口:“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有的,要去问我死去的父亲,你不知道的原因是本来你没必要知道,我只是想阻止你再说一些不得体的话而已,希望你能自知。”   “你弟弟人呢?他在中国吗?有空介绍我认识一下”   “他死了。”   陆诚睿的话像把利刃又戳到许诺的伤口上,许诺的眉头皱在一起,紧抓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这答案令萨曼莎错愕,她开始仔细审视陆诚睿的面容,Daniel严肃异常根本不是在狡辩,许诺微低着头痛苦异常萨曼莎开始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时候去世的?”   “不久之前。”   许诺慌乱起身:“对不起,我想……”   “该道歉的不是你。”陆诚睿打断了许诺的言语。   萨曼莎陷入慌乱无措之中:“对不起,许小姐,我不在国内很多事我不知道。”   许诺红了眼眶声音有些颤抖,她侧头看着陆诚睿问到:“我能走了吗?”   陆诚睿拿出手机:“我叫司机送你。”   “不用。”许诺想走,陆诚睿转头温柔的看着Aaron:“帮爸爸送许诺姐姐回家好不好?”   Aaron猛点头,陆诚睿则继续给司机打电话。许诺很疲惫放弃了对这类事情的抗争。   空旷的别墅餐厅显得异常安静,陆诚睿看着眼前的长形餐桌像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萨曼莎坐在他的右手对此时的安静很是忐忑。   陆诚睿长出了一口气舒展了眉头:“你明天一早动身去香港。”他起身想要离开餐厅,萨曼莎赶忙站起来拉住陆诚睿的胳膊:“Daniel,女人有时候是任性一点。”   “那个女人准备靠想象我弟弟还活着过完她的人生,而我弟弟死前的愿望就是不希望再有外人知道他的存在。”陆诚睿笑着拍了拍萨曼莎的脸:“你很厉害。”   陆诚睿起身往楼上走。   “让那位许小姐不开心我很抱歉,可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原谅我Daniel。”   陆诚睿回身看着萨曼莎:“我从没说过我会迁就任何女人也包括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说过了,你去香港和Alice住一段时间或者回纽约去找你母亲。”   萨曼莎不悦冷笑了下:“我在这里没家吗?就算去香港我也可以去找我的父亲,谈谈我的婚事该不该继续。”   陆诚睿站在楼梯上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萨曼莎微笑点头:“好,是个好主意。”   萨曼莎错愕异常。   陆诚睿坐在书房的宽大书桌旁,整个人状态懒散到快要散掉,他双脚搭在桌子上,窝在厚重的皮椅子中落寞的看着窗外,用落寞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他期许的幸福时光没想到就如此的轻而易举的被人破坏,他开始意识到他构想的三人世界不过是个假象像座美丽的玻璃塔根本不堪一击,他用他的方式想要留住许诺,许诺回应的只想逃离,哪怕是一点留恋都没有,没有,半点都没有。萨曼莎推门走了进来,陆诚睿烦躁的闭了眼睛,这些豪门的千金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她们的字典里没有‘善解人意’这四个字,萨曼莎外表优雅如此其实她和Alice是同种类别。   “我们谈谈。”   陆诚睿闭着眼睛:“我很累。”   “Daniel我说你变了,你却不肯承认,你已经变的离谱,我们那么相爱?难道是我会错意的假象?我爱你Daniel,我爱你,现在你当上董事会主席就要把我一脚踢开了?我们吴氏帮了你那么多,没有我爸爸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陆诚睿睁眼,把双脚收回来,他起身走到书桌前坐靠在桌缘看着萨曼莎长出了口气:“来,过来。”语气极尽温柔,表情也是平静。   萨曼莎迟疑片刻靠了过来,陆诚睿轻揽了她的腰,萨曼莎靠在他的胸前,陆诚睿爱抚着萨曼莎的面颊,亲吻着她脖颈,萨曼莎被这突来的柔情融化很快便瘫软在Daniel怀里,她闭着眼享受着这极尽挑拨的亲吻,刚刚的怒气便瞬间化无了,陆诚睿轻咬着萨曼莎的耳垂:“萨曼莎其实我从没变过。”   萨曼莎觉得这是最动人的情话,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感觉到陆诚睿爱抚她面颊的手越来越是用力,她感觉到了疼痛睁开眼的时候,陆诚睿的脸冷的如雕像一般,自己几乎快被他按在桌上,她开始挣扎拍打陆诚睿的手,因为真的很痛。   “痛,Daniel放开我。”   陆诚睿用身体把萨曼莎压在书桌上,他靠的她很近眼神像是能将她刺穿,“吴氏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却联系了三个买家,原因是我拒绝他高的离谱的股权转让费,他为了向诚志表达善意,说如果诚志接受他愿意让你嫁给诚明。”   “你胡说,诚明已经结婚了。”萨曼莎感受到了恐惧。   “反正他和他太太已经分居一年了,他可以离婚。”   萨曼莎的眼里有更深的恐惧,她开始怀疑Daniel说的是真的。   “我们看似昂贵的联姻其实是这么的廉价。”陆诚睿低头亲吻萨曼莎,他开始解萨曼莎的衣服,几乎是撕扯的方式,萨曼莎反抗,陆诚睿却将她按的死死的:“其实这婚姻很贵,我后来和你父亲协商允许他入股我今年两个超百亿的投资项目,才按原先的价位收了那5%的长远国际的股份,看我为保住我们的婚姻付出了多少?你居然会说我不爱你?”   萨曼莎开始哭泣,她被恐惧包围着,这种模样的Daniel她好像从未见过,而她此时深刻感觉到Daniel像是准备强|暴|她,陆诚睿撤掉了她的衬底,手指直接冲进了萨曼莎的身体里,萨曼莎觉得疼痛一声尖叫却抱住了陆诚睿的身体,心里却变为了坦然的顺从。   陆诚睿心里除了落寞便是愤怒,在他人生轨迹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性|和大|麻曾是他宣泄怒气和麻醉自己的两样必备工具,他曾经无法自拔的沉溺于此,当他决定开始新人生的时候,他为戒掉这两样东西花费了不少心力,其实他刚刚怒到极点,虽然他外表看似平静,萨曼莎进来提到了吴氏,她在最不当的时候点燃了他,大概在那时哪个女人都会是如此遭遇,也许只有一个人除外。   他听见了萨曼莎嘤咛之声,微弱的声音让他立刻停止了下来,他站起身开始拽着餐巾纸一遍遍的擦着手,表情是异常嫌恶,他在愤怒而别人似乎准备享受,这离他的初衷太远,他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交易。纸团被陆诚睿扔了一地,他言语冷淡:”我没有变过,这才是真实的我。”   他看着萨曼莎:“害怕了?”   萨曼莎挣扎着站起来,整理着已经破烂的衣服本想点头,却思考了片刻:“谢谢你保住了我们的婚姻。”   陆诚睿冷笑了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安排了私人飞机送萨曼萨即刻去香港,萨曼莎没有拒绝,她缓慢离开的书房的时候回身问Daniel:“你弟弟死了,你想帮他照顾他的未婚妻,而我不识趣的惹恼她,所以你就会如此生气的对我?”   陆诚睿一直背朝着她没有回应,其实他也在思考萨曼莎的话。   萨曼莎等了一会有轻轻的说到:“这是真实的你?”陆诚睿仍旧安静,萨曼莎知道他不会回答了:“我去香港找Alice散散心。”   陆诚睿在洗手间里在拼命的洗他的手,刚刚的景象在他脑中回放,其实回放更多的不是萨曼莎而是那些他几乎记不清脸的女人,各式丰韵的身体,有一个女人的脸却又浮现出来,那是他决定开始新人生的转折,那是他拼命想要忘记的脸是他不想面对人生污点。   他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上溅上了水滴他伸手去擦却令镜子更显污浊,他努力的擦了许久终于看清了自己:“你已经重新开始了。”他对镜中的自己自语,眼前却出现了许诺的笑脸,清澈明亮的眼睛,对心中爱意坚定执着的面容,陆诚睿闭了眼睛喃喃自语着:“我想让你爱我,我想让你爱我,我想让你爱我。”他一连说了三遍,睁眼的时候仿佛看见许诺就站在他的面前,“我想让你像爱周季阳那样的爱我。”陆诚睿像是在许愿,说完心里却是一阵疼痛,他垂眼默语着:如果那样的女孩会爱上我,大概我的人生才真的重新开始了。   可是我要如何做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明天继续啊! ☆、第五十六章   陆诚睿依靠在床头看着Aaron手里的IPAD,眼神毫无聚焦只是斑斓的影子不停的晃动,Aaron被播放的动画片逗的时常躺倒大笑虽然发不出声音但他仍能乐在其中,他不时的看身旁的陆诚睿,发现他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他跪坐在陆诚睿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陆诚睿被拉回了现实世界,他看着儿子微笑:“看完了?”   Aaron点头。   “睡觉吧。”   Aaron躺倒开始在IPAD上打字,说他送许诺姐姐回家还去许诺姐姐家玩了一会。   陆诚睿点头。   Aaron继续问到,我们家这么大为什么不让许诺姐姐来咱们家住?   “你可以帮爸爸问问她,她愿意来住吗?”   Aaron点头。   陆诚睿却突然紧张的变色:“不要去问许诺姐姐这件事。”   Aaron感到莫名。   “你会吓到她的。”   Aaron耸了下肩膀。   “听爸爸的话,OK?”   Aaron和陆诚睿对视了两秒,确信了爸爸的话是认真的,他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的躺进被子里。他仍觉不甘的问到:爸爸,你为什么喜欢萨曼莎却不喜欢许诺姐姐?   陆诚睿看着IPAD上打出的问题,真觉得这是对他的讽刺。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Aaron回复:因为你要娶萨曼莎。   “喜欢谁就要把谁娶回家吗?”   Aaron肯定的点头,陆诚睿被小孩子的认知敲碰了内心,最简单真实的表达大概就是如此。   我长大了要娶许诺姐姐,因为我很喜欢她。Aaron继续打字。   陆诚睿揉了揉他的头:“许诺姐姐有喜欢的人了。”   Aaron看着陆诚睿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是种期盼:是你吗?   陆诚睿摇头:“不是。”   Aaron一下变的很是沮丧,像只受伤的小动物窝在陆诚睿身边撅着嘴睡着了。   林苗给许诺发了第一笔‘劳务费’四千六百元,许诺握着那个信封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这么少?”忍不住发了声感叹,没日没夜的盯了一个多月结果才是这个收入,让许诺实在没有料到。   花架听见许诺的话觉得是句抱怨,显示出不乐意的表情:“哎,这还是林苗把他那份也给你了。”   许诺看着林苗没想到自己拿的是两人的钱。   “这就是一开始人家付的10%的订金,我刨去咱们吃饭的钱,还剩这些就都给你了,你不是已经计划路途了吗?”   这是许诺脱口而出感叹的原因,她已经为自己定好了路线,计划表上写清了动身的时间,她也预想到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没想到还没动身就开始遇到了阻碍。   “照片没卖出去。”   “为什么?”   “被别人抢先了呗,大家都抢这碗饭,人家照片清楚又比咱们快,当然人家赚了,这算是我的老顾客了,订金是劳务费人家也不要,总不能让咱们白盯啊。”   许诺点头。   “这行就这样,你别看我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玩好像很好赚的样子,这就是盯上一活赚就赚大的,其实风险挺大的。”   “对不起,林苗,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在想我的计划。”   “你还真要去啊?”   许诺看着林苗点头。   “许诺,狗仔真的不适合你,你看你清新脱俗挺漂亮一姑娘,像被我卖了做窑姐一样。”   许诺蹙眉瞪着林苗。   “你别不爱听,这本来就是个特别没尊严的活,那妓|院|里的姑娘是为了取悦大爷们。咱们不也一样吗?挖人家隐私取悦大众,咱们连人都不是了,咱们被称作叫狗还没狗身安全,被打都活该。”   许诺白了林苗一眼。   “你去找个正经工作,好好过日子吧。”   “你要是觉得我麻烦,我自己想办法。”   “我们家苗苗是为你好。”花架在一旁插话:“我们是担心你一个女孩自己背包去找那个消失的周季阳,被人拐卖了怎么办?把你卖去越南怎么办?天天报纸都在说越南新娘的事,多可怕啊。”   “行,行,行了,你别插话了。”林苗阻止了花架的帮忙:“那是人家越南往咱们这边卖,方向都搞反了。”   许诺捂着嘴笑,觉的这两个人真是一对活宝。她把钱又还回一半给林苗,大家都很辛苦大家都要吃饭,还有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成了别人的负担比如她从没向母亲说过自己辞职是为了找周季阳,如果母亲知道简直是为自己的决定加筑了另一道阻碍她的阻碍已经够多了。她说她做了行脚记者,这名称令母亲困惑,母亲说自己只听过行脚医生,她解释自己的工作就是走到哪就把那里的事记录给别人看,是个新兴行业让她无比热爱。母亲只希望许诺能快乐。晚上她坐在卧室里对着周季阳的博客发呆,心里在盘亘着另一道阻碍也是最现实的那道,她在博客上发了简短的话:我一定能到你身边,站好等我,我们离得不远。   最近她时常写些只字片语作为对自己内心的鼓励,脑中却觉得不论周季阳在哪他一定会看到,哪怕是在天堂也一样能看到。   周季阳原来的粉丝,常对博客里冒出的言语进行揣测,判断着这究竟是太阳还是向日葵,也有无聊的人对许诺的感叹进行调侃说些不着四六的言语,固定的评论者是林苗每次只有三个字:神经病!   必是如此从未改变。   林苗当着许诺的面从不承认,一股脑都怪在花架身上,花架支支吾吾的说那是博客的自动回复。许诺当然不会为这种事计较,反正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周五一早她又收到了陆诚睿发来的菜谱,人穷志短这句话形容她现在的状况实在合适,如果狗仔的收入稳定可观,她就可以拒绝那份煎熬的兼职,她不想让萨曼莎再问起周季阳的事,因为那是周季阳心里最在意的过往,许诺想保护那道阳光,她想有一天她要是把周季阳找回来,这里不该变成乌云把他遮挡。看着短信犹豫了一会,回复给陆诚睿:萨曼莎喜欢什么?我要为她准备些什么食物?   陆诚睿已经想好了许诺拒绝他,他要如何应对,没想到许诺的回复并没有拒绝,答应的倒是痛快,可陆诚睿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痛快,他回复不用,许诺简短的回说:好。   他拿手机看半天等着许诺问他几点回家,半个小时过去了,工作电话接了两通,许诺却再未回复,陆诚睿心里急躁发了短信过去:我六点到家。   等了五分钟许诺又只回了一个好字。   陆诚睿抬眼发现纪强森正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吧嗒吧嗒的抽烟,他烦躁的起身把纪强森的烟拽下来塞在自己的咖啡杯里:“呛死人了。”   “我操!”纪强森一声大叫:“我招你了?”   许诺的短信回了过来:是真的六点?还是可能会早?   陆诚睿看着短信微笑,想着如何回复,顺手抓起办公桌的烟盒扔给纪强森:“抽我的。”   纪强森叫声更大:“我他妈刚才拿的就是你那盒。”   陆诚睿没空理他,心里想着如何回复许诺的问题,只觉得在回家时间上骗她似乎不好,随口说到:“是吗?那可能是抽的人不行。”   “什么玩意!”纪强森生气抓起了陆诚睿的半盒烟离开了陆诚睿的办公室。   许诺去学校接Aaron,今天是周末来学校接孩子人很多,她特意换了体面又稍显成熟的衣服,学校门口的豪车林林总总,陆诚睿的车子自然不会差,可是那些小孩子狂奔出来扑进家长怀抱的时候,不免都想像同学展示一下这就是自己的家人,许诺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学生。Aaron看见许诺和许多孩子见到家长一样开心的奔跑着冲过来,他朝许诺兴奋的打着手语,许诺回应着他,两人的交流不时引来同学和同学家长的侧目,有同学觉得那个来接Aaron的漂亮姐姐原来也是个聋哑人。   Aaron跟许诺说萨曼莎去了香港,许诺担心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原因让他们有了矛盾,Aaron摇头说萨曼莎想去找Alice姑姑玩,所以才去了香港。许诺不得不承认这让她心里轻松许多。   陆诚睿进家门的时候刚好六点几乎分秒不差,许诺听见了开门时,拍了拍正趴在吧台一侧画画的Aaron,Aaron看见陆诚睿高兴的跳下吧台的高脚椅狂奔过去,费力的喊出爸爸两个字,听着像是嘶喊许诺却觉得悦耳异常,陆诚睿抱起Aaron,Aaron在陆诚睿脸上亲了一口,陆诚睿回亲了儿子一下,Aaron指了指正在做饭的许诺,陆诚睿抬眼看许诺的时候正对上许诺笑笑的目光,眼神里是种欣赏,这眼神他从未从这个女人这里领会过,他第一次感觉被这个女人欣赏。   许诺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父母离婚她一星期才能见一次父亲,每到那个时刻她心里也是十分雀跃,看见父亲站在学校门口焦急的眺望着校园内,她也是想要跑过去扑进父亲的怀里,只是那时候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女,母亲告诉她在外要知道矜持,她从未有机会像Aaron这样热情的表达和父亲团聚时的喜悦。   这顿晚餐很令陆诚睿满意,各方面他都满意,三个人坐在一张饭桌上,Aaron一边吃饭一边比划着学校发生的事,许诺在一旁做翻译,虽然陆诚睿一遍遍强调让他先吃饭,可是他偏就是兴奋的忍不住,最后解释到他怕许诺姐姐走了就没法告诉她了,许诺说我下次来你可以告诉我,Aaron挠挠比划着:可是我想让你和爸爸一起知道。陆诚睿微扬了嘴角,原来还有人也很在乎这难得的三人时光。   陆诚睿换了轻松的休闲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翻查邮件,宽大的茶几对面是Aaron和许诺两人坐在羊毛地毯上在研究Aaron的画作。   许诺看着陆诚睿轻声问到:“我带Aaron去他的房间,辅导完他的功课我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就在这辅导。”   许诺怔住:“我可能会出声音,我怕打扰到你。”   “不会。”陆诚睿内心感慨,你们俩去房间学习?难道我要一个人坐在这里?   许诺想了下继续说到:“我不会乱动你房间里的东西。”   陆诚睿有掐死她的冲动,要不干脆掐死自己,他看着许诺一字一句的说到:“这所房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你喜欢都可以拿走。”   许诺忽闪了目光。   “他们都廉价的要命。”   许诺迟疑拿着面前的水晶杯看着杯角打的mark,以她曾是名时尚编辑的眼光,这杯子至少也要六千多,她每次喝水都很小心的捧着它,生怕打坏了。   陆诚睿是种无奈,他真想把她拽到自己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她到底能不能用心听懂他的话,“能用钱买到的全是便宜货。”陆诚睿说完开始低头处理她的公事,不论她懂不懂总之他就是要她在这里,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许诺很小心的在跟Aaron交流,因为陆诚睿看起来像是很专注,她不时抬眼看他,怕影响到他的工作。   “你不用这么拘谨,你想跟Aaron怎么交流,随意。”   陆诚睿的确很专注,他的心思都在用来跳过电脑屏幕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和他的儿子研究那些简单的数学题,Aaron如同这个年龄的男孩一样时常搞怪,许诺有时候会笑,有时候会批评他,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美好,他很想将时间和空间定格,从未有过的安逸和舒适让他体会到一种放松,他想原来他也有会错意的时候,他曾想为了追逐这种感觉去寻找一个世外桃源,远离喧嚣、污浊、欲望贪婪、那些不堪的一切,原来根本不用去买一个岛,他的内心其实就有那座岛。   陆诚睿回复了近一个月的所有邮件,连邮箱自动回复的邮件,他都再打上已阅的字样,再聪明的人想要做一件不擅长的事也只能想到这种愚蠢的笨办法。许诺已经有几次表达出想要离开的意思,陆诚睿只是竖一下手指表示他在忙,让许诺不要和他说话,许诺又陪着Aaron画了会画,玩了会高达,已经九点了她站起身真的准备要走了。   “我送你。”陆诚睿意识到,他回复下去许诺也准备离开了。   “不用。”习惯性拒绝。   陆诚睿根本不理会已经起身。   “也许你可以叫……”   “都是周末了就让司机休息休息吧。”陆诚睿拍了Aaron让他穿衣服和自己一起送许诺姐姐回家。Aaron嗷的叫了一声跳起忙去穿外套。   车子停在许诺家的小区外,许诺在礼貌的跟陆诚睿告别。   “我周三早上会给你发短信,周三再见。”   许诺点头,和Aaron说了告别的话,下车朝家走去。   Aaron趴在窗户上看着许诺的背影,拿出手机来打了字递给爸爸看,上面写着:我很高兴。   陆诚睿看着远去的身影低声说到:“我也是。”   陆诚睿最近有点发胖,是纪强森先发现了这个问题:“你最近红光满面的,脸盘渐圆啊?”   “是吗?”陆诚睿一周固定两次健身维持现在体形已经很多年了。   “当上董事会主席准备要往福相发展了?”   “那么明显?”   纪强森点头:“没听说心宽体胖吗?你要变成胖子得让多少女人伤透了心啊?”   陆诚睿配合的笑了笑。   “不过你有钱,有这点就够她们爱了。”   陆诚睿黑脸,纪强森跳起来逃走:“我不说了,又要炸毛。”   心宽体胖倒是符合陆诚睿现在的心态,究其原因大概是近两个月每周固定的两次丰盛晚餐。   这事令许诺困惑,陆诚睿并不一定每周三、五都能六点到家,可是他一回来进门一句话就是我要吃饭,有时候一身酒气快十点回来,进门第一句话是问晚上吃什么?许诺不解难道他们应酬在外面只喝酒都不吃饭的,她不能对此问题质疑,她一提问陆诚睿就说请你履行好你的职责,许诺迷茫她的职责不是Aaron的保姆吗?她到底是谁的保姆?陆诚睿也并不好打发,什么烤个土司煎个蛋的都不行,至少要煮个面给他,许诺在厨房里做事,陆诚睿就坐在吧台上看她,吃面的时候聊聊Aaron的事,偶尔会谈及各自的兴趣爱好,聊些新闻时事监督着许诺把一切都收拾好才能让她离开。   陆诚睿在更衣间里换衣服,吸了半口气把裤扣扣上,内心自嘲的笑下,还真是胖了。   陆诚睿下楼的时候许诺正在准备晚餐,她切了一盘水果放在Aaron面前,Aaron正在拿IPAD看动画片,自己吃一口水果便举着另一个朝许诺大叫一声,示意让许诺也吃,许诺摇头让Aaron自己吃,Aaron耍赖似的晃动身体,许诺没办法就靠过来把Aaron手里的水果吃点,陆诚睿揉了揉Aaron的头发。   “姐姐在忙,给爸爸吃。”   Aaron举着的手换了方向,陆诚睿脸有笑意,许诺的言语,儿子的行动都让他甜在心头,不胖才就怪了。   许诺在陆诚睿面前放了咖啡,两个月了她对他的饮食习惯似乎已很了解。   “你男朋友胖了怎么办?”陆诚睿喝了口咖啡随口问了一句。   许诺眨了两下眼睛:“啊?”   “我是问万一你男朋友胖了不像以前那么帅了,你怎么办?”   许诺听着陆诚睿的问题哈的一声笑出来:“他才不会。”   陆诚睿脸色转沉:“什么不会?”   “你不知道他有多爱运动,我有时候怀疑他有多动症,他刷牙的时候都在举哑铃,想稿子的时候在做俯卧撑,他是运动健将,我都不知道他游泳技术那么高,上大学的时候,他自己跳到湖里救人,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后怕,他篮球打的……”   “行了,问一个问题怎么那么多话。”陆诚睿的打断了许诺,自己端着杯子坐在客厅里生闷气,一晚上话都不多,许诺走了Aaron好奇的问陆诚睿为什么不高兴,陆诚睿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悦这么明显。他看着Aaron摇头却给自己的私教打了电话,要把自己的健身课程在多加两节,挂了电话自己还忍不住抱怨:“我怎么就不能胖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明天继续,可能困难,明天没更就后天!   女主的结局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PS:男二不就是用来虐滴么?原来高喊让我虐陆渣的人都去哪了,估计下章周季阳该出来了,估计啊,不一定,写着看。 ☆、第五十七章   陆诚睿吃惊于许诺口中所说的时间,她已经在这里当了两个半月的保姆了,两个半月二十次相见,只一晃就闪了过去。此时许诺低着头双手交握,十分腼腆的站在他的面前,这女人正在小心谨慎的开口跟他要钱。   许诺琢磨追债的事她可真不擅长,按她本身的思维逻辑帮别人接接孩子做两顿饭哪好意思要钱,可这钱她真的需要,离她动身的日子不到半个月了,本以为陆诚睿口中所说的月结,是会像单位发工资一样按时打到卡上,哪想到两个月过去了,陆诚睿似乎把要月结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她要不提他大概还想不起来他们的雇佣关系。   陆诚睿环抱着双臂审视着许诺面容,这种情况他还是头次遇到,一个女人站在面前跟他要钱!一来他对女人一向大方他张嘴就能是别人的心理价位,二来他没遇到过如此这般大剌剌站在面前跟他讨钱的女人,即使是他年轻的时候所遇的风月场所的女人,她们要钱也是很有技巧的,哪会是这个样子。   陆诚睿转身不想看她,说实话他一毛钱都不想给,因为他知道她用钱要去做什么事。   “我要是不急用这钱,我也不会这样,可我确实有急用。”   陆诚睿回身口气里是质问:“你走了,我跟Aaron怎么办?”   许诺错愕,很小的声音嘀咕着:“Aaron要放假了。”   “所以?”   “Aaron前两天跟我说他有点想他的爷爷奶奶。”   陆诚睿冷笑一下:“这是你替Aaron做的安排,让我把他送到Janson的姑姑那去?那我呢?你替我怎么安排的?”   许诺显得无措,她觉得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他这么大一个公司总裁,连两顿饭都解决不了吗?她支吾了半天小声说到:“你可以和纪总出去吃饭。”   陆诚睿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居然还有个蠢人愿意答而且还答的如此认真。陆诚睿心里烧起了无名火,忍不住低吼到:“谁他妈愿意跟他吃饭?”   陆诚睿的回答让这问题变成无解,许诺轻声细语却略带谴责的口气:“本来我们也是事先说好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劳动所得,你这样的身份地位欠一个保姆的钱总是不好吧?”   陆诚睿气堵,抓起桌上的钱包丢给许诺:“你爱拿多少就拿多少。”陆诚睿独自上楼去了书房。   陆诚睿瘫散在书房的皮椅子里看着窗外,有敲门的声音,他想应该是许诺,敲了两声陆诚睿没应,手机声响是条短信,许诺说她在门外问可不可以进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她进来,Aaron推门先跑进书房里,他站在陆诚睿面前指了指门口,许诺正站在门口正向里探望。   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跟儿子说到:“你先去看动画片,爸爸跟许诺姐姐说两句话。”   Aaron笑着点头离开了书房,许诺却步进来,陆诚睿继续瘫倒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是不是一定要去?”他发现他对这个女人无法,即使自己表现的再强势而她表现的再胆怯,他还是改变不了她什么。   许诺把钱包放在桌子上:“是。”   “许诺,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其实……我……也能照顾好你。”   许诺诧异,她看着陆诚睿的侧脸,陆诚睿微合眼睑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刚才所言似是混沌倦语,书房里安静了一阵。   “向前看……并不代表要忘记过去,有的过去很痛苦不想回望,有的过去让我觉得很幸运。”   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没有回应。   “我很幸运,遇到了一个值得爱的人而他刚好爱的是我。”   陆诚睿眉头深蹙感到了窒息,他睁开眼缓慢的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再多的话只化成了自嘲的笑意,他拿起钱包翻了翻,其实他的钱包里几乎没钱,只有两张卡而已,他拿出一张递给许诺,“我记不住琐事,这张卡给你到时间你就自己去取好了。”   许诺摇头退了一步,陆诚睿无奈:“发给我一个帐号,我把钱给你打过去。”   许诺默认此法。   “去多久。”   “两到三个月?”   “这么久!”陆诚睿的声音提高:“等你回来Aaron又快放假了。”   许诺沉默。   “注意安全。”   许诺点头。   “祝你……”她的心愿并非他所愿,陆诚睿想了一下:“祝你快点回来。”   许诺无法应答,只能点头。   许诺这个时候动身是因为这是云南的雨季,她咨询过专业人士也许雨水的冲刷会让山体显露出些什么,她承认这是她矛盾的心理。她由川滇线前进,有些是周季阳曾到过的地方,有网络的时候她就会发一篇博客记录那里的变化,她还去找了周季阳博客里描述的丢了猪仔的那家人,原来的小猪仔如今已经长成了大胖猪,许诺用照片记录下来,贴在了博客上写到:看见了吗?你找到的那个它,长大了,离开你的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也长大了。   许诺从开始踏上路途的那天起,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变的不一样了,从未见过的景致从未见过的人,她带着一种坦然的心情接受遇到的一切,看平凡的人们如何生活,有快乐有痛苦无论身处何地无论何样的人这两样必然相伴伴行,这让她想要更豁达的接受这个世界。   她在送给不知身在何处的你写到:回想那个曾在身旁的你,我常以幼稚形容,现在想起你以幼稚的姿态成熟的对待了你所遇到的一切,包容了所有人的痛苦过往,那就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追寻你的目的,有你在我永远都不缺阳光。   许诺去了远方,从她走那天开始,陆诚睿觉得自己的感官世界时常恍惚,他不想如此却难以控制,有时候在开会他会分神出去她现在到了哪里?大概会水土不服或者迷路被抢劫被骗,也许她会打电话来向我求助,可是她隔着那么远我要怎么帮她?让她吃点亏也好,一天到晚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   “Daniel!”纪强森的高声喊叫,陆诚睿终于转动了眼球,他眉头深蹙:“什么事?”   纪强森真想骂街,自己说了一堆,这家伙走神居然还一脸的不高兴。纪强森自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陆诚睿的人,他为何如此他心里当然清楚,他尽量不提许诺因为Daniel对于这个女人的所有事表现十分矛盾,关于她的事常令他情绪起伏难定,他本意大概不想如此,时常表现挣扎,可以纪强森的眼光来看,他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陆诚睿轻搓着额头,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   “那小妞走了多久了?”   “八天。”说完陆诚睿睁着瞪着纪强森:“提她干什么?”   纪强森起急:“她有没有价码?”   陆诚睿冷笑一下:“蠢货。”   “千亿百亿的,我总得要知道她值什么吧?”   陆诚睿继续冷笑:“我也想知道,可是谁来给我开价呢?”   纪强森一拍桌子:“你就去我上次那个餐厅,顶层全包下来,正好对着咱们新买的四栋,来个灯全灭灯亮,用LED弄个心出来。”   陆诚睿又缓缓的把眼闭起来:“蠢货。”   “马尔代夫,包一个八星级的岛,礼花照着百万放。”   陆诚睿没有睁眼只是哼了一声。   “你别不服气,女人都吃这套。”   陆诚睿睁眼看着纪强森虽然没说蠢货却是看蠢货的眼神:“她去云南了,请问我怎么让她跟我去马尔代夫?”   纪强森想了下:“要我说不行就算了。”   “怎么算了?”   “算了就算了还怎么算?就是甭理她了,她要死要活都甭管她。”   “如何做呢?”   纪强森错愕。   “你告诉我如何做?我照做。”   纪强森动容:“你爱上她了?”   陆诚睿眼神飘向别处像是思考:“不知道,可是我很想让她爱我。”   Aaron放假了陆诚睿暂时让他去了纪强森的姑姑家,周末把他接回来共度,Aaron此时正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翻网页,陆诚睿看见觉得奇怪,这孩子抱着IPAD不是打游戏就是看动画片,今天怎么翻看网页了,出于家长的担心很怕他会去看不良页面,陆诚睿靠过去想要鉴定他在看什么,页面上是一只大黑猪的照片,Aaron正在按赞,陆诚睿拿过来翻看才知道那是许诺的记写的博客,里面有她沿路的风景也有她这几天的照片,不到十天这女人已经晒的有些发黑了,看起来却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模样。Aaron把IPAD拿了回去,陆诚睿的心里有些翻腾,自己拿着手机想着她大概会出事求助,没想到人家的旅途是如此的多姿多彩。   许诺的文笔很好,那晚上陆诚睿一直在看那个博客,她常能将一件无聊的小事描写的生动有趣,仿佛她的旅途中都是趣闻,那些字里行间透露着许诺对周季阳的思念,陆诚睿的情绪被那些趣事和动情的言语牵扯的起伏难平,不知到何时才有了困意,他闭着眼想着许诺行走在山间的模样,他轻声自语:“许诺,我爱上你了。”   许诺离开的第六十三天,Aaron刚刚开学,周末被陆诚睿接回家里,Aaron撅着嘴举着IPAD上面打了一行字:爸,你怎么这么无聊。   被儿子如此评价,陆诚睿感到吃惊:“我怎么了?”   Aaron翻着许诺的博客给陆诚睿看,陆诚睿在一些类似写着让许诺快回家做饭抱孩子,要不就是外面风大雨大很危险的评论都按了赞,陆诚睿感到吃惊这东西居然能被儿子发现,当初他注册了Daniel想在许诺的博客下面写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写,但是有些评论写出了他心里话,他想着难道我支持一下都不行吗?   “他们说的很对啊?她不是疯女人谁是疯女人?”   Aaron打字回应到:我觉得她很酷,就像童话里的冒险家,去寻找宝藏。   “我们才是宝藏。”陆诚睿忍不住朝儿子喊了一句,Aaron听不见但是看爸爸的表情也知道他在生气,他在许诺的博客下面问到:“姐姐,找到你的宝藏了吗?”Aaron以为这是许诺出去探险的目的。许诺回复他没有,Aaron继续写到:爸爸说我们才是宝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挖宝。   许诺没有回复。   许诺离开的七十一天,陆诚睿觉得到了自己忍耐的极限,他终于在许诺的博客下写到:如果再不回来,你将失去保姆的工作,请你另寻他法寻找你下次出行的费用。   其实他发这条评论的时候,许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Aaron跑进来举着牌子问到:许诺姐姐说晚上八点到北京,咱们去接她吗?   陆诚睿真想说不去,可那不是他的初衷。   在北京站他们见到了背着超大背包的许诺,扎着高高的马尾健步如飞的走出来,Aaron开心的跑过去抱住了许诺的腿,许诺没想到他会来接他当然还有陆诚睿。她一直没告诉他们自己返回的时间,Aaron却一直问,她坐着返程的火车快进北京城的时候才告诉他,我今天就到家了。   陆诚睿站在极远的地方看她,一脸的平静不喜不悲的模样。   “谢谢你来接我。”许诺坐在陆诚睿的豪车里表示了感谢。   “Aaron非要来。”   许诺看着Aaron微笑:“我给你带了礼物。”   Aaron笑弯了眼睛。   许诺看着陆诚睿:“我也给你带礼物了。”   陆诚睿控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   陆诚睿本觉得这是愉快的一天,那个能牵动他情绪的疯女人终于回来了,她正式邀请自己进了她的家,是为了要把远途带回的礼物送给他们。当许诺把一把竹子做的痒痒挠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当然在掐死她之前还得把面前这东西撅掉。   陆诚睿看着许诺手里的东西又看着许诺:“你干什么?”   “礼物。”   “我不需要这东西。”   许诺看了一眼痒痒挠:“都需要吧?”   “我不需要。”陆诚睿的声音提高了一倍,许诺错愕,刚一回来他就发脾气。   Aaron对这东西很好奇跳过来问许诺这是什么,许诺抓着Aaron手帮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背,Aaron惊喜异常,一直竖大拇指坐到陆诚睿身边,非要塞在爸爸手里让他试试,陆诚睿把Aaron推到一边:“玩你的礼物去。”   许诺给Aaron买了竹子做的牛马可以拆装,Aaron对此爱不释手。   “真的很难给你买东西,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许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作着解释。   “那你可以不买。”   许诺看陆诚睿:“不买好吗?我给朋友都买了点礼物。”   总算有让陆诚睿稍微顺心的话了。   “那个村子盛产竹子,我在镇子里买的,一个老婆婆家里很困难,她专坐这些,有苍蝇拍,痒痒挠,还有笔筒,你书房的笔筒,我看过大概要四五万吧?真买笔筒回来你会用吗?”   “这个我也不会用。”   “可是有时候这个地方,够不到会很着急的。”许诺指了指后背肩胛骨的位置。   “我不急。”陆诚睿尽量平静的回应。   “那算了,我留着自己用吧。”   陆诚睿起身一把把痒痒挠抓过来扔在沙发上:“你也不许用。”   许诺错愕。   “许诺送人礼物总得有点诚意吧?投其所好懂吗?送我喜欢的。”   许诺低着头极小的声音:“可是,我也没什么钱,你吃东西还那么讲究,真买土特产你也不会吃吧?而且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就想着实用点就好了,要不然我在那上面刻上你的名字?”   陆诚睿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他很想问问许诺究竟是谁派她来的,他起身说到:“我回家了,星期三去接Aaron,没问题吧?”   许诺看着他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陆诚睿拉着Aaron走了两步,又转回去从沙发上把那礼物拿走了,是因为许诺说她要自己用,他脑中便有了那画面简直是对他萌芽爱情的扼杀。   “许诺回来了。”纪强森从陆诚睿偶尔微笑的脸上判断出大概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嗯。”陆诚睿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有什么收获?”   “好像很多。”   “我指你弟弟。”   陆诚睿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最近在泡谁?”   纪强森说了个名字。   陆诚睿想了下:“哦,她很红。怎么样?”   “马马虎虎,床上有点腼腆,半推半就的那种,不是你的菜。”   “帮我问问她,对我什么印象。”   纪强森皱眉头:“让我问我的妞,对你什么印象这好吗?”   “我最近对自己有点困惑,我究竟在女人眼里是个什么印象?”   “你等等。”纪强森掏出手机来翻了两翻,递给了陆诚睿:“来,极度无聊排行榜。”   陆诚睿看了一眼题目:商界精英颜值爆表序。   陆诚睿皱眉头把手机递还给纪强森,根本没看。   “你蝉联了。”   “你还看这东西?”   “我想看看我有没有进步啊。”   “进步了?”   “去年二十八,今年二十二。”纪强森颇为得意喝了一口咖啡。   陆诚睿坐着椅子闪到一边:“既然如此许诺回来干吗要送我一把老头乐啊?”陆诚睿说完纪强森的咖啡喷了陆诚睿一桌子,这早在陆诚睿的意料之中,纪强森差点笑岔气。   “真的?”   陆诚睿从容的点头:“她还要在上面刻我的名字。”   纪强森的笑声再起:“怪不得你想让她爱你,她要不爱你,她还不得气死你啊。”   陆诚睿挑眉认同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到大阳出来,下章会出现,大概还有个四五章完结,大阳是一招必胜法。   因为故事事先是这么设定的,所以我先得把想好的写出来,要是大家真想看两结局,那我就还得想后面得从哪转,大阳的一招必胜也得改,但是我还没想呢,所以先把想写的写出来。你们先看着。 ☆、第五十八章   许诺又开始了为下一次出行攒钱工作,平时她在给林苗做副手,一周两次去接Aaron给他做晚饭顺便辅导功课,陆诚睿在这两天多半都会在家,经过了一段时期的磨合相处他们都好似有了更多的了解,至少许诺清楚的认识到她面对陆诚睿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已经悄然消失了,虽然陆诚睿的态度仍旧趾高气昂,偶尔伴有怒气的爆发,但以陆诚睿每次无奈的结束语来看好似一切都是许诺的错,陆诚睿时常闭眼长出一口气叹到:“我可能会被你气死。”   许诺知道她练就的世故圆滑不够,自己的言行举止似乎总说不到做不到陆诚睿的心坎里,这她也没办法她当时那么想也就那么说必然那么做,她不如此那就不是她了。陆诚睿大概在后也认命此事,在可能会被气死的后面常又加上半句:也只因为是你。   许诺的一次出行为她的博客增加不少了粉丝,有粉丝纷纷留言问她还会不会有下次旅行,许诺坚定的说会,说她会设计新的路线当然目的地仍是云南。   陆诚睿对许诺此类言行不会愤怒言语,可是每每看她如此回复网友的时候,便开始有种想要被气死的感觉,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跟许诺好好的表白一次,但以他的预见性如果他说了什么她大概又会落荒而逃了吧。   周季阳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从这里消失?这是陆诚睿心里常常冒出的独白。   许诺在校门口等Aaron,Aaron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急切的用手语告诉她的他得了个A+,许诺对此非常高兴,因为对于一个残疾儿童在一所正常学校,一门考试能得满分这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这是Aaron上学以来得的第一个满分,许诺知道这孩子为了能像其他正常孩子一样付出了很多,她在用手语和Aaron聊天答应为了奖励他带他去吃冰激凌,但别告诉爸爸,陆诚睿规定他儿子晚饭前不能随便吃零食,Aaron笑的合不拢嘴,许诺拉着他缓慢的朝车子走去。身后一对母子的谈话很刺耳的传了过来,那男孩也在说考试听起来像是抱怨:“妈,你知道吗?我们班那个小哑巴考了满分。”   母亲言语惊奇:“那个小哑巴也能考满分。”   许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没想到这位孩子家长会跟着如此称呼?   “我们同学都说那小哑巴他爸是有钱人。”   “你爸也是有钱人啊。”母亲听儿子说似乎很不服气。   “他们说小哑巴他爸特别有钱,所以他考满分。”   “有这种事?”母亲很是激动:“那我要去问问你们学校了,这还能不能让正常人上学了。”   许诺实在听不下去,拉着Aaron大踏步朝那女士走去:“我真搞不懂了,您看起来穿着体面像个有教养的女士,平时就这么教育孩子吗?”   女人诧异的打量着许诺:“你是谁啊?”   “一个身体有点残疾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怎么就不能考满分了?”   女人大概知道这个年轻女孩跑过来发难是为什么,她看了看半掩在许诺身后小孩,猜测那就是儿子口中小哑巴,可这年轻女孩又是谁啊?   “你是谁啊?”女人改变了声调尾音上扬,那感觉像是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许诺躬着身子看着那个小男孩声音变的柔和了些:“你的同学他叫Aaron,他有名有姓,不要一直把他的缺点作为他的名字,这缺点不是他想要的。”   小男孩看着许诺点了点头。   女人却更生气:“我问你到底是谁啊?你凭什么在这教育我儿子。”   许诺站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着女人高喊了一句:“我是Aaron的妈妈。”说完白了女人一眼,拉着Aaron坐车离开了。   女人多少有些吃惊,看似这么年轻的女孩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呢?   Aaron今天开心到难以自控,考了满分,吃了冰激凌,许诺姐姐居然还跟同学说自己是他妈妈,下午许诺拉着他去跟人吵架Aaron判断出是因为他的原因,因为那个男同学对他一直很不友好,不过他们说话很快,Aaron胆怯的站在身后,究竟吵些什么他不确定,只是最后他看见许诺说是他妈妈,从他一回家他就开始笑,一直到许诺走,Aaron躺进被窝他还在笑。   陆诚睿给Aaron掖了掖被角看儿子样子实在好奇:“你到底在笑什么,笑一晚上了。”   Aaron捂着最笑的身体都在抖。   “告诉爸爸。”   Aaron坐起来捧着IPAD打字写到:爸,今天许诺姐姐跟我同学说她是我妈妈。   Aaron把IPAD递给陆诚睿以后自己又笑着躺倒,开心的打了几个滚。陆诚睿看见那几个字,脸上也忍不住展现了笑容,看Aaron的样子陆诚睿笑出了声,Aaron看陆诚睿的脸,又跟着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陆诚睿哈哈的笑出了声推了Aaron头一下:“看你那傻样。”   Aaron睡着之后,陆诚睿在翻看许诺的博客,这似乎成了他生活中的一个习惯,虽然他常被那方寸屏幕上的文字击伤,可就是忍不住想去看她此时在想些什么。深夜时刻,他发现许诺还没睡觉在和粉丝交流她下次路线要如何行走,很多人给她提了一些建议,许诺有的采取有的否定,否定的原因基本只有一个:这样就到不了云南了。   有人会问:你干吗非要去云南?   许诺答到:因为我的爱人在那里。   陆诚睿今天的感受还好,心里并没有憋闷的感觉,看了一会他在下面留了评论:不早了,早点睡吧。   陆诚睿熄灯躺倒,脑中是IPAD上Aaron打的那几个字,脸上仍有笑意就这么睡了过去。   陆诚睿昏昏沉沉的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声响,他半眯着眼查看一个陌生的异地号码,号码并没被系统屏蔽掉,可是陆诚睿并不想接,他按断电话不想吵到Aaron,把号码加入了屏蔽,陆诚睿准备继续休息,电话又再次响仍是同一地区尾号略微变动了一下。   他犹豫了下拿着电话出了卧室:“喂,哪位?”   “喂。”   对方轻轻的一声,让陆诚睿整个人瞬间僵化在原地,他被寒意包围了全身,内心有一种恐惧。   “四哥。”对方一个轻唤,陆诚睿只感觉自己掉入了另一个空间,耳畔似是回响让他辨不清虚幻与真实。   陆诚睿举着电话仿佛能听见他的呼吸,他想他大概也能听见自己,就是如此状态两个人沉寂了许久:“你……”陆诚睿不知要问些什么,有太多问题想问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   “我……很好。”周季阳接了陆诚睿的话,陆诚睿掐了自己的腿感觉到疼痛,他确认这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你……活着?”终于问了个想问的问题。   “是。”   “你……为什么不回来?”   周季阳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深呼吸。   “你……在哪?”   “四川和云南交界向西两百公里的山里有个小村子叫贡霸,不是很好找,我暂时住在这里。”   陆诚睿对周季阳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你知不知道许诺她……”   “我知道。”周季阳立刻打断了他:“你……能来见我一趟吗?”   “你有没有给许……”   “没有。”周季阳又再次打断了他,“只你一个人来见我,别告诉她我还活着,千万别说。”   “为什么?”   “你来了我再告诉你,你会来吗?”   陆诚睿沉默并未给他肯定答案,周季阳还在等待过了一会轻声的开口说到:“你想跟她在一起就来见见我吧。”说完周季阳就把电话挂断了。   陆诚睿一夜无眠,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形容他此时的心情,情绪和事件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穿插成一团乱麻,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坚持的信念和心中的认定竟然是真的,如今再想起许诺的疯狂行为让陆诚睿恍惚原来她并没有疯,她所做的事周季阳真的都会看到,陆诚睿心里又开始有了压抑窒息的感觉,就在今天许诺刚刚还在跟别人说她是Aaron的妈妈,他带着笑容入睡只想着有一天周季阳终究会从他们的生活中淡去,他闭眼以为会做一个美梦结果周季阳却在这个寂静的黑夜唤醒了他。   陆诚睿去了那个叫贡霸的小村子,并且按周季阳的要求他并没有告诉许诺,因为周季阳说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陆诚睿觉得周季阳仿佛知道一切。   只是他差一点就为路途调头返回县城,真想给周季阳打个电话让他去县城找他,可是周季阳的手机和他出事那天一样仍然回复的是不在服务区。那是一条艰难的山路,足有六十公里,它几乎不能称为路就是那种人们口中常说的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陆诚睿整整走了一天,他想这条路被踩出来也需要很久吧,因为村子里一共只住着十户人家。他在到达县城的时候便问有没有人去贡霸,问的每一个人都在摇头,人家到反过来问他那么偏的地方你去那做啥?他在向山中的村子前进的时候在想,以前的自己会不会嘲笑现在的自己荒唐?我去那做什么?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是为了爱情?陆诚睿忽然觉得他和许诺一样荒唐,不过他仍旧不如许诺,因为他此时知道周季阳还活着。   陆诚睿走进那个村子的时候暮色已至,可见灯光在这里也算奢侈,只有太阳的半点余辉照耀,那个很小的院子周季阳在帮着那户人家包笋皮,女主人在切笋周季阳在帮忙摆放晾笋干,男主人在一旁把成捆的竹叶码放好,陆诚睿走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停下来看他。周季阳看见陆诚睿的时候脸上有微笑,他还是那张朝气蓬勃的脸只是略瘦略黑了些,周季阳艰难的站起来显示出了一点热情:“来了。”   陆诚睿看清他时心里却是一沉,心里颤抖一下,他和许诺真是一样的人!   陆诚睿只在那里住了一夜,那夜他和周季阳聊了些事情,第二天一早他便动身返程了,因为他要走下去山去至少仍要花上一天时间,周季阳送了他一程这让陆诚睿便觉得脚下山路如一马平川,是他叫周季阳不要再送了,周季阳停下脚步目送他离开。   陆诚睿选择了最慢的交通工具返程,他想他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那夜长谈中他体会到周季阳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许诺,他走六十里山路去县城里唯一一个只有两台电脑的网吧,想要去看一下他曾经的世界,于是发现了许诺在竭尽所能的找他,周季阳痛苦纠结了很久于是他也注册了新的帐号,在许诺每篇博客下面一直大骂她蠢货,周季阳说到此处的时候陆诚睿竟觉得有印象,因为他还给那个人按过赞。   周季阳不确定这样会不会有效果,从那天开始他每个星期会走六十里山路看许诺的博客,可是那丫头还跟以前一样固执的可以。   周季阳知道许诺是对感情执着的人,只是他离开那天她还欠他一个表白,周季阳在想那傻丫头不会真的对他这个未表白的男人执念于此吧?   周季阳拜托陆诚睿三件事:帮许诺忘了自己;真心实意的待她;如果她不同意永远不要碰她。他说就当作是他帮助陆诚睿当上董事会主席的交换,陆诚睿竟然点头同意了。   陆诚睿不懂感情的世界可以如此,当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有了一份眷恋的时候,他所能做的事是如此的浅薄,看着火车外徐徐而过的景致,他想起了许诺说,她遇到了一个值得爱的人而那个人刚好爱我。他内心忐忑,他能不能取代周季阳成为她心里那个值得爱的人,他有些不自信。   周季阳告诉陆诚睿关于许诺初恋的事情,他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要有足够的耐心。   陆诚睿问周季阳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村子,周季阳说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等到你和许诺结婚的时候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陆诚睿脱口而出:“你别来。”   周季阳哈哈的笑出声:“我不会去的,我答应她的事做不到了所以就让我在她心里死了吧。”   ****************   陆诚睿从机场急匆匆的赶过来此时就站在许诺家的楼下,他想为他的爱情再做一次努力,许诺在电话里说周季阳来信了,那一刻陆诚睿的心里是种最深的痛楚:周季阳,你终究还是食言了。   三年的时间他想帮许诺忘记周季阳,可是她并不打算把他忘记,陆诚睿站在许诺的楼下迟迟不肯上楼,他还没想好要对许诺说的话,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许诺的抉择。   *******************   陆诚睿回想起他对她唯一的一次表白。   那三年里许诺从未停止寻找周季阳,即使他很想阻止她的行为,可是许诺也逐渐成长起来,好像固执的想法也随之成长,一年两次进滇是她一定要做的事,一年有半年她都在路途中,陆诚睿知道周季阳还活着的时候仿佛阻止她,让她相信一生难寻成了一个最大谎言。   周季阳很了解许诺的执念意识,他并没有打电话来质问陆诚睿为什么不拦着她,直到那年云南发生了地震,许诺和她的驴友小队正在穿越一片山林,离震中非常的接近整个山体扭曲许诺一小队六个人全被困在了山上,通讯完全中断。   陆诚睿当时正在开会,周季阳电话打了进来,他躲到没人的角落去接电话,周季阳说云南地震了,震中在许诺设计路线的途径一地,想办法看看她有事没有?陆诚睿意识那是周五是周季阳去那个网吧看许诺博客的日子,陆诚睿听着许诺可能出事了,脑袋就嗡的一下,他中断了会议安排了飞机飞去了云南。   “是许诺和陆诚睿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那驴友小队的人如此说。   当时政府部门都在忙着救援居民聚集地的灾民,还顾不上去深山老林里找寻那个六人小分队。倒塌的信号塔也没有建起来,重建的无线信号覆盖不到那里,只能进山林里进行地毯式搜索,陆诚睿从邻县雇了人来进山寻找,他也身在其中那一刻他忽然体会到了许诺的心情,心里祈祷着能找到她,后悔的情绪却充满了内心:我还从未跟她表白过。陆诚睿的心里在呐喊:很想拉着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我爱她。   陆诚睿带着人找到小分队的时候,那六个人已经处于严重脱水中,许诺是最厉害的一个,她瘦的已然脱相意识已经进入昏迷之中,他们从断路上把他们救下来,陆诚睿便一直抱着她谁都不许碰。   有状况稍好的队友说,“地震山体断裂之后这姑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统筹安排了一切,几乎是拿着刀逼着我们把所有食物都交出来,我们以为她疯了,怕真被她扎死就把吃的都给她了,本以为会很快被救出去,没想到整整27天,我们每个人带的食物其实只够吃五天的,现在想要不是她统一调配水和食物,我们里面一定会有人死,其实她吃的最少,最后那几天我们几乎都说不出话想着也好要死还有六个伙伴一起上路,只有她说她一定会活着出去,我们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这样都不死他也一定还活着,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但是她说对了。”   许诺的情况是危险的,陆诚睿几次三番想把她带回北京治疗,都被当地医院阻止了,她昏迷了三天陆诚睿在床旁守了她三天,陆诚睿期间给那个异地号码打了电话,没想到电话一响周季阳就接了起来,他大概也在那里等消息吧?   陆诚睿说:“我找到了她了。”但他没说她有事没事。   其实周季阳也很想问,但他已经把许诺拜托给四哥了,最后他只说了谢谢。   陆诚睿也说了谢谢,周季阳愕然。   陆诚睿说:“谢谢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云南地震了,早一分钟就能早找到她一分钟。”   从许诺出事的这一天,周季阳对自己有了新的想法。   陆诚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许诺紧闭的双眼长睫卷翘,多日生死考验,她的双颊已经凹陷了,陆诚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握着她的手轻吻了一下,许诺的表情是平缓似是安逸的睡着了,千言万语堆积在陆诚睿的心头,他真想一股脑的都告诉她,好似这正是时机,至少她此时不会落荒而逃了?因为她在昏迷之中。   “总有人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良药,想想也不尽然。”陆诚睿依靠在床头似是在跟睡着的许诺闲聊:“伤好了终究还是会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疤,我一低头就能看见那种狰狞的丑陋在身上永远都不会离开,它随时随刻提醒着我,那里曾经有多疼过。”   陆诚睿将头依靠在许诺的头上长出了一口气:“在美国上学的时候,Janson口头总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陆诚睿摸了摸许诺的脸自嘲的笑到:“你是最华丽的一件,许诺,我在高端订制店门口徘徊了太久却一直不敢推门进去问价,我怕我消费不起,我就每日每日的靠在橱窗外看着你想象着我穿上你的样子,有时候我想是我太虚荣了,你本不是为我量身订做的你应该属于更富有的人,可我就是想要,我知道你是唯一能将我的丑陋完全遮挡的那件,没有比你再美的衣服,穿上我就再也不想脱下来。许诺,你一直寻找的那个人他可能更富有了,可是他说他胖了,你虽然只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但他好歹还有自知,他说他不能逼着你硬把他装进去,那会让你跟他都很痛苦。”   陆诚睿轻叹了口气:“我在攒钱呢,许诺,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攒,我知道你不是谁都能消费的起的,可我想做其中一个。”   许诺在沉睡,陆诚睿低头吻了她,她的唇是温凉的陆诚睿似感觉到了颤抖,他抬眼看她的时候,她仍旧闭着眼睛恍惚间好似看见她的睫毛在抖动,但她终究没有睁眼醒来。   陆诚睿守了三天,人也憔悴,他一睡睡到了第四天中午,到许诺病房的时候,许诺正站在窗前看景,听见他进来的时候回过身来看着他笑,脸上有一点红晕:“Daniel,谢谢你来救我。”   陆诚睿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许诺究竟听见没有,也许是他的错觉,他们再回到北京的时候,他觉得许诺和他的氛围改变,一切都变成了和谐融洽。许诺将Aaron照顾的很好,有时候Aaron去外面玩,那两天她仍旧会来,将屋子收拾的干净把陆诚睿的每件衬衫都熨平,陆诚睿喜欢看她在家里四处忙活,好像看见了自己房子的女主人,“我可以雇人来干这件事。”陆诚睿站在更衣间的门口看着许诺熨衣服熨了很久。   许诺微笑:“很简单的事啊,干吗要再雇人。”   陆诚睿心有暖意,她没有说我就是你雇来的人,回答的话好似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许诺会把每星期那两顿饭准备的像模像样,这成了陆诚睿的一个嗜好,他向许诺坦诚他为了吃这两顿饭要拼命消耗掉多少卡路里,许诺吃惊问他要不要……   “不要。”陆诚睿根本不想她把新建议说出来,他其实很享受这一切。   许诺仍旧在更她的博客,他也仍然在看,只是周季阳不再评论任何内容,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许诺记述了那次地震她遇到的一切,在她的博客里他被称为四哥,那篇记述的结尾她写到,四哥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从心里感谢他。   在她不出去找寻的时候,博客里记述的都是她的生活琐事,偶尔她还会在上面展示她新发明的菜,她的粉丝会说她是全才,陆诚睿在那些字里行间开始看见了他和Aaron的痕迹,Aaron的画得奖了,她就忍不住把它贴在博客里描述简单就写着太棒了三个字,粉丝当然能看出那是一幅孩子的画,于是便开始纷纷猜测这究竟是谁画的。许诺最后写到:很可爱的孩子,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带你见见他。   原来她在和他分享她的生活。   陆诚睿在晚饭过后喜欢和许诺聊天,两个人坐在二楼的露台上,陆诚睿开一瓶香槟看着时有时无的星星,他对许诺经历的一切都那么感兴趣,爱问些她出门时遇到的怪事,因为有些事在博文里她并没有记述下文,有些他很想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最近他们时常在聊Aaron要上哪个兴趣班,放暑假的时候学校组织游学一共有三个目的地,Aaron到底要去哪个?   “说说你。”许诺的眼睛有探询的光芒。   “我?”陆诚睿紧张了瞬间,她好像第一次主动关心有关我的事,陆诚睿一直在脑中搜索他身旁的趣事,希望说出来能让许诺觉得有意思,竟然没有,周而复始的过着每日变化无数却其实一成不变的日子:“我是一个资本累积器。”这是陆诚睿对自己的评价,许诺一下笑出来。   “好笑?”   许诺点头:“那我是吸尘器?洗衣机?炒勺?”   轮到陆诚睿在笑:“可我就是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启动了就停不下来,也不可能再停下来。”   许诺沉默。   “我也有折旧有耗损,还好有你和Aaron给我修理和加加油。”   许诺微笑沉默。   “哦,我喜欢钓鱼,改天我们三个一起去。”   许诺点头说好。   风和日丽的周末,三个人出发去了陆诚睿那个有湖的别墅,许诺感叹这里的景致很美忍不住拿手机拍下来,陆诚睿差点脱口而出如果你喜欢我把这房子送给你,还好他忍住了。这天他真是超长发挥了,鱼也很给面子一条接一条的上钩,每每有鱼咬钩许诺都兴奋的尖叫,Aaron也在一旁又蹦又跳的,有条看似快六斤的大鱼竟然拽断了鱼线逃走了。   那天许诺做了全鱼宴,三个人吃的都津津有味,回返的途中Aaron一会学陆诚睿钓鱼的模样,一会学许诺的兴奋表情,把许诺和陆诚睿逗的一直笑。   “可惜那条胖鱼跑掉了。”许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下次来它跑不了。”   许诺笑着说好,陆诚睿觉得这真是个好的开始。   那天许诺的博客是那方镜湖,博文里写到:突然发现钓鱼也是件有趣的事,那么安静的运动竟然也很刺激,有很多简单又快乐的事我们还没一起做过,看着这湖水不知如何又想起你跳下救人的事,真想问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Aaron跟着学校去了加拿大游学,许诺仍旧每周两次来陆诚睿的房子打扫做顿晚饭,饭后他们两个人坐在露台上仰望星空,天空晴朗夜晚天高通透许诺一直抬头望天,今天两个人都似很沉静,好似有了某种默契,许诺的酒意渐浓今日不知为何总想多喝两杯。许诺一直看着天不说话,陆诚睿在一旁看着她。   “又要到雨季了。”一阵沉寂之后许诺像是自语的念了一句。   经过那次地震之后陆诚睿以为许诺不会再去了,没想到她却不是这么想的。   “许诺,已经快三年了。”陆诚睿轻声的说了句感叹,许诺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许诺仍然仰着头没有应答。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许诺闭了眼,眼角一直垂落泪滴。   “Daniel,让我再去找他一次吧?”这听起来像是许诺在征询他的意见,可是陆诚睿发现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晚风渐起,许诺不禁打了寒颤,好像能从情绪里收回自己:“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好,我叫司机来,我送你回去。”   陆诚睿起身和许诺往房间里走,跨过门栏的时候许诺险些摔打,陆诚睿搀扶了她一把重心不稳的靠了过去,许诺背依在墙上陆诚睿此时靠的很近。这距离太让人躁动,近到能感受到许诺湿热的气息,许诺只是微低着头站在那里并没有推开他,陆诚睿竟觉得酒精上脑有一点点眩晕,他低下头轻吻了许诺一下,许诺没有反应仍是微低着头贴靠在墙上,没有慌乱没有恐惧看似并不厌恶当然也没有过多喜欢。她像是在她的世界里判断着什么。   陆诚睿低头再吻,更久更深长轻试她的牙关,她却还没想放弃,陆诚睿停下来,想知道她会如何判定自己。   许诺抬眼看他,眼神在他的脸上游移了很久,最后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陆诚睿松了一口,用额头抵在许诺的额头上:“今晚别走了,行吗?”   许诺点头说:“好。”   陆诚睿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在床上会如此的无措,许诺此时就躺在他的身下,而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始,他撑着身体一直在看她担心自己会不会把她压坏,许诺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视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开始抚摸着许诺的面颊低下头开始亲吻,一分一寸都不想放过,在床上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女人,他还从没有过,他希望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美好,能让她觉得这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他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许诺两粒扣子,许诺洁白的脖颈露了出来,他低下头继续亲吻,他甚至还没想好要如何把手放在的胸|部|上。   许诺从未体验过的炙热感觉,陆诚睿正在一点点的将她点燃,许诺做了个深呼吸。   陆诚睿听见这声音知道脖子是许诺的敏感之地,也许还有很多其他的敏感之地在等着他去探寻,陆诚睿撑起身体再看许诺不希望自己的行动让她有一丝反感。   许诺看他的眼神想着也许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伸手去解陆诚睿衬衣的扣子这举动令陆诚睿错愕,可其实他喜欢到难以附加,许诺的手在抖,解开每个扣子都像是经历千难险阻一般,陆诚睿竟然沉浸在对她窘状的欣赏中。陆诚睿宽阔的胸膛袒露出来,许诺看见在左胸之上有一块圆形的伤疤,像是被剜掉了一大块肉疤痕十分明显,许诺伸手去碰,陆诚睿将她的手按着他的心口上盖住了那个疤痕。   “你这里有过伤。”   “很疼吧?”   “还好。”   陆诚睿低头轻吻着许诺的耳缘:“说爱我,许诺。”   许诺的身体略微震动,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跟了一声动情的呼吸。   陆诚睿继续在许诺的脖颈间流连语气略带命令:“说爱我。”   “我……”   陆诚睿在等可是没有,他支撑身体看着许诺的眼睛,此时他的目光像是沉入了深海之中。他和许诺对视了很久,许诺靠上来亲吻他的唇瓣似乎要跳过这段让他继续下去。   陆诚睿把她按在床上,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到:“说爱我。”   许诺看着他柔声细语:“Daniel,我把能给的都给你,有些东西我想自己留着。”   陆诚睿的眼里升起了一团火:“周季阳他死了!”   许诺没有反驳微笑着点头:“我知道。”   陆诚睿怔怔的看着她闭了眼,再睁眼时像被地狱之火点燃一样,毫无任何怜惜和小心翼翼,他几乎变成了一头发疯的野兽,他开始发疯似的吻她,只几下已将许诺的衣服撕坏,他大力的揉捏着许诺的胸部,许诺感觉到了疼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就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她疼,他要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烙印下自己的痕迹,那根本不是吻已然变为撕咬,连他自己都感受到了嘴里的腥气。   许诺万分恐惧,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只能承受,从陆诚睿说过周季阳死后,他的每一次碰触都是疼痛,越来越疼,陆诚睿已经在开始撕扯她的裤子,她的恐惧升到了顶点,她起身抱住了他的身体几乎是哀求的口气:“Daniel,我没有经验,我很怕,求你别这么对我。”   陆诚睿闭了眼再次停了下来,他大口的喘着气,想要平复自己已经疯掉的情绪,他睁眼再看许诺的时候,她是被自己伤的不轻,衣不蔽体竟是斑驳痕迹,颈间已经被他咬出了血,他摸着许诺颈间的浅伤:“疼吗?”   许诺看着他恐惧的点了点头。   陆诚睿自嘲的笑了:“不及我的1%。”   陆诚睿躺倒在一侧仰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出了口气,语气转为了冰冷:“滚。”   许诺错愕,坐起来看着他。   “滚。”陆诚睿又说了一次,许诺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走了。   陆诚睿闭眼坚定的言语:“许诺,从我的世界里永远的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看了一下前面,我仍然不觉得周季阳没存在感,居然看见他做的每件事我都很感动,心里仍然对这个人物充满了爱意,可能是因为只有我知道结局的关系吧,如果有一天你们会前后呼应的重读的话,应该也会感动。下章差不多该放结局了,你们在坚持一下,我也再坚持一下。   征服陆诚睿,我很开心,看我把他虐的,哎呦妈呀通体舒畅啊,其实我也爱他,但谁叫我比他更有权利呢,好歹我是作者,是吧?陆总?有本事你咬我啊,哈哈哈! ☆、结局   许诺在陆诚睿别墅外的甬道上缓步行走,深夜寂静寒风荡起,她由内而外感到了寒意,衣服此时像是被东拼西凑的一样挡了这就挡不住那,她抱着包挡着身体,不知道要如何回家,她此刻的样子大概看起来像遭受了某种迫害不知道打车的时候司机会不会问她些什么她要怎么说?   别墅不在主道上,许诺还要再走上一阵,一阵暴躁的发动机响从身后传来,一辆跑车停在了许诺的旁边,许诺看着那通体黑色的车身知道这是陆诚睿的车子,不知道他干什么?她看了那车子一阵,车子突然又再次发动向前开去,开出了两百米又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许诺驻足观望,跑车又飞快的倒了回来。她慢慢靠过去站在副驾驶的玻璃窗外,窗户被按下陆诚睿从里面把他的西服外套扔出来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陆诚睿在一家酒吧里想要把自己灌醉,没想到此时想要醉掉竟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头痛欲裂所有的一切都是昏昏沉沉的可是思维意识却越发的清晰,脑中是他和许诺在卧室里纠缠的场景,一遍遍的不想去想却控制不住的在想。陆诚睿想起周季阳说要有耐心,他还不够有耐心吗?三年了,他连碰许诺手都要考虑清楚,陆诚睿在许诺的事情上很没安全感,他想有一天许诺也许会接受他可是周季阳还活着也许哪一天他回来了,勾勾手指许诺大概就会弃他而去何况许诺并没有接受她。   陆诚睿的电话,来电显示是纪强森,他有气无力的接起来。   “在哪?”   “关你屁事。”   “一个人在外面买醉?”   陆诚睿把电话挂断四处看果然在一侧角落里看见了纪强森,纪强森过来坐在陆诚睿对面:“真难得,你不是现在注重养生了吗?”   陆诚睿没什么表情继续喝酒。   “约了几个朋友,正说换地Happy一下来不来?”   陆诚睿摇头,纪强森看出了他心情不佳。这是间顶级酒吧,常有高端人士来此猎艳,当然是因为这里的艳也绝对值得猎,在这里等着钓凯子的女人也都是身材样貌出众的,从陆诚睿一进来就已经被女人盯上了,大概他脸上就写着极品两个字,只是他在喝闷酒,喝闷酒的男人别去招惹,没准一不小心就把不痛快撒在你身上。   “先生。”一个身材高挑十分艳丽的女人坐在陆诚睿身旁,脸上是妩媚的笑容,这女人想来试试因为看他的对面又多了一个朋友,这位喝闷酒的俊男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凝重了。   陆诚睿挑了眼皮看她,女人笑容更媚:“有没有兴趣请我喝杯酒?”   陆诚睿微笑拿出钱包来捏了五百块钱,塞在了女人胸口,拍了拍女人的屁股有向外推的力道:“去自己请自己喝一杯。”   这种打发低端**的行为让女人不悦,她自然认为自己是更高层次的,她撅着嘴把钱拽出来:“先生,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   陆诚睿突然掐了女人的双颊阻止了她继续说话:“我给你脸的时候就捡起来走……”陆诚睿的眼神要让女人恐惧,纪强森笑了两声把女人拽进自己怀里谴责的口气:“你都把人吓着了。”   纪强森看着女人有戏谑的表情:“他不请你,我请你,想喝什么啊?宝贝。”   女人生气的站起来大概为了证明她刚才的话是真的:“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女人,不是谁想请我喝酒就能请的。”女人把五百块甩在桌子上,离开去了远处。   “谁让你不痛快了?”   陆诚睿只喝酒不答话。   “许诺?”   陆诚睿有了自嘲的笑容,纪强森觉得自己真是问的废话,如今能让陆诚睿觉得不痛快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女人了。   “我说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纪强森又要了酒,陪着陆诚睿一起喝:“到了这个年纪,见了那么多经历那么多,本来就应该跳出来俯看爱情这种东西了。”   陆诚睿没有回应听起来像是有道理。   “那些在爱情里不得志的年轻人不都信誓旦旦的说,我要努力,我要发奋图强,我要有一天想让哪个女人爱我,哪个女人就得爱我,你就是那些发誓人想要达到的目标啊。”   陆诚睿冷笑:“他定目标的时候,大概已经决定不再爱了。”   “操!”纪强森嫌恶的看着陆诚睿:“你怎么变文艺男青年了?原来那个一直罩着我,谁挡他谁死的陆诚睿哪去了?”   陆诚睿晃动着酒杯在想事情:“我很想让一个人死。”   纪强森一拍大腿:“这才是我心中的陆总吗?来说说想让谁死?怎么计划的,是不是得弄个企划小组讨论一下?”他猜想是陆诚睿新一轮的商战计划。   “也许是该找人去做这件事,让他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真的是在说一个人?”   陆诚睿微笑。   “谁呀?”   “我弟弟。”   “你说诚……思?”纪强森感到莫名其妙。   “周季阳。”   纪强森诧异,他怔怔的看着陆诚睿:“Daniel,你喝醉了吧?周季阳已经死了。”   陆诚睿保持笑容。   “你弟弟的事不怪咱们,那是个意外,你也说了这就是命。”   “是命。”陆诚睿长出了口气:“我是喝醉了。”   “跟萨曼莎结婚吧?”纪强森此时显得认真。   “我的私事。”   “真不算是私事,你说服吴氏卖你长远的股份是你厉害,你钓饵下的也够味,萨曼莎她父亲也不是善人,那两个新项目他们投了不少,合约里写的收益分配得做到啊,做不到他能干吗?项目已经启动一年了,婚姻协议还在投资人都是有信心的,你这一直没动静他们的信心还有多久?”   “不用你给我讲这些道理。”   “想点实际的,咱们是生意人,爱情的事让年轻人去玩吧。萨曼莎不错,难道她不知道你守着什么吗?”   “我守着什么?”陆诚睿反问。   纪强森撇嘴:“好吧,我明着问你,这两年多你有没有|性|生活?”   “有!”   “和你的左右手?”   “和萨曼莎。”   纪强森继续撇嘴:“两年多你们见了几次?六次、七次?   “八次。”   “好,两年多你有八次性|生活。”   “不是这个数字。”   “行,两年多你有一百次性生活,八次跟萨曼莎,九十二次跟你的左右手,要我说你出家得了,一百次都跟你的左右手多纯粹。”   陆诚睿脸色转沉的看着纪强森:“我很累。”   “我也累,你把一堆破事都交给我做,我也快累死了,可至少我心不累。”   陆诚睿蹙眉。   “人活一辈子就这么短时间,还不一定有没有意外,干吗非要这么累啊?”陆诚睿第一次被纪强森说到无语。他半低着头是在思索,纪强森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指着远处:“那妞可能真的喜欢你,让你骂走了还在看你呢?素质不错,她要没自信也不敢过来让你请她喝酒。”   陆诚睿抬眼,刚才过来讨酒喝的女人赶忙收回了目光,像是禁不住诱惑一样又回头继续看他微笑。   “去把她办了吧?疏解一下压力。”   饭店的高级套房,陆诚睿坐在沙发上正在晃他杯里红酒,他扔在沙发上的电话一直在闪,斜眼望去是许诺的电话他根本不想理她。   女人从浴室里出来裹着白色浴巾,长发又吹成了飘逸,她看着陆诚睿微笑,这女人的素质的确还算不错,素颜也有两分姿色,女人被陆诚睿打量显示出略有腼腆的姿态,只是走过来却跨坐来陆诚睿腿上,一看就是个中高手妩媚清新与性感挑逗并存。女人看见陆诚睿的手机在闪,她贴的陆诚睿很近娇柔的说到:“你有电话。”   “不用管她。”陆诚睿冷冷的回了一句。   女人笑着在陆诚睿脸上轻吻了一下:“要是我们做到一半,你接电话会很扫兴哦。”   “你别让我扫兴就行了。”   女人甜笑:“我很厉害的。”她靠过来想吻陆诚睿的唇,陆诚睿略有烦躁把她脸推到一边:“别坏你们的规矩。”   女人多少有点不高兴,大多数妓|女|都不爱跟嫖|客|接吻,这男人的态度自己在他眼里始终就是个妓|女|。   女人低头轻咬在陆诚睿的喉结上,轻轻柔柔的带着温暖的湿气,陆诚睿闭了眼原始的欲望瞬间升起,女人已经感觉到陆诚睿身体的变化,心里有点得意,她继续着挑逗的抚摸和细吻陆诚睿身体变化的更加明显:“你其实很需要我的,干吗老这么酷不想承认啊?”   陆诚睿在侧头看他的手机,因为它已经不在闪了,几秒钟有一条短信,屏幕上挂着:我到家了。   陆诚睿想她打电话来是为了报平安,过了几分钟许诺的短信又来了,看似是条长信息,这令陆诚睿无法专注眼前的性|事|上。   女人觉得扫兴,她知道自己不是这男人关注的重点,因为自己已经把浴巾摘了,本以为他会立刻进入颠狂抱着自己倒在床上,可是他还在分神看他的手机,好似自己袒露的状态和他欲望的现实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伸手把陆诚睿的手机拿过来递给陆诚睿:“看吧,看完了我们好办事。”   陆诚睿蹙眉看她,女人也很不高兴:“没有你这样的,你知不知道我不便宜的,我给很多剧组跑过龙套,我多少也算个小明星啊,我配合度这么高,完事了你可不能亏待我。”提钱不是她的初衷,她开始更多的是想尝尝这个男人的味道,不过他看起来像是位成功人士,让他满意了应该不会亏待自己,可这男人实在太另类,明明就是□□难耐却总是想看他的手机,那闪烁的信号像是他在等待的消息,可他就是不接。   女人把手机立在陆诚睿面前,陆诚睿冷着脸看她,她干脆在那短信上点了一下,举着手机对着陆诚睿的目光。   “我没想过你会如此生气。”这是许诺的开场白:“也许我做了不恰当的决定,我大概总是想不明白那些关心我爱护我的人都在想些什么,所以我总是做错误的判断。   我知道他死了,这半年我在开始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件事,可是他曾经是那么鲜活的生命,生命气息旺盛到让你觉得跟着他一定能好好生活,我已经快28岁了Daniel,可我生命里的25年都在等待,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比谁都清楚,那种看不到尽头的无力感,需要很强的意志才能坚持下去。 我刚刚在想让你陪着我等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我给不了你期限,我不知道周季阳要什么时候才能从我心里消失。   Daniel你的心意我知道,我只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让一个男人在身边为我付出而我在无限期的等待另一个男人。让你受伤我很抱歉。”   陆诚睿看那短信面有微笑,女人侧头看他:“可以了吗?”   陆诚睿拍了拍她:“下去。”   “干吗?”   “你把我腿坐麻了。”   女人从陆诚睿腿上下来坐在茶几上,陆诚睿起身开始整理衣服,把钱包掏出来,把里面所有的钱拿出来甩在茶几上:“没带太多现金,不知道多少你数一下吧。”   女人看那厚度大概两三千的样子:“还做不做了?”   “你那么贵,我怕付不起钱。”   “你逗我?”   陆诚睿微笑转身往外走。   “哎。”女人喊了一句,陆诚睿回身,女人指了指他下面,陆诚睿低头发现自己**还在立正,他进了洗手间开始用凉水洗脸,抬眼的时候看见镜中的自己觉得眸子异常明亮。陆诚睿从洗手间里出来,女人裹好了浴巾在一旁看他:“为什么不要了,你明明有火,对身体不好。”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要是跟你做了对我心理不好。”陆诚睿说完开门离开了房间。   陆诚睿出了房间给纪强森打了电话,纪强森显得很兴奋像是等着他打来:“怎么样?她什么段位?爽了没有?”   “我要去纽约。”   纪强森怔住,半天无语。   “帮我联系一下吴氏,我去完纽约去香港找吴总。”   “他现在就在纽约呢。”   “那很好,省事了。”   “Daniel。”纪强森的语气转为了严肃:“还两个月项目就要进入二期了,追加投资的议案都通过了,你别冲动,可能会损失很多钱。”   “我不在乎那些了,我只想为心里在乎的事做的纯粹一点,那样大概才有资格让她忘记别人。”   纽约的一间高级餐厅,陆诚睿将这里全包下来,此时萨曼莎气质优雅的坐在他的对面,她刚刚结束新一轮的世界巡演,钢琴公主的美誉已在业内越来越响亮,这多少算是她在一些事上努力获得的成就,她常被一些媒体追问婚期何时,她的回答基本都是一成不变的,她说他们各自都太忙了一时还顾不上结婚的事,这回答让外界认为萨曼莎是个艺术狂人太爱音乐不想被世俗沾染,有人不免同情陆诚睿,萨曼莎心里虽委屈不过想着这种认为也很好,她心里还有份女性的骄傲至少人们以为她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这是另一件她一直努力却毫无所成的事。Daniel约她在这里见面她有些意外,这两年他们聚少离多也确实各自在忙,Daniel来纽约和她相见掺杂着公事一起,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只是为了解决他的生理需要,可又像是需要不多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去。   Daniel穿着正式,看起来像是有重要的事说,这让萨曼莎心里忐忑,也许时间到了,也许……萨曼莎不敢想另一个也许。   服务生为他们上了前菜,倒了酒,萨曼莎一直低着头拿着叉子叉那个食物,像是在等待命运的抉择。   “我有事想和你说。”   不好的开场白,萨曼莎有了某种预感。   “不知道怎么说好?”   “那就不要说。”萨曼莎抬头看他。   陆诚睿直视着她:“我们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萨曼莎把叉子扔在了桌子上,她笑着点点头:“我同意。”   陆诚睿怔住,没想到事情如此简单。   “但是我们得先结婚。”   陆诚睿不解。   “你是不是要来告诉我你跟那个许诺相爱了?”   “还没有。”   “我说了我同意,这没什么,我爸爸明面上也有三个女人,我不会去找她闹的。但是你也不能让她来找我闹,我毕竟是名门望族出身,一年里你必须要在纽约跟我住够三个月,其他时间我不管你,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想要有个孩子,然后你再去弄你那个家。”   “我们没有相爱,我努力的想让她爱我,所以我想我们得分开。”   萨曼莎紧抿着嘴忍着想哭的冲动她瞪着陆诚睿许久:“你再也碰不到像我这么爱你的女人了。”   “也许。”陆诚睿认同的微点了下头。   “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我现在心里最担心的事,是我可能再也碰不到一个女人让我这么的想要爱她。”   萨曼莎的父亲比萨曼莎要难对付的多,当陆诚睿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时,他简直被气的暴跳如雷,谩骂侮辱的话一并说出来,看样子还准备打他,陆诚睿默不作声对他的反应一并接受,吴总觉得丢了面子是一回事,在陆诚睿面前展示出一个父亲对女儿受欺负的愤怒也是十分必要的,陆诚睿等待他发过脾气之后,双方开始坐下来认真谈合作项目的问题,因为合作项目必须继续,但爆出解除婚约一定会对双方都有巨大的影响,陆诚睿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来解除婚约的其他的事他还未细想,没想到吴总比他想的周全多了,让他很怀疑刚才的愤怒究竟是真是假。   吴总也借着他刚刚怒气开始狮子大开口,对项目的后期投入和收益分配提出了新的想法,理由是你这么玩弄我女儿的感情这是你应该付出的。   陆诚睿接受。   然后吴总又开始和他商讨要在什么时候公布消息才是最好的时机,最后两人商定在二期项目上马,双方股价稳定之后在对外宣布他们解除婚约的消息,以此推算大概是两个月之后,陆诚睿不免内心自嘲自己连解除婚约也变成了一个交易。   ************   许诺的信已经读到接近尾声,周季阳的信里像是在一直嘻嘻哈哈和她回忆曾经的过往,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少记述除了他寄来的照片显示他仍是一个满脸阳光皮肤黝黑的运动健将之外,许诺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   许诺翻了一页,周季阳在信里如下说:   下面的事我是很严肃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请你把刚才的欢乐笑容收起,许诺竟能依言感受到了周季阳的严肃语气。   这封信我几乎是在一种难以附加的忐忑心情下完成的,直到我把它寄出我仍然不确定我是不是应该如此做,登珠峰给了我力量和信念,那是一段十分痛苦的艰难过程,我曾经在那过程里想:不如就这么死在雪山之中,让我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逝。   即便如此那种身体极限的痛苦也没有我想见你却没有勇气相见来的更痛些。我记得我从那棵圣诞树下把你背走,你靠在我的背上说你很勇敢,你毫无畏惧勇敢的面对你心里的那份爱!   许诺你的确勇敢和你比我是懦弱了些,我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你,你的博客是我这三年的精神陪伴,要我说你真是傻的可以,你又没对我承诺什么干吗对我这么执着?我一直在你的博客里骂你,一直骂一直骂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意识到自己的傻。   我猜想你没注意到过我,不过到后来我好像惹了众怒,别人都说我是个变态。我是改变了些其实改变还挺大,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个一直骂你的人网名叫:残阳若血,听起来像个幼稚男起的武林盟主的名字。   那其实是我现在的状况,那天我坐在那辆小卡车上遇到了山体塌方,车子被推下路沿后抖翻坏,我被甩了出去,头撞晕,右腿砸伤粉碎性骨折,我随着河被冲了四十里,被路过的村民救起来,当时我在昏迷身份证件都在包里,他们也不知道要把我弄去哪里?就把我带回了他们的村子,他们用土法给我治疗,以为我只是皮肉伤那些天我一直在发烧从来没清醒过,当他们意识到我可能会活不下去的时候,把我送去了县医院,在医院里是我那些天第一次意识清醒,可是醒来医生只递给了我一只笔让我签字告诉我的右腿必须截肢,他说那些肌肉和血管已经烂到无法修复,不截肢全身都会烂到无法修复然后死掉,他让我选择做不做手术,可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我只能选择变成残阳若血。   有时候我想,我挺幸运总能遇到好人,救我的那对夫妻人既淳朴又善良,他们说想办法帮我通知家人来接我,我没有家人只有你,我记得我当时说我有女朋友,他们跟我说帮我叫你来,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你还不是我的女朋友然后我就变冷静了。   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我躺在医院的那些天一直想一直想,我想你这丫头其实对男朋友也没太多期冀,无非就是你累的时候有个男人能背着你,有个结实的脊背让你靠着,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做不到了。   我不想以这个姿态站在你的面前,我怕你因为可怜我非要跟我在一起,你这这个人其实很爱同情心泛滥。你那么漂亮,善良,对爱情无所畏惧的执着,而且你还那么年轻,我为什么非要让你跟一个残疾人谈恋爱呢?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让我给你买两个石头大象回去,我当时的状况恐怕连一个都拿不回去,我后来想幸好你没跟我表白。   后来我就特不要脸的跟那对夫妻扮可怜,说我没爸没妈老婆跟人跑了,现在还少了一条腿,回家只能沿街乞讨有可能还会被城管抓,少了条腿跑都不跑不了,被抓到了就是一顿毒打,声泪俱下的特不要脸的说自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想让他们收留我。   许诺看到此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低声自语着:你可不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吗?   世间还是好人多啊,没想到我演技那么差,他们竟然相信了,那夫妻在他们老家更远的地方种了片竹林,他们打算回那个村子生活,我跟他们说我虽然少了条腿不能跑但是基本活我还是能干的,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去种竹子,我猜他们是不好意思把我轰走,后来我就跟着他们回了那个村子。   那村子太偏僻了,人又少,一安静下来我就总是控制不住的想你,越不愿想就想的越多,那段时间我瘦的像根竹竿,那对夫妻很担心我的状况要带我去看病,我知道我自己是因为什么,后来我问他们哪能上网,他们告诉我出了村六十公里的地方好像有个网吧,本来只想看看关于我那次事故的报道,其实是更想看关于你的消息,有两张照片是家属抱着尸体在哭,我想你肯定不在其中因为根本不可能找到我的尸体,可我偏就在那照片角落看见了你,我当时有点不相信,拼命想找关于你的事情然后我发现你开始更新我的博客,你在博客里一直在对我说话,就好像我仍在你身边,我每每看见你如此心里就像被针扎似的疼痛,我不想让你这样许诺,我想过你可能会悲伤但别悲伤太久,一点点把我淡忘就算没有完全忘记,至少也不该是你生活的唯一目标,我想我在等等,等你好点了能坦然开始新生活了我再回去,说实话要不是你这个人太执着我恐怕早就已经回家了,可是你偏不,我就只好再等。   意识到我自己有多么懦弱是因为你赶上了那次地震,一个月你都没再更新博客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快疯掉了,我很自责你要不是为了找我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可我一直在躲明明心里爱你也知道你在爱我,却盼着能够不爱,那一刻我觉得作为男人我真的不够勇敢,在等待你消息的那一个月里我对自己今后的生活有了新的想法,谁说没了一条腿我就不能在你累的时候背你了?谁说我没了一条腿就没有结实的脊背让你靠了,还记得你喝醉的时候问我:我累了你会一直背着我吗?我当时回答当然,你又问我去爬珠峰你也背着吗?我说去哪我都会背着你。   我没爬过珠峰不知道她有难爬,后来我想我得爬一次证明给你看,我当初说的话我能做到,我按了义肢开始做恢复性训练,而你这个家伙依然没有进步像犯花痴病似的总在博客里对我说那些情话,我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快点回到你身边。   许诺,我还是那个很可靠、很结实、很勇敢、有点自恋偶尔犯二的帅小伙周季阳,还有就是我很爱你。   以上是重生之后的周季阳想对你说的话,请你现在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请用你的理智思考不要热血冲动的觉得对我有份爱的责任,这不是责任,也不是同情怜悯或者其他,如果你心里爱的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是我,就来珠峰脚下大本营,67兵站,我在这里等你。我算了信件的来去时间,如果二十天后你没来,我就知道了你的决定,不用不好意思我会跟着我们的登山小队转去其他地方再玩一圈,然后我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回家了。   幼稚男周季阳   许诺抱着周季阳的信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陆诚睿大概敲了很久的门她才听到,她开门看见陆诚睿的时候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像是自己那份坚持的见证者,自己的守候终于有了结果。   “我说过他没死!”许诺声音颤抖,手也在抖,她有些站立不稳赶忙靠在一旁的鞋柜上。   陆诚睿想装出吃惊的样子可惜并不擅长,特别是许诺在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才算合理,他甚至都没提想要看一下那封信。   晚饭他在许诺家吃的,是他订的外卖,许诺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她常吃两口饭就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许诺。”陆诚睿轻喊了她一声。   许诺抬头看他满眼笑意。   陆诚睿做了个深呼吸:“我去了纽约除了谈生意,还见了萨曼莎。”   许诺仍是那个表情看着他。   “我和她解除婚约了。”   许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陆诚睿感觉到了尴尬,他想缓解此时的状态又作了个深呼吸:“周季阳信里说什么了?”   “他说他在67号兵站等我。”   “哦。”陆诚睿点头:“你……怎么想的?”   “我……想去找他!”   周季阳跟住在兵站客栈的另一队登山者借了个高压锅,自己队里的高压锅皮圈坏了,他们已经吃了三天的夹生饭了。他守着人家锅灶边等着人家把饭做完,人家让他把锅刷刷,他说不用抄了把勺子,刮着锅底:“我就这么吃吃吃,等我走回去吃饱了,锅也干净了。”队里有个女孩被他逗的咯咯笑,周季阳离开了这里的驻地往自己的驻地走,其实他在这些登山爱好者眼里被当作英雄,私下里人们都在口口相传有个小伙子少了一条腿居然跟他们一起登顶了,平时大家见到他却跟那个英雄联系不起来,因为他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好像他来此处就是来玩的根本不是为了当什么英雄。   周季阳抱着锅,边走边刮了锅底一勺白饭,三天了终于吃到了一口闷熟的白饭,他吃的津津有味,侧头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许诺正站在不远处看她,脸上满是笑意背了个硕大的背包,周季阳陷入到一种窘态无措境地里,他一手拿着锅,一手拿着勺愣愣的看着许诺。许诺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开始拼命的朝周季阳跑来,周季阳慌张的把锅和勺都扔了出去,一把搂住了扑进他怀里的许诺。许诺把整张脸都埋在周季阳胸前,闷闷的哭声瞬间传了出来,其实她是在嚎啕大哭怕自己哭的太丑,只好把脸埋着。周季阳紧紧的搂着她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低落,两个人就这么抱了许久,许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这是高原,你刚来会不适应的。”   许诺使劲捶了他一拳:“我就哭。”   “哭吧,哭吧。可好听了,像唱歌似的。”   许诺又捶了他一拳:“你就会胡扯。”   “没有,我从来不胡扯,我都说实话。”周季阳抱的许诺更紧,脸上有笑意眼里有泪水:“许诺我爱你。”   许诺又使劲一拳:“胡扯,你得说你最爱我,你只爱我。”   “可不就是最爱你,只爱你吗?”   许诺终于觉的满意,把头从周季阳怀里抬起来,两个眼睛哭的像个桃子。   “你看你,眼睛都高原反应了,丑死了。”   许诺生气的又打了周季阳一下,周季阳呵呵的笑,背转过身回头看着她:“来啊,跑这么老远来找我累了吧?我背你回去。”   许诺略有犹豫。   “来啊,相信我,没关系。”   许诺想笑,像个小兔子似的窜上了周季阳的背,周季阳抬着许诺向上靠了靠,他低头把扔掉的高压锅捡起来交给身后的许诺:“拿着。”   许诺拿着锅有点好奇:“拿高压锅干吗?”   “我们队里的锅坏了饭都闷不熟,我刚跟别的登山队借的,这下可好不知道摔坏没有。”周季阳和许诺边聊天边背着她往队里走。   “坏了在怎么办?”   “坏了?坏了那咱俩只好给队友们做饭了。”   “那做不熟怎么办?”   “做不熟啊?做不熟你就跟他们说,对不起我跟你们不熟,以后熟了就好了。”   许诺搂着周季阳脖子咯咯的笑:“周季阳你真贫……”   “是吗?许诺你真美……”   许诺陶醉状趴在周季阳肩头。   “配我这帅小伙子最合适了……”   许诺仍然趴在他肩头咯咯的笑:“你这个自恋的家伙……”   “哈哈……”周季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记   陆诚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这个娃娃头的小女孩正在四处溜达,两岁的年纪乌黑的大眼睛样子真是可爱,她站在他的桌边看着他。   “要什么?”陆诚睿轻声的问了一句。   女孩踮着脚尖看了眼他的办公桌,她的个头大概什么都看不到,陆诚睿把桌子上放着的一只万宝路笔递给了她,小女孩异常开心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沙发。   “爸爸,你看。”   周季阳在笑靠过来把笔拿过去:“还给四大大。”   小女孩撅嘴。   “给她玩吧。”   “家里的彩笔多得是,这东西挺贵的,而且我怕她乱挥扎着自己。”   陆诚睿微笑点头:“孩子长得挺好都是你跟许诺的优点。”   周季阳默认的微笑。   “没想到你们这么早要孩子。”   “有了,就要了。”   “是啊,一晃都两岁了。”   两个人沉静了片刻。   “你报社的工作还好吧?”   “嗯,还不错,我调到时事版当主笔了。”   陆诚睿微笑:“许诺呢?许诺在干什么?”   “这两年她挺辛苦的一直带孩子,不过好在当时她经营的博客还不错,现在那些东西被编辑出书了,卖的挺好,最近人家找她让把她的美食文也编辑一下出版,她挺开心的觉得又能照顾小执还能干点自己喜欢的事。”   “开心就好。”陆诚睿点头。   “爸爸。”小女孩仰着头喊周季阳。   “怎么了?”周季阳躬着身微笑看着女儿。   “滑滑梯。”   “好,这就走。”   周季阳把女儿抱起来看着陆诚睿:“谢谢你从国外帮我订的新义肢。”   陆诚睿扬了下嘴角:“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新材料高科技总是好的,本拉今天休息帮单位送广告单,我答应小执带她去玩的,我走了。”   陆诚睿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下个月结婚,你来吗?”   “和萨曼莎?”   “是。”   “终于要结婚了?”   “是啊,拖太久了。”   “你想让我们来吗?”   陆诚睿看着周季阳想了下微微的摇了下头,周季阳微笑:“我们走了。”   “爸爸,我要骑大马。”   “好,骑大马。”周季阳让女儿骑在脖子上跟陆诚睿告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驻足回身看着陆诚睿:“四哥,还好你不像爸爸。”周季阳说完微笑着离开了陆诚睿的办公室。   陆诚睿一个人在办公室的窗前矗立了许久,他站在窗口远眺着前方,仿佛能看见周季阳驮着小执在前面行走,他只记得周季阳出事的那天他替他感叹过命运的不济,也许这就是命运流转。   如果当初他不是因为担心周季阳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他也不会让纪强森打电话去报社把他临时调往云南,如果他没有走……如果……没有如果……如果有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疼到窒息……   番外陆诚睿   我从纽约回到北京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急于想让她见到我,也许我们该好好有一次约会,我会很耐心很耐心的对她,绝不再发脾气。   我可以等,我会等,这是我想跟她说的话。   电话接通了,许诺很激动,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周季阳来信了,那一刻我整个人降到了冰点,原来在我准备重生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准备重生了。   那个瞬间我就已经知道我再也得不到她了。   在我的心里我大概只跟那个人做过比较,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我们都是私生子,都是陆长远的儿子,即使是这么见不得人的身份,说出来令人厌恶的称谓,原来在陆长远眼里仍有天壤之别,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垃圾,人垃圾,环境垃圾、语言垃圾、行为垃圾,然后我被送回到陆长远的身边,他并不是一个令我敬畏的父亲,随着我逐渐成长的认知他除了外表和生活状态外,关于他所有的一切仍旧是垃圾。   这个男人后来有了段爱情,那是我亲眼所见,他们不仅有了爱情还有了爱情的结晶,那结晶就是周季阳,他对那孩子很好,因为他爱那孩子的母亲。在陆长远的眼里他的爱情是幸福甜蜜的,在别人眼里大概是卑鄙下流无耻,我并不觉得他去劝那女人的丈夫自杀比他|嫖|了我母亲生了我更伟大,我就是觉得我跟周季阳一样都是下作行为的产物。   我们在很多地方是很像,后来我被辗转送给过许多人,而陆长远到底还是抛弃了周季阳的母亲,我曾想过这不过就是私生子的命运。   我被陆家召回的时候,我曾经觉得幸运过至少比周季阳幸运,我被正式允许姓陆还按儿子的排序给了我一个睿字,但那个家庭氛围很怪每个人之间都似隔了道墙,大家都很怕陆长远,即使是女主人也很怕他,他仍旧有很多女人他似乎对此乐在其中,只是他对夏云丽深情款款的诉说爱意的景象时常在我眼前萦绕,那一刻我觉得被称为‘爱情’的东西真是个讽刺,它既不高尚也不美好,它让我觉得陆长远简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那时候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需要这种东西。   从那个家里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来自陆诚志,他是那个家里唯一对我表达好感的人,那些工作了很多年的老管家老佣人都会给我白眼,做不对事情我常被佣人教训,陆诚志会替我出头把他说上一顿,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把他当作值得尊敬的大哥,陆长远很信任他,他看起来也是位值得信任的长子,他替我安排了美国的学校,并给了我一张信用卡,告诉我要不要担心尽管放心大胆的享受生活,我所有的家长会都是他来替我参加,我那时候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大哥。   他介绍我认识了很多朋友,那些人都玩的很疯,我很快也跟着他们一起疯起来,在美国生活的那些年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金钱的力量,无尽的享乐奢华的生活让我体验到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我被人尊敬因为金钱,我被人崇拜因为金钱,我被人爱慕因为金钱,那种转变像是从什么都没有一下变成了拥有一切,我沉迷于各种感官刺激之中,各种极致体验让我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我常常是所有人里玩的最HIGH的一个,我只记得陆长远来美国公干,到我的租房看过我一次那时候我们刚开过一个酒精和毒|品|的PARTY,我整个人不能控制的兴奋情绪,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我清楚的记得他说:“你干脆死在这里得了,我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污点。”我并不以为意,只觉得他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不过是干着他年轻的时候常干的那些事……直到……直到那一天……   陆诚志特地从香港来看我替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我们约了很多朋友一起去了拉斯维加斯,那天我被酒精刺激的很HIGH,陆诚志也跟着我们一起疯玩,后来他介绍给我一个脱衣舞娘说她很棒他试过,让我尽情享受这难忘的二十一岁的夜晚,那女人看起来像是亚洲和欧洲的混血,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我们在酒店的房间里,她在给我跳膝上舞,她在面前把衣服一件件脱掉,我当时很兴奋想要跟她立刻做|爱|,我抱着她躺在床上啃咬着她的胸部在她左胸口的位置发现了跟我一模一样的纹身,我那一刻像是遭受到晴天霹雳一样,可是我装的很淡定,假装问她关于纹身的来历,她说那是她儿子的名字,我质疑了她的岁数,她说她已经37了,她16岁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后来照顾不了就把他送人了。   我几乎不记得我是怎么从那个房间里出去的,大概是落荒而逃,我只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嫖|了我的母亲,第二天陆诚志竟然打电话来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只是假装没事的说很刺激,我听出了他话语的失望,我开始重新审视陆家这一家人,我发现这比我待的任何地方都要肮脏,根本没有什么好心的大哥,也从没有什么家庭温暖,我又开始觉得我回到陆家并没有比周季阳幸运多少,陆家的每一个男孩都是陆诚志的假想敌,即使我不过是个私生子,我后来发现他常给诚思吃抗抑郁药,可诚思根本没病却被他弄的好似神经不太正常,而他为我定位则是一坨颓废的烂泥,从那一天开始我知道我不能再做烂泥了。   我用刀剜掉了我心口的那几个英文字母,很长一段时间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原来那是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很大的一块肉我想把他们去除的干净彻底。我开始认真学习,把大麻女人戒掉,很快我在很多方面取得了成绩,我开始频繁的向陆长远展示自己的成绩,他并不为我的好成绩骄傲,但他至少知道我跟以前开始变的不一样了,开始我去求他让他给我进公司学习的机会,后来我求他给我启动资金,开始他并不同意,后来我提到了周季阳我说如果是你另一个在外流落的孩子你也会这样拒绝吗?这大概是他内心的那一处柔软我提了他后来同意了。   再见周季阳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几乎是天地之别,我已经成了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金融新贵,而他只不过是个报社的实习记者,我觉得我们有质的区别,我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步入了一个辉煌的人生,都是私生子我再也不用嫉妒他什么了。然后……许诺出现了,这大概是我人生经历的最大讽刺,从我儿时就开始鄙视嘲讽看不起的爱情,在我几乎认为自己可以呼风唤雨的时候却在我心口上重重的来了一拳,我根本不会爱也不懂究竟什么是爱情,但是真的有很多女人说爱我我以为那就是原来那不是。   是许诺和周季阳教了我些什么,即使再不愿和陆家扯上关系他为了救许诺的父亲还是跑来求我表示愿意接受遗产,而那个女人为了维护周季阳母亲那点遗愿竟然劝她父亲自首了。   我真不该爱上她,我应该发现自己有这种火苗之时就把自己掐熄,我起初想要照顾她是出于一点内疚是我想办法让周季阳去了云南以防止董事会上那万一的可能性,一个万一没发生另一个万一却发生了,我开始也以为周季阳死了,如果他没死一定会联系我们。   许诺的行为触动了我,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故,会不会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跑到这里来找我,我不确信,其实我想应该没有。   这女人真是执拗的可以,无论你怎么说她始终坚持她自己的认为,我有时候很想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可我有时候竟觉得这是一种美好,如果医生真说她有病,真是将这种美好扼杀了。   她的文字很美,人也美,做的饭很好吃,她对Aaron很好,还很会干家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我的眼里只剩下优点,她哪来这么多优点?就是有,我开始关注她,关注她的一切,眼睛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心也一样!她还在等周季阳真让我着急,为什么非要对一个死去的这么动情,你身边明明还有活着的人很想爱你。   周季阳还活着!那天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简直如同一个噩耗,只是他在电话里说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就来见我。   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发自内心的想,所以我去见了周季阳,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来见许诺,许诺等他等的这么苦,而他像是明明知道。那真是一条艰难的山路,我用双腿整整走了一天,我大概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我怀疑他是不是为了故意要整我,可是我在那个很小的院子里见到他时,心里的半句抱怨都没有了,他就用一条腿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笑,他怎么笑的出来?他一条腿蹦到墙角拿了拐杖,请我进屋,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是谁能笑的出来呢?盯着他的残腿看很不礼貌,可就是会忍不住看上一眼,他的样子倒是显得大度一拍腿说: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零件丢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去见许诺了,他说他再也背不了她了,可是许诺那丫头一定会毫不介意的跟他在一起,他不想这样。   我在回程的路上想了很多,我对爱情的世界有了新的认识,原来真的有一种爱是明明疼痛也愿意割舍。在我抱怨山路崎岖的时候,周季阳每个星期都会架着拐杖走六十公里山路去那个只有两台电脑的网吧装作路人的骂一个女人而他所有的目的只是让这个女人不要再找他好好开始新生活。   我做不到,我想了无数遍我仍旧觉得自己做不到,如果割掉会痛我就想把她捆在身上牢牢的谁也别想让我疼。   周季阳的行为让我觉得很不自信,你明明知道你爱的女人其实已经拥有了一份可贵的爱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超越那份可贵,也许我应该告诉她周季阳还活着,可我不想而且这也不是周季阳愿望。我只能等待等着有一天她真的认为周季阳死了,就算那一天真的来了她就会爱上我了吗?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爱?   许诺说她愿意留下来的时候我开心极了,她不懂她的愿意对于我来说代表了什么?可是终究我不是她心里那份值得的爱,想用伤害她来抵消掉我心里那份压抑的痛苦,抵消不掉我仍旧很痛。我想让周季阳死从来没这么迫切的想让他立刻死掉,我甚至盘算我也许真的应该找人去让他彻底消失。最终放弃了这种想法,我才刚刚知道了什么是爱,不想就此废掉这项技能。   许诺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暴躁,那是因为自己从没有胆量做到纯粹,却拼命的想要纯粹的爱情,我真的该努力……其实我并不像我想的什么都拥有……   周季阳终究还是回来了,那个曾让我羡慕的弟弟居然去爬了珠峰,他根本就是个疯子跟许诺一样疯,正好凑一对。   他说还好我不像爸爸?是啊,我又怎么会像爸爸……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打了全书完的字样,你们看从我开场些周季阳来信,然后以周季阳来信结尾,说明开始我就是想的这个结局。这是我最开始脑子里想的故事。终于又撒完了一盆狗血,哎呦,我需要休息。   如果大家真的很喜欢陆四这个人物,非要让他抱得美人归的话,那我就得想要从哪改情节,不是写两结局就能顺利完事的,那情感就会断片了,看完这个结尾还有多少人非要陆四好结局的呢?如果还是很多的话,那我休息几天在想想,写个合理的好结局。感谢一直耐心等待的朋友,谢谢你们对我无数错字的包容,也有可能我在修改的时候会重新把他们都贴一遍,总之经过了不短的时间我终于又写完了一本书,我是不是该找地跳会广场舞呢?鞠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